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基地門口彌漫着煙味,出自宋時延之手。
他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抽了兩根煙,味道比之前都濃郁。
如果許嬈在這,肯定要說他罵他。
可惜她不在。
重逢才多久,他就已經克制不住。
想靠近她,這樣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那年他不告而別,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麽面對許嬈。她表白自己,讓自己手足無措,他應該怎麽回應?不顧後果地說我們在一起吧?
不行的,他不能沖動,會害了她。
現在,他後悔了。
悔得腸子都青了。
心揪起來。
想抽第三根煙,暗沉的眸子瞥見一抹熟悉的影子,是許嬈。
他不動聲色地将煙藏起來,然而許嬈還是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
“你又抽煙了?壓力大也不能一直抽啊。”
怎麽跟個孩子似得,說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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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抽。”說得極輕,許嬈聽不清。
他改口:“下次吃口香糖。”
沒想到他會有如此覺悟。
許嬈很欣慰,忍不住誇他機智。
回了訓練室,剛開門,教練就捂住鼻子,一臉便秘:“你抽了多少煙?味道大死了。”
許嬈包裏有益達口香糖,拿出兩粒遞給他讓他清清口腔。
他伸手接過,塞嘴裏時,手上還殘留着她的味道。
也不知道用的什麽牌子的護手霜,十分好聞。
宋時延咀嚼沒幾下,還是被教練帶離了訓練室,許嬈也跟着走了出去,兩人面對面地坐在前方大廳裏,相望無言。
其實他一直在等許嬈開口,以往她都會主動,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沉默得很。
是她爸媽對她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不然哪會這樣。
不想等了:“今天阿姨肯定有提到我吧?”
許嬈一想到今天的談話,心髒就開始一陣刺痛,連奧利奧芝士奶蓋都拯救不了。
她将事情如實的告知了宋時延。
宋時延原本有些笑意的臉立馬嚴肅起來,低聲道:“在你們眼裏我就這麽的不堪?”
當然不是!
你可是她男神啊。
無論是哪裏人是什麽身份,都是她喜歡着的宋時延。
這個人,一步一步地闖入她心裏,溫暖着她整個小宇宙。
高二期末考前,她住在學校,隔壁宿舍是高三學姐。當晚學姐們喝得醉醺醺的,敲着她們宿舍門,不開不罷休的那種。她當時還沒上床,無奈之下給學姐們開了門。沒想到,剛打開寝室門,她就被扇了一巴掌,很用力。臉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響。
學姐打了她一巴掌後還想踹她,被她躲開。
幸好和學姐一起喝酒的那幾位沒她那麽醉,趕緊道歉然後拉回自己宿舍。
許嬈站在原地,手捂着臉,眼眶紅潤,疼得差點哭出來。
同宿舍的那幾位繼續躺屍,連她穿上衣服要去哪都不敢過問。
外面寒風刺骨,許嬈緊握手機偷偷将後門開了鎖,溜了出去。
開鎖方式是宋時延教的,一般情況下她不敢這麽做。
可今天和以往都不同。
許嬈邊抹眼睛邊躲在學校操場後邊的小樹林裏,手機消息燈閃個不停,她吸了吸鼻子才打開,是宋時延找的她。
宋時延:出什麽事了?你在哪?
許嬈:也沒什麽,就是被人打了,但我最難過的不是這個,而是室友們的視而不見。
宋時延:???我來找你
說找就找。
他效率特別高,沒一會兒就到了她學校。
兩個人隔着欄杆,許嬈想爬出去,但實在是太高,沒辦法過去。
宋時延無聲嘆口氣,伸出節骨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許嬈,還疼不疼?”
本不想哭的,可被這麽一問,她忍不住哽咽出聲:“疼,很疼。”你可能不知道,你一出現,我就想把所有委屈都傾訴出來。于我而言,你就是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二日,許嬈聽說昨晚打她的那個學姐也被人揍了,但具體是誰并不知道,她也不太想知道。
從那日起,宋時延在她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他值得你去愛嗎?
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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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繞遠,許嬈很快回神,她笑了笑:“在他們眼裏可能是這樣,可在我眼裏是不同的。還記得高二接近期末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嗎?那時候啊你的形象在我心目中高大上了起來。表哥總在我面前誇你,我還不信你有那麽好,可那一天我信了。你說要陪我到我心情好為止,你說要帶我走遍世界各地直到我有喜歡的人為止。這些我都還記得。”
宋時延被她說得愣了片刻,他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含糊不清地回應:“許嬈,有些事情,我控制不了。”
“對啊,你的确控制不了我喜歡你這件事。”
“……”
“你是個男人,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我曾經認識的宋時延。”
他瞳孔微縮,神色古怪:“我并不是說這件事。”
管你是不是說這件事,許嬈內心肺腑着,今天心情不太好,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跟他說了。後果會如何她并不想考慮,像足了自暴自棄。
氣氛很沉悶,她不想繼續呆在這裏。
站起身欲回宿舍,宋時延下意識叫住她,原本冷淡的語氣帶了一絲焦急:“再給我點時間。”
給就給吧,反正這麽多年都等得起。
她回了宿舍,躺到床上,無聲地抹掉了眼角溢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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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延面色恢複平靜,眸子深沉,目光一直盯着許嬈消失的地方看,久不能挪開視線。
十分鐘後,他身上的煙味散去了許多,回了訓練室,全隊人員都望向他,一臉地關懷。
潘陽舒最先開口:“延哥你今天很不對勁,竟然乖乖聽教練的話出去了,你是被附體了對吧?”
他此時已冷靜下來,呵一聲,将陳斯年身後的抱枕扔了過去:“附你大爺。”
潘陽舒接住,笑得很歡,這才對嘛,他們的延哥就該這個樣子。
許嬈給宋時延買的鞋子很快就到了,一雙淺藍色一雙淺灰色,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給他買鞋。
“你生日還有一個月,就先送你吧。”
宋時延攏了攏隊服,眉頭一跳,“這麽早就送?”
她‘嗯’一聲,垂着頭,雖然看不到神情,可她說得很堅定:“這個月實習完我就不來了,不知道我們以後還會不會見面,所以先把今年的送完。前幾年欠着的我也買了,到時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