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睡

入睡

還好,還好。

還好,只是夢了一場。

蕭晏輕輕拍了拍自個兒的胸脯,自我安慰了一番,仍覺得無法彌補所受的驚吓。

他往陸昭珩身邊湊近了些,伸手扯了扯陸昭珩蹀躞帶上垂挂下來的玉帶板,小心翼翼道,“昭珩,快幫我看看,那母老虎是不是正盯着我呢?”

煙火那頭的孫郡望因蕭晏的逃脫怒氣沖沖,又因在茫茫之中尋見了蕭晏,喜出望外。哪裏能想得到,在他眼裏,她……她竟是老虎?

陸昭珩眯了眯眸子,俊逸的側臉如雕刻般立體,他說:“正是。”

許清璇聽到他們的對話,側過身來,剛好看到陸昭珩上方的煙花綻放,他在煙火落盡處莞爾,如此一幕她心中的定格成永恒。

原來這位安定親王,竟也有會笑的時候啊!

陸昭珩的微笑只一瞬,許清璇卻失了神。

蕭晏看着他二人,只覺得自己站錯了地方。于是他大搖大擺的橫在了他倆之間,心裏才舒服了一些。

許清璇不去理會他此舉何為,反過來問他,“大人為何說郡望是老虎?”

“這個、這個……”蕭晏一時語塞,不知他和孫郡望之間的恩怨該從何處說起。

大概是從幼時說起吧。那時太常寺少卿蕭晏的父親蕭仞還健在,彼時蕭仞任太常寺卿,掌管禮樂、廟郊、社稷之事。

先帝去先祖廟祭拜,由蕭仞一手編排。但因幼子蕭晏頑劣,恐怕将其獨自丢在府內,下人難以管教,便帶在身側。誰知吏部左侍郎竟也帶着幼女郡望一同随行。

祭祀儀式乃是神聖莊重的,因而随行之人,皆是陛下親信之臣,這些臣子們端的也是威嚴之态,氣氛沉悶而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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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了兩個孩子,倒也平添了許多樂趣。

連先帝都說這是福氣。

可是,不知怎的,兩個孩子竟為了一個蹴鞠,起了争執。

當然,蕭晏敗了,被孫郡望打得鼻青臉腫。小公子何時受過這種氣啊,哭的撕心裂肺。

從此以後,他便管孫郡望叫老虎。

後來,孫郡望随兄去了軍營,倒是與蕭晏多年未見。可這老虎的綽號,他始終是沒能忘。

小小年紀,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又是捶、又是踢,說是打得他滿地找牙也是不過分了。

現在想想,蕭晏仍覺得心有餘悸。

許清璇聽他講了以後,覺着些微有些好笑,便為孫郡望打抱不平起來,“如今郡望是大姑娘了,自然不會如幼時那般待你。”

“那又怎麽樣?長大了她也是老虎,不過由小老虎變成大老虎罷了。”蕭晏認真道。

只是不知何時,所有的花炮都已放完,随從們開始清掃圍場。

而孫郡望,不知又到了身旁,“晏哥兒。”滿心期待。

蕭晏發現她來了,拔腿便走。

孫郡望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這一次卻沒有追上去。很快,她調整好情緒,拉着許清璇的手,卻看着陸昭珩道:“天色已晚,不擾了安定親王的清淨,郡望先送了清璇回帳休息。”

陸昭珩自然也沒有留下她們的理由,只能放她們離去。

只是,有種別樣的情緒。

又過了一會兒,林曦若雙頰微紅的回來了。原來,竟然是太子殿下親自送了她回來。陸博文并非是想送林曦若回來,不過是想見上許清璇一面。

她翩跹起舞的模樣刻在陸博文的腦中,怎麽也揮不去。

他想看她再跳一次。

這一次,只為他一個人跳。

其實,在陸博文全然不知的上一世,另一個自己早已有了這樣的優待。上一世,許清璇只為他一人跳舞,只為他一人。

若是有了上一世的記憶,或許他也沒了這般渴望。

只是夜已深,哪怕是太子,深夜潛入女子閨房也是不合時宜的。因此他只能送林曦若至帳外,盼許清璇能出帳來,見他一面。

可是,她沒有。陸博文在帳外等了一會,卻只等到她身邊的丫鬟說,“姑娘睡下了,殿下請明日再來吧。”

葵嘉不卑不亢,任他什麽太子、王爺的,深夜要見姑娘的通通沒安什麽好心。

林曦若依依不舍的同陸博文告別。她多麽希望自己已經及笄,可以嫁為他妻。太子妃之位,是她爹爹的一直以來的心結,也是她從小的期盼。

會實現的吧?林曦若想。

應該會的,殿下都親自送她回來了。

*

迢迢星河入夢,點點漁火不休。

許清璇這夜做了個好夢,夢到她終于如願的離開了林府,在內城置了間兵器鋪子,雖說來往的人不多,卻也是吃喝不愁,管了溫飽。

西疆游牧民族,不便種植蔬菜瓜果,只擅長打造兵器。西疆騎兵精良,除了戰士精壯以外,這兵器也有獨特之處。西疆鐵匠打造的兵器削鐵如泥、陵勁淬砺,是宣國不知的奧秘所在。所以,她只要稍稍變通一下,就能在宣國兵器過于單薄和西疆兵器之間找到一個合适的度。

既可以管她溫飽,卻又不至于讓宣國人學到其中的奧妙所在。

這夢讓她不想醒來。

只要一醒來,她就會發現自己無法脫離林府,要與上一世害她的人同處一府,笑臉相迎。何時,才能讓林致近放下戒備,準了她離去?

許清璇翻了一個身,繼續做着她的夢。

*

翌日醒來,春光明媚,太陽耀眼的不得了,今日便是狩獵的最後一日,午膳後,便是歸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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