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上落
天上落
九點多鐘，繁星點點的黑夜宣告着2023年即将過去。
在宏大的事物前看不到時間流逝，2024依然會是這片星空，這輪彎月，只有人才會變。
年上一歲，或則長大一歲，成長和衰老之間模糊不清。
一家人吃完飯，像是過年一樣換上略顯喜慶的外套，手挽着手下樓，已經能看到很遠的地方在放煙花。
顏月和紀帆坐在後面，顏書俊此時就更像是一個司機。
顏月靠着紀帆的肩膀，撒嬌地說：“看完煙花，我想去看電影。”
“可以啊，”紀帆回答：“附近剛好有電影院，我們看完走過去，就當散步。”
“老媽最好了，”顏月說完，沒等顏書俊提醒：“老爸也好，老爸買今晚的電影票吧。”
“合着我今天不僅是司機還是管家。”
顏書俊自嘲道：“行吧，為了兩位美女服務我心甘情願，看完電影有想買的東西，我都結賬。”
顏月說：“老爸，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顏月笑着說：“有點過分帥氣了，比周星馳都要帥氣，就是我的男神，也是老媽的男神。”
顏書俊：“是真心話吧？”
“當然！真的比金子都要真，”顏月說完還不忘拉上紀帆，“是吧，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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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說的話你還不相信。”
“在誇下去，我整個人要飄了，”顏書俊語氣雀躍地說：“等會兒你們做的車就變成了飛船。”
顏書俊的一句話逗得顏月和紀帆笑個不停。
湖邊的空氣要比其它的比方都冷，陣陣風吹過，但也并不會阻擋南州人對煙花的熱情。
由于限制煙花的燃放，大家平日裏很少有機會觀看。
過去可以在小區裏點仙女棒，現在買都買不到，慢慢地小區裏的住戶晚上也就不會下樓。
小商販的消息永遠是最靈通的，他們早早地就來到湖邊路上占位置，城管難得沒有對他們進行驅逐。
每個推車前面都圍着一堆人，生意非常火爆。
“妞妞，有想買的嗎？”
紀帆看到別的小朋友手上拿着氣球或則棉花糖、烤腸。她把顏月當成小孩子，覺得女兒肯定也想要。
紀帆想的也沒錯，在媽媽的眼裏，女兒不管長多大，都是自己眼裏的小孩子。
天真、可愛、容易受傷。
“我想要棉花糖。”
顏月說完，去買的并不是紀帆，而是站在一旁的顏書俊。
紀帆直接對顏書俊說：“我們站在這等你。”
顏書俊朝着賣棉花糖的小商販走去。
一群孩子中間，他身材高大，顯得給外突兀。
手機響了一聲。
紀帆提醒道：“妞妞是不是你手機響了。”
“我看看，”顏月拔掉手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是褚雲打電話。”
其實顯示的是楊星辰。
紀帆：“找你玩的吧。”
“她晚上加班，沒空出來，”顏月說：“我去打電話問問她幹嘛？”
聲音剛落下，她就跑到了一旁，确定紀帆不會聽到。
顏月視頻打過去，馬上被接通：“喂，楊星辰。”
“元旦快樂！”
“元旦快樂！”
顏月高興地說完，注意到楊星辰身後的背景有點兒熟悉：“等下！！！”
她擡眼環視了一圈，對上了遠處亮燈的寫字樓。
顏月睜大眼睛，有點驚訝：“你不會再南州吧？”
屏幕裏得楊星辰笑着：“挺聰明的。”
“你在哪裏？”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因為這莫名其妙地巧合，他們互相對着鏡頭傻笑。
顏月：“我去找你，我和我老爸老媽一起來的。”
“好，我等着你。”
“先挂了啊，”顏月對着楊星辰揮揮手，挂斷了視頻。
等她回到紀帆身邊，顏書俊已經買好了一個小兔子形狀的棉花糖，此外他帶了一串糖葫蘆。
顏月的棉花糖拿到手，她沒打開，盯着紀帆手上沒打開的糖葫蘆：“老媽，我想吃一口。”
紀帆去掉包裝，叮囑道：“小心尖刺。”
雖然有點酸，但裹上糖水後，味道就剛剛好，顏月思考怎麽和老媽說要消失一段時間。
“我去上個廁所。”
顏月想出來的也只有這個爛借口。
“你知道在哪嗎？”
顏月趕緊回複：“知道，知道。”
“讓爸爸幫你拿着棉花糖。”
“不用，我走在路上吃。”
去廁所，有那麽遠嗎？
走在路上吃也吃不完，白帆懷疑顏月有其它得目的，但小孩子畢竟長大了，有自己的私事也是正常。
她沒有問下去，同意了顏月離開。
隐匿在人群中，顏月給楊星辰再次打過去視頻。
“你在哪？”
“旁邊有一個木制的小房子。”
楊星辰剛才和顏月結束通話後，挪動了位置，他雖然不知道顏月在什麽地方，但他覺得可以換一個好找的位置。
“我大概知道，你不要動啊，我很快就過去。”
顏月要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就不能舉着手機，她就放在了臉部的下方。
“你怎麽會想着來南州？”
“因為覺得如果不和某人一起跨年，她大概會上心吧。”
顏月狡辯：“我才不會呢。”
“你不會傷心，我會傷心。”
楊星辰輕聲說了一句話，直擊顏月的內心，她仿佛看到了不遠處楊星辰站在那裏笑着給自己說話的樣子。
顏月沉默了片刻，換了一個話題：“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
“可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這裏，萬一我就呆在家裏，或則去其他的地方，你就打算在這裏呆一晚上？遇到壞人怎麽辦。”
楊星辰：“直覺。也可能是心有靈犀。”
白暄：“我更願意相信心有靈犀。”
“要開始放了，還有幾分鐘。”
顏月聽到一個陌生人說完後，加快了腳步，她一定要給楊星辰難忘的夜晚。
楊星辰看到顏月的鏡頭開始搖晃，然後趨于平靜。
我更願意相信心有靈犀。
楊星辰擡起頭，隔着人群看到了正在奔向自己的顏月。
應該更主動一點兒。
楊星辰邁步往前走，兩人在一顆大樹前面彙合。
“楊星辰！”
顏月眼睛裏滿是笑，她沒有立刻跑進楊星辰的懷裏，而是仔細看了他幾眼後，才動作緩慢地抱着他。
楊星辰用力箍緊顏月：“你找到我了。”
“是你給了我位置，我才能找到你，”顏月聲音顫抖，聞到是楊星辰身上的味道。
一年前，他們還是身處兩地的陌生人。
而此刻卻是以後人生中最重要的，會一起看日落、一起迎接一年又一年的到來。
“我們還是一起跨年了。”
“要看煙花了，”顏月眼淚都擦到了楊星辰的衣服上，她擡起頭看着對方說。
“一起看。”
楊星辰話音落下沒半分鐘，湖對面絢爛的煙花便騰空而起，每一個火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綻放的時間短暫，卻給顏月和楊星辰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顏月的臉随着煙花的顏色變幻色彩，一會兒紅色，一會兒藍色，楊星辰盡收眼底。
原來跨越千裏，見到想見的人，心情會是如此的歡喜。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顏月的眼裏滿是閃耀的煙花，而楊星辰的眼裏滿是顏月。
十幾分鐘的煙花秀結束，人也開始散場。
“很好看，對吧？”
“很好看。”
“糟了，我剛才說上廁所，肯定是我老媽打電話了，”顏月口袋裏的手機震動。
她拿出來接通，眼睛一直在盯着楊星辰。
顏月扣着手機殼：“老媽，我碰到了褚雲，就和她一起看了，等會兒我也不去看電影了，我打車回去。”
“褚雲老板大發慈悲說不加班了，她就來找我，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呢，”顏月拿褚雲來當擋箭牌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借口：“回家給你打電話，拜拜。”
挂了電話，顏月對楊星辰不好意思地笑笑。
“因為你還沒見過我老媽，也沒得到他們的信任，就勉強僞裝成和好朋友在一起吧。”
“所以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目前來說是的。”
“對了，你晚上住哪？”
“酒店。”
“你定了嗎？元旦人會很多的。”
“還沒。”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顏月生怕楊星辰晚上沒地方住，可自己又不能收留他。
她拉着楊星辰坐到旁邊的長椅上：“你快定吧。”
楊星辰定位，搜索距離最近的酒店，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買了一晚上。
“好了嗎？”
“好了。”
“你明天幾點走，還是要多呆幾天？”顏月雙手撐着椅子，轉頭問楊星辰。
“明天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買票。”
“正好我可以帶你轉轉南州有名的地方，”顏月興奮地說：“我們不要在湖邊了，凍死人，去暖和的地方。”
思來想去，顏月都沒找到大半夜還在開門的商場，最後幹脆去了楊星辰訂的酒店。
因為是在在附近訂的，所以他們走路就能直接到酒店，楊星辰打開導航，根據語音的指示前進。
“牽着手吧，”顏月手上帶着手套，她主動拉上楊星辰的手：“這樣你能感受到我手套的溫暖。”
“你站在我身邊就能感受到。”
顏月笑嘻嘻地說：“我是你的小太陽，也是你的小月亮。”
她覺得和楊星辰相處是舒适的，就算有時候他不說話，可自己并不會被忽略，他總是會用另外一種方式回應。
楊星辰捏了兩下顏月的手。
“你看天上，月亮旁邊的星星是不是你，”顏月仰着頭走路，牽着楊星辰的手，她不害怕跌倒。
“不用看天上，星星就在月亮的身邊。”
今晚的楊星辰似乎像是壓抑了好久的感情，完全釋放出來，不管提到什麽，都能說幾句情話。
“咦~，楊星辰你去哪進修啦，”顏月嘻嘻哈哈地說：“不過我非常喜歡，你以後每天都要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