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偶遇偶像

Chapter 07 偶遇偶像

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冒着汗、發着抖，霧島绫有點想抽回自己變得黏膩且微微發疼的手，只是看到坐在自己旁邊的直澄正低着頭默默念着到雜志拍攝攝影棚的站牌名稱，她也只能一邊默默嘆氣一邊放棄那個想法。

因為最近加村學園又增添一個剛出生就被遺棄在醫院裏的成員，學園的師資力量開始吃緊了起來，所以為了不讓已經很忙碌的加村堇為了接送自己工作而在東京郊區和市區之間來回奔波，霧島绫便主動向加村堇說自己已經記住了從加村學園到攝影棚和都立圖書館的路線及交通方式，她能夠帶着她自己和直澄去工作。

對于霧島绫的聰明程度加村堇已經這一年半裏有所理解了，所以加村堇沒糾結猶豫多久便同意，并且喚來直澄細細囑咐了一番、讓他要緊緊跟好霧島绫。只不過直澄覺得自己比霧島绫大快一歲、是個該保護好妹妹的哥哥，所以一走出了加村學園後他便緊緊抓着她的手帶着她走向公車站、主動占據了主導位置。

霧島绫已經跟直澄說過自己記得他們所搭乘的公交車路線、他們要下車的站牌名稱以及下車後他們該怎麽走，但是他還是十分緊張。

在理解到不管自己怎麽勸說直澄可能都會是這樣緊張兮兮的模樣，所以霧島绫放棄了，她直接從包包裏拿出了一本書一邊單手翻閱着一邊分神注意着前方跑馬燈所顯現的公車站牌名稱。

就在公交車又行駛了兩站時，她突然感覺到身旁的直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并且開口朝前方喊道：「不好意思，我們要下車！」

聽到他這麽說，霧島绫反射性地擡起頭來确認現在所在的站牌名稱，在确定那并不是他們的目的地地點時她先是松了口氣，只不過還沒等到她出聲提醒他，他便一手拿過她放在膝上的書一手拉着她迅速跑下車。

「還有四個站，我們不該在這裏下車的！」

看見公交車關上了門、并且慢慢駛遠了，霧島绫忍不住嘆了口氣，随後她便發現了直澄根本沒有在聽她說話，反而是放開了她的手并且往前跑了幾步，對着前方的小女孩試探地喚道：「那個…紗南？妳是紗南吧……」

他的叫喚以及前方的女孩的背影，霧島绫瞬間理解到了他失常的理由，所以她也跟着往前了幾步站在那個女孩的面前。

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他們時常在電視上看到的紗南，不知道為什麽她正一個人走在街上而且邊走邊哭，奇怪的是，明明是在哭泣的她臉上卻沒有其他表情。

「紗南，」叫住紗南的時候直澄還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下，确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後，他才繼續說道，「我在電視上看過妳，妳怎麽在哭？妳怎麽了？」

原本霧島绫以為紗南是不會回答的，畢竟他們對紗南來說只是陌生人，而且身為藝人應該會很小心不讓外人知道自己的隐私，只是出乎她的意料，紗南抽抽噎噎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的數學只考了八分……我想當個好孩子，我想瞞着大家當個好孩子，可是我只考了八分…我不行了……」

聽見她這麽說，以為她碰上什麽困難的直澄放心了下來，「放心，只是考試考不好而已，紗南是個好孩子的！」

接下來的對話就是紗南不自信地詢問，直澄一直不停誇贊紗南，說她在節目上給大家帶來很多歡樂，說她身邊的人一定很喜歡她、包括她的媽媽，說她是好孩子完全不用改變，甚至還說出他那雙與他人不同的藍色眼睛讓他知道許多事情這樣明顯的謊話。

「即使…即使我跟媽媽沒有血緣關系，媽媽也會覺得現在的我就是好孩子嗎？」

「當然，這跟血緣完全沒有關系啊！」

看見紗南雖然已經停止哭泣了，但臉上還是沒有表情，直澄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來安慰她，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霧島绫只能往前站了一步，「之前妳有考試考不好過嗎？」

她突然出聲讓紗南吓了一跳，但是紗南還是很快回答道：「有，我的數學一直都不是很好……」

「那之前妳母親有生妳的氣、說妳是壞孩子嗎？」不等她回答，霧島绫又提了另一個問題，「妳有見過嬰兒嗎？或者是兩歲到三歲的孩子？他們很可愛，但是常常因為不懂很多事情而犯錯，像是拿着蠟筆在牆上畫畫，像是在半夜裏尿床，像是爸爸媽媽不給他們買玩具而大哭。在妳小的時候妳可能也做過這些事情，但妳的媽媽并沒有不要妳，對嗎？妳媽媽在妳最需要人看照、最會闖禍的時候都沒有不要妳，她現在更沒有理由不喜歡妳、不要妳。」

看見她微微睜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霧島绫便知道自己說服了她，随後霧島绫拉了拉直澄的衣袖，「公交車來了，如果錯過這一班的話就要遲到了！」

聽到她這麽說，直澄有些不舍地向紗南道別，然後重新抓起她的手往公車站地方向跑。

「等等！」

聽到紗南的叫喚，直澄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頭，連帶着霧島绫也被迫停了下來。

在他們回頭看向紗南時，她那張本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漂亮的微笑，「謝謝你們。」

對着她的笑臉，直澄也對她回以一笑，随後便一邊朝公交車招手一邊拉着霧島绫上車。

因為擔心他們在錯誤的公車站下車，加村堇讓他們帶着不少零錢，但是在找到位子坐下後，霧島绫還是提醒直澄不可以再像剛才那樣随便下車。

「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了。」

雖然對違背了加村堇囑咐的事感到抱歉，但是見到崇拜的偶像的興奮感後知後覺地在直澄的心裏蔓延開來，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他卻還是一直忍不住嘴角上揚，要不是因為現在他們在公交車上，他說不定還會笑出聲來。

不懂他為什麽會這麽高興，霧島绫不解地皺起了眉，但她只是轉過頭直直盯着前方，畢竟距離他們的目的地也只剩四站了，這麽短的時間她也不好将包包裏的書拿出來看。

等到了目的地的站牌後，她拉着還沉浸在喜悅裏的直澄下車了。

「紗南能恢複笑容真的是太好了！」幾乎在身後的公交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憋着許久的直澄便馬上笑着開口感嘆道，只不過沒過多久他臉上的笑容就換成了擔憂，「不過…她是因為發現她不是她媽媽的孩子才那麽難過的嗎？」

由于對別人的事情沒有興趣，所以霧島绫直接接過領路的工作，一邊拉着他往攝影棚所在的辦公大樓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聽她剛才的敘述，應該是的。」

「為什麽紗南會知道她不是她媽媽的孩子呢？通常像她那樣從嬰兒時期就被領養的孩子，父母都不會将他們的身世告訴他們的……啊！有沒有可能是她現在的媽媽對她不好？我記得剛剛紗南還說她在擔心她媽媽會不喜歡她……」

為了避免直澄将現在的焦躁情緒帶到待會的工作上、影響廠商對他的評價，所以霧島绫只能開口反問道：「你覺得她在節目上所露出的笑容是演技還是發自內心的？」

直澄順着她的話回想了下自己所看過的所有紗南有參與的節目，「應該是真的吧，我記得有一次節目花絮曾經拍到紗南和她媽媽說話的樣子，她的樣子看起來很高興，和我們拿到滿分的考卷會向園長老師看時一模一樣。」

「那就是了，能夠感染其他人的笑容一定是發自真心的笑容，她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出自價格不斐的童裝品牌，所以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物質上她的母親都沒有虧待過她。」

「也是呢。」努力回想了下，已經拍攝過很多童裝的廣告照片、确認了剛才紗南所穿的衣服品牌可以說是日本最好的直澄才再度露出笑容，甚至還開心了晃了晃兩人牽着的手，「喔，對了，剛剛忘記跟小绫妳道歉了，我剛才不該放開小绫的手的。」

聽到他這麽說，不知道為什麽霧島绫忽然覺得左手所傳來的不屬于自己的溫度讓她有些不自在了，「我不介意，我知道她對你很重要。」

「一樣重要的！雖然紗南只在學園裏待了幾天，但我還是認為她是我們學園的一員、是我們的家人！」直澄有些着急地反駁道，「不對，小绫比她還要重要，畢竟小绫是會和我一直生活在一起的！」

感覺到他在說話的同時又将自己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霧島绫感到更不自在了。她本來是想說自己到了可以打工的合法年齡後應該就會努力賺錢搬出加村學園的，但是在對上他那雙熱切的漂亮藍色眼睛時，她卻無法潑他冷水，所以最後她還是将那些話咽了回去，改為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