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始受訓
開始受訓
某些程度上來說,江淮北算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只要他答應了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話都能做得到。
但他這個身上為數不多的良好品質,現在卻讓陶南臨非常的厭煩。
“起了起了!”
淩晨四點半,江淮北醒的比鬧鐘還要準時。
陶南臨煩躁的轉過身,眼睛困得睜不開:“再……再睡會……困死了……”
江淮北盯着他看了一會,出人意料的沒有再繼續折騰他,而是轉身出去了。
今天怎麽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陶南臨有些困惑。
但他現在的大腦處于一個極度混沌的狀态,堪比盤古開天前的天地——顯然不是能夠思考問題的時候。
“啊——!”
陶南臨打了個激靈。
他迅速的爬起來,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清醒的仿佛農村定時打鳴的公雞。
面前站着的,則是手裏拿着臉盆的江淮北,呲着個大牙笑得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過傣族的潑水節。
“真的江淮北。”陶南臨拖着身子去洗漱,滿臉的不可置信,“趁着你現在補課掙了點錢,趕緊去醫院看看腦子吧,回去了可就沒有人提醒你了。”
江淮北作勢要把臉盆扣在他的頭上。
鑒于起得太早,街邊的早餐店還沒有開門,所以江淮北特意從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面買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多到哪怕現在地震了,他們拿着這些零食躲起來,撐到救援人員來都不是問題。
“沒想到你還是挺細心的。”陶南臨拿了塊小餅幹放進嘴裏,接着四下張望了張望,“從哪邊開始跑?”
“就這邊吧。”好不容易走到了路邊有長椅的地方,江淮北這才剎住車,一屁股坐下,“趁着現在街上人少,趕緊開始跑,不然一會就得吸着汽車尾氣鍛煉了。”
“……行吧。”陶南臨還以為他再怎麽着都會帶自己去健身房,有點失望的同時,又打起精神來,“從哪邊開始?跑幾千米?哪邊是終點?”
“你就往前跑呗。”江淮北毫不在乎。
“我什麽時候停?”陶南臨又問。
“一直往前跑,總歸會回來的。”江淮北将小餅幹嚼得“咔嚓”響,“地球是個圓的,你初中地理沒學過?”
陶南臨:“……”
等我哪天變得跟你一樣,先揍得就是你!
看他一臉憤懑的表情,江淮北蹙起眉頭:“我開玩笑的,不好笑嗎?”
“好笑你個頭!”
“一個來回五千米。”江淮北說,“方向你自己定。”
OK,五千米而已。
陶南臨撸起袖子來,掏出手機打開了導航,随意定位了一個兩千五百米外的商店。
他眯起雙眼,也不是很遠嘛,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來了。
一千米後。
陶南臨游刃有餘。
兩千米後。
陶南臨有點擡不動腿了,像是被人扔進廢棄工廠的老舊自行車,沒轉動一下,都會産生“吱呀”的不堪重負的聲響。
三千米後。
陶南臨的臉被蒸的通紅,汗水順着額前糊作一團的碎發往下流,狼狽的像是剛從大火裏面逃出來的一樣。
四千米後。
陶南臨像只不能見陽光的喪失,在拼命躲避陽光的追捕,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即将忘記自己姓誰名誰。
五千米……
陶南臨“撲通”一下跪倒在江淮北跟前,要不是兩只手還頑強的撐着,他現在應該黏在路邊扮演口香糖的角色。
還是被人嚼過的、來來回回踩了好幾遍的、用小鐵鏟鏟都鏟不下來的那種。
已經可憐到了如果手裏拿着個有豁口的碗,會有好心人上前捐錢的程度。
看來以後真的要加強鍛煉了。
江淮北等得快要睡着,見他來了,好心的從一堆垃圾裏面扒拉出一塊小餅幹遞過去:“吃嗎?”
“吃……”
江淮北便蹲下往他嘴裏塞。
“吃……”陶南臨說話都費勁。
“我知道你吃。”江淮北皺眉,“我這不是給你了嗎?”
陶南臨有氣無力的推開他的手:“吃個頭!”
江淮北撇嘴,自己嚼吧嚼吧咽了。
“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陶南臨坐在地上,整個人紅通通的。
現在不用擔心分不清他和江淮北了。
“跑完步別立馬坐下。”江淮北把他拽起來,“要先起來走走做個緩沖,走吧,去吃早飯,我請你。”
陶南臨費力的站起來,伸手去扒拉來的時候江淮北買的那一大袋零食:“買什麽早飯啊?你這裏的都……都吃完了!!”
最後一句話在即将脫口出的時候,俨然從問句升級成了感嘆句。
“我想給你留的。”江淮北為自己辯解,“但是你跑得實在是太慢了。”
“……大哥我是第一次啊。”陶南臨憤憤的将垃圾塞進垃圾桶,“這是我活了十七年來,跑得最長的距離。”
兩人一來一往的鬥着嘴。
直到江淮北在一家早餐鋪子面前停下。
——看起來是人均消費十塊錢的店面。
老板取下一籠屜,白嫩渾圓的包子瞬間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原本清晰明了的店面頓時被熱氣所籠罩。
那些包子仿佛在揮舞着小手絹誘惑江淮北:來呀~客官快來呀~
江淮北則像初見這種場面的羞澀小青年,理智和欲.望不斷的在心裏拉扯。
陶南臨瞥他:“你不是說自己非四星級的餐館看都不看一眼嗎?怎麽,現在這個意思是……想進去坐坐?”
“我是為了你考慮。”江淮北大步走進去,“像你這種窮人家的消化食道,是沒有辦法接受精細糧食的。”
說完,他轉過身認真的說道:“會拉稀。”
陶南臨:“……”
夠了,你就是想吃!
“現在這個時間,”江淮北掃了眼店裏面的挂鐘,“你爸爸應該去上班了吧?”
“不可能。”陶南臨一口回絕,旋即伸出四根手指,“我們是四點半起來的,我爸七點才上班,我就算是爬,也不可能爬這麽……”
江淮北面無表情的指指旁邊的挂鐘。
“卧槽都七點半了?!”陶南臨猛地睜大眼睛,“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
“都說了你很慢。”
說話之際,江淮北點的粥已經端了上來,他拿開水把餐具沖燙了一遍,又不要錢似的舀了兩勺白糖進去。
做完一系列的準備工作之後,才試探性的用勺子挖着喝了一口。
“哇——”江淮北難以置信的擡起頭,緊接着将碗推到陶南臨面前,“真的很好喝,又香又糯,這個老板娘的手藝真好。”
江淮北難得誇人一回,陶南臨瞬間打起精神:“真的假的?那以後可以常來,又不貴。”
說完,猛地喝了一口粥。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兩個人卻仿佛靜止了一樣。
“咕咚——”
陶南臨艱難的咽下去,拿起茶杯就往嘴裏灌水,他微笑着搖搖頭,“真的江淮北,你什麽時候去看看腦子吧,我給你預約最有名的腦殼專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淮北笑出聲,開心的跟個螞蚱一樣,店家都怕他把自己家的桌子掀了。
“你剛跑完步,出了那麽多汗。”他笑夠了,開始解釋,“不補充鹽分的話,身體會吃不消。”
陶南臨聽了有點小感動,甚至想端起來再喝一口:“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放這麽多鹽的嗎?”
“我只是把鹽當成糖了。”
陶南臨:“……”
你真是個狠毒的男人!
很快,江淮北又在餐桌上表演起了“不吃不吃這是豬食”,下一秒“咕咚——咕咚——”的經典節目。
觀衆陶南臨表示已經看倦了,希望下次江淮北能吃一次真正的豬食。
“附近就是工地。”江淮北雙手環胸,“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
陶南臨點點頭:“我早就想來了,一直沒時間。”
說完,兩個人再次踏上了征程。
陶南臨今天的步數,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秒殺所有好友,問鼎冠軍。
“嗡嗡嗡——!!!”
工地裏的大型機器正在不知疲憊的工作,震耳欲聾的聲音差點讓陶南臨當場喪失聽覺。
飛揚的粉塵像是給眼球蓋上一層磨砂紙,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咳咳咳咳……”陶南臨止不住咳嗽起來。
江淮北沒有這個煩惱。
因為他戴着口罩。
“你在前面開路。”他繞到陶南臨身後,“反正來看望自己父親的人是你不是我。”
陶南臨:“……”
那你滾!
埋怨歸埋怨,陶南臨還是十分新奇的開始參觀起工地的構成。
印象中,他爸爸做這行至少有五六年的時間了。
“沙拉——沙拉——”
水泥攪拌器正在吞沙嚼石。
陶南臨的注意力卻全被機器旁邊的工人吸引走了,準确來說,是工人頭上的那頂安全帽。
——就是陶遠春當時舉報不合格的那一批。
他蹙起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陶南臨加快步伐,視線穿梭過穿着工作服、頂着各式各色安全帽的工人,開始飛快的搜尋起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最終,鎖定在了一個正站在碎石機上清理雜物的人影上面。
“你給我下來!!!!!!”
陶南臨吼道。
江淮北吓了個激靈。
什麽啊,小破孩嗓門挺高。
晚安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