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赤血之衣

赤血之衣

那個女子,一刀一刀的絞碎了她的嫁衣

一路上,他和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剛剛回到養心殿,清唁就向偏殿裏的屋子鑽了進去。

同時布下了防禦的結界。

動作之快,看的随後而來的帝王一陣氣結,碰了一鼻子灰的康熙在門口瞪了半響,轉身進了主殿。

雙手捏了一個凝神決,清唁盤坐于錦床之上,全身靈力運轉,行至周天,閉目冥想,絲絲縷縷的神識鋪展開來以養心殿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

乾清宮,交泰殿,養心殿,慈寧宮,慈仁宮,坤寧宮,關雎宮,東西六宮。。。。。。

淡金色的龍氣籠罩在整個紫禁城的上空,阻擋着外來的妖魔。

妖魔可當,人心難防。

紫禁城的神龍庇佑着這片天空下的人們,存在于頂端的龍子龍孫,照耀着天空,卻無法驅散人們心中所滋生的黑暗。

妖魔,來自于人心。

龍氣尚存,外來的妖魔無法下手,也就是說,兇手來自于宮內,亦或是和龍脈有着很深的因緣。

清唁收回神識,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依稀間,縷縷暗香湧動,他也沒怎麽的在意,這味道,好生的熟悉,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掩嘴打了個呵欠,倦意上湧,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很長的夢。

暖暖的燈火搖曳着,簡潔的木屋,不算精致但是打磨的很光滑的家具,屋子裏收拾的很幹淨,粉刷的整整齊齊的牆壁上貼着大大的喜字。

轉過一個角,迎面是一間女子的閨房,雖說是閨房,但是和他所見過的貴族小姐的大相徑庭,好吧,雖然他也沒見過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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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雕着镂空細花的黃梨木的床鋪着軟軟的月牙白的被子,不是錦綢質地,但是出乎意料的溫暖。

一臺梳妝的鏡奁,打磨的光滑卻只能勉強看到見人影的銅鏡,臺上有着耀眼的紅色花朵,幾只銀簪子,都是新鮮的物件。

殷紅的薄紗鋪蓋在妝盒上,一件沒有任何的花紋但是如火焰一般耀眼的嫁衣在瞬間奪取了他的呼吸。

真的,很漂亮啊。

清唁發出一聲輕嘆,也不知是怎麽了,明知是在夢境中,也會忍不住去凝望。

一張床,一臺鏡奁,就是新娘房內的一切。

細細的腳步聲響起,好像有一陣清風拂過,燈火搖曳,猛然間熄滅,清唁微微眯了眯眼,那個素衣的女子便踏着滿室的月輝而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很美的女子,那種溫潤的氣質浸透在了骨子裏,即使無法看清她的面容,清唁也堅信,這是個美人。

當窗理雲鬓,對鏡貼花黃。

女子坐在鏡邊,拿起殷紅的朱砂,細細的描繪着眉目。

一點一點的,一筆一筆的,細細的妝點。

小心翼翼,像是去赴心愛之約的少女。

纖長白皙的手指瑩瑩如玉,輕輕的從殷紅的嫁衣上劃過,一寸一寸,細細的撫摩着,手腕輕揚,紅色的絢麗花朵在月光下開放,緩緩系上鑲嵌着一顆很普通,雕工不是很好,但是看得出每一寸都是極其用心的白玉腰帶。

當真是美人如玉,炫耀了人的眼。

很熟悉的感覺,看着這樣幸福的女子,清唁的心中卻用上了不安。

好像有什麽不祥的事情要發生了一般。

只是一個晃神,待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原本除了女子外沒有他人的新房內此刻站滿了人。

砸,使勁的砸,肆無忌憚的破壞着一切。

被簇擁在中間的美麗少婦輕蔑的望着她,嘴唇微動,好像再譏笑着什麽,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将穿着嫁衣的女子貶低到了塵埃之中。

“你要嫁的,是我的夫君,堂堂的楚王世子,是不會娶一個賤民女子為妻的”

“這種念頭,不是你該想的”

高貴,冷漠,那個婦人像一只鳳凰般高傲的離去。

清唁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的一處莫名的疼了起來。

過了良久,女子緩緩站了起來。

衣角輕晃着,清脆的女聲細細的響起

“顧看空室中,

仿佛想姿形。

一別杯萬恨,

其坐為不寧。”

何用敘我心,遺思致款誠。寶釵好耀首,明鏡可鑒形。

一句一傷,無話可講

看着那個女子拿着剪刀,一刀一刀的絞碎了她的嫁衣,因為動作過激,好些便連帶着傷了皮肉,殷紅的血混合着破碎的嫁衣,誰也分不清是誰了。

值得嗎?為了一個男人被糟踐到這般?

“不值得”清脆的聲音帶着些許的瘋狂,女子擡起頭來,

原本好像被霧氣籠罩的五官漸漸的清晰起來,血色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他不會有好下場的,絕對不會!!!!!”

清唁被那張猙獰的面容駭的後退一步,那分明,那分明是他的臉!濃烈的恨意像是潮水般向他湧來,只是一瞬間,好像好堕入阿鼻地獄了一般。

“子清分清,醒來!”一聲清喝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

清唁從夢中醒來,不出意外的看着坐在他窗前的那個男子。

冷冷的月光下,凝凝的寒風吹得人頭腦一清。

那人回頭,冷冷的看着他:“你被夢魇了”

純白如雪的發在風中輕舞,五官如冰雕雪砌般精致淡漠,如果說清唁的冷是從外表而來,那麽這個人的冷就是從心裏發出的。

月中仙人,太上忘情。

“師兄,你怎麽來了?”清唁歪着頭,笑嘻嘻的看着他,一張清麗的面容在月光下化成春水,笑彎了眼眸。

對付仙人師兄,就是要不要臉才行!

“不放心,過來看看你”仙人師兄皺了皺好看的眉,空茫的眼中染上一絲暖意:“若不是我過來,你還真被魇了去不成?上山那麽些年,我教你的全喂了狗不成?”

“師兄”清唁老老實實的低着頭,聽着仙人師兄的訓誡。

“你啊”仙人師兄看着某人這幅老實的樣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從小就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

自己怎麽養出了這麽個東西?

“等等,那是什麽?”

“什麽?”清唁疑惑的擡頭,只覺得一陣寒風襲來,白色的發絲垂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那張精致的面容就在自己的上方,呼吸之間,近在咫尺。

“師兄,總麽了咩?”有,有點呼吸困難啊......靠得那麽近幹嘛啊......

仙人師兄的手指落在他的臉上,柔軟的指腹帶着寒冬的涼意,觸碰過的地方卻讓清唁有種火燒般的錯覺。

“這個,是什麽?”

手指落入發中,輕輕的挑起。

清唁目光一轉,瞬間緊縮,驚駭的吸了口冷氣:白皙如玉的指尖,襯得那破碎的殷紅綢紗越發的觸目驚心。

殷紅的紗上,沾染着點點幹涸的暗紫。

那分明,那分明就是。。。。。

“我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一聲怒吼響起。

剛剛趁着結界失效溜了進來的帝王一見這幅場景頓時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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