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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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樹枝灑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随着風的吹動，光影也跟着擺動。

耳邊是喧雜的車鳴聲，快到紅綠燈路口時，汽車的喇叭聲吵得他耳朵不舒服，可電話裏同名的聲音卻異常的清晰。

語氣中的幸災樂禍讓宋衍好奇，他的房東到底怎麽了？

不等他問出口，另外一邊的同名就給他解惑。

“她買這套房房産證本身就是假的，也就是說她也上當受騙了，買房的錢打了水漂，到頭來房子的産權也不是她的，警察正在聯系小區的物業，打算從物業的手裏拿到房主的信息。”

這确實是個好消息，宋衍莞爾，情不自禁的笑出聲。

不怪他沒有同理心，在經歷了種種事情，和房東扯皮之後，他只覺得房東這種斤斤計較的人遇到這種事并不意外。

維修的錢不願意給他，可見是把錢看的很重，既如此，貪便宜買房被騙是自然的。

“他從哪裏買的房？”不遠處有一條長凳，宋衍順勢坐下，問道。

“據說是親戚的熟人介紹的。”同名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說：“熟人介紹，中介費少出了三分之一。”

宋衍心想，看來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樣的，能少一筆錢就少一筆錢。

“房子過戶的手續不是挺麻煩的，不是要去房屋權屬登記中心，難不成那個人還有能力把登記中心的員工策反了？”

同名忍不住感慨道：“現在的詐騙手段層出不窮，只能說是騙子的手段太高了。”

聽着他的話，宋衍點頭附和，是啊，他在大學的時候差一點就被騙了，詐騙手段真是防不勝防。

接着他們沒再說房東被騙的事，而是聊起了宋衍找工作的事，至于他的房租和賠償金警方那邊說要再等等。

有了陸玺給他的那筆錢，房租和賠償金宋衍是一點也不急，反正警察叔叔不會偏袒房東，也還是相信政府的，同名也說了自己會幫着他跟進，這樣一來他就更不擔憂了。

宋爺爺要做手術，術後雖然有護工招呼，但是宋衍一點也不放心，既然找工作不順利，他還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照顧爺爺。

手術費是父母的錢，自己之前工作的錢他存着，也不算是一貧如洗，現在正好拿來日常花銷。

等爺爺身體恢複出院以後，他再找工作也不急，當務之急還是他爺爺的身體。

幾分鐘決定好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規劃，宋衍并不後悔。

今天天熱，他穿的短袖，胳膊上的紅疹也消的差不多了，遠遠沒有剛開始那樣看的凄慘。

買完東西宋衍走到單元樓的底下，可能是他手裏提着剛從油鍋裏炸出來的麻花，香味引得幾只大貓從綠化帶裏出來，其中一只橘白貓大着肚子，很明顯是懷崽了。

現下是六月，正是大貓有崽子的時間，面對動物宋衍心都要化了，尤其是一只貍花加白的貓一直蹭着他的腿，仰着頭甜甜的叫着，喵的字正腔圓，尾音都拉的及長。

鬧得宋衍當場就走不動道，痛并快樂的蹲下來，把自己買的麻花和火腿腸給它們吃。

在樓底下邊喂邊撸貓，宋衍回家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今天穿的褲子是純棉的，還是黑色的，褲腿底下的貓毛黏的到處都是。

知道陸玺有潔癖，宋衍先把買來的東西放在鞋櫃上，換好拖鞋立刻走到浴室，從架子上取下來自己的擦腳毛巾打濕仔細的擦拭着褲子。

弄完已是滿頭大汗。

*

轉眼時間一晃而過，這幾天宋衍一直在網上查詢着資料，關于交界性腫瘤宋衍查了許多，了解的多了他心裏也更加安心。

真正到了周六，宋爺爺要做手術的那一天，原本鎮靜做了許多功課的宋衍反而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醫院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白色的牆顯得空曠，手術室上的燈亮着，晃着坐在長椅上的宋衍心慌意亂，時而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時而松開垂在身側，掌心不知何時出了細汗。

坐在他旁邊的陸玺發覺後，從口袋掏出手帕，左手伸向宋衍的手，觸碰到他手掌的一瞬間，高度警覺的宋衍當即甩開他的手，猛地站起了身，眼睛死死的盯着手術室的門。

見狀，陸玺無奈的嘆口氣，伸手拉住他的右手，接觸到他濕濡的掌心，陸玺反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宋衍就被他拉着坐了下來。

接着擡起他的手，拿着手帕給他擦着掌心的汗，安撫的說：“別擔心，醫生都說手術成功的概率很大，再說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他的聲音沉穩，動作輕緩，似乎帶着魔力，宋衍的心慢慢落下來，雙腳踏在了實地。

宋衍一動不動的垂眸望着地面，任由他給自己擦着手心的汗。

“另一只。”陸玺說。

宋衍乖乖的把自己的手送了過去，過了半晌，他低聲道：“謝謝你，陸哥。”

不得不說，有陸玺在他身邊，宋衍的心情暫時平靜下來。

“嗯。”陸玺并沒有多說，只是在擦完他的手後并沒有松開，反而将他的兩只手都握在掌心。

幹燥溫暖的手包裹着自己冰涼的雙手，宋衍的四肢似乎都溫暖起來，心有了歸處，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閉着雙眼安靜的等待着手術結束。

等待的時間向來都是漫長的，短短的一分鐘似乎被拉長了許多。

終于，當手術室的燈滅掉，護士出來說手術很成功病人馬上出來，宋衍搖搖欲墜的心在這一刻終于回到了原地。

一時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紅着眼眶，感激的說“謝謝”二字，因為除了這兩個字他不知道該去和表達的感謝。

護士走後，宋衍一雙微紅的桃花眼眼神柔和，從深處散發着開心的光芒，他緊緊的握着陸玺的雙手，嘴角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語氣難以抑制的說：“陸哥，你聽到了嗎？爺爺的手術成功了，成功了。“

陸玺深深的看着他，忽然被宋衍緊緊的抱着，他怔愣了一瞬，啓唇說：“是，我聽到了，爺爺的手術很成功。”

宋爺爺在重症監護室住了幾天，确保他脫離危險之後就轉到了普通病房。

自從上次在手術室外自己主動抱住陸玺，宋衍每每回想起來總會臉上發燙，偶爾在家裏和陸玺不經意間對視，他的眼神也忍不住飄忽，不敢看陸玺。

有時候躺在床上也忍不住想為什麽陸玺沒有推開他？他翻來覆去的都想不明白。

後來，幹脆破罐破摔，面對陸玺的時在心底默默的将他看做是大白菜，這樣一來，他明顯舒心多了。

*

起初陸玺發覺宋衍從醫院回來後一直躲着自己。

早上宋衍總會比他早早的吃完早點，然後就鑽到卧室裏等他吃完叫自己去運動。

宋衍去醫院時他想開車送他卻被宋衍婉拒，說害怕耽誤他的工作。

次數多了，就算是傻子也會反應過來，最開始他還沒明白為什麽，直到有一次他去醫院看望宋爺爺，不小心被他聽到睡的迷糊宋衍嘴裏念叨着“抱抱”二字，此時他才恍然大悟。

感情是宋衍不知該怎麽面對自己。

知曉了緣由，陸玺順其自然，他想着等宋衍緩過來就行，可沒想到這一緩就是一周。

這天，他正在教室給本科生上課，放在講臺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陸玺并沒過多在意，繼續講課，直至屏幕又再次亮了一下，這下進來的消息是短信，不用開鎖也看的見。

【宋衍：陸哥，下課給我回電話。】

看見他的消息，陸玺嘴角微微上揚，笑意轉瞬即逝，坐在第一排的學生正要催促她的舍友看，轉過頭發現陸老師依舊面無表情，甚至還看了自己一眼。

弄得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帶着舍友都被她牽連，受到了陸老師的照顧，一節課站起來回答了好幾次問題。

課間休息，陸玺合上教案本，拿着手機和杯子走出教室，他沒有走遠，随意找了一個空教室坐了下來，給宋衍将電話播了回去。

等他接電話的這段時間，陸玺的思緒漸漸飄遠。

這些日子和宋衍相處的日子多了，兩人也逐漸熟悉起來，平日裏無事宋衍喜歡叫他“陸老師”，有時候這個稱呼還會帶着揶揄打趣的意味，有求于他時則會像今天這樣，叫他“陸哥”。

飄遠的思緒被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拉回，陸玺連忙應聲：“衍衍，我在。”

“陸哥，求你一件事呗。”

電話那頭的宋衍聲音放軟，隔着電話聽起來竟然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陸玺清清嗓子，說：“你先說，我考慮。”

宋衍以為他講課講的嗓子幹澀，連忙督促他多喝些水。

“是這樣的，爺爺後天就要出院，他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想讓爺爺來家裏住一段時間。”生怕陸玺拒絕，宋衍的語氣都變得着急起來，“等後面爺爺去醫院複查，醫生确認身體沒問題後我就送爺爺回家。”

“你看怎麽樣？”

對于宋爺爺來家住陸玺沒有不同意，只是……他怕有人害羞。

“衍衍，爺爺來家住，我沒有問題，只不過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聽到他同意，宋衍開心的都要飛起來了，可接下來聽到陸玺的話，讓他立刻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