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淩哥……”
淩盛感到自己衣服被人輕輕拽了下，回頭看見狼狽不堪的程簡，只見他嘴唇翕動，似乎有千萬種委屈要傾訴，卻在迅速瞥了眼江越後，自卑地低下頭。
程簡知道江越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他甚至連抱怨都不敢。
淩盛心中一疼，他突然發現自己曾經一直拿程簡當江越的替代品，可當兩人同時站在自己面前時，江越反而是那只擺在價值連城寶物旁邊的地攤貨，無論是相貌、身材還是整個人的氣質，程簡都比他強了不知多少倍。
可那依舊是江越。
只是這一點，他就比程簡搶了千萬倍。
淩盛将程簡往身後一推，“跟司機說聲，你坐我車先回去。”
“嗯。”程簡很聽話，轉身小步跑走。
此時的江越，已經在巨大震撼中漸漸清醒回來，他想攔住程簡徹底将事說清楚，但又顧忌他身份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他走遠。
等到了他和淩盛來到家日料包廂，才開口，“阿盛，是他故意拽住我手潑自己，我根本沒動！”
程簡又不是這樣的人。
一個單純到有些傻的人能有這心機，再說程簡根本不知道江越長什麽樣，倒是江越清楚程簡姓名。
這不得不讓淩盛懷疑，江越已經在回國前摸清楚自己身邊的狀況，今天這出再加上如此拙劣的解釋，純粹是往程簡身上潑髒水。
淩盛不禁皺眉，從心底下反感自己的生活被窺視和調查，再次重逢的喜悅都被沖淡了。
但面前的人是江越，他倒不至于為了個排解寂寞的替代品跟放在心裏的人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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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麽人我最清楚。”淩盛說句，對于程簡他不想再談，說起另外話題，“你怎麽回來了？”
江越垂眸，低頭品了口茶，幽幽說道，“阿盛，我離婚了。”
“你也清楚，當初我家确實是困難重重，即使是回到美國也不好過，父親強迫我去聯姻，我根本沒有辦法。後來确實日子好起來，但我那個前妻……”江越停頓下，“大概是她早早算計好的，我也是廢物，父親死後，江家僅剩的財産也被人掏空，現在欠了一屁股債。”
淩盛遞給他張面巾紙，卻發現江越根本沒有哭，只是将紙接過去攥在手裏，
“該哭的時候我早哭過了。”他慘淡一笑，“阿盛，我現在只能求你幫忙了。”
“說吧，需要多少？”淩盛的心也随着江越的話沉痛起來，沒想到自己放在手心裏捧的人，會吃了這麽多苦。
“20億。”江越沉默幾秒，最終報出數字。
20億，放在淩盛身家裏來說并不算多，但是他現在正和Steven打得焦灼，流水資金根本湊不出這麽多，即便是湊出來給了江越，他也清楚之後Steven必然會在之後有所動作。
Steven短信中的禮物，原來指的是這個。
心中一沉，攥住玻璃杯的手指不自覺動了動，杯口旋轉間淩盛聲音低沉，“抱歉，我現在公司周轉不出這麽多資金，阿越，你給我點時間。”
江越哦了聲，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是他還有時間，再說只要淩盛對他的感情沒變，他還是有翻盤的機會。
現在，唯一令江越芥蒂的是畫展上的程簡。
他在美國時和程簡見過幾面、是少數知道程簡身份的人之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确定程簡為何會突然拽住自己的手潑了一身果汁，并且他跟淩盛兩人的互動也很怪異。
淩盛不想過多談論程簡，江越只能從其他人那裏獲得消息。
此時，江越心裏沉甸甸的，淩盛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定要把握住，“阿盛，我現在沒有地方住，能不能……”
江越目光含情瞥向淩盛，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淩盛很想同意，但是他家裏還有個程簡，所以無法很痛快答應，“家裏有些不方便，這樣吧，你先在我家酒店住着，到時候我們一起看套房……”
“阿盛，你是和程簡住在一起嗎？”江越突然問。
淩盛沒有立刻回話，低頭喝水，過了幾秒才開口，“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送江越回酒店後，淩盛獨自回家，他在車上想了很多。
無疑，程簡不過是他找的消減寂寞的替身，無論是情感還是在心中的地位都顯然比不上江越，但是江越回來後，讓淩盛徹徹底底放棄程簡，這是絕不可能的。
先走一步看一步。
淩盛心想，大不了給程簡之後做個好的安排，時不時再看看人，這也算他有良心。
所以回到家後面對程簡，淩盛也沒有太愧疚。
程簡是個聽話懂事的，晚上見面時絕口不提江越潑他果汁的事，只是在夜晚兩人程簡弱弱問了一句，
“淩哥，你會抛下我嗎？”
這個問題，淩盛也不知道答案，将人一把摟入懷中，“睡覺，別想那麽多。”
可程簡仿佛已經從他的态度中得到答案，突地親吻淩盛嘴唇，喃喃道，“淩哥，沒有你我活不了。”
這是程簡第一次主動索要歡愛，在情至深處時，忍着痛叫自己名字。
“淩盛……淩盛……”
事畢後，淩盛猶豫了，程簡不愛錢，在他那單純的世界中即使是餓死也沒有要緊緊抓住金錢的概念，仿佛是從天上掉下程簡這麽個人，全心全意眼中永遠只有自己，專為愛自己而活。
淩盛不傻，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深愛，江越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為了江越而放棄程簡，從投資決策的角度看，絕不是個好選擇。
也許是這一刻，也許從以前就開始，淩盛心中的天平指針漸漸歪向程簡，江越依舊是處于無可取代的位置，但是和程簡比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為了程簡放棄江越不值當，為了江越放棄程簡也不是個好選擇。淩盛徘徊在兩人之間，這些天他努力融資想為江越擠出那20億資金，再加上Steven的步步緊逼，忙得不可開交。
兩邊都不想放棄，自然是兩邊都有些忽視，因此江越很容易找個機會約出程簡見面。
“真想不到，歐陽家那個赫赫有名的大公子竟然做小伏低，給淩盛當個沒名沒分的小情人。”江越露出笑容，“我想，您也不希望自己身份被淩盛發現吧？”
聽這話時，程簡手裏攪着面前咖啡，“江越，你從我這裏敲不到錢的，你好好想想，我若是真怕你洩露，還會讓你輕輕松松回B市？”
說完，他抿口咖啡嘴裏噙着笑，“和淩盛一起待久了，以前常喝的咖啡都感到苦了呢。”
看着程簡如此從容自在，哪裏還有前幾天站在淩盛後面委委屈屈的樣兒？此時的江越感覺心裏堵得慌，一口悶氣上不來下不去，
“程先生，我調查清楚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一名拙劣的模仿者。淩盛不會愛上你，他只不過從你的模仿中尋找我的影子。”
“那你呢？”話音剛落，程簡哈哈笑出聲，“就你這種滿腦子賣身上位的蠢貨就配得上淩盛？”
“你！”江越頓時怒極，攥緊手中的咖啡杯就想潑程簡一臉，但他環顧四周，最終還是忍住了。
“放心，淩盛此刻不在。”程簡悠閑放下咖啡杯，“同樣的招數我不會用第二次。”
“大公子。我跟你實話實說，我來B市就是想從淩盛這裏借些錢，等我拿到錢，我要多遠滾多遠好吧，絕不會礙你的眼。”江越很識時務，眼見跟程簡硬的不行就趕緊來軟的。
可程簡卻不買賬，搖搖頭，“不行，我的人憑什麽要借給你錢？”
……
沒想到對方拒絕得如此幹脆，江越沉默半晌，“大公子，您放在整個北美都是呼風喚雨的厲害角色，而我只不過是個想保住家族一點點産業的小螞蟻。您何必要如此欺負人呢？”
“不欺負你欺負誰？”程簡再次笑出聲，“你可是我的情敵呢！”
“好！”江越站起身，“那你可別後悔！”
程簡目送江越走遠，心說這種無能狂怒，只會放下句狠話的無腦角色，淩盛為何能看得上？還要自己費盡心機排擠。
将咖啡一飲而盡，程簡默默離開座位買賬，特地多要幾張印有店鋪标志的餐巾紙。
B市的柳樹已經吐出嫩芽，布局整整十年，收網的時候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