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個小哥哥
有點尴尬……
喻安軟呆呆地看着謝星來, 他還是沉靜地坐在那裏，光影打在他的身上, 聚光燈下, 她的全部目光所及之處——那是光的方向。
“你會唱歌。”
早在剛才林子就按了靜音，包間裏很安靜，喻安軟的聲音并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她用的不是問句，謝星來嘆了口氣，他放下手裏的話筒，簡潔明了地告訴她：“還可以, 就這樣。”
這種水平能是還可以嘛……？
喻安軟拍了拍腦門, 她想不明白，她緊接着又問出來：“那你今天為什麽要……？”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 看到這兒, 幾個小孩都不敢吭聲了，大家面面相觑, 一臉懵逼地看着兩個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
……有誰能來解釋一下啊喂！
“是啊, 你說是為什麽呢？”
許久, 謝星來低聲喃喃，聲音輕的像是一陣風，随即消散，教人聽得并不分明。
顧三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還是看懂了局勢，他用肩膀撞了林子一下, 兩人互換個眼神。
懂了！
“來來來！咱們大家繼續唱歌呀！來！隊長你想唱什麽！我幫你點！”
“行啊！那就來一首……”
……
周遭的聲音漸漸聽不分明，喻安軟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遠處的男人，他微微弓着腰，雙手撐在大腿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驀地，他突然轉過頭，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跟電流一樣咻咻咻的，喻安軟先瞥開眼，腦海裏又開始無限循環出喬喬說過的話。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對你有意思吧？”
“不止我，我們家二狗子也看出來了。”
……
難不成……他真的……喜歡我嗎……
但是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呢……不可能啊……
喻安軟胡想八想，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某個經典的電視畫面。
黑漆漆的空間只亮着一束光，她蹲在光圈裏種蘑菇，手裏拿着一朵玫瑰，一片片花瓣拆了又拆，嘴裏還一直嘀咕：“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一朵玫瑰花的花瓣全都在腦子裏拆完了，喻安軟還是沒得到答案，歌聲倒是停了，到時間了，明天都有工作，唱了沒多一會兒，大家就收拾着屁颠屁颠地打道回府了。
謝星來照舊把喻安軟送回家，他喝酒了沒辦法開車，叫了代駕，兩個人坐在後座相坐無言。
代價小哥透過後視鏡觀察坐在後排的兩個人，一個戴着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另一個面無表情，跟個沒插電的電冰箱一樣。
他額角滴下兩滴冷汗，這是啥意思，直擊家暴現場嗎？
太可怕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漂亮小姐姐遮擋在口罩後面的傷痕。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冷着臉的電冰箱，“先生去哪兒啊？”
謝星來看不見代駕小哥的表情，當然也不知道他心裏所想，他淡淡地擡起眼眸，言簡意赅地告訴他：“竹亭休苑。”
……
車很快就開進了停車場。
謝星來摸出手機支付，本來想點開微信，結果手一抖，點開了浏覽器。
視頻三秒緩沖，猝不及防的，車廂裏響起了女生尖細的吱吱呀呀，還帶着極其具有規律的噗嗤聲，很有節奏的喘息……
——這是某種特定的标志，是個成年人應該就可以Get。
代駕小哥吓了一跳，他懵逼地快速轉過頭，後座的兩個人也都懵了，喻安軟拉緊臉上的口罩，垂着眼眸不敢吱聲，兩只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又開始糾結地擰來擰去。
反觀謝星來，他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饒是再淡定，面對這種情況他也相當之尴尬。
……畢竟是自己手裏握着的爪機發出了這種聲音……
他迅速反應過來，快點兩下home鍵想滑走浏覽器界面，越慌越忙，他一不小心點出了Siri……
“你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
磁性的男聲響徹整個車廂，謝星來在心裏轉了個心思，如果再點一下home鍵就會回到剛才的界面，又要聽到那個吱吱呀呀的聲音，所以他沒點。
他清了清嗓子，沉着聲音冷淡地吩咐Siri說：“關掉浏覽器。”
“或許你可以給我說……”
Siri沒聽懂，不過他比他還要淡定。
他慢慢悠悠地，溫溫柔柔地，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謝星來等不及，他返回到剛才的界面快速點兩下，趁她還沒開始叫喚之前把她滑走了。
這手速……單身二十年了吧……
代駕小哥一直側着頭偷瞄後面的兩個人，他看着兩個人都垂着腦袋不說話，一臉懵逼……
手機裏存着這種東西……這是哪個年代的新玩法啊……
付錢，還鑰匙，兩個人下車。
很尴尬，非常尴尬，尴尬的喻安軟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靜靜地跟在謝星來身後進了電梯，狹小的空間，兩個人都不說話，她默默地站在他的側後方，仰着頭看向他的方向。
謝星來黑着一張臉，眉頭緊擰成“川”字，唇角抿成一條線，看上去就很不爽。
也是，畢竟被人知道了……這種事情，是個人應該都會覺得不痛快吧。
電梯很快就到達23層，“叮——”
謝星來先從門裏出來，喻安軟乖乖跟在他後面，他沒回頭，也沒說話，徑直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喻安軟看着他的背影，緊咬住嘴唇不吱聲，打開門，他似乎是想到什麽，回頭，視線落到她的身上，只一秒，他就迅速偏開，不鹹不淡地吩咐她：“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
喻安軟乖巧地等在門口，謝星來從屋裏出來，手裏拿了個黑色的長方形東西：“給你。”
他遞過去，淡淡地給她說：“拿着。”
“這是什麽？”喻安軟邊問邊接過來，拆開，是兩個黑色護腕。
他單手揣進褲兜，淡淡地給她說：“你明天錄制的時候戴着吧，手臂會好點，不會那麽疼。”
喻安軟垂眸，握住自己紅腫成一片的手臂，原來……他連這些小細節也注意到了……
她咬了咬唇，小聲給他說：“謝謝，那個，我會請你吃飯的。”
呦，都學會搶答了。
謝星來無聲彎了唇，他喉頭滾了滾，又想起剛才的糗事，想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指了指自己家門：“那……我進去了。”
“嗯。”喻安軟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晚安。”
“晚安。”
……
【喬喬：軟，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喻安軟剛下飛機就收到了喬喬的微信消息，她疲憊地靠在車後座，揉捏發澀的手臂和後脖頸。
打了三天排球，太累了，比拍戲還累。
節目組那邊剛完事她跟果子就立馬奔下個通告，覺都沒睡，急火火地跟逃命一樣，她看到喬喬發來的微信，随手回了一條：“怎麽了？”
【喬喬：明天謝星來他們大區總決賽，你去不去？】
诶……你怎麽會知道……
奇怪了……喬喬好像對籃球這種運動不感冒來着……
喻安軟挑了挑眉毛，她好奇地回她：“你啥時候對籃球比賽感興趣了，又去找素材？”
【喬喬：不是我，二狗子他們隊有小孩是你們家謝隊的球迷，正好都在晉城比賽，非吵着要過去看，我順道也就陪着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他才不是我們家的……
喻安軟傲嬌地一撇嘴，潇灑拒絕她：“不去。”
嗡嗡——
這話剛發出去，那邊電話就來了，喻安軟嘟了嘟嘴，接起來：“喬喬。”
“不是你在哪兒呢？我在愛豆上看你今天的行程不就是飛來晉城嗎？你難道不在晉城？欸？這軟件不是一直都挺準的嘛……”
電話接起來，喬念可打開了話匣子，嘟嘟個不停。
愛豆……
喻安軟一怔，無奈地揉了揉後脖頸，向後躺靠，北京癱到車座裏，她把玩着手指甲跟她開玩笑：“你還用愛豆追星呢？喬喬，你還挺追趕潮流的。”
“可不是嗎？”電話那邊的喬念可特別自豪，她用求誇獎的語氣給她邀功，“我可就關注了你一個愛豆，怎麽樣，夠哥們兒吧？”
“夠夠夠，絕對夠了。”喻安軟順着她的心意誇獎她，誇完了，她又給她說正事兒，換了個語氣給她解釋說，“我剛到晉城，明天還有一個活動，比賽應該是看不成了。”
那行呗，工作原因，誰也沒辦法。
喬念可表示理解，她遺憾地嘆了口氣：“行呗，工作要緊，沒事兒軟軟你放心，我明天會幫你多看兩眼謝隊的，一定把你的那一份也看回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
兩個姑娘又聊了兩句，一夜沒睡，喻安軟真的太困了，精神頭撐不起她的話痨了，匆匆說了幾句就挂了，她扔掉手機，拉過放在後面的抱枕躺下，想好好睡一覺。
“軟軟，你知道明天什麽日子嗎？”
坐在前面的趙果子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又問了她同樣的問題，喻安軟懶得說話，強撐着精神回答她：“嗯？什麽日子啊？是謝星來他們隊要打比賽嗎？”
“呦？”趙果子半轉過頭看她，語帶調侃，“厲害啊，你現在都學會搶答了？”
“不過……”她想到什麽，直接問出來，“軟軟，你怎麽對謝隊他們的行程這麽清楚？嗯？難道你們兩個……？”
“沒有。”喻安軟知道她的意思，想都沒想直接否認，“你沒聽到剛才喬喬給我打電話嗎？她告訴我的，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好困了，睡了，到地叫我。”
說是困了，但是真正躺下以後，喻安軟反而睡不着了，她腦子裏反複重複剛才和喬喬果子的對話，思來想去，口嫌體正直，她還是默默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
點開浏覽器，搜索——
【Win球隊晉城最新賽事情況。】
……
到底還是來了。
看臺，喻安軟低調地坐在角落，她戴着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極力地縮在角落裏降級自己的存在感，坐在前排的兩個姑娘正在閑聊，聽她們話裏的意思，好像都是Win球隊的忠實球迷。
“我天你快看微博！剛才我家成成出來了！就在通道那邊！你快看你快看！哎呦我的天！早知道剛才就從通道那邊等着了！”
突然，穿着粉色背帶褲的姑娘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激動地一拍大腿分享給同伴。
聽到她的話，另一個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沒反應過來，她稍微露出些疑惑的表情，她拉過她的手，就着她的手臂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
目瞪口呆.jpg
“我去！真的是顧三啊！失策了我的天！這就是所謂的錯億啊老鐵！”
喻安軟坐在兩個姑娘正後方，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是剛才在通道門口，粉絲拍下來的顧三，不止照片，還有他笑着跟大家說話招手的視頻。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
晉城的夏天很熱，大熱的天，太陽火辣辣地照在頭頂，中午頭的比賽，更熱，體育場外面沒有一點陰涼，喻安軟戴着口罩帽子，慢慢悠悠磨磨唧唧排在隊伍最後的位置擠油油。
她是趕完發布會後直接趕過來的，妝還沒卸，排隊的球迷特別多，全都舉着加油牌子，手裏拿着長條紅色橫幅，臉上也貼的五花八門，那是象征兩支隊伍的标志。
半小時後才開場，喬念可在裏面等不及，索性就直接給喻安軟打了電話，說要出來接她。
喻安軟不方便接電話，她怕一出聲就暴露了，只好先從隊伍裏撤出來。
她摸了一把臉上的汗，壓低聲音小聲說：“喬喬，我在門口排隊呢。”
“排隊？”喬念可無語，恨鐵不成鋼地“教育”她，“你排什麽隊啊？直接給謝隊打電話不就得了嗎？你等着啊，我找個人出去接你，你在通道那裏等我一下。”
“欸喬喬……”
“嘟嘟……”電話挂了。
婉拒的話沒能說出口，喻安軟嘆了口氣，認命地聽從她的指示，走到工作人員通道門口。
這裏也有球迷守着，不過人并不多，幾個姑娘正在跟站在門口的保安讨價還價，想讓他們通融一下，讓她們從這個通道裏穿進去。
喻安軟低調地站在人群外圍，她又想給喬喬撥去電話，問問她出來接她的人長什麽樣，穿什麽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麽出來了！！！”
“我天！假的吧！！成成你是出來接我們的嘛！！！”
“老公老公老公！！看這裏啊嘤嘤嘤！”
……
電話還沒撥出去，她就聽到人群傳來躁動，聽這動靜，應該是熟人出來了。
顧三萬萬沒想到，通道外面竟然守着這麽多人，他一出來，就被熱鬧的陣仗吓了一跳。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迅速擺出笑臉，笑着朝她們招了招手：“嗨，嗨，嗨。”
他長得高，一邊打招呼一邊找老大的小嫂子，一下子就找到了。
——人群外圍站着一個出挑的姑娘。
她身材姣好，帽子口罩都包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臉，但就算這樣，她站在人群當中也是一個耀眼的存在，完美的身材比例，站得挺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顧三成收回視線，豎起食指在唇邊比出一個“噓”的動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帥了我的媽！！成成你要接我們進去嗎！”
……
本來是想讓姑娘們安靜，結果适得其反，反而引發了更大的轟動。
顧三成無奈彎唇，這一下，尖叫的姑娘更多了。
他本來就是Win球隊的顏值擔當，天生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眸光朔閃，唇角上揚，無形中帶出了絲放蕩不羁，在加上這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迷妹們早已在心裏加持了一層寵溺濾鏡。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我來接個人。”無奈之下，顧三成只好出言請求，在保安的擁護下走出人群。
他每往前走一步，女孩們的尖叫聲就會變大一點，陣陣尖叫不停，就跟控制音量的電視遙控器一樣。
看着顧三一步步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喻安軟有點害怕，害怕被大家認出來以後引發更大的轟動，她仿佛已經看到了幾分鐘後的熱搜：爆！喻安軟x顧三成！
不行……太可怕了……
喻安軟越想越覺得可怕，腦門上流下兩顆豆大的汗珠，她捂緊口罩，抓緊肩上的小包，腳底抹油，頭也不回地跑了。
毫不猶豫。
跑跑跑了？
幾步遠外的顧三成目瞪口呆，他展開笑顏，剛想朝喻安軟招手，就看到她捂好臉上的口罩，抓緊肩上的小包，就跟看到洪水猛獸一樣頭也不回地扭頭跑了。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顧三成微微張開嘴，已經到嗓子眼的“軟妹”硬生生地咽回去了，他讪讪地垂下手，無辜地撓了撓鼻尖，人跑了，他也不好叫她，只好掉頭往回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成成你這就回去了嗎？真的不把我們帶進去嘛？”
“拍個合影再走啊！！成成你到底是出來接誰的啊喂！”
就這樣，在陣陣尖叫聲中，顧三成挂着笑臉灰頭土臉地打道回府了。
【林子：回了嗎？】
【顧三：回了。】
【林子：接到小嫂子了？】
【顧三：沒有。】
【林子：？？？】
【顧三：她跑了。】
【林子：？？？？？】
……
“不過你說，成成出來幹啥啊？我看發微博的妹子說他好像是出來接人的，好奇怪啊，原來也沒看到他們出來接人啊，你說他能出來接誰呢？”
粉色背帶褲一邊翻照片一邊喋喋不休，白色t恤思考了一會兒，猜測着合理的可能性：“不會是女朋友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粉色背帶褲突然炸了，她提高音量斬釘截鐵地說，義正言辭，“我給你講，成成的女朋友只能是我好嗎！只能是我！其他人不允許！不允許的！”
白色t恤明顯已經習慣了閨蜜的玩鬧，她無奈地笑了笑，順着她說：“行行行，你老公，你老公，成成是出來接你的好不好？”
“哈哈哈！”粉色背帶褲一秒喜笑顏開，她把手機放到大腿上，開心地鼓鼓掌，“好！老鐵沒毛病！666！”
……
“老大，隊長沒接到軟妹。”
休息室裏，謝星來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聽到林子的話，他睜開眼，眉眼間浮過一絲困惑，略微挑起眉毛，沉着嗓子問：“誰？”
“軟妹啊。”林子邊說邊把手機遞過去，謝星來俯身接過來，快速掃過兩人的聊天記錄。
……她來了。
謝星來微怔，有絲情緒順着心底一路爬上來，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心跳又開始加快到熟悉的頻率，他徐徐地嘆了口長氣，摸起桌上的一包煙站起來。
“老大？”林子吓一跳，仰着臉看他。
謝星來表現出鎮定，他擡步往外走，冷且淡的語氣：“出去抽根煙。”
林子：“……”
接人就接人，抽什麽煙。
你好歹換個有點新意的理由成嗎？
……
“喬喬，我在洗手間這邊呢。”
喻安軟捂着臉上的口罩，把嗓音壓到最低，她小心地躲避人群，盡量不讓人看到自己。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情，在室內戴口罩帽子，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所以，沒讓她失望，一路走過去，幾乎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喻安軟假裝沒看到，低着頭一路打電話。
“哎呦。”她撞上一個堅硬的懷抱。
陌生，熟悉，寬闊，盈滿了淡淡的煙草香。
她揉揉鼻子，眼眶裏閃出淚花，仰起頭，想看看是誰這麽沒眼力見兒。
擡頭，喻安軟怔住。
來人跟他一樣，帶着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他很高，比她高出整整一頭還要多，他隐隐于一身黑色運動服裏，極黑極亮的眼眸正對準她，眼底平靜，如寒潭般沉郁清冽。
喻安軟張了張嘴，接觸到一片布料，她睜大眼睛，一時有點怔仲。
雖然過來了，但是她其實并不想讓他知道，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兩個人站在洗手間門口，相對無言。
謝星來真的太高了，而且他身上還穿着Win的隊服，稍微了解球隊一點的球迷就能看出來他是謝星來，漸漸地，兩人身邊圍上了一圈人，帶着好奇的目光偷瞄兩個人。
可能是感受到了人群的躁動，謝星來咬了咬後牙龈，薄唇輕啓，低聲緩緩而出，語氣平靜無波：“跟我來。”
這裏很亂，他的聲音不大，喻安軟聽不清楚，她偏轉臉頰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同樣小聲地問：“你說什麽？”
沒說話。
回應她的是直截了當的動作。
溫暖幹燥的大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剛剛好溫熱的溫度，他斂目，垂眸，視線放在她細軟的手腕上，稍微用了點力氣，他沉聲說：“跟我來，軟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