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很多人追
很多人追
“原來是軍轉啊?難怪我看你氣質那麽好!”
趙寧眨巴着星星眼,舉着酒杯迷戀地看着詹元峰刀削一般的側臉。
霸道任總是高嶺之花、單純阿季是花季少年,現在又來一個鐵血男孩!
完美啊完美!
大東毫不掩飾地“呲”了一聲。
嘁,趙寧心想,就你是個廢柴,大齡IT廢柴……
面對敬酒,詹元峰沒有一點推脫,端起酒杯就幹到底。
看得一旁的向蘭十分心驚……
“你少喝點!”
向蘭勸道,卻感覺一道目光飄過來蓋在她身上。
拜托,咱倆只是亂入的,別在這兒太有代入感好吧……
大概是他們兵哥哥的習慣吧,誰來敬酒都是朋友。
阿季說:“難得今天遇到了,遇到就是朋友。”
廢話文學,喝一個。
趙寧說:“死裏逃生!值得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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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喝一個。
大東說:“當年我爸差點給我報考軍校了,我們差點就成隊友了!”
八竿子打不着,喝一個。
……
一頓火鍋還沒吃完,詹元峰就跟這群人開始稱兄道弟了……
酒過三巡之後,場面變得有些不受控制。
大東拎起酒壺開始哭訴,關于他今年辭職了年終獎都拿不到。
為什麽,就因為他媽的知房的年終獎竟然還要分批發放!
就是就是!關于這點趙寧也特別有同感!
她離職的時候才發現,年終獎原來應該叫防離職裝置。
滾他丫的,誰在乎什麽年終獎!
老子現在有一千萬了,幹什麽不成?!
在酒精的加持下,大東跌跌撞撞走到任競由面前,撲通一下跪在他面前。
“哥!這輩子沒人這麽信我!你的恩我記住了!”
任競由卻只是一臉淡然,把他扶起來。
“哥,我敬你!我真心敬你!”
大東滿臉通紅,端着酒杯敬了一杯又一杯,任競由神色如常,喝了一杯又一杯。
在大東的瘋言瘋語中,向蘭慢慢聽明白。
大東家底掏空借錢創業慘遭失敗,為了還債跟小企業簽了“賣身契”。
任競由卻忽然出現,投資了大東1000萬創業雲計算公司。
大東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無名之輩。
這麽說,向蘭倒高看了這個老實本分的男人一眼。
能讓任競由掏1000萬,這人怕是有點什麽特異功能的。
任競由的目的是什麽?
做個好人?向蘭不信,任競由從來不做沒有價值的事。
無所謂,他的目的與她無關。
“向隊,我也還沒好好謝你!”
大東剛被趙寧按回板凳,詹元峰又站起來了……
今天什麽日子?又不是感恩節!
大概是被大東的瘋勁兒感染,詹元峰也開始胡言亂語……
“我不該先入為主,看到很多人追你,就覺得你是局裏的花瓶,不聽你指揮,給你找茬……”
向蘭風評被害……
“後來滑坡的時候你也是為了救我,要不是我……”
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兒此刻竟有些哽咽……
“咱們全隊也不會那麽危險,你也不會差點沒命!”
向蘭感受到另外一個帶着涼意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我的命都是你的!”
詹元峰面泛紅光,眼神裏帶着某些炙熱的東西,他一仰脖幹了一杯酒。
“好,好,你別說了!我喝!”
向蘭實在是想讓他住嘴,她端起酒,旁邊卻冷不丁冒出一只手,倏忽間奪過她的酒杯。
任競由仰頭抽了這杯酒,只見他面色陰沉、睫毛低垂問道:
“她要你的命做什麽?”
……
“要不今天先到這……”
向蘭話音未落,詹元峰心念一動盯着任競由道:
“是你!”
無相山的救援隊,是這個男人提議去塔吊,而她的确就在那兒。
是他,救了向蘭的命!
待向蘭聽明白詹元峰一頓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終于明白,難怪她去救援隊找不到救她的人,難怪在無相山上仿佛感覺到他的存在。
原來那不是夢,他真的在那兒。
看着向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任競由臉上浮出一絲調笑:
“怎麽?你也要把命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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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相山巅。
任競由一行到翻山越嶺近3小時,終于來到了那座傳說中的森林塔吊。
然而,任競由圍着塔吊找了好幾圈,卻沒有絲毫向蘭的蹤跡。
他估算錯了,她不在這裏。
雨劈頭蓋臉,森林裏霧氣彌漫,她會更難。他擡起死灰一般的臉龐,感到從未像此刻一樣絕望。
五年來,他從未找過她。
怕她再說不愛,怕她還未忘記,其實只是怕被拒絕,他的高傲讓他徹底失去了她。
不行!
他睜開眼,雨水澆紅了他的雙眸,他冰河一般的眼底燃起某種帶着殺意的怒火!
聽到那些當地人催促盡早回去,阿季本想上前安慰,卻不敢擡腳。
任競由毫不猶豫一把扯下身上的雨衣,迎着凍雨,更加敏捷地在叢林中搜穿梭。
他們來路走的是當地人開辟過的羊腸小徑,雖艱難卻還算有路。
他現在卻專門找森林塔吊周圍的無人區,野生植被荊棘叢生,他只揮着一把砍刀瘋了一般地搜尋,絲毫不顧那些刺竹、荊棘、亂石剮蹭。
“她在這裏!快來幫我!”
任競由又驚又喜的聲音遠遠傳來,原來,向蘭倒在了無人區的草叢裏。
阿季趕到時,看到身上被刺得渾身浴血的老大懷裏緊緊抱着一個衣衫褴褛的女人。
不遠處散落着她的衣服和物品,她身上竟只剩一件貼身的單衣,衣角還向上掀起。
阿季不禁“呸”地一聲罵道:這死女人,想幹什麽啊?
後來他才知道,向蘭這是典型的失溫症狀。失溫到了最後,人的神經系統會紊亂,在極寒的情況下,會産生虛假的燥熱感。
繼而,任競由就做出了令他大吃一驚的“獸行”!
雖然知道這女人是老大的死穴,可是人家都奄奄一息了,還不放過嗎?
只見他把向蘭緊緊摟在懷裏,仿佛要按進身體一般,緊接着就開始“饑渴難耐”地剝她的濕衣服!
大概是嫌手不方便,他甚至用牙齒撕扯,女孩白得發藍的肢體裸露了出來。
傳說中的趁人之危就是這樣用的麽?
“阿季!擔架、睡袋!”
回過神來,阿季趕緊找到相應物資送過去。
任競由小心翼翼地用厚厚的睡袋将凍僵的女人包裹起來,又找了許多提前拆開的暖寶寶,貼在向蘭冰涼的脖頸、腋窩上。
做完這一切,這才又抱起裹在睡袋中的女人,看着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在她耳畔輕喚:
“阿蘭,阿蘭…醒醒……”
然而向蘭只是無動于衷。
她面色發藍,嘴角揚着一絲餍足的笑意,像極了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山難遇難者。
他甚至不敢去試探她的鼻息、她的脈搏、她的心跳……
任競由的心沉沉向下墜去,墜往沒有止境的黑洞。
捧着她冷若冰霜的面頰,他深深吻下去。
她的唇曾讓他無數次的沉迷,卻沒有一次像這般絕望。
哪怕是五年前與她分別的那天,她的雙唇也是如此冰冷,但彼時她用極狠烈的眼神怒視着他,如今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的死寂。
他閉上眼睛,将嘴裏的溫熱糖水緩緩注入她的喉嚨。
男人的熱氣融化了雪的冰冷,他無限依戀地舔舐着冰涼的唇,想讓她唇上凍裂的傷口愈合。
結了冰霜的睫毛上撲簌簌抖落下一滴水珠,亦或是淚珠。
任競由停住了,直起身來注視着昏迷的她,手緊緊攢成拳頭。
只見她眼球輕輕轉動,沉沉的眼皮終于緩緩擡起,氣息微弱地看着眼前人。
她的目光溫柔而神情,眼光裏閃爍着逝去已久的缱绻時光。
“阿由哥哥……”
她輕聲喚他,仿佛時光不曾老去,歲月不曾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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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競由,我們不要再見了。”
包間後門正對着明江河,黑暗中向蘭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哦?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說的話。”
任競由淡淡回道。
沒有什麽以身相許,更沒有什麽三道心願,只有不要再見。
“我沒想過你會來救我,我真心謝謝你!”
向蘭再次強調道。
“不客氣”,簡單的三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格外刺耳。
一時間,向蘭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于是很多餘地問道:
“你戒了煙?”
若是從前,這樣的時候他手裏總是一根接一根的煙,在黑暗裏一明一滅地。
“戒了,你不是不喜歡。”
空氣裏是微微的潮氣和他的蘭花香氣,浮浮沉沉。
向蘭敏感地感受到自己心裏那根弦被輕輕撥響,她再次強調道:
“我們真的不要再見了。”
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
“為什麽?”
“沒必要。”
不是不願意、不想見這些情緒化的字眼,而是冷冰冰的沒必要。
“沒有我你過得很好?”
學會了開車,學會了堅強,學會了送死!
“很好!”
是真的很好,她不再是誰的附屬品,更不會為誰左右。
“也是”,任競由嘲諷的聲音有些刺耳:“聽說很多人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