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市井潑婦這話一出,清歡愛意跌至零,她捂帕落淚跌坐在地。

葉柔被此幕驚得僵在原地,清歡孤苦無依長大,她自知這姑娘沒禮數體統,卻未料竟這般野蠻。

葉柔只覺愚不可及,哪個男人能容忍得了這般妒婦,這未等她出手,清歡便會因妒忌被沈臨熙厭棄。

她弱柳扶風,楚楚可憐,“姑娘,這許是誤會,小女不甚摔倒,多虧埕王殿下扶我一把。”

沈臨熙竭力冷靜,清俊的臉氣得蒼白,見葉柔解釋,冷眼看向清歡,“這回你信了!”

誰料清歡鬧得愈發厲害,她聲嘶力竭,“是,我是市井潑婦,她溫柔體貼,既如此,你們在一起算了,我不在這礙眼了!”

裴氏兄弟及家仆面面相觑,只覺清歡手段了得,這世間男子都歡喜溫柔懂事的女子。

更莫提光風霁月的太子殿下,上回宮宴,有一貴女想吸引注意,語氣稍放肆些交談,便被太子吩咐将給人丢出去,沒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

沈臨熙白皙的脖頸青筋突起,他何時見過這等撒波打滾的場面,誰人膽敢在他面前這般放肆!

帝王家三宮六院這乃常事,就莫說皇家普通權貴也是三妻四妾。

更莫提他都不認識那女人,就算真歡喜納了,那又如何。

母後出身高貴,在父皇羽翼未滿前都不敢般造次。

沈臨熙清俊的臉陰郁的瘆人,氣得額間青筋暴起,恨不得上手掐死清歡,可他一生出此想法時,因上回差些整死清歡,系統便會開口規勸。

沈臨熙狹長的眸泛紅,蹲下身去,骨節分明地手環住清歡腰身,将撒潑打滾的女人抗在肩上,背回府內。

清歡用黎衍的七愛意,兌換了七點武力,她頓覺力大無窮,用足手勁,使勁敲打少年後背。

沈臨熙耳朵好似要聾了般,後背火辣辣的疼,清歡不停鬼哭狼嚎,“你不要臉,你還管我做甚,你去找那女人呀!”

寝卧門被一腳踹開,沈臨熙将清歡扔到榻上,清歡哭得更厲害,他劍眉蹙起,眸色深沉。

他活了這十六年從未這般狼狽過,他竭力冷靜,恨不得拿針線将清歡嘴給縫上,但每有此等虐殺想法,系統便會開口規勸。

他起身走向床榻,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青筋可怖,試圖束縛住撒潑打滾的女人。

如今清歡力氣與沈臨熙不相上下,抓到機會便又動手撕扯起他來,沈臨熙如玉俊美的面龐被清歡指甲撓出好幾道血痕。

“你又要為她打我是吧!”清歡不停鬧着,在沈臨熙忍無可忍前停止哭喊。

沈臨熙淡如琥珀的眸冷若冰霜,周身氣壓低的瘆人,良久後,他轉向走向門前,拔出侍衛的長劍,劍出鞘,寒光淩厲。

清歡厭惡值二十,她嘴上卻不饒人,“怎麽,要為個不過見了幾面的女人殺了我?”

沈臨熙劍眉一挑,硬擠出笑來,“怎會呢?臨熙去殺了她,姐姐總能信臨熙與她并無瓜葛。”

裴氏兄弟聞言忙跪下抱住沈臨熙腰身,阻攔他的步伐,若真随意殺人,傳入京中又要被皇上責罰,“殿下,不可亂殺無辜!”

他神情冷寂,一腳踹開裴氏兄弟,大手死死拽住清歡的手腕,将她拉扯下榻,“你與臨熙一同去殺了她。”

他腳步一頓,眼底狠戾盡顯,冷聲下達最後通牒,“七日內,孤要得到霍清清身亡消息,不然誰也別活了!”

清歡由霍晏禮扯着出府,而葉柔仍站在門前未曾離去,她原想着等沈臨熙懲戒清歡後,她好借此安撫,所以見着人出來時,仍溫柔笑着。

盡管身後跟着清歡,還提着長劍,葉柔心底生出疑慮,卻只當清歡是被沈臨熙脅迫同她道歉的,她尚未行禮,便被長劍刺穿胸膛。

鮮血噴濺,葉柔直直倒地,随行侍女吓得昏厥,沈臨熙神情如常,低頭朝身側溫柔笑笑,又要再提劍倒地葉柔。

清歡臉色蒼白,雙手握住長劍,劍刃劃破她的雙手,血源源不斷流出,她臉色蒼白,強忍疼痛,輕聲道,“我信了…我信了……”

她撲通跪地,如她預料般沈臨熙未在管她,見少年離去,清歡忙拿出季臻給她的符咒,混雜她的血貼在被葉柔奪舍實則是陳柔身軀。

她從季臻那了解,害葉家滿門的葉柔是從別的朝代穿越而來,穿越來此綁定系統。

只要有人重病,她便能在原主虛弱前奪舍身軀,而原主魂魄如被困三月,便會魂飛煙滅。

好在,這回來得及。

她眼眶通紅,心疼望着陳柔的劍傷,可被奪舍的身軀若不重傷,是絕無可能讓原主魂魄占據主體。

她讓人傳醫者救治陳柔,裴氏兄弟卻覺清歡僞善但為此事不被宣揚,将陳柔擡回府救治。

清歡心底默問季臻,可否能将黎衍僅剩的三點愛意兌換給陳柔氣運,庇佑她成功度過此劫。

季臻如系統般與清歡綁定,替她完成,他不解道,“她醒了後,也許是會怨你傷她。”

清歡感知到母親魂魄,她笑得溫柔,“我現在只差十九人便能渡母親投胎轉世了。”

季臻想所幸善意得到回饋,他囑咐清歡包紮傷口,她掌心被劍刃劃得鮮血淋淋,顯露白骨。

清歡很确信葉柔魂魄正尋找下個軀體,而這方圓十裏重病的人只有埕王府地牢關押的死囚。

葉柔魂魄被黑氣環繞,她不願穿越死囚身上,若一柱香內再不奪舍,就将魂飛魄散。

系統勸說她,死囚,最多兩月活頭,下一具身軀選個好些,葉柔別無她法只得穿越。

*

“善惡到頭終有報,葉柔穿進的那具身體是地牢唯一的活囚。”

清歡聽聞季臻言,被仇恨壓垮的心輕松些,世道皆有法則,這世間無法動用邪術除掉葉柔魂魄,只有她甘願自戕,才能魂飛煙滅。

她長睫垂落,驀然滴落,許是共存一體的緣故,季臻也頗感憂傷,久久無言。

所幸,門再度被推開時,沈臨熙提着長劍,笑着同她道,“陳柔醒了,姐姐還懷疑臨熙嗎?”

“若姐姐還心存疑慮,臨熙便在殺她一回。”

清歡心底松口氣,她自也清楚沈臨熙并非真要殺陳柔,而是存心恐吓她。

如今葉柔魂魄已除,清歡按他預期般渾身顫抖,沒出息地跌坐在地。

沈臨熙被遮住的瞳皆是鄙夷,心底對她愈發厭煩,若是純壞,他還能對她另眼相看。

但僞善又膽小,這天底下怎有如此惡心之人!

他強忍殺意,為攻略不得不耐着性子道,“姐姐莫怕,臨熙只是想向你證明,我心底只有你。”

他溫柔低語,伸手拉扯清歡受傷的傷,故意加力,見她疼得蹙眉,才無措放開,“臨熙手笨,不小心傷到姐姐了……”

清歡是副膽小怯弱模樣,心底對他厭惡跌落一百,沈臨熙見系統提示,他被氣得渾身發顫,已無心思攻略,将清歡攙扶起,便甩袖而去。

*

三日後,因當街仗勢行兇亂傷無辜之人,聖上為彰顯美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京中聖旨,當街鞭打五十鞭以儆效尤,沈臨熙接過聖旨時,手骨節都跟着發顫,父皇從前絕不忍這般責罰過,如今竟這般決絕。

沈臨熙被人押解在埕王府外,執行人狠狠抽向沈臨熙。

挂滿倒刺的長鞭用了十足的力,沈臨熙身着素衣,他生性高傲,不肯跪下,直直站在烈日下。

薄衫被抽破,白皙的後背劃出道道血痕,他面色蒼白如雪,裴氏兄弟心疼落淚。

沈臨熙緊咬牙關,一聲未吭。

系統再度開口,“原是一百鞭,皇後于聖乾殿外長跪一夜,皇上才肯願松口。”

此話,沈臨熙長睫垂落,眼眶通紅。

“婉妃那宮鬥系統,堪比情蠱,一日不除,皇上便會被控制一日,殿下,您也該成長了。”

他額間暴起青筋,雙唇失了血色,猛地吐出大口血來,無力跪地。

再下一鞭落下之際又強撐站起。

天之驕子受挫場面,清歡自是要來見識,她躲在人群裏,捂帕楚楚可憐,實則內心只覺解氣,若非怕沈臨熙狗急跳牆。

清歡真想拍手叫好,恨不得她去當那執行人,再用力些,抽死他便好了。

季臻見她這模樣,只覺有趣,他同她在心底默默道,“都道你愚蠢,我卻覺你很是聰明。”

清歡笑得溫柔,“那是他們有眼無珠,此番一石二鳥,倒也順利。”

刑罰結束,沈臨熙慘白張臉,渾身鮮血,推開簇擁上前的人,踉踉跄跄走向看戲的清歡。

尚未等清歡緩過神,他猛地抱住她,“臨熙知錯了,下次絕不與除姐姐外的女人接觸。”

清歡被血腥味熏的頭疼,她擡手拍着少年後背,受過鞭刑見血裸露骨架,疼得沈臨熙再度吐血,他伏在清歡肩上,無力昏厥。

清歡感受肩膀重量,她用力推開,所幸裴氏兄弟眼疾手快接住,清歡捂帕抹淚,故作傷心不已回屋流淚,伺候白眼狼的事她可不願再做第二回。

沈臨熙病卧在床三日,未見清歡影子,問起裴氏兄弟,二人摸不清自家殿下心思,只當他情根深種,不忍撒謊道,“姜姑娘終日跪在佛堂為您祈福。”

沈臨熙面白如紙倚在榻上,死沉的心舒坦些,這個死女人還算有點良心。

所幸,總算有人帶來個他願聽的消息,霍清清遇刺,他茶眸亮若繁星,笑得病态。

那死士給霍清清下得仍是木僵蠱,這蠱還需雪蓮花解,想要雪蓮花便又要前來攻略清歡。

姜清歡這人,以前雖身份低賤,但脾性溫柔,倒也亭亭玉立,與鄉野村婦還是有所差別。

而今簡直活脫脫一市井潑婦,終日神經兮兮,若非醫師診脈後斷定無病,他真以為姜清歡得了失心瘋。

憑什麽只有他一人受她折磨。

她還害得他受如此重刑,思及此,沈臨熙眉眼泛起寒戾之色,又氣得胸膛不停起伏。

他竭力冷靜,平息怒火。

想到霍晏禮也要來此,攻略真相自是不能直接告知姜清歡。

霍晏禮死而複生他又要編造新謊言,還有忘情蠱作用。

以姜清歡現今敏感多疑,瘋瘋癫癫的性子,定是能折磨死霍晏禮,思及此,沈臨熙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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