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良久,從烏煙瘴氣,彌漫朦胧之下,隐約走出一個人影。
道人擡眼一看,渾身仿若被禁锢術定住了,僵硬得一動不動。
他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口中驚呼喊道,“魔…魔尊玄九?!”
紀無憂一愣,銳利的雙眼在四周掃蕩了一圈後,除了自己那被附身的狗奴才之外,他沒發現有第三個人存在啊?
“你….竟還活着?!”道人嘴角不斷滲血,口吻中帶着震驚,但更多的是血液沸騰起來的興奮!
玄九沒死?且還在自己面前差點敗下陣來!這對曾經的至尊人物是何等的羞辱?!
年輕道人眼睛直直得凝視着從瘴氣中若隐若現,緩緩走出的那個人。
這張臉,他絕不會認錯。
當年在師尊的大婚典禮之下,他作為首席內門弟子,自然親臨現場。
而玄九,魔界至尊,六界蒼生都要臣服于他腳下,這樣一個厲害的魔頭,他只見過一眼,便永生警惕!
“玄九”面色陰沉,眼中正在醞釀着風暴,冰如寒刀的嗓音響起,“剛才,你是用這只手傷的他…”
說罷,漩渦狀的怨氣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龍卷風朝着那名道人的身軀襲去!
紀無憂驚恐得反應過來…
難道…
那道人口中所說的魔尊玄九….竟是自己認養的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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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奧!!!
他眼睜睜看着那道龍卷風将周圍的樹枝,屋瓦,一一內卷進去,頃刻間化為了黑色灰燼!
而道人腳步仿佛在地上生根,竟無法動彈!龍卷風就快要将他身體吸納進去時!突然一道寒光在衆人面前掃過!
“呲啷”一聲!伴随着清脆的刀劍碰撞!
紀無憂只看見一個虛無的劍影将那眼前的龍卷風硬生生劈成了兩半!猛烈的沖擊波同時震向了一旁施法驅動怨氣的“嚴洛”,将他整個身子震出來數十米開外!
而後周圍的一切都恢複了風平浪靜…
輕盈缥缈的身影緩緩落地,紀無憂眯眼眺望,那是一個身着碧綠青衫,面容英俊,氣質俊雅,出塵脫俗的年輕男子。
這模樣…如此仙風道骨,一看就是修為和道法皆極強的仙尊吧?
“師尊…弟子無用…咳咳..”道人又猛咳了幾下,地上頓時一大片鮮血淋漓。
“宓衡,你沒事吧?”被稱為師尊的男子一手扶起站立不穩的宓衡,另一只手緩緩朝着對方的身體推入運氣。
沒過多久,宓衡蒼白的臉色開始有所好轉,吐血也被止住。
“多謝師尊。”
“不必。”青衫仙尊搖頭,轉而看向了倒地不起的男人。
此人剛剛正用彙集天地怨氣施法之際,被他的卿陽功突然震開,如若是普通魔修,那此時一定會心脈俱損,元神殆盡…
但…
葉陽朔雪目視着躺在地上,慢慢撐起上身的玄九…這副狀态,應該只是受了輕傷。
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讓他大為震驚的事是———玄九還活着!
曾經風光一世,匹敵六界衆生的魔界至尊玄九,被他和曲星洲共同奪走了魔元精魄…
現在…
怎會出現在此地?!
“玄九…你當真還活着?!”葉陽朔雪向他走近了一步,聲音裏透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紀無憂心一沉。
果然。
他從死淵裏帶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殺人不見血的,《雙劍情緣錄》中的大反派———玄九!
他站在一旁,冷不丁也沒忍住,朝地上吐了口血…
想起之前他對狗奴才呼來喝去的态度…還幾次想對他下殺手…
這他嗎!!
是魔尊?!
這些日子在他身邊伺候,不說有多乖巧但也少不了辱罵的,竟然是魔尊?!
紀無憂苦笑,悄聲無息得往後退了幾步…
玄九的意識慢慢清醒,剛才那怨魔“嚴洛”又附在了自己的身上,導致他心神紊亂,無法抗拒奪舍之力,多虧了剛才葉陽朔雪那一招的震力,将怨魔徹底從他身上逼了出去!
他趁機收服了這只怨魔。
但,只是暫時的。
葉陽朔雪見玄九全無反應,又低聲開口喚道,“玄九…”
玄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陰郁和暴躁卻在他周身糾纏,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一股嗜殺的欲望從血液裏激發出來,陰冷的眼一一掃過面前的葉陽朔雪和他的弟子,還有…
那個騷狐貍紀無憂…
玄九體內正悄無聲息吸納着怨魔的力量,臉上卻是被壓抑着的平靜,語調緩慢,“是你…”
“為什麽…你還活着…”葉陽朔雪一臉波瀾不驚的冷漠,不知這句話的意思是懊惱,或是不甘…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希望玄九活着?還是希望玄九就此消失?
“師尊,看來玄九就是最近凡間怨氣四起的緣由,如若今日不将他殺死,日後必定會危害六界蒼生!”
宓衡的話一語驚醒了還在思索游離間的葉陽朔雪,他神情微動,一向在道界頗有地位和話語權的他,此時神情竟有些木納迷茫。
但他畢竟是如今的極光宗宗主,除了這六界至高的地位,更背負着為蒼生除魔衛道的使命與責任。
葉陽朔雪凝視着玄九那張熟悉,無數次在他噩夢中出現的俊美臉龐,權衡再三,低垂眼睫道,“你終是魔頭,無論如何,今天…我不能放過你。”
玄九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只是臉上露出了厭倦的神情。
一記掌風之下的厲刃電光火石般向他飛來!玄九悶哼一聲,側身閃過!
眼下,他正在利用怨魔的力量快速恢複自己體內的修為,但期間不能有任何幹擾。
顯然,葉陽朔雪也看出了這一點,掌風一記又一記,雖招招致命,卻似乎又故作偏離…
宓衡在旁看不下去,雖失去了雷電劍,但他依舊可以引導着風向,氣流,與天地共鳴,山川、河流、雲都皆在為他的蓄力鳴動,轉眼間,從天又降下一道天雷!
直面向正在運氣養息的玄九劈去!
玄九躲閃不及,雷電劈中了他的半個肩膀,頓時,他右邊的身體徹底失去知覺,別說是凝神提息,就連提起自己的手臂都困難不已!
該死的!
這個怨魔如此倔強!
危急關頭也不肯為他所用…
否則眼下,他豈會輕易放過葉陽朔雪?!
紀無憂見狀不好,悄無聲息得退離至幾十米遠開外的地方…
他看着遠處那幾近是被虐殺的景象,不由蹙眉…
但本能驅使着他的腳步越走越遠…
直至最後頭也不回。
玄九被師徒二人聯手的殺招打翻在地,現在的他緊緊只是煉氣四層,斷不能與從前擁有魔元精魄的自己相提并論…
而葉陽朔雪如今已是化神之軀,想要贏過他絕無可能!
玄九額上漸漸沁出一絲冷汗,但腳步仍是沒有退後半步,眸間加重了無聲的肅殺。
葉陽朔雪輕輕嘆息了一聲,揮手阻止了宓衡的殺招。
“師尊,您這是為何?”
“宓衡,修道之人最講心性寬和,玄九雖是魔頭,但倘若有悔改之心,尚可饒他不死…”這話雖是對着宓衡說的,可葉陽朔雪悲傷的神情與目光都紛紛落在了玄九身上。
他沒忘了。
這個男人曾敬他,愛他,給過他無上的尊榮,即使是天下痛惡深絕的魔頭,可玄九卻是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害過他的事。
相反。
傷害玄九的人,卻是他自己。
“魔頭豈會甘願有悔改之心?師尊,您可不要被他蠱惑了心神,蒙蔽了雙眼吶!”宓衡面露不甘,如今正是魔頭尚未化型幼雛之期,殺了他簡直易如反掌!
葉陽朔雪眼中的哀愁消散不去,他閉緊雙眼,沉聲說道,“既如此,将他帶回去,再處置也不遲。”
“師尊,我們為何不幹脆将魔頭就地正法?!”宓衡滿臉不解。
“魔頭的死活,不是你我二人說了算的。”
極光宗如今雖是修仙者至高階地,但葉陽朔雪師徒二人在此将魔頭誅殺,乃是動用私刑。
還是将他帶回去,受諸仙尊,虛神會審裁決後,再決定魔頭的生死較為妥當。
宓衡争辯不過,只好勉為其難道,“師尊之命,宓衡自然不敢違背。”
“魔頭,跟我們回去吧!”宓衡厲聲對已失去了抵抗的玄九喝道,順手抽出了一條仙索,牢牢将玄九的腰身捆綁住!
玄九低頭,咬牙看着腰間那條被系緊的仙索,渾身突然動彈不得!
葉陽朔雪淡漠站在一旁,正欲轉身帶着宓衡與玄九一同離去時,突然…
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從旁響起,“喂,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們帶走我的人,經過我的同意了麽?”
玄九霎時頓住,擡眼望去。
那一襲翩翩白衣,長發飄逸飛舞的立耳狐貍精,冷臉挑眉,那雙漆黑的瞳孔隐隐泛着寶石般的綠光,他言語間充滿了調笑,目光卻充滿了蔑視。
葉陽朔雪眯起雙眼,一股危險的氣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他蹙眉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師尊,京城那樁太師府血案,就是此狐妖做的好事。”宓衡在旁解釋道。
葉陽朔雪神情漠然得點點頭,“按照如今六界新規,作惡的妖,一律誅殺。”
紀無憂看了一眼玄九,兩兩目光彙集到一處,皆相對無言。
“對付這樣下等的妖就不用我動手了,宓衡,交給你了。”他葉陽朔雪向來不喜歡實力懸殊的交鋒。
讓宓衡應對,也能讓此狐妖死得不是這麽難看。
但…
此狐妖和玄九是什麽關系?
剛才,他喚它作主人?
葉陽朔雪默默作猜想,身旁的宓衡早已念動降妖口訣,正欲施法對此狐妖誅殺之時!
“砰!”
這震動力極強的聲音突得在師徒二人耳邊乍現!險些戳破了他們的耳膜!
葉陽朔雪不明所以得順着宓衡的目光一同向下!
宓衡瞪大了雙眼,臉色慘白一片,簡直不敢置信得往下看…
他的手正緊緊捂住自己的腹部,大量鮮血從他指縫間蜂湧而出…滴滴落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遠遠的,紀無憂手裏的那支kk74還在冒着煙…
玄九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得盯着狐貍精手裏的那把黑色物體…
“我的人,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能帶走。”紀無憂吹了吹面前kk74上的煙霧,又舉起了它,木倉口對準了葉陽朔雪,譏諷道,“你們修仙之人發招不是講究蓄氣麽?那不如看看是你蓄氣的速度快,還是我出木倉的速度快?”
宓衡直直得倒了下去,他的身體被葉陽朔雪扶住才沒有徹底跌落。
葉陽朔雪警惕得盯着狐貍精手上的這個東西。
這東西他從未見過,而宓衡,一個金丹之期的修煉者,竟會被道行不足百年的狐貍精傷及至此?
“怎麽?仙尊不信,是不是還想來一發?”紀無憂抿着唇,滿是不屑得說道。
他在賭。
木倉內僅有的一發子||彈剛剛已經用了。
現在,他已經束手無策。
他便賭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古代人,看到熱兵器會是什麽反應?
“你簡直找死。”葉陽朔雪蹙眉,顯然并不打算就此放過這狐妖!
嗎的。
紀無憂心裏暗自咒罵道。
“師尊…我快不行了。”突然,宓衡扯着葉陽朔雪的衣袖,臉上的血色消失的一幹二淨!
葉陽朔雪急切得撫上徒弟額頭,想藉此通過運功輸送助他平複心脈。
可根本沒有任何用!
腹部的血依舊止不住!
葉陽朔雪滿是不甘,扶起宓衡奄奄一息的身體,對他沉聲說道,“我們走。”
兩人離開一陣後,紀無憂仿佛洩了渾身的力道,癱軟躺在地上,一言不發。
而玄九,一半的身子依舊沒有恢複知覺,靜靜地跟随着紀無憂一同躺倒在地上。
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任由無數的雨滴落在紀無憂蒼白的面龐上,一一滑落而下,他閉緊了雙眼。
雨停後,雲極道觀恢複了風平浪靜。那些被怨氣重傷的道徒們慢慢蘇醒過來。
見到紀無憂和玄九二人,他們滿是驚恐之色,在他們驚呼聲四起之下,紀無憂帶着玄九默默下山了。
“你別跟着我了。”紀無憂走在前面,突然停住了腳步。
方才,玄九跟在紀無憂身後,一直與他保持着一個穩定的距離。
如今聽了這話,他的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
“你是魔尊玄九。”紀無憂轉過身,陰冷的眼在他身上掃過。
“是。”
“剛剛那個跟你對峙的,就是你老相好,葉陽朔雪?”紀無憂眼神一黯,沉聲問道。
“是。”玄九淡漠回道。
呵!
夫夫打情罵俏,管他紀無憂什麽事?!
“你是魔頭…這些日子,在我身邊做狗,真是委屈你了。”雖是救下玄九一命,但紀無憂依舊不忘對他冷嘲熱諷。
玄九什麽也沒說,一雙漆黑的眸只是默默盯着紀無憂。
“你…”紀無憂握緊了拳,忍不住臭罵道,“你他嗎是不是做奴才做上瘾了?!還是說,你想等自己恢複修為,好致我于死地是不是?!”
“是。”玄九毫不掩飾。
“你…!”紀無憂險些被氣到說不出話,“行了,這軀體就當我喂了狗,白送給你,你是大名鼎鼎的魔尊,我這小狐貍精可怠慢不得你,我也養不起你,咱們,就此分道揚镳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為了防止玄九繼續跟在他身後,紀無憂故意加緊了步伐,以他常年傭兵的藏身技能,相信很快就能甩開玄九!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紀無憂走到一處潺潺小溪,靠在樹旁坐下休息。
如今,羁星的能量被兌換一空,kk74沒有了子||彈,也就是把沒用的玩具木倉。
他其實挺後悔的。
當時怎麽就往回走,怎麽就偏偏要去救那個狗奴才?!
明知道他騙了自己這麽久!明知道他是這個玄幻世界裏最危險的人物!
他怎麽還去救了?
浪費自己這麽多能量啊!
難道還指望這魔尊會記下這份恩情,改日對他湧泉相報?
做夢去吧!
別說這魔頭現在一無所有,菜到連葉陽朔雪身邊的徒弟都打不過。
就算這魔頭真恢複了修為,又威風起來,難道他能保證對方信守承諾,會報答他的大恩大德?
對一個魔頭有這樣的期許,尤裏斯….你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紀無憂翻了個白眼,走到溪水旁,默默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美是美,可是這雙耳朵和一頭白發,真的很礙眼啊!!
煩死了!
他心情奇差無比,幾腳狠狠踢在面前的粗樹上,留下一道道明顯的痕跡!
虧!
真他嗎的虧大發了!
以後別說是靠狗奴才繼續積累功德值,兌換更厲害的滅世武器,就連在這個世上的自保能力都快要失去了!
紀無憂狂吼一聲,又忍不住對那數身猛踢幾下,“虧死了我次奧,賠本買賣不好做啊!”
要不是給玄九肉身塑形,要不是救了他!
他現在至少還能有一顆完整的蓄滿能量的羁星啊!而且剛才還為了這狗奴才得罪葉陽朔雪….
現在連他自己都要成了書裏的反派了吧?!就這麽輕易把書裏的主角之一變成自己的敵人了?
以後萬一葉陽朔雪帶着曲星洲一塊兒追殺自己,他豈不是死路一條?!
紀無憂越想,心中的郁結越深。
怎麽想都是自己完了。
以後絕壁會死很慘。
極光宗內閣·偏殿
幾名醫修圍坐在一張榻前,面色憂愁,躺在榻上的,正是葉陽朔雪帶回來的內門弟子,宓衡。
“不知各位可有法子救我徒弟麽?”葉陽朔雪也是一臉焦急。
宓衡是他一手養大的徒兒,如今被重傷,他試過無數方法,無論是運氣輸力,為他調息心脈,還是将煉至百年的丹藥給宓衡口服而下,雖然腹部的鮮血是止住了,可依舊不見好轉。
“賢者,這傷勢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實在束手無策啊。”幾名醫修滿臉無奈,哀嘆道。
“哎…神仙都難救了。”他們搖頭嘆息着。
宓衡絕望得看着衆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師尊,一臉決絕得說道,“那狐妖…手段極其卑鄙…有他在那魔…”
魔頭一詞還未說完,葉陽朔雪便朝他搖了搖頭,示意暫不可洩露魔頭再臨人世的消息。
宓衡咬緊牙關,生生忍了下去,“師尊,那狐妖卑劣陰險,徒兒死後…您可要萬分小心…”
“不會。”葉陽朔雪掌心慢慢撫過宓衡額頭,安慰道,“為師不會讓你有事的。”
“諸位,我葉陽朔雪願傾盡所有靈石,丹藥,法器,只要能換回我徒兒一條命,請諸位出手相救!”葉陽朔雪面向衆人,誠懇又嚴肅地說道。
“仙尊為何不去找玉隐仙尊?或許他有辦法呢?”衆人不解。
“星洲正在閉關修煉,若是現在去叨擾….”葉陽朔雪緊閉雙眸,不知為何,腦海裏突然閃過玄九的面容。
“哎,自從仙尊遭遇那一劫後,我等總是覺得,您與玉隐仙尊的關系淡漠不似從前了。”其中一名醫修嘆息道。
“你們想多了。”葉陽朔雪漂亮的眼眸黯然道,“他此番正是沖階期,貿然前去,萬一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哎…好吧,不過既然是救您的徒弟,我等自當拼盡全力!”一衆醫修紛紛向葉陽朔雪表面衷心。
“勞煩各位了!”
紀無憂叼着煙,在樹底下坐了好一陣,唉聲嘆氣,最後認命得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燼。
得了。
活一天是一天。
“主子。”背後,一道幽幽的聲音倏忽響起。
紀無憂猛地轉身,眼睛突然亮了亮。
玄九拖着沉重的步伐,終于跟了上來,那雙陰鸷的眸,此刻盯着紀無憂一動不動。
紀無憂“啧”了一聲,鄙夷得說道,“魔尊怎麽是個跟屁蟲,甩都甩不掉啊?”
話音剛落,陰風四起…
紀無憂面前突然閃過絲絲飄逸的黑發…
他低頭去看自己的頭發…
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伸手在頭頂一摸!
耳朵也不見了!
紀無憂露出了笑容,剛要誇他兩句,一見對方那陰沉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就給憋了回去。
“你不是說過,任何人都能雇你,無論是坑蒙拐騙,或是殺伐掠奪,什麽你都願意幹?”玄九沉默了半晌,終于問道。
“是啊,怎麽?”紀無憂冷冷瞥了他一眼。
玄九凝視着紀無憂,緩緩說道,“我與葉陽朔雪之間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也需要你的幫助,主子,我這單,你可願接下?”
奇差無比的心情突然有所好轉,紀無憂由上而下得注視着玄九,突然像是想起什麽,驟然又變了臉色,氣息上下劇烈伏動!瞠目怒視着他,劈頭蓋臉得痛罵道,“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沒個兜!!你哪來的錢雇我?!”
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