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切草

月切草

半晚時分,暮色四沉,天空漸漸沉暗了下來,夜氣也慢慢的蔓延開來。

一絲絲的風拂過,帶着瓜果的香味,沁人心脾。

清唁就在後院子裏擺了一方桌子,也不大,擺着六七點的菜,四暈三素一湯,飯菜簡單,但是吃的很舒服,是美人額娘親自下的廚。

飯飽,清唁喝了一口茶,将口中的味道沖散,抿下溫溫的茶水,這才道:“阿瑪,今天的事怎麽樣了?”

“唔”安親王咽下最後一口飯菜,抹了抹嘴:“你覺得你阿瑪會吃虧?明尚死了,他們家就沒個上的了臺面的,這次小明慧是在咱們王府裏安家了,唁唁,你要是沒空閑的話就讓你額娘帶着”

話語裏難掩得意。

“阿瑪,明慧讓我來帶,實在不行還有奶娘,辛苦額娘幹什麽?明慧那丫頭吵的很,累着額娘就不好了”

“說的也是,明慧那丫頭看着懂事,其實對人挑剔的緊”感嘆了一句,安親王又想起了什麽:“阿唁,過兩天就是祭祖了,這次去清昭陵咱們家都有份,你也收拾收拾,準備準備”

清唁心裏咯噔一聲,面上卻不顯,笑了笑:“知道了,阿瑪”

“行了行了,你們爺兒在說些什麽了?”指揮着侍女收拾好了碗筷,福晉笑着過來。

“沒什麽,在跟阿瑪說祭祖的事,來,額娘,喝茶”清唁殷勤的奉上茶盞。

福晉含笑接過,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這才是額娘的好兒子”

望着自家美人額娘,清唁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眼中卻是堅定的光: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這裏的,額娘。

吃完飯,各自散去。

洗浴之後,清唁揮退了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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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枕下取出玉佩,燭光下,玄色的玉佩閃爍着幽冷的光,一個古篆的“楚”字好像活了一樣熠熠生輝。

伸出手指輕輕叩了叩:“出來”

話音剛落,好像有一陣風穿堂而過,燭光微動,玄色龍紋的男人沉默的出現在桌邊。

那雙蒼涼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着。

那樣的眼神讓清唁心裏發悚,抿了抿嘴角:“行了行了,別看了,我不是你家的小小,你再怎麽看也沒用”

說完這話,清唁忽然覺得後背一陣寒冷。

男人沉默的挪開了目光。

“吶,我說”平靜下來,清唁望着桌上的燭火微微晃神:“你有把握沒有?”

燭芯因為火焰的燃燒發出細微的響聲,幽藍的焰心動了動,外面的赤紅火焰便竄高了一些。

照的屋內纖毫畢現,物體和影子交織在一起,但是男人,卻是有一個虛影罷了。光,從體內穿過。

男人輕輕的搖了搖頭。

清唁覺得有些挫敗,又有些惱怒:“你沒有把握你來找什麽小小啊?你沒有把握和我定個鬼的盟約啊?”

送上去給人家當零嘴兒?

男人轉過頭,看着他,好像想說些什麽,卻有欲言又止,最後化成一聲嘆息:“總不會,讓你死的”

總不會,讓你死的。

這句話就像釘子一樣直直的刺進心裏,清唁被紮的難受,只想說,你若當年這麽護着小小,她也不會死的。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暮小小,已經死了。

凝視着燭光下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的打量他,從收到玉佩之後,第一次不再逃避。

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蒼老,男人的摸樣很年輕,大約三十歲吧,眉如刀鋒般淩厲,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不若暮小小記憶裏的意氣風發,帶了很濃的蒼涼的感覺,讓人心生悲滄。鼻子很高,直直的,嘴唇很薄,像是一張紙一樣,人家都說唇薄的男人都薄情,這話果真是不假。

面容很年輕,心卻已經老了。

清唁笑了笑,這個男人是愛着暮小小的,沒了她,這些年活的就像是煎熬,甚至甘願舍了那個蒼老的身軀以亡靈的身份存在,為的只是一份渺茫的希望罷了。

“等結束了,如果暮小小還在,你就跟她一起走吧”

清唁聽見自己吐出這樣的一句話,輕飄飄的,像是從天邊吹來的一樣。

心裏其實明白的很,如果暮小小還在,自己想必就已經死了吧?完完全全的抹殺,這個男人,是愛着暮小小的。

手下意識的摸上玉佩,只要自己用一點力,玉佩就會碎成兩瓣,沒了宿體的玉佩,任男人再強,也逃不過一死。

這樣想着,卻又下不了手。

自己,也許是被那份記憶影響了吧?

罷了,既然他答應幫自己一把,且就信他一回,若是食言,手意識的捏緊,就帶他一起下地獄!!!

屋子裏沉寂下來,火焰微微搖晃,門外發出一聲輕微的“嘎吱”,打開了一條縫。

“誰?”

“喵嗚”一只灰不溜秋的貓踩着貓步走了進來伸了伸後腿,把門給帶上。

“噗”清唁忍不住噴笑:“你這是去哪了啊?弄的這般狼狽”

肥肥胖胖的貓翻了個白眼,扭着胖胖的屁股躍到床上,明藍色的被子上頓時多出了一個黑黑的梅花印。

把嘴裏的東西吐到一邊,肥貓也不搭理他,只是一心的舔着爪子。

很快爪子就露出了本來的白色,上面粘着點點的殷紅,肉墊子上一個細小的口子沁出血珠。

“受傷了?”

扭過頭,還是不理他。

清唁皺了皺眉:“你在鬧什麽別扭?”

繼續不理他。

清唁怒了,伸出手一把拎起他,上下左右的看。

肥貓撲騰着爪子,喵喵喵的亂叫。

清唁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弄的滿身的狼狽不稀奇,這只貓很能折騰,爪子流點血也很正常,但是以往他這麽抓着他,他早就炸毛了,現在也是炸毛,但是總覺得沒有精神,而且,還是貓身!!!

有蹊跷!

騰出一只手來,點了點他的鼻子,聲音也放軟了下來:“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碧綠的豎瞳懶懶的擡起來看了他一眼,後腿用力一蹬,落在床上,它走到剛剛吐出東西的地方,從錦被的陰影出叼出一件東西來,又慢慢的走出來,張開嘴,把它吐到清唁的手上。

那是一根深紫色近乎黑的小草,不長,剛剛一個巴掌大,有三個分支,枝上綴着兩三片小葉子,看着是很普通很不起眼的一根草,跟地上的雜草沒什麽區別。

當然,僅僅是看着。

清唁吸了口氣:“你就是去找這個了?”

難怪他找不到人,難怪弄的一身的狼狽。受點小傷算是便宜它了,弄的不好,可能會把命丢在那裏。

肥貓也不吱聲,把頭埋進爪子裏,輕輕閉上眼,它快累死了。

“月切草,可以讓你穩定魂魄”低沉的聲音響起。

清唁頭也不回:“你怎麽還沒走?”

話音剛落,燭火微晃,楚紹已經不見了人影。

微微嘆了口氣,清唁看着手中的東西,有看了看肥貓:“你膽子還真是大,居然去鬼界盜寶,就不怕人家把你下火海炸成貓幹?”

肥貓還是不理他。

清唁挑了挑眉,從床邊起身。

埋在爪子裏,聽見腳步聲離開,它不由癟了癟嘴,把頭埋的更深了,真是不懂體貼別人的笨蛋!

不就是沒理他嗎?這就走了?

心底忽然湧起了一股難受的感覺。

尊上嘆了口氣,閉上眼,它居然會為一個人做到這般地步,當真是不敢想象。

尊上,千年未見,您回到鬼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至寶送給人類?

它送了又怎樣?它的東西它做主!

莫不是,您動心了?

你妹的動心啊,那個人類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它會動心?開什麽玩笑!!!

爪子不自覺的磨啊磨。

尊上各種糾結中,忽然感覺身體騰空,一雙手把它抱了起來。

“真是個笨蛋啊”

耳朵動了動,那人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尊上不由紅了臉,索性有貓毛擋着,看不真切。

清唁抱起這只鬧別扭的貓,屋子裏被侍女放上了一桶熱水,用手試了試,溫度熱冷正好,便一手小心的托着它,一手扶着,小心的放了進去。

“喵!!!!”尊上伸着爪子撲騰,想要出來。

貓天性畏懼水,哪怕是個妖獸也不例外。

水花四濺,清唁一手按着它的爪子,難得的對這只肥貓溫柔:“別亂動,再動我用雷劈你啊”

其實說是溫柔不如說是威脅。

被在水裏電怕了的尊上立刻安靜了下來,委委屈屈的收回爪子,垂下頭去。

清唁嘆了口氣,又不是送死,這家夥就這麽怕水?

他覺得跟這只在一起後自己就格外的操心,嘆氣也比以往的更多,整一個保姆奶媽子!

掬起一捧水,小心的避開它的眼睛,澆在頭上,又拿了皂角,細細的揉搓着。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摩着下颚,尊上舒服的眯起了眼。

“不難受吧?”清唁笑了笑,搓出白色的毛發後,就用熱水清洗幹淨。

尊上漸漸的放軟了四肢,不再掙紮,眼睛眯起的小摸樣反而有些享受。

等到把尊上洗出原本的白色的時候,桶裏的水已經是漆黑一片,髒兮兮的。

給它搽幹淨了毛發,清唁摸了摸它的頭:“記着,以後有危險不要一個人去,畢竟你是我養的,我要負責的”

“哼”尊上傲嬌的扭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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