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溫竺顯然沒有想到周嘉倪會出現在這裏。
她跟身邊的女人道了聲抱歉,朝着周嘉倪走了過來。
“你怎麽來這兒了?”溫竺去撫她的臉,卻被周嘉倪往後撤了些。
周嘉倪往她的身後去看,跟那個女人探尋的視線目光對上了。
那個女人只是新奇地看着她,眼睛裏染着樂意,又瞧了瞧旁邊溫竺的動作,笑容更深。
“有點私事兒要談。”溫竺見她生氣,也不允許自己碰她,便沒了動作。
“什麽私事兒會在酒吧裏談啊……?”周嘉倪也沒那個質問的膽子,只是低聲問她,語氣裏滿是委屈。
“正經事兒。”溫竺告訴她,“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坐過來旁邊聽着。”
那女人見狀,扯了張椅子過來,放在溫竺的旁邊。
周嘉倪還是不怎麽信,她被溫竺拉過去,扶着桌面坐上了高腳椅,雙腳踩在杠上,上半身微頹。
“溫總怎麽現在還接帶孩子的業務啊?”女人開口笑話了一番。
溫竺挪了些位置,擋住了周嘉倪的半個身子。
“帶孩子還不給看。”女人又吐槽。
“她很乖,不會打擾到我們談話。”溫竺順手撫了撫周嘉倪的發頂,問她想喝什麽,還寬宏大量地說這次少喝點酒也沒關系。
周嘉倪想到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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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竺只覺得她在生氣,給她換了杯熱牛奶,還插了根吸管在杯子裏。
那女人見周嘉倪用左手去調整了杯子,又給了些眼神,“左撇子?”
周嘉倪不怎麽想搭理,悶頭喝了口牛奶,只當沒聽見。
溫竺去看她的狀态,發現她的右胳膊确實沒怎麽動,“胳膊怎麽了?”
“沒有呀。”周嘉倪保持着平靜。
“回去的時候詳細說,好嗎?”溫竺的唇微張,猶豫了下還是先決定忙正事。
周嘉倪只是大口喝着牛奶,聽到溫竺這樣不管她的話,難過之意愈發洶湧。
她沒有理由讓溫竺只把心思放在自己心上,但不開口反駁的結果就是眼淚‘唰唰唰’往下落。
那女人顯然沒有剛才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專注,“要不,你先管管家裏孩子?”
溫竺無奈轉頭看她,伸手去擦她的眼淚,還聽見周嘉倪堅強地開口,“我沒事,您先忙。”
“要不要先送你回去?”溫竺湊近她,“你在繡湖公館等我,先睡一覺也可以,例假不是還沒走嗎?好好休息。”
周嘉倪又搖頭。
喜歡上溫竺之後,她染上壞孩子的習慣,變得難纏,沒有禮貌,自作主張。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也怕自己這樣會讓溫竺不喜歡,可她就是不想讓溫竺單獨跟別的女人待在一起。
況且那個女人看起來就比她成熟,比她有閱歷,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這讓周嘉倪可恥地想到‘般配’二字。
溫竺着實沒了辦法,只是牽過周嘉倪的手放在手心裏,揉着她的手指、手心和手背。
她示意身邊人繼續剛才的話題。
“所以下個月初你得親自到國外考察一遍,畢竟那邊是個新公司,雖然背靠大樹,但沒有實戰經驗的話還是得好好把關。”
“月底我會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一下,具體的我到時候再跟你聯系。”溫竺說道,“沒問題的話年前就初步走一遍流程,我這邊會安排部門過去。”
口中的牛奶含了幾秒鐘之後,周嘉倪艱難地吞下。
竟然真的是在酒吧談工作的嗎……?
“親自去的話,國內這邊你放心嗎?”
“只能來回多跑幾趟,辛苦一段時間了,扶持新部門就得砸項目,一個不行就兩個,小項目不行那就拿國外合作砸。”溫竺表情嚴肅,“之前的事情影響确實不小。”
“我幫你打聽過,咱那群人背後讓那混蛋吃了點苦頭。”女人說,“不過那邊人脈也不少,只能說兩邊損失都挺大的。”
“不用麻煩她們了。”溫竺喝了口果酒,想着度數低口味偏甜的果酒周嘉倪應該愛喝,便遞過去示意,也算打探一下這小姑娘當下是不是還在憋着火氣。
可周嘉倪的臉上顯然沒有剛才兇了,甚至還帶着悔恨的意思,對于自己的存在表情格外茫然無措。
這個視線來得突然,周嘉倪抽回自己的手擦着眼淚,困窘的感覺湧上來,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來真的是在談工作,還是跟私下的好朋友,怪不得不會像平常那樣,會有專門的助理負責在會議室進行溝通。
可她就那樣急沖沖地來了,還對溫竺甩了臉子。
确認關系的時候,溫竺跟她确認過,不會幹涉私下的社交,甚至是跟喜歡的人的發展。
周嘉倪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丢臉。
“甜的果酒,還是不想喝?”溫竺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不是……”周嘉倪吸了吸鼻子,“能不能回家再說……”
“好,回家再說。”溫竺拍了拍她,臉上愁容多了些。
“小姑娘還挺難哄。”那女人又扯了玩笑來開,随即便看到溫竺冷冽的眼神。
她輕咳幾聲收了收臉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好了,年前忙完之後你也該找個空閑的時間放松一下,不要老是忙來忙去的,工作是做不完的,越忙事情越多。”
溫竺揉了揉眉心,疲憊顯露在臉上。
“累的話就來找我,我帶你滿世界跑一跑,那群人成天有幾個守着寶不肯出來聚的,你現在也算是其中之一了啊。”
聽到‘我帶你滿世界跑一跑’,周嘉倪又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溫竺的袖子。
溫竺立即意會,“那就不用了。”
“我是擔心你,別拿工作麻痹自己,外面的世界還是很精彩的。”女人又想到什麽,嘴角彎了彎,“當然了,是以好朋友的身份。”
溫竺聽了笑了笑,不置可否。
“行了,我也不耽誤你的正事兒了,本來好久沒見,還想着多聊一會兒。”女人站起來,回了幾條消息,朝着溫竺揚了揚手機,“我另外有約咯。”
溫竺終于開始細細詢問周嘉倪的情況,“你的胳膊怎麽了?”
“只是摔倒了然後脫臼了。”周嘉倪跟着她出了酒吧,等着司機來接。
“有去過醫院嗎?要不要陪你再去看看?”溫竺皺眉看她,怪不得剛才不肯喝酒。
但她還是不能夠清楚周嘉倪拒絕喝酒的原因除了胳膊有傷之外,是否還摻雜着生她氣的原因。
“在校醫務室看過了,開了些醫用冷敷貼。”周嘉倪安靜回答,輕輕的聲音在晚風中顯得有些苦澀,“剛剛出門的時候剛換了新的。”
“今晚在繡湖公館過夜的話,一會兒到樓下我再去買一些吧。”溫竺為她拉開後車門,“小心一點。”
頰邊的淚已經幹涸,周嘉倪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淚痕。
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來她破壞了溫竺跟好友許久一次的聚會,以及草草談話就結束的工作安排。
說不後悔是假的,今晚的她格外沖動。
“吃飯了嗎?”
她不說話,溫竺就無法探測她的情緒是否好轉。
周嘉倪搖頭。
“那買些粥喝?”
周嘉倪點頭。
溫竺抿唇,對于她簡短的無聲回答有些無奈,“今晚怎麽會突然來找我?”
她不去問周嘉倪是如何知曉自己在哪個地方,就只是詢問她找過來的原因。
那才是她想要知道的重點,盡管答案她隐隐約約已經琢磨到了。
“只是想見你。”周嘉倪不想說出那個令她羞恥的答案。
“沒了嗎?”
溫竺試圖在來來往往的問答間找到一個突破點。
周嘉倪想要關系不止于此,這一點她已經越來越清楚了。
但當下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接受轉變的關系,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一周兩次的約定就已經因為各種原因失約過幾次,她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時時刻刻去維持一份新的關系。
或許如果真的有那個意思,她應該會不管不顧任何原因。
溫竺把自己吃得很透,她當下并沒有太多那個意思。
車廂內沉默許久,周嘉倪沒有回答溫竺的話。
溫竺第一次對周嘉倪感到有點發愁。
但畢竟是她主動提出的關系,無論發展到什麽地步都有她的責任。
礙于周嘉倪胳膊有傷的原因,溫竺把她送進了客廳,自己又單獨下樓去買了粥和醫用冷敷貼。
回來的時候,周嘉倪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在沙發上坐着,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麽色彩。
溫竺幫她把粥打開,送到她的面前,“粥是甜的。醫用冷敷貼買了,明早換一下新的。”
“姐姐,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周嘉倪盯着那粥看,沒有去拿勺子。
“先吃飯。”溫竺臉上的溫柔淡了不少,“你吃飽了再說。”
“我不怎麽餓。”
溫竺容忍她偶爾一次的小脾氣,只是淡聲開口,“吃飯。”
周嘉倪剛把勺子拿起來,滾燙的熱淚便落進了碗裏,她悶不作聲地進食,左手吃飯的她伴随着失落的神态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
溫竺就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倔強地擦掉眼淚,卻又忍不住情緒一次又一次讓眼淚掉下來。
她作為年長些的人,該想個法子把這段關系挪回最開始那個平衡的位置。
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只有無窮無盡的內耗。
只是,她看着周嘉倪這樣哭泣的面容,心裏總是有些不忍。
以前的她明明也不會這樣的。
長發總是因低頭的動作落下來,溫竺便找了根皮筋幫她把頭發束在背後。
那一粥很快被周嘉倪吃得幹淨,不知道是因為餓肚子還是想急着溝通。
“小倪,你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問我。”溫竺重複着最開始的話,“其實我們現在也算不上了解,有時候你生氣或者難過我沒辦法及時察覺到原因,所以需要你主動告訴我。”
“我只是怕你最近不經常聯系我是因為想要斷掉關系的原因。”周嘉倪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疼,她忍着開口,“到了酒吧我才發現不是那樣的。然後……我就沒有別的想要說的了。”
“最近一段時間到年前,确實都很忙,我跟你說的一直是實話。”溫竺知道她沒說心裏最真實的話,但過多的她看不出來。
她摸清周嘉倪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也知道她擔心關系會突然斷掉。
但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讓她難過的原因。
溫竺想不到,但也想不出來自己對她做了哪些過分的舉動。
她一直是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工作也是,付出也是。
盡管過去為別人付出的行為很少,但對待周嘉倪,她的确要上心很多。
小孩子的想法是真的多,她有些自顧不暇了。
溫竺又等了會兒,而周嘉倪始終保持沉默。
她稍嘆口氣,将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扔進垃圾桶。
“胳膊上的傷影響洗漱嗎?”溫竺問她。
“我可以自己洗的。”
“例假也幾天了吧?再給你弄杯紅糖水嗎?”
“剛剛吃得很飽。”
周嘉倪擡起眼睛,眼眶紅紅的望過來。
“你現在是不想讓我幫你什麽了嗎?”溫竺不喜歡帶着隔閡過夜,甚至她們一會兒還要在同一張床上過夜。
“只是不想讓姐姐太辛苦,畢竟你也工作一天了。”周嘉倪站起來,“我可以去洗澡了嗎?”
溫竺凝神看她幾秒鐘,雙唇微張,“去吧。”
溫竺去了隔壁客房洗漱,回到卧室的時候周嘉倪已經安安靜靜躺在了床上。
她沖着自己笑了笑,整個人看起來文靜又腼腆,剛才的失落好像消散了不少。
溫竺在她身邊躺下,她順勢靠過來,窩在了自己的懷裏。
“姐姐喜不喜歡我呀?”周嘉倪的聲音很軟很甜,卻不敢擡頭問她,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喜歡啊。”溫竺答得迅速。
懷裏傳出輕輕的笑聲,“那姐姐喜歡我什麽?”
“小倪很可愛,很善良。”
這個女人就像個自動回複的誇贊機器,每次的答案幾乎都一模一樣。
周嘉倪心裏默默想。
懷裏的人沒什麽動靜了,溫竺垂眸看她,手去撫她的脖頸。
周嘉倪開始主動吻她,一路吻上去,吻她的脖子,下巴,挪了挪身子又去吻女人的嘴角和唇。
溫竺只是任由她吻,“例假來了小動作還這麽多。”
“可是想多親姐姐幾下。”周嘉倪輕輕哼了一聲,啄她的力度加重了些,像是對她的話很不滿之後的刻意‘報複’。
“小心胳膊。”溫竺擔心她的傷,又對于她的話格外無奈,最後只能無奈地揚揚嘴角。
“只是脫臼了好得很快的。”周嘉倪輕輕哼了下,“又不是截肢了。”
突兀的玩笑讓溫竺笑了下,但很快就收了。
周嘉倪今晚主動得格外反常。
以前的她捂着臉不怎麽敢看自己,承受不住時總是想要按住她的手,可憐巴巴地用氣音喊,‘姐姐,等一下……’
這時溫竺便要逗她,看她意/亂情/迷的表情,聽她喊,‘求你了……’
周嘉倪是一個很擅長用示弱來獲取人心的乖孩子,但她确實很吃這一套。
她對着自己吻了又吻,還要去吻她的手指和溫熱的手心。
溫竺看着她黑黝黝眼珠子裏的亮光,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散了。
“小倪。”她輕輕喊。
“怎麽啦?”周嘉倪嘴角上揚着對上她的視線。
“早點睡嗎?”溫竺問她。
“姐姐不喜歡我吻你嗎?”周嘉倪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了,興致不減。
“喜歡,但你的狀态不對。”溫竺平靜地用指腹去擦周嘉倪嘴角的濡濕。
“那就是我太主動了,姐姐不适應了。”周嘉倪眼睛笑眯眯的,“我也可以主動的啊。”
她說完又要去吻,溫竺沒再說話,任由她去了。
周嘉倪見她閉上眼睛,笑容便收斂了。
她的眼眶又紅了些,摟着她的腰,這晚貼溫竺貼得更緊了一些。
次日早上,沒有早課的周嘉倪依舊醒得很早。
客廳的溫竺一如既往地幫她準備早餐。
“來吃點東西。”溫竺說,“把你照顧好我就去公司了。”
周嘉倪坐下來,看着桌上琳琅滿目的早餐。
過去她們吃的每一頓早餐的食物幾乎都在今早擺在了餐桌上。
“昨晚在酒吧,那個人是姐姐的好朋友嗎?”周嘉倪終于問出口。
溫竺聽她這樣問,心裏逐漸松了口氣,她拆了醫用冷敷貼過來,重新幫她貼好,“對,認識得比較久了。”
“昨晚我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了。”
溫竺正想說‘沒關系’,就聽見周嘉倪繼續說道,“姐姐好像會跟她分享苦惱,她也能夠知道姐姐最近在煩些什麽。”
“認識比較久的人是會這樣了解一點。”
“可我就看不出來。”周嘉倪說,“我們認識得不算久嗎?”
“小倪每次難過我好像都能看出來啊。”溫竺坐到她對面,意識到她開始說昨晚沒能說出口的話題。
“姐姐不肯告訴我最近在苦惱什麽,工作上又有什麽麻煩。”周嘉倪的雙睫微顫,聲線保持着平靜,“我可以安慰你,就像你安慰我那樣。”
溫竺徹底明白她反常的原因。
但這超出了關系的界限。
“麻煩是用來解決的,在沒能有好的解決辦法之前,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個人因為這件事情勞心費神。”
“我看不透你,姐姐也沒有給我看透的機會。”
“小倪,我不怎麽喜歡把負面情緒帶到別人面前,尤其是不想帶給你。”
溫竺想以最好的狀态跟周嘉倪相處,讓這個少女在自己面前永遠是最開心最活潑的那一面。
這樣相處的方式對她來說是最大的放松方式,比争吵過後去哄顯然更加簡易輕松。
但這個想法與現在的周嘉倪背道而馳。
如果她們之間很熟悉的話,為什麽不能坦誠相待地把所有情緒都放在對方的面前。
她會試着幫助她解決,盡管她的能力在溫竺面前微乎其微。
但解決不了她也會努力去安慰她,讓她心情轉好。
一段平等的關系應該是這樣的,而不是誰一直在被誰照顧。
她們彼此之間格外坦誠,但卻是誰也不肯服從誰的變相的坦誠。
“我沒有辦法為您做什麽,但我也可以給您提供情緒價值。”周嘉倪放棄繞彎,選擇直截了當地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溫竺無法跟她的想法共情,那她需要一段時間來徹徹底底讓自己的心思回到正軌上。
畢竟之前她已經很努力在轉移注意力了,但沒能成功,甚至一牽扯到溫竺,心思就會立馬飄到她身上。
這對她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溫竺不知道現在的對話是否算流暢的溝通。
她不怎麽需要情緒價值,她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自己可以打點好自己的一切。
“就像昨晚您的朋友那樣,可以知道您的煩惱,知道您最近工作的麻煩出在了哪裏,可以怎麽樣解決。”
周嘉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妄想,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昨晚她已經主動過了,沒有任何可以後悔的,如果談話失敗,她會堅定自己的想法。
她本來就不是可以被別人随随便便影響的人,也不可以變成那樣。
溫竺很多次都承認過周嘉倪看起來性子軟,但其實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她跟很多自己見過的女孩子不同。
肆意,堅定,自我,柔軟的外表下內心總是格外堅韌。
這股勁兒用在了自己身上的時候,溫竺覺得頭疼。
“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敗過。”
成績,名次,對于別人欺淩的回擊,她都能做到自己最滿意的那一步。
但她第一次在溫竺身上栽了跟頭。
這個女人看懂她的一切,卻又不肯直面她想要的一切。
周嘉倪難得在溫竺面前表現出強硬的模樣,“如果您贊同我的想法的話,我會繼續像之前那樣,做一個格外乖順的孩子。”
“但如果您的想法依舊跟我背道而馳,我需要一段冷靜時間整理情緒,然後再繼續面對這段關系……”
說到這裏,周嘉倪忍不住哽咽。
她不喜歡這個結果,一點也不喜歡。
“如果你覺得那樣做對我們之間的相處是有益的話。”溫竺抛下這麽一句話。
她不願意掌控周嘉倪,她給她選擇的機會。
這是從一開始就說好的,也是她的心中所想。
塵埃落定,周嘉倪終于忍不住落淚,她發出低低的哭腔,胳膊受傷的地方隐隐約約又傳來刺痛。
她伸出手揉了揉,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淚。
“好。”周嘉倪的腦袋垂得越來越低,“那這段時間請您不要聯系我,我也不會給您發消息。”
她的語氣格外平靜,但怎麽壓也壓不住難過的哭腔,“我想好好地沉澱一下自己,等我想好了,想通了,我會主動聯系您的,可以嗎?”
溫竺想要開口說聲抱歉,但她若是真的說了‘對不起’,那就拆穿了她努力隐藏起來的真相。
她還是将歉意的話忍了回去,保留着體面的結果,等待着時間的審判。
“希望您不要覺得有傷害到我,眼下這是我能想到的對我自己來說最好的方式了。”
她無法從溫竺那裏得到想要的,只能求穩,讓自己不再內耗。
周嘉倪從椅子上起身,朝着門口走過去。
溫竺站起來送她,目光很淡。
她無法揣測周嘉倪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下一次聯系自己在什麽時候,或者還會不會聯系自己。
她們之間的選擇權從來都不是單獨在哪一方的,每個人都在選擇對自己最有益的結果。
盡管很痛,但好像真如周嘉倪所說的那樣。
這個方式是當下兩個人之間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在研究人設的時候,雖然年下的設定是軟妹,但不怎麽想寫柔弱到只跟着年上走的軟妹。
周嘉倪是一個很有自我想法的乖孩子,盡管會哭但也有自己的脾氣,而溫竺也是一個時時刻刻會考慮到周嘉倪想法,并且尊重她想法的溫柔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