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常反應
正常反應
阮蓄之的目光太殺人，辜意不敢直視，啞聲遮掩道：“我不敢逼你怎麽做，我只是……或許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過得很好，讓你不要擔心。”
“可你過得不好。”阮蓄之收斂目光，“你還在騙我。”
面對這樣的控訴，辜意無從辯解。
阮蓄之收回困住辜意的長腿，起身說：“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辜意起身，看見他略顯蒼白的神色，心中一縮，下意識上前扶住他，“我……我等你睡着再走。”
阮蓄之沒有拒絕，在辜意的幫助下躺進被窩，閉眼籲了口氣。
辜意替他掖好被角，俯身道：“疼得厲害嗎？”
“還好，不是大事。”
阮蓄之說完沒有睜眼，辜意也沒有再發出聲響，重新在沙發上落座，時不時地看阮蓄之一眼，但阮蓄之總是翻身，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辜意眉心緊皺，猶豫二三後還是忍不住上前，伸手搭上阮蓄之的肩膀，輕輕地拍着——以前他生病，阮蓄之也是這麽哄他睡覺。
漸漸的，阮蓄之不再動了，呼吸平穩，似乎真的已經安睡。辜意松了口氣，卻舍不得收回手，就那麽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把頭枕着床沿，閉上了眼。
錦城的夜裏時常會下起雨，在天亮前就停下，只留下一地濕意。窗外的風鬧騰起來，辜意把臉貼近被子，隔着一層薄被偷偷地貼着阮蓄之的手腕。
一夜雜夢。
辜意醒來時只覺得頭還疼，喝酒一點都不好。他滿心後悔，在枕頭上蹭了兩下才擡手揉眼睛，身邊躺着個人，他湊近些，小聲說：“嘿，睡美人。”
睡美人沒睜眼，啞聲道：“哼唧什麽呢？”
“你原來醒了啊。”辜意撇撇嘴，“我還頭疼。”
“怕疼以後就少喝酒。”阮蓄之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放在頭頂，半睜着眼看向身邊的人，“昨晚你打呼嚕了。”
辜意猛地爬起來，“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阮蓄之的目光随着他的動作移動，“難道你睡覺的時候還在旁邊放錄音機？否則你怎麽确定自己不會打呼嚕？”
辜意才不會被他迷惑，有理有據地說：“以前我和發小們一起睡覺，他們從沒說過我打呼嚕，所以肯定是你污蔑我！”
一起睡覺……阮蓄之目光暗了暗。
辜意睡覺很不老實，這裏滾滾那裏蹭蹭，半夜的時候還在翻身的時候把腿搭在他腰上，整個人都抱了上來，所以以前辜意也經常和那倆發小如此親密？
辜意覺得阮蓄之好像不開心了，尋思自己昨晚給阮蓄之添了不少麻煩，阮蓄之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心裏怎麽抱怨呢，那他就稍微服個軟，哄哄吧。
“哎呀，好嘛好嘛，我打呼嚕，我打。”辜意小狗似的趴過去，用腦袋蹭着阮蓄之的下巴，“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昨晚沒有休息好，我太壞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啦。”
阮蓄之被蹭得從頭皮麻到腳後跟，但他沒有躲避，放在頭頂的那只手卻放下來，按在辜意腦袋上。
辜意仰起頭，用水潤的目光盯着他。
阮蓄之喉結滾動，手指插｜入那濃密發間，輕聲說：“你喝醉了之後更傻了，所以以後不要和不親近的人喝酒，他們會騙你。”
辜意覺得他在吓唬兩歲小孩兒，但還是乖乖點頭，說：“遵命遵命！”
真會賣乖！
阮蓄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行了，起床。”
辜意“哦”一聲，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到床邊一看，沒有拖鞋，那就是在阮蓄之那邊，于是又轉頭爬回去。
阮蓄之剛準備掀開被子起床，就看見辜意跟只狗崽子似的往這邊爬，爬近了還不停，左腿一邁就跨過自己的腰——這狗要從他身上爬過去！
阮蓄之直覺不好，下意識地伸手阻攔，“喂——”
三分之一個辜意的重量壓在腰上，阮蓄之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擡頭就對上辜意的眼睛，那眼睛黑黑亮亮，無比幹淨清純，看誰誰就像變｜态！
“……”阮蓄之抿唇，難得有點結巴，“晨起的正常反應而已。”
辜意嘿嘿笑道：“我啥都沒說。”
“你的眼睛說了。”
“它說啥了？”
“說啥你自己清楚。”阮蓄之趕人，“還要坐多久？”
辜意難得見他這副模樣，壞心眼地說：“你幹嘛這麽心虛？都是男生，我都懂的。”
“我心虛個屁。”阮蓄之推他，“你耽誤我辦事兒了，滾起來。”
辜意“哎喲”一聲，兩腿一擡就倒在阮蓄之腿上，他叫喚着又坐起來，伸手去推阮蓄之，“你咋還動手呢？”
“因為你煩人。”阮蓄之推回去，又被推回來，三回合之後，他修眉一擰，聲音冷了，“欠揍是不是？”
辜意有點慫，但不信阮蓄之會揍自己，于是大着膽子把頭伸過去，賤兮兮地說：“來啊來——嗷！”
阮蓄之猛地用手臂勒住辜意的脖子，把人摔到一邊，跪起來用一只膝蓋壓住辜意的後腰，警告道：“別亂動。”
他俯身下去，墊在辜意脖頸間的手臂輕輕一擡，辜意的臉便從被窩裏擡起來，已經鼓囊成包子了，瞪過來一眼，又慫又兇的。
“你來真的？”辜意罵他，“你不是人你！”
辜意不太會罵人，且毫無氣勢。
阮蓄之半點不怕，那只手掌已經輕輕貼上辜意的側臉，說：“我好心滿足你的要求，還不高興了？”
阮蓄之手掌好熱，貼着臉像是要燒起來了，辜意抿唇憋了幾秒，聲音弱了下去，“你別打我。”
“哦。”阮蓄之好奇，“你以前和朋友們玩鬧，玩輸了也是這麽求饒的？”
用這麽可憐可愛的姿态。
“他們才不會這麽欺負我，我是團寵。”辜意仗勢欺人，“我能搖人的你知不知道？你敢欺負我，你完蛋了。”
“這麽牛啊，但是燕城離這兒有點距離，等你的人到了，你也該啞火了。”阮蓄之笑着問他，“我們試試？”
“不試不試！”辜意不禁吓，一下就慫，“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敵我雙方力量的懸殊，下次再也不敢挑釁你了。”
阮蓄之說：“下次不許随便往我身上滾。”
辜意聞言眼珠一轉，嘟囔道：“分明是你自己心……”臉蛋被捏鼓了，他立馬改口，“嚎吧！”
阮蓄之埋頭湊近，逮着他圓鼓鼓的臉欣賞了一會兒，直把辜意都盯得都有些害臊了，眼珠子亂動起來，才起身松開他，下床朝浴室走去。
辜意猛地坐起來，伸手摸了幾下自己的臉，一個翻身拱進被子，亂拱兩下，把臉從被角露出來，盯着浴室的方向。
花灑開了，阮蓄之正在裏頭辦事兒。
哇。
阮蓄之過了很久才出來，一走近就對上辜意若有若思、感慨欽佩、五味雜陳的目光，他擦頭發的手一頓，順着辜意的目光垂眼看向自己的腰腹，然後擡頭，帕子一丢，正中辜意腦袋。
“哎呀！”辜意拿開帕子，恨恨地剜了阮蓄之一眼，打滾下床，溜進浴室了。
他也要辦事！
兩人輪番把自己洗漱幹淨，阮蓄之領着穿着自己衣服的辜意下樓。阮明霜正在院裏喂鯉魚，見他們下來便招呼道：“我煮了粥，自己去端。”
阮蓄之去了，辜意跑到池塘邊說：“阿姨，打擾您了。”
“這有什麽好打擾的，昨晚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阮明霜笑道，“倒是你外婆今天去舞團忙了，沒時間做飯，晚上跟阿姨去吃好吃的？”
辜意點頭應了，那邊阮蓄之喊了一聲，他又跑回餐廳吃飯。
南瓜粥，三個小菜，一碟芹菜蒸餃，兩人吃完之後把碗筷洗了，桌子收拾幹淨，又上樓了。
辜意覺着回去也是一個人，索性留下來和阮蓄之一起做卷子。一套密卷做完，辜意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去插座邊取出來，手機已經滿電。
班級群正熱鬧呢，都在說KTV的事兒，還有很多視頻。辜意看見了自己，便點開那個視頻一看，開屏就是阮蓄之把他抱起來轉圈圈的畫面。
辜意心跳加速，不敢再看，慌忙關了。
“看什麽呢？”
阮蓄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身後，辜意做賊似的把手機藏進懷裏，小聲說：“看大美人。”
阮蓄之看着他逐漸變紅的耳朵和臉，目光一沉，轉身回到桌邊。
寫卷子中途還能抽出時間去看姜苔……阮蓄之盯着已經做完的語文卷子，在空白處氣勢洶洶地寫下一句：
【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