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日光透過窗戶灑進,榻上的俊美少年漆黑的長睫顫抖,掙紮着醒來。

沈臨熙跌麗茶眸望着結蜘蛛網的房梁,思緒昏昏沉沉。

他做了個漫長的夢,夢裏他與姜清歡結發為夫妻,因家境貧寒,他割肉讓清歡飽腹。

為養活她去碼頭搬沙,最後因欠十兩銀子被砍斷左手。

十兩銀子,甚至都不夠他平日早膳的規格。

真是,荒誕可笑的噩夢。

沈臨熙思緒漸漸清醒,環顧周遭環境,思量姜清歡這瘋女人将他綁到何地。

他踉跄下榻,卻覺得左手疼得厲害。

他冷淡地垂下眼,擡手看去。

屋內死寂無聲,沈臨熙如玉的面龐慘白,瞳孔緊縮,看向空蕩不見手的左臂。

他狹長鳳眸猩紅,呼吸愈發急促,只當自己在做夢,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張清俊的臉泛起紅暈,痛感傳遍全身。

沈臨熙劍眉緊蹙,猛地一口鮮血吐出。

咯吱一聲,木門被推開。

刺眼的光照進屋內,沈臨熙渾身顫抖,仍覺難以置信,不願相信這為現實。

“夫君,喝藥了……”

此言一出,沈臨熙頭痛欲裂,難以置信望去,清歡腹部隆起,端着湯藥,“夫君?”

她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夢境映照現實,沈臨熙神情有些驚恐,顫抖掀開衣袖,左臂割肉傷疤并未愈合。

他全身冰冷,面白如紙,又口鮮血嘔出。

他死死盯着倚在門框的女人,清歡宛如惡鬼,殘忍開口,“殿下,民女說什麽來着,不出三月,你定會愛上我……”

這話如刀子狠狠插入沈臨熙心髒,他臉色慘白,猩紅着眼,怨恨地盯着緩步走向他的女人。

她忽然拉起他的手,輕輕撫摸她的假肚子,“你還期待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嗎?”

沈臨熙指尖愈發冰冷,臉色陰的瘆人。

前幾日,他小心翼翼摟着她,照顧她的記憶此刻清楚浮現腦中,他同她道,“你生的好看,我希望這孩子像你。”

沈臨熙眼眶驀然紅了,心髒悶的難以喘息。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僅剩的右手掐向清歡纖細的脖頸。

清歡沒有躲閃,溫柔笑起,反倒撫摸起他泛着紅印的臉頰,“夫君,這是做什麽?”

夫君……沈臨熙纖長的鴉睫垂落,本該狠狠掐死這毒婦的右手卻怎也使不上力。

清歡秀眉一挑,将人推開。

她輕掃沈臨熙蒼白如紙的臉,朱唇輕動,“從我縱火林院那刻,埕王便死了。”

“你以後只能是賤民李大壯。”她彎唇笑笑,語帶譏諷,“夫君好好養傷,過幾日還要為我們這個家繼續勞作呢。”

沈臨熙身形踉跄,宛如蛇蠍盯着清歡,好似要将她吞咽入腹,“孤要殺了你!孤要殺了你!”

清歡冷漠看着對立之人,“給過你機會了,很顯然,夫君不只是失憶時愛我。”

話落,沈臨熙再度嘔血。

他黑發瞬間摻雜幾縷白發,本該站在萬人之巅享盡榮華富貴的人此刻狼狽頹然,驀然落淚。

他垂眼看着自己空蕩的左手與傷痕猙獰的右手,難以置信笑起。

五文一趟的沙袋,他竟扛了半月?

他每日打賞的銀錢都不止十兩。

如今,竟能砍掉他一只手?

沈臨熙茶眸狠戾盡顯,如堆燃盡的灰,咬牙切齒,“姜清歡!你不得好死!”

木門被哐當落鎖,清歡晃悠鑰匙。

季臻開口提醒,“男主們氣運滔天,在你未将他們愛意收集幹淨前,男主們的原有結局不變。”

言下之意,便是沈臨熙哪怕斷手無法鏟除婉妃,這皇位最終還會花落他家。

清歡雙眸晦暗,羨慕天之驕子好命。

季臻擔心清歡危險,“你此番手段,以沈臨熙心性不會愛你。”

清歡語氣認真,“他不愛我,他就去死。”

太陽東升西落,眨眼已過三日。

清歡熬了碗爛白菜葉端進茅草屋,屋內腐朽酸臭,沈臨熙雙目空洞,像具死屍般躺在榻上,一言不發。

清歡秀眉輕蹙,不悅指責,“你還當自己是金尊玉貴的埕王呢,終日擺這臭臉色給誰看呢!”

聽見清歡聲音,沈臨熙漆黑的瞳愈發冰冷,看着那碗爛白菜放于桌上,正好是第六碗了。

她每日将他當狗般,投喂爛菜葉。

故意折損他的尊嚴。

沈臨熙額間青筋暴起,牙齒跟着發顫,“姜清歡,孤不是黎衍,更沒得失心瘋!

“你越折辱孤,孤越覺你惡心!”

話落,一巴掌狠狠落向他臉頰。

未等沈臨熙緩過神,清歡便拽着他脖領拖下榻,她抓着他的頭狠狠往堅硬的桌角撞。

清歡武力壓制,沈臨熙無法反抗。

沈臨熙死咬牙關,猩甜的血湧入他喉嚨,緊咬牙關不喊疼,更不肯說出半句求饒的話。

他頭昏腦脹,額角鮮血源源滲出,生前如走馬觀燈般顯現。

他骨節分明的手青筋可怖,但當意識渙散那刻,不由想到若真這般荒唐死去。

婉妃與那昏君的快活,母後中年喪子的悲痛,還有姜清歡這毒婦報仇後的得意。

他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片刻後,沈臨熙嗓音陰沉,費力吐出幾字,“我錯了……”

話落,清歡溫柔笑笑,拽着他衣領,脅迫他雙膝跪地。

清歡站在沈臨熙面前,擦拭他磕的血肉模糊的額間,見他屈辱的眼尾泛紅。

清歡溫柔笑笑,“下回乖些,別逼我動手才肯聽話。”

沈臨熙眼皮垂下,茶眸恨意滔天,踉跄站起将那碗爛菜葉拿過。

他胃裏泛着酸水,強忍着吞咽下,便忍不住作嘔,通通吐出來了。

污穢滿地,沈臨熙竭力冷靜,“孤吃不了!”

又一記巴掌落到沈臨熙臉上,“孤孤孤,你又忘記你是誰了!”

“賤民稱孤,其罪當斬!”清歡瘋狂毆打沈臨熙,他渾身青紫,遍體鱗傷。

清歡眼神冰冷,狠狠踹着地上遍體鱗傷的少年,“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現在成全你!”

沈臨熙臉色蒼白的瘆人,被打的骨節斷裂,渾身青紫再沒力氣爬起,恍惚間聽見清歡道,“沈臨熙,你只有兩個選擇。”

“一呢,在我貪圖你美色時,盡快愛上我。”

“二呢,便是現在我将你打死。”

沈臨熙失去血色,薄唇發顫,說不出話來。

清歡看着那六碗白菜,冷冷道,“你終日躺在家裏,不知賺錢辛苦!”

“明我來時白菜吃不完,你也別活了!”

門再度落鎖。

沈臨熙匍匐在地,狼狽不堪。

他指尖輕動,全身如被千刀萬剮般疼痛。

要活下去,不能死在這裏。

他還有母後,日後還有大好前途。

要将姜清歡剝皮抽筋,五馬分屍!

沈臨熙長睫輕顫,僅剩的右手将桌上那六碗放久酸臭的白菜抓入嘴裏,通通咽入胃裏。

他茶眸燃起嗜血的光,垂于袖擺的手咯吱作響,笑容愈發病态,已想好如何分屍清歡。

清歡繼續送着白菜。

沈臨熙滿身是傷仍卻遮不住俊美好相貌,經過昨夜,他好似失憶想開般。

他斂住殺意做回李大壯,主動承擔賺錢養家的職責又對清歡言聽計從半月。

清歡才松口,放他下山。

杏花鎮荒涼,沈臨熙眼睫輕顫,下山直奔衙門升冤,想借此回京。

衙門緊閉,路上行人匆匆走向皇榜告示。

沈臨熙從人堆裏擠出,視線冰冷盯向皇榜幾字,他瞳孔猛地縮緊,臉色近乎透明的白。

埕王于火海薨勢,舉國同喪一日。

沈臨熙心髒絞痛難以喘息,他難以置信,瘋瘋癫癫大笑起,那昏君竟這般快宣布他的死訊!

他愈發絕望,都是姜清歡害他淪落至此。

沈臨熙身無分文,只能去搬沙賺錢,他缺了一只手,那管事原不想繼續用他。

他固執站在那不肯離開,管事沒辦法讓他背了幾袋,沈臨熙脊背被壓彎,行走于烈日下。

為了五文錢,累死累活。

他雙眸血紅,難藏殺意,待扛十袋後,拿到五十文,便匆匆前往攤鋪買了老鼠藥。

那毒婦規定他午休要回去給她做飯,沈臨熙眼神陰毒,盯着掌心老鼠藥,吃不死你。

爬山路艱難,沈臨熙痛恨自己失憶的愚蠢,他眼神冰冷,竭力隐忍怒意。

沒關系,今日便是那毒婦死期。

他到茅草屋時,清歡仍在歇息,沈臨熙晦暗的雙眸亮光,跑到廚房做飯。

這毒婦給他吃的素來都是爛白菜葉。

沈臨熙做了碗紅燒肉,他學東西極快,時隔一月,已是廚藝精湛,紅燒肉色澤香美。

他那藥通通攪入湯汁裏,沈臨熙眼皮垂下将膳布好後才溫柔叫醒清歡。

二人對立而坐,沈臨熙面前是碗白菜湯,而她是碗紅燒肉。

清歡撐着下巴,見他不停給自己夾菜,清歡夾了塊肉放到沈臨熙嘴邊,“夫君先吃。”

那肉滞在半空,清歡眼神冰冷。

她靜靜望着他,看穿他的小把戲。

沈臨熙鴉睫發顫,薄唇緊緊抿住,擡手便想将那碗肉摔碎。

清歡溫柔笑笑,制止他的動作,将那帶毒的肉猛地塞入沈臨熙嘴裏。

而後又她端起整碗肉,走向對立之人。

在沈臨熙拼命吐出那塊毒肉吐出後。

清歡又夾起一塊上來,溫溫柔柔,“夫君既然喜歡吃,便多吃幾塊。”

季臻見清歡強迫沈臨熙吃下毒肉,不解詢問,“你不打算收集他愛意了嗎?”

“收集呀。”清歡此番是抱着攻略失敗便殺了沈臨熙的心思,這等殘暴不仁的禍害若真登基稱帝。

也只會讓晟昭百姓民不聊生。

她強迫沈臨熙吃那碗有毒的肉,她倒要看看這男主們的命有多大。

紅燒肉見底,沈臨熙五髒六腑腐蝕疼痛,他臉色蒼白,額間大顆汗珠掉落。

見他吃完,清歡美豔精致的臉露出幾分笑,她擡手掐上少年脖頸,一字一句道,“沈臨熙,你要麽愛上我,要麽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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