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印象
印象
犬隔離室一時陷入靜谧。
其它狗狗們都安穩地沉睡着，發出此起彼伏的打呼聲。
角落處，一只穿白手套的貓爪搭在黑色狗頭上。
黑将軍抖一下耳朵，慢慢坐下，最後，狗頭離開貓爪十公分的距離。
江大橘松口氣，躺坐到貓籠裏，背靠鐵杆。
它竟然真的又變成貓了？
江大橘伸出兩條前腿看看，又摸摸自己臉頰邊的胡子，胡子有點刺爪。
是真的！
江大橘咧開三瓣嘴笑。
想到昨天下午，它在蕭搖面前出的那個醜，江大橘拍拍自己貓臉，又有點笑不出來。
昨天下午，蕭搖讓江晗檢查了下快遞箱裏東西有沒有缺漏，然後把快遞箱重新用膠帶封好。
江晗抱着快遞箱，跟蕭搖一起下班，往停車場走。
快遞箱很大，有江晗一半高。
“這裏面是什麽？模型構件？”蕭搖伸出一只手扶着，邊走邊問。
“不是。”江晗歪出頭，回答，“是做模型的原材料。把它們切割之後，做成體塊構件，再拼合成建築。”
Advertisement
蕭搖點頭，看不出她懂沒懂。
倆人即将過馬路，蕭搖提醒他，“小心臺階。”
“好。”江晗謹慎地走下人行道。他問，“你在網上買的是什麽？因為跟我這個差不多，才拿錯嗎？”
蕭搖搖頭，“差遠了。我買的是電熱毯，不過體積上倒差不多。”
“最近降溫。”江晗表示贊同，“你感冒好了嗎？”
“已經好了。”她道。
到達停車場，蕭搖找到她的車，打開後備箱蓋，“放進來。”
“好。”江晗把快遞箱往裏放。他試了下，發現塞不進去，“哎？”
“嗯？”蕭搖從車前門處走回來。
“放不進去。”江晗擰眉，伸手試着推一下，卡住了，推不動。他有些尴尬，上午蕭搖是怎麽放進去的？
蕭搖靠近看一眼，“你試一下沿對角線先塞進去，不要平着放。”
“啊？”江晗一時着急，沒聽清楚。
蕭搖直接上手幫忙，把快遞箱一角提高，成功塞進去了。然後，她把快遞箱擺正位置，契合地放進後備箱。
完全沒派上用場的江晗：……
蕭搖關上車門，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江晗，“嗯，就這樣。”
江晗臉紅，“我、我……”哼哧半天沒說出話。
“上車吧。”蕭搖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江晗跟着坐進副駕駛。
等倆人都系好安全帶，蕭搖發動汽車，調侃他，“你學建築的，不是應該對這種……體塊，很了解嗎？”
“昂。”江晗羞愧地應一聲，“剛剛沒想起來。”
蕭搖失笑，“對，沒想起來。”
江晗臉騰一下燒起來。
汽車駛出停車場。
晚上回到家。
吃過晚飯，江晗回到卧室躺床上，給鄭昀勵和楊果臨所在的三人小群發消息。
[TuTou]：材料到了，明天聚一下，談談怎麽分工。
鄭昀勵秒回。
[老鄭是你bb]：好。
想了下，江晗點進鄭昀勵頭像，跟他私聊。
[TuTou]：問你個事，你覺得要是想解釋誤會，要怎麽說？
[老鄭是你bb]：直接說。
[TuTou]：不是，那個誤會非常小，特地去解釋，顯得我計較。
[老鄭是你bb]：無語.jpg
江晗咬唇，繼續打字。
[TuTou]：不解釋，又顯得我很蠢。你懂吧，就是我突然犯蠢，被她看見了。
[老鄭是你bb]：不懂。
[TuTou]：如何不着痕跡地改善在她心裏的印象？
[TuTou]：……
[老鄭是你bb]：她？[壞笑]幹了哪些蠢事，說出來讓爸爸我高興高興。
江晗認真想了下，好像他犯了不止一件蠢事。比如今天下午放箱子，還有上次撒謊說他同學的貓出車禍……她當時肯定看出他在撒謊了！
江晗聳拉下眼皮。
[TuTou]：別問，直接說辦法。
[老鄭是你bb]：這就是你向爸爸請教的态度？
[TuTou]：爸爸！下跪.jpg
[老鄭是你bb]：別動，我發個朋友圈。
[TuTou]：……辦法呢？
[老鄭是你bb]：你要先從自身做起，重新投胎換個不蠢的腦子。
[TuTou]：滾！
[老鄭是你bb]：啧，你還不承認。你看你的微信頭像和昵稱。頭像[肥仔大哭.jpg]，昵稱TuTou=禿頭，你說你是不是sa[三聲]。
江晗膝蓋中槍。
他拒不承認，嘴硬道。
[TuTou]：我這叫幽默。
[老鄭是你bb]：微笑.jpg
[TuTou]：然後？
[老鄭是你bb]：然後，你就在她面前多表現一下，把你正常的一面表現出來呗。
[TuTou]：我平時跟她幾乎見不到面，她特別忙。
[老鄭是你bb]：你去找她啊，她幹什麽你也幹什麽。
江晗思考，她平時都在上班，而且好像沒有休息日。
她平時都幹什麽？
[TuTou]：我想想，她……跟寵物打交道吧。
[老鄭是你bb]：她喜歡小動物？那你可以約她去貓咖玩。
江晗心想，我天天變成貓跟她玩。
[TuTou]：不是，她治寵物。
[老鄭是你bb]：……
[TuTou]：……
[老鄭是你bb撤回了一條消息]
[老鄭是你bb]：有個性！[贊]
[TuTou]：她是寵物醫生。
[老鄭是你bb]：那你可以把受傷的寵物帶給她治。
[TuTou]：我又沒寵物，我連學校的流浪貓都不熟。
[老鄭是你bb]：無語.jpg
[TuTou]：無語.jpg
[老鄭是你bb]：反正就一句話，接觸才有機會，接觸才能了解!管你用什麽理由。
[老鄭是你bb]：跟我念：接觸才有機會。接觸才有機會。接觸才有機會。
鬼使神差，江晗不自覺念出聲。
[TuTou]：對哦！你點醒了爸爸我。
[老鄭是你bb]：截屏[爸爸！下跪.jpg].jpg
[老鄭是你bb]：誰是誰爸爸，忘了你剛剛怎麽求我的？
江晗沒理會。
他一通操作，把昵稱“TuTou”改成“XiuFa”，頭像“肥宅大哭.jpg”改成“哥我帥不.jpg”。
改完，江晗放到遠處欣賞一遍，又手指戳戳，把“哥我帥不.jpg”修改成“哥(X)弟我帥不.jpg”，然後非常滿意地點擊确認。
過了十分鐘，組員楊果臨看到群裏消息，也回複了個“好”。
至此，江晗安心地躺進被窩裏睡覺。
第二天淩晨，他就變成了此刻的江大橘。
江大橘探出貓頭往外看，隔離室裏很暗，只有走廊上有個瓦數不大的燈亮着。
它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反正是淩晨。
江大橘試着撥動一下貓籠上的門鎖，驚喜地發現并沒有鎖上，只是挂在那兒。估計是因為這幾天他沒穿成貓，這只貓很安分，降低了他們的警戒心。
江大橘三下五除二撬開貓籠，跳到地面上，再悄悄地打開隔離室門。
走廊上沒人，很安靜。
黑将軍跟在它後面，江大橘及時出去，從外面把門關上，把黑将軍留在裏面。
隔着一層牆，黑将軍“嗷嗚”叫喚的聲音被減弱很多。
江大橘一跳躍到貓隔離室的玻璃牆角。它透過窗戶往裏看。
貓咪們明顯比隔壁的狗狗清醒得多，個個亮着發光的眼睛看向江大橘。
江大橘略囧，往角落縮縮，把自己縮得更不起眼。
想着觀察一下貓咪們的生活習性，把自己僞裝地更像貓一點，江大橘把視線集中到布偶貓“碰瓷兒”身上。
“碰瓷兒”剛剛也看了它，這會兒收回眼，正低下貓頭給自己舔毛。
好像貓咪都喜歡舔毛，舔自己，舔其它貓江大橘從它為數不多的、關于貓的印象裏，搜尋答案。
但是它根本記不清。
江大橘壓低聲音，朝“碰瓷兒”叫一聲：“喵~”
碰瓷兒專心舔毛，貓頭都沒擡一下。
“喵~”江大橘不由站起四條腿走動，以此吸引它的注意。
碰瓷兒不為所動，一個個地舔幹淨它三條腿。
江大橘伸出貓爪叩玻璃牆。
碰瓷兒閉上貓眼，躺下睡了。
江大橘……
難道，貓的習性，就是不理人，随心所欲？
它沉吟。
畢竟貓就是貓，想幹嘛就幹嘛才正常，對吧？
所以，主動親近蕭搖也沒有關系，畢竟它是一只貓。
扒拉蕭搖，趕走像昨天那樣不懷好意的男顧客也沒事。
以及把他送給蕭搖的感冒藥拿出來，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江大橘咧開三瓣嘴。
自以為了解到真相，江大橘信心滿滿，昂首闊步走到貓科診室門前蹲守，等着蕭搖上班。
待會，要讓蕭搖見識到，它江大橘如何當一只真正的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