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連環案12

第53章 連環案12

江罰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裏,關上房門,從大衣口袋裏掏出符點燃,符咒消散,零零落落的灰燼飄落,陰律的身影便出現在江罰身後。

他還是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這次出現嘴裏竟還吃着東西,“嘿,我早飯還沒吃完呢。”

江罰不多廢話,只說道:“你看這房間的陣成功了沒?”

“陣?”陰律掃了一眼這病房,手裏捏起了訣,不甚在意的随口問道:“什麽陣啊?”

不用等江罰和明奕回答,房間裏的光亮變得陰沉,地面上出現暗紅的線條,乍一看似是血跡。陰律只需大致掃一眼,便知道這陣是“命法陣”,換命格用的,只不過上面疊了層障眼法,尋常人看不見。

明奕被這景象驚呆,因為那陣法竟是布滿了整個病房的地面,他不知這陣是不是用血畫的,反正這顏色看上去像,弄的明奕感官聯想,總覺得鼻尖有一絲血腥味。陣型倒是獨特,有些像是陰陽圖,但是還有其他花紋,明奕也看不懂。

“喲?”陰律收回手,上前蹲在地上細細摸索着那陣法的邊緣,“這陣法運作過了啊。哪位司命做的?”

江罰也蹲在旁邊,仔細瞧着,“你确定?”

“嗯。這陣我不是最熟悉?”陰律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但是好像最後一步沒成,缺了條件。”

此時明奕才開口說道:“生辰老頭肯定不會弄錯,那三樣東西也就在這房間,之前兩位交換命格的也互相碰過,還能是必須要有人催動這陣啊?”

“催動簡單,只需設個小把戲,對于布陣的人來說輕而易舉,不需他本人到場。”陰律撚着手指上沾染的一星紅色,似有似無的看着江罰笑道:“只不過缺了最後一環。”

“所以換命格還有別的條件?”明奕沉聲問。

陰律聳聳肩,“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啊,這換命格的真正法子在判官那兒,一般司命走不到那步。”

“所以……”明奕的目光轉向江罰,眼睛裏多了些擔憂和不安,“跟我換命格的人也絕對不是只跟我同一天時辰生,有三樣東西那麽簡單的線索,我們還漏掉了別的。”

“換命格豈非想象當中的那麽簡單。”陰律摟着明奕的肩笑道:“從古至今記載成功換命格的人少之又少,并且更奇怪的是歷史都沒記載他們的下落如何,要我說你也別找了,何必費這個力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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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父母朋友被牽連了。”明奕甩開陰律的胳膊,質疑道:“那歷史就沒記載跟我換命格的那個人嗎?你們都說成功換了命格在陰界是大新聞,那我都命格在你們那兒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陰律被問的楞了楞,幹笑了好幾聲,“這個你問江罰。”

明奕掃了一眼江罰,見他冷着臉,更不想搭理他,便跟陰律說:“你常年在陰界,不問你讓我問江罰幹什麽?”

陰律一聽明奕語氣裏的沖勁兒就知道兩人指間保準又發生什麽不愉快了,“诶!你倆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別帶上我行不行。”

“誰跟他床頭床尾了!”明奕有點像做賊心虛一樣的吼道。他特麽就親了一下江罰就換來一個好聚好散,還床頭床尾,做他的春秋白日青天大夢吧!

“誰管你倆,自己調節去。”陰律翻了個白眼,打算要走,臨走前跟江罰随口一般的說道:“喂,一位大人近幾日身體抱恙,判官說你那個申請卡在他那兒了,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了。”

什麽身體抱恙,抱恙的怕不就是判官,故意拖着流程。但是對于江罰來說這不重要了,他已經把自己和明奕的關系弄成這樣了,事情早一些結束也沒什麽不好。

所以江罰只是看了眼陰律,颔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陰律對于江罰沒趁機罵幾句那位判官表示有點驚訝,看着江罰這副樣子便知他額明奕的這次吵架可能不像以往那樣的小矛盾了,看了眼明奕,見這小子還是一副“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聽不懂”表情,忽然就覺得戀愛腦果然遲鈍至極。

于是他看着明奕煞有其事惋惜的搖搖頭,又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消失了。

明奕被陰律的這一番操作弄的原地懵逼,直接扭頭問江罰:“什麽申請?”

江罰推門而出,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房間裏又猛然被陽光照的透亮,地上的陣也随着陽光的照射緩緩褪去,江罰大步走着,“別問那麽多。”

明奕在身後緊跟着,眉頭緊鎖,“你什麽都不讓我知道,我還怎麽信任你?”

江罰一下子停住腳步,看着明奕,眼睛裏說不出是認真還是懇求,他沉着聲說,“那就別信我。”

然後明奕看着江罰轉身繼續大步流星的往醫院外走,他自嘲的笑了笑,沖上去猛然抓住江罰的手臂把他拽向了醫院拐角處的逃生通道,樓梯間的門一關,一下子安靜極了。

明奕把江罰按在牆上,瞪着他說:“當初讓我信你的是你,現在讓我不要信你的也是你。他媽陳朔陽和陰律都讓我離你遠點,我全都當作耳旁風,江罰,你現在他媽什麽意思啊?!”

江罰看着面前這個依舊試圖跟自己開誠布公,真誠的想要一個說法的明奕,忽然就覺得自己非常卑鄙。他甚至有那麽一瞬就真的想要跟明奕坦白,告訴他自己的一切,告訴他關于他的一切。但是計劃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真的有回頭路嗎?

江罰看着明奕通紅的眼圈,不忍心的閉了閉眼,就連聲音都有些抖,“明奕別信我了,把我想的壞一點吧,越壞越好。”

明奕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罰,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他和江罰現在距離不到一米,但是眼前這張就算每天都能看到但是還是會朝思暮想的臉忽然就變得陌生,“你……你什麽意思啊?”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江罰像是自暴自棄了,整個人松懈下來靠在牆上,腦後是冰涼的牆面,眼前是讓自己反複矛盾的人,“我就是一個理性到冷漠的人,對其他人的生死根本毫不在乎,陳朔陽我不在乎,宋成周我更是不熟,而你,我們才僅僅認識不到一年,我根本不理解你為什麽會喜歡上我。”

“所以……”江罰看着明奕,疲倦的說道:“不要喜歡我,也不要再相信我了。”

“你在說什麽啊……”明奕覺得又崩潰又不知所措,他壓根就不明白江罰的意思,“我之前說的都是氣話,你不單單只有那一面啊。”

明奕抓着江罰的胳膊,迫切的為江罰解釋,“你為了救景蘭藍,半個身子都懸在欄杆外,還傷到了筋骨,足足養了一個多月才好;還有,你知道我舍不得那只被虐殺的小貓,所以才允許收養了歸期;那時候的爆炸案也是,你為了救夢夢自己沖進火場;還有……你殺人也是為了救我。

“你是冷靜的可怕,但是這并不代表你沒有感情啊,你只是……你只是……”明奕眼淚不争氣的掉下來,忽然覺得語無倫次,語言系統随着大腦當機。

“明奕。”江罰擡手,揉了揉明奕腦後的軟乎乎的頭發,“我累了,我身上背負的罪惡太多了,承受不住你的喜歡了。”

“你說明白點。”明奕的腦袋垂在了江罰的肩膀上,抽噎着說,“江哥,你說明白點,我太笨了,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我成為你的拖累了嗎?”

江罰的手虛虛的抱住明奕,耳邊是明奕的哭聲,臉頰被明奕柔軟的頭發蹭到,能聞到和自己身上一樣的洗發水的香味,他像是在安慰明奕,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低聲說:“你是我莫大的幸運。”

……

那場對話江罰的說辭模棱兩可,明奕想了一整天,除了知道江罰一反常态以外沒從那段對話裏分析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他盤腿坐在床上,懷裏抱着個昏昏欲睡的歸期,他嘆口氣,一下子倒在枕頭上,歸期被他的動作弄醒,掙脫明奕的爪子,邁着高貴的貓步走到枕頭旁邊,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球,然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明奕看着天花板上亮着的燈,腦子裏都是江罰在樓梯間和他說的話,江罰讓自己不要信他,但是江哥有什麽能讓自己不信任的呢?換句話說,江罰有什麽能騙自己的呢?

江哥有錢,不至于來騙他這個渾身上下加一起只有幾百萬的人;你要說江罰騙色那明奕就更不信了,他就差把自己洗幹淨換上兔女郎套裝躺江罰床上了。

那他還有什麽可讓他江哥圖謀的呢?

明奕擡起右手,有些刺眼的燈光被擋住大半,那原本白皙但是現在還殘留疤痕的手腕上有一條鮮紅的平安繩,有一部分的顏色格外濃豔,那是在爆炸案後江罰又找了一樣的繩子重新編上去的。

明奕腦子裏很久之前的想法再次一閃而過,他轉頭又看向歸期,貓?貓……江哥家裏之前是不是也養過貓?現在歸期用的貓爬架和貓窩還都是江罰之前一直沒扔的。

明奕猛然起身,把旁邊的歸期吓了一條,不爽的喵了一聲把腦袋埋的更深了。

明奕拿起脖子上的那水滴形狀的玉,裏面淡藍色的液體還在似夢一般的緩緩流動,像是有生命一般。

但是這個玉呢?和江罰有什麽關系?前兩者就算勉強能和江罰牽扯上說法,那這個玉呢?這是陳朔陽給他的啊。

就算這個玉也是江罰的,就算跟自己換命格的人就是江罰,那江罰找自己的理由呢?他都已經換了自己的命格,還何必自投羅網賊喊捉賊的再來找他呢?

明奕盯着那枚玉,心中有個不切實際的大膽想法——江罰就是換自己命格的人,但是現在,他又試圖把命格換回去?

也不對啊,理由呢?就算是他江哥後來喜歡上他,想要把命格還給他,但是他之前從未見過江罰啊,所以江罰在一開始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馬上完結了,但我有兩個重要的番外還沒寫……所以、或許、要不晚一點放結局?因為結局和番外是呼應的,不連貫很影響觀感。(所以我為什麽偷懶不先寫重要的那個番外……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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