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本性難移
本性難移
事情聊完，任競由直接起身，留下一句“再聯系”就打算走了。
就走了？向蘭倒是有些疑惑了。
但是他的表情，明顯忍着氣，牙幫咬得緊緊的，下颚線顯得棱角分明。
經過她的時候看也不看，倒是阿季，朝她做了個鬼臉，這意思不就是說她不知好歹。
誰要他的好！
贊助的事解決了應該是件高興事，她卻滿心焦躁和疑惑。
他幹嘛突然想投資锂礦項目？這兩千萬目的何在？他究竟想幹什麽？
今天兩千萬投他們不一定能回本的锂礦，昨天一千萬投IT直男創業。
任競由，你不怕破産嗎？
郝方仿佛覺察出了什麽，瞟了一眼向蘭道，“送送。”
向蘭嗯聲答應，立馬追出門去。
“任競由？”
陰冷冷的走廊，剛拖的地锃亮反光，她大聲喊他的名字
“任競由？”
他不理，背對着她，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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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踏步追上前去，“任競由！”
他突然停住，而她來不及剎車。一不小心，撞上他的後背。
應急反應下，她一把扯住任競由的西裝邊。
“咯噔”一聲，是線斷掉的聲音。
失去支撐，差點就要摔到地上的那一秒，一只手拉住了她。
這突如其來的碰撞，讓向蘭有些蒙了。
她心裏卻惦記着，他這件新買的西裝，背後開叉位置的定位線，被她扯開了。
回過神來，這個男人已轉過身，垂眸冷冷看了她一眼，眼光又滑到手上。
向蘭此刻的姿勢，仿佛挽着他一樣。
向蘭趕忙推開，站好。
“還有事？”任競由扯扯袖子，看着她紅一陣白一陣的臉龐，淡淡問。
自她回來，他一直順毛得不像話，現在卻炸毛了。
本性難移，向蘭心想。
“你為什麽投資這個項目？”她迎着他淡淡的目光，幹脆問道。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神裏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他卻說：“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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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季在一旁看着這兩個感情“巨嬰”，都快急死了。
從前蜜裏調油的兩只，現在都怎麽了。
于是他快言快語地回答向蘭道：“為了你。”
兩道幽幽的目光一齊看向了他。
任競由：搶我臺詞？
向蘭：我信你個鬼！
阿季可不怕兩只紙老虎，撒嬌道：“小蘭姐，請我們吃頓飯吧？”
兩千萬總能買頓飯吧？！阿季心想。
他一大早就被老大拖到這裏，早餐都沒得吃，都餓到中飯的點了。
向蘭還有話想問，難得客氣接話說：“想吃什麽？”
“我要吃學校食堂。”那個站在一邊不說話的人，此刻倒開口了。
阿季無語了，拖着腔調說，“你平時還吃不夠，今天人家請客還要吃！”
向蘭有些疑惑地看任競由，平時？他平時都在地大吃飯？為什麽？
“吃西苑的。”這人繼續自顧自點地方，也不理會阿季的意見。
西苑是有家他喜歡的砂鍋煲，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他如果來學校找她，必點這家的筍幹紅燒肉或者鹵肉豆腐煲。
菜的味道确實入味又好吃，大冬天熱騰騰端上來，淋點辣油很暖胃口。
後來他嫌學校米不好，向蘭就在寝室蒸好米飯帶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勇氣，跟他一起坐在學校食堂窄小的餐桌上。
然而此刻，昨日重現。
向蘭有些落寞地看着任競由的背影，他一身西裝，在這大學食堂裏格格不入，低着頭熟練地在窗口點菜。
雖然還不到12點，已經有沒課的學生提前到食堂用餐，向蘭聽到身邊有女生在小聲讨論着任競由。
“好帥啊，這是哪個教授嗎？”
“鬼扯，學校教授不禿頭就算好的，你哪個眼睛還見過一米八的？”
“那是師哥嗎？哇，真是又帥又高啊！”
“喂喂，把口水擦擦，快滴碗裏了。”
這些議論，向蘭很熟悉，他的皮相總能引起轟動。
那時候他來找她，常常換一身休閑裝，劉海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看起來仿佛就是大學裏的男同學。
等向蘭點飯回來，經常有勇敢的女生，坐在她的位置，想試圖加個微信，要個電話什麽的。
“砰”地一聲，她把餐盤往桌上一擺，熱騰騰的兩口鍋還在咕咚。
“不好意思，你坐我位置了。”她對這些女生傲慢道。
看她生氣，任競由總有點幸災樂禍，偶爾還會添油加醋：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兇得很！”
往事歷歷在目。
阿季看到向蘭出神，知道她一定想到過去了。
于是他說：“他放着市中心的大別墅不住，一到周末就泡在你們從前那套老房子裏。”
那套房子？
“他周末都會來？”向蘭看着遠處的任競由開口問道。
“他把那套房子買下來了！我問他為什麽買那麽破那麽小的房子，他說那兒挨着學校近，吃飯健身用圖書館都方便。”
哦，那套原模原樣的老房子，他買下來了。
“小蘭姐，你雖然走了，他還是在原地。”阿季難得如此認真。
“或許，他真的只是想要住在學校附近。”
你不要想多了。
阿季皺眉：“老大對你的情意我看的清清楚楚，你怎麽就是不明白，你們從前那麽好都是假的？”
“對，都是假的。”向蘭這樣對阿季說，也這樣對自己說。
“你一出事他就放下所有工作，千裏迢迢跑去大山裏救你，也是假的？”竟然有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阿季為大哥憤憤不平，“老大是面冷心熱的人，這點你不是不知道，他這個性的人就不大會甜言蜜語跟你獻殷勤。”
話音未落，一瓶維他奶放在她面前，打斷了阿季的解釋。
“你去端菜。”任競由一只手拿着一瓶檸檬茶喝，另一只手遞給阿季一張單據。
“我的飲料呢？”阿季嘟嘴問道。
“我哪知道你喝什麽，自己去買！”
阿季氣昏了，行，你大爺，你談戀愛，我端菜！
剩下向蘭和任競由相對無言，其實向蘭此刻滿腹疑問卻無從問起。
問他為什麽買那套房子？為什麽會去無相山？又為什麽要投資她的項目？
有些東西，她還沒有做好準備面對。
“你……”
“你……”
正當她打算開口，他也正好有話想說。
終于還是向蘭先問：“你為什麽要投資這個項目？”
到底還是這個問題最重要，自己和任競由的糾葛且放一邊，不能影響到甲基卡項目的正常進程。
任競由看了看她說道：“锂礦未來市場廣闊，提前搶占很有必要，再說我也有礦采資源，到時候能介入。”
真的這麽冠冕堂皇？似乎跟她毫無瓜葛。
任競由喝完飲料，瞟了她一眼說，“放心，跟你沒關系。”
所以，無論他們之間什麽關系，對項目都不會有影響，向蘭抿嘴喝了一口維他奶。
“诶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麽？”
任競由搖搖頭，算了，他已經有了更好主意，她離不離開不重要。
兩個人又無話了。
“我去幫他端一下，太多了。”與他對坐實在是尴尬。
熱騰騰的鍋子端上桌，聞起來和從前一樣香。紅彤彤的辣油、青綠的香蔥，相映成趣，讓人食欲大開。
向蘭舀了一勺湯汁拌進飯裏，濃郁鮮香的肉湯，将米飯的飽滿油潤感烘托得足足的，這一口，吃得嘴巴都被香糊住了。
“咦，食堂的米怎麽變這麽好吃了！現在的學生也太幸福了吧！”向蘭感嘆道。
對面，一個傲嬌的聲音傳來。
“我供的，能不好吃嗎？”
她驚了，任競由竟然講究到這個地步。
“你給食堂買的米？”
“是啊”，任競由舀了一勺豆腐在碗裏拌開，慢悠悠開口道：“你從前不是嫌不好吃，每次都要自己蒸飯帶。”
向蘭幹瞪眼，什麽叫我不吃啊，難道不是你每次都嫌棄地很大聲，我才給你單獨蒸？
阿季聽了又想翻白眼，好好吃飯就夠了，喂什麽狗糧！
正吃着，向蘭接到一個電話，任競由也停了筷子，看她臉色由紅轉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有事？”他問。
向蘭有些慌亂的搖搖頭，竟然一句話沒說，挂了電話，繼續埋頭吃飯。
沒過一會兒，又有電話打進來。任競由見她接起電話，言語間似乎對方說的事情讓她十分震驚，甚至有些……害怕。
只見她六神無主地挂了電話，呆了一陣，又低頭用手機搜索些什麽，臉色越來越陰沉。
剛過12點不久，下課的學生們湧進食堂，任競由似乎在一片叽叽喳喳的議論聲聽到了“沖鋒衣妹妹”……
他看着向蘭，她把頭低得更下了，手指甲扣着桌板，整個人仿佛縮了起來。
突然，她站了起來，任競由也随之站起來。
只聽她低聲說了一句有事先走了，低頭轉身還沒走兩步，就和一個端着餐盤的學生撞了個滿懷。
“咣當當……”
那學生的餐盤被掀翻，一碟番茄炒雞蛋一半在地上，一半十分醒目地挂了向蘭一身。
“哎喲，走路不長眼睛啊。”那學生一時沒好氣，講話毫不留情。
向蘭撐着地，連聲說着對不起，周圍許多吃飯的學生都擡起頭來觀望，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一雙锃亮的皮鞋快速走過來，任競由扶起她小聲詢問道：“燙到沒？”
向蘭擡起頭，眼中有那麽一瞬的淚光，馬上又換上一臉倔強，輕輕掰開他的手，緩緩站起來。
任競由皺起眉頭，站起來對着女學生沉聲道：“我看你是沒長教養！”
“你？！”
女學生訝異地瞪大眼睛，但任競由氣場跟身高一般，讓人不敢小觑。
“不好意思撞到你，我給你把飯錢賠一下。”
向蘭如此說道，那個女學生倒不好意思了。
一場風波終于結束，然而周圍聲音卻不止。
“好像是那個網紅啊，沖鋒衣妹妹。”
“她到我們學校來幹嘛？今天她好像上熱搜了吧。”
“是啊，你不知道吧，她可是我們學姐哦，地大結業！今天有篇帖子扒的可深入淺出了。”
“真的假的？什麽情況啊？我要拍一下，發個票圈。”
……
“诶诶，行了啊，都散了散了。”阿季聽不下去了，來清場了。
任競由牽起向蘭，這次他不顧她的拒絕，只是幹淨地說：“走！”
“去哪裏？”她擡頭看着他，大大的眼睛，軟軟的睫毛，全寫着無助。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