第40章 言不由衷2
第40章 言不由衷2
夢夢媽抱歉的沖明奕笑了笑,蹲下身子和夢夢說:“夢夢,我們要走啦,已經打擾哥哥太長時間了。“
夢夢點點頭,“好吧。“
然後跑到明奕身邊,小酒窩淺淺的,“游樂哥哥,我和媽媽買了好多吃的,放在你的病房啦,等過段時間我們再來看你。”
明奕笑着摸摸女孩的頭,寵溺的道:“好~”
女人牽着夢夢順着石子路往醫院外走,明奕目送直到看不見兩人的影子,這才收回目光。
湖邊的兩人并肩而坐,各懷心事。整個世界都很安靜,只剩秋風掃過落葉的莎莎聲,像是在輕輕嘲諷,笑話他們的愛而不得。
太陽漸漸西沉,沒了陽光後就更冷了,江罰起身,如同往常一樣,将他們之間詭異的氣氛視而不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如同這秋意,“回去吧,天冷了。”
明奕擡起頭,緩緩撐起一個笑,眼睛彎彎的,“好。”
無論要走多遠,無論要走多久,無論這條路上有怎樣的陷阱曲折,只要終點是江罰,他就願意去賭一把,哪怕代價是不複從前。
如果說在次之前是意氣用事,是少年心悸,是在迷茫時尋找的依靠;但是在這次爆炸案過後,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喜歡江罰,自己對于江罰的感情是可以用一個沉重的愛字來形容。
因為下意識的反應不會騙人,他的身體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比自己重要。
或許喜歡一個人是喜歡他的優點,但愛一個人是會把對方的缺點也接納,并且給自己找無數個理由把它們看成這個人身上特有的魅力。
如同江罰毒舌,那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做飯,也正好是給了明奕照顧江罰的機會;花錢大手大腳,可是那些錢從未花在別人身上;不肯接受明奕,這不也說明了江罰的深情專一嗎?
明奕為這一切都找好了理由,因為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不需要他去騙你,你就會騙你自己。
病房裏果然多了好多水果營養品什麽的,夠他倆吃上一個禮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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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明奕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吃着那一大堆水果,江罰靠在陪護床上帶着眼鏡碼字,看上去歲月靜好,但事實上他倆已經一個下午沒說話了。
此時明奕覺得也不能總和江罰保持這種氛圍,這倒是順了他江哥的心,但自己憋屈啊。所以他決定犯個賤,打破這種僵局,最起碼要回到以前的狀态。
明奕朝江罰那頭瞥了一眼,看見江罰的筆記本電腦,眼珠子一轉,又露出小狐貍的狡猾,“江哥,我明天中午想吃你做的挂面。”
江罰聽到後停下快速翻飛的手指,目光淡淡的望向明奕,“挂面沒什麽營養。”
“啊……”明奕想了想又說:“那就做炸醬面?”
……江罰面無表情的瞪着明奕。他一天花幾萬請來的大廚不用,讓他做炸醬面?“炸醬面就有營養了?”
“有哇!”明奕一笑,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用手比了個愛心,“裏面有江哥的愛~”
江罰瞥了他一眼,絲毫不把明奕放的屁挂在心上,淡淡的收回目光,手指又開始忙活起來。
等晚一點的時候江罰幫明奕洗澡,他燒傷的皮膚已經完全愈合了,不過那些留下的痕跡依然觸目驚心。衛生間的鏡子江罰早就讓人卸掉換上了一幅畫,顯得突兀極了,明奕當初一進來就覺得他江哥為了避免自己受打擊也真是良苦用心,所以在這幾個月裏明奕愣是沒有半點機會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子。
不過明奕其實不在乎自己背後什麽樣子,他江哥不是說了嗎,臉還是帥氣的。但是明奕心疼他那一撮頭發被燒沒了,而且自己用手摸過,感覺現在的頭發跟狗啃的一樣,亂糟糟的。
江罰給明奕洗澡是真正的做到了心無旁骛,除了每次看到明奕的疤痕心中會有觸動以外,再看見什麽鎖骨啊,胸膛啊,小兄弟時內心都是波瀾不驚,真正做到了:內心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明奕趴在床上,江罰站在旁邊,把去疤痕的藥膏先抹在手指上,然後一點點的塗在明奕的傷疤處。
這藥膏明奕偷偷查過了,不便宜,這麽塗一次小幾萬就進去了,但他江哥眼睛都不帶眨的,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他背後抹。
其實明奕一直不知道自己受傷面積到底有多大,那時候在無菌室也是覺得全身都疼,根本不知道哪裏是重傷會留下疤痕,現在通過江罰給他上藥大抵可以推測出,整個後背,加上脖頸處一點,腰,大腿,還有他自己能看見的胳膊,應該是沒幾處完整的地方了。或者是他江哥就是有錢,沒傷也塗?
涼涼的藥膏抹在腰窩,激的明奕打了個冷顫。
江罰注意到了,“涼?”
明奕搖搖頭,“還好,就是有點癢。”
江罰看着滿目瘡痍,手上的動作更輕了,雖然知道現在明奕的傷已經全部愈合了,這些痕跡只是看着吓人,但是他卻時刻提醒着江罰,明奕為了他遭受過多大的痛苦。還有肩膀處差點刺傷心髒的那個鋼絲,處處都是沖要明奕的命去的,他看到那些傷心裏總有從未有過的難過。
一直都是他去保護別人,現在卻讓一個小孩子為了自己受這麽大委屈。
明奕趴着無聊,問道:“都說男人有點傷會更有男子氣概,江哥你看我現在帥嗎?”
江罰放眼看去,明奕一整個差點就光溜溜的趴在床上,頭發也跟狗啃一樣一直沒修理,男子氣概……江罰頂着天打雷劈的風險,“嗯,帥。”
“嘿嘿。”明奕傻笑,“我到時候出去就可以跟人顯擺我這些傷疤的來歷了,我就說我救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還把我當男神了呢。”
江罰手指一頓,把藥膏輕輕抹在明奕脖頸的位置,那裏之前還有刀疤,但現在已經被新的疤痕覆蓋,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真的不做植皮嗎?錢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給你請到最好的醫生。”
“不做。”明奕一口否決,“不是錢的問題,你說我全身上下還有哪兒算好的?你就算拆東牆補西牆也要有東牆啊。”
“慢慢來。”江罰還想再勸,“沒你想的那麽糟糕,總有一些地方可以移植,到時候會慢慢恢複的。”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沒那麽糟糕,那為什麽一直不肯讓我照鏡子呢?”明奕沒等江罰再說,又立即講道:“江哥,我真的不在乎這些,我平安度過感染期,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這我已經很知足了。植皮也不是不可以,我相信江哥你肯定會給我找最好的專家,但是花費的時間太長了,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那上面,況且,我是真的不在乎。”
明奕能清楚的感受到江罰微涼的指間在自己的背上游走,似乎更能從那溫度裏清楚江罰的心意,“我知道你心裏會不舒服,看見我這傷就總想彌補一點什麽,但是江哥,首先,你不欠我什麽,何來彌補一說?其次……這是自願的,我已經成年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啊江哥,我不想做植皮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你能一直為我着想照顧我的感受我很開心,真的。”
江罰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妥協,沉聲的說了句:“嗯,尊重你的意見。”
第二天中午,明奕剛在專業醫生的陪伴下做完康複訓練,老老實實的坐在床上,像個忠犬八公一樣眼巴巴的瞅着門口。
他趁今天江哥不在,偷偷打開了江罰的電腦,不要問怎麽打開的,學計算機的就是牛批。然後沒用十分鐘在江罰電腦裏安裝了個編碼,在江罰生日那天會自動跳出來,等江罰打開電腦就會看到,算是個小驚喜吧,就希望他江哥知道他動了電腦不要生氣,畢竟他真的再什麽都沒看,這是江罰的隐私,他還沒那麽龌龊。
他江哥今天回家了,說是拿些換洗用品,但是明奕覺得他江哥就是回家給他做飯了!所以當江罰推開門進來,明奕看見他手裏拿着個跟平時不一樣的保溫盒時,臉上的笑都要飛到太陽系了,“江哥你終于回來啦!”
江罰督了明奕一眼,把小桌子架起來,打開保溫盒,對于明奕犯神經司空見慣,平靜的說:“我記得我只離開你不到三個小時。”
明奕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保溫盒裏,打開一看,果然時炸醬面!“江哥我愛死你啦!”
江罰現在對于明奕這種時隔一段時間就示愛的表現也司空見慣,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江罰倒了杯水放在旁邊,“不用愛,我讓廚師做的。”
“啊?”明奕失望的撇撇嘴,用筷子戳了幾下那炸醬面,忽然就覺得不香了,“那你特地回趟家幹嘛?”
江罰指了指旁邊帶過來的袋子,“不是告訴你了嗎,拿換洗衣物。”
“哦……”明奕明顯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乖乖的吃了口炸醬面。
一口下去……額……好像有點軟了并且淡了?“江哥你花多少錢請的廚子?”
“怎麽?”江罰眉頭微皺,他明明是按照網上告訴的一點點去做的了,“不好吃?”
明奕砸吧砸吧嘴,“好像有點煮大了?”
江罰做完了自己也嘗了一口啊,覺得正好,等一下……自己嘗完後是不是用開水過的水?
江罰輕咳一下,随手拿起床邊的一本書,一副跟我無關的表情,“明天給你換個廚子。”
明奕楞了幾秒,反應過來什麽,壓下想笑的想法,立刻吃了幾大口面,“不用啊,我覺得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正好,太硬了影響我消化,而且這個味道很不錯诶!要是以後能再多吃幾次就好了。”
江罰擡眼看到明奕嘴把吃的全是醬料,滿臉傻笑,便知道他應該是猜出來這是自己做的正找補安慰自己呢。
江罰遞過去一張紙巾,“這個廚子不擅長做炸醬面,以後讓他做點別的。”
明奕看着江罰楞了楞,他江哥說的意思是他理解的意思嗎?!是他以後想要吃江罰做的飯就可以說,他江哥會給他做嗎?!
“好。”明奕一笑,接過了紙巾。
江罰看到明奕空蕩蕩的手腕,想起什麽,起身從包裏拿出兩樣東西,正是之前遇藤一中案和緝毒案拿到的線索,“平安繩和項鏈在火裏燒斷了,我買了一樣的繩子又編回去了,應該看不出有被燒毀過。項鏈我幹脆直接換了個繩子。你繼續帶着吧,都是保平安的。”
“啊……差點把它們忘了,幸好沒被燒壞。”明奕伸出手,“江哥你幫我帶。”
江罰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幫明奕帶上了,給他調節了一下大小,然後把項鏈也戴在了明奕的脖子上,一不小心碰到明奕的脖頸,微涼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脈搏的跳動,裏面是熱血的翻湧。
明奕被冰了一下,縮了縮脖子,“江哥你手怎麽這麽涼,外面很冷嗎?”
江罰把手揣坐回了椅子上,再次拿起了那本書,“嗯,天越來越冷了,等到你出院給你裹成球。”
“哈哈。”明奕大笑了起來,似乎第一次聽明奕開玩笑,“到時候你罵我滾就可以付出實踐了。”
江罰嘴角微不可見的笑,看着書,沒再接明奕的話茬。
明奕盯着江罰好久,笑容慢慢消失,收回目光後微微擡起手,看那白皙卻可怖的手腕上帶了條鮮紅的平安繩,從編制手法上看确實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只是能看出來後來接上去的那繩子顏色更鮮豔一點。
明奕另一只手覆在上面,眼眸低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