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囚禁

囚禁

“免了。”

這位國君語聲淡漠，周身都散發着冷森森的寒氣。我對他心生好奇，忍不住悄悄擡起眼簾看去，正撞上他投向我的淩厲目光，吓了一跳，忙低頭垂目，老老實實和夕夜起來，站在他身旁。

夕夜恭敬道：“回禀君上，臣剛入城，本想着回慶王府沐浴更衣再入宮見駕。”

“不必麻煩，這便随我入宮。這位姑娘生得惹人憐愛，皇後定然喜歡，也一同去吧。”國君說罷，轉身上了馬車，吩咐人回宮。

我悄悄道：“夕夜，看來你很得國君器重，又為何要棄官而去？”

夕夜看了看我，眉心皺起，長目中隐隐浮動着憂慮和不安：“蘇七，有些麻煩。待會兒皇後問你什麽，讓你做什麽，你只管應下，切不可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與人争執，我會尋着機會去接你。”

我不明所以，懵懂點頭。

跟着國君的車駕緩緩入了宮，夕夜與國君進了大殿，我被一位叫玉蘭的宮人帶着走上大殿旁的青磚路，行了很久，又穿過彎彎曲曲的回廊，才進入一處高大的殿宇。

玉蘭讓我在此暫候，我點頭應下。閑着無聊，目光四下随意掃動，暗想此間殿堂高大空闊，看來北國國君的排場不亞于我父皇。我一路上見到這裏許多殿堂宮舍的建造都與中原異曲同工，我長居深宮，一望便知哪一處是取自我大曲朝皇宮。

突然間，我忽發奇想，這位國君急于攻占我大曲國疆土，莫非是因為仰慕我中原文化所致？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自己都覺着毫無道理，不覺微笑。

這時門外環佩叮當，進來幾位錦衣女子，我的目光瞬間被居中簇擁的一人吸引，這女子年紀已不小，卻仍是美得耀目，不言不笑已掩蓋了滿室釵環珠翠的光華。

我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心中暗自猜測她的身份。跟在一旁的玉蘭低聲催促我，“快見過皇後娘娘！”

原來是一國之後，我假作惶恐，戰戰兢兢行下禮去。這女子慢慢于廳中坐下，打量我片刻，問：“這是哪家的姑娘，模樣兒俊俏，人也知禮。”

玉蘭笑着應道：“回禀娘娘，她叫蘇七，是青衣侯帶回來的姑娘呢，君上特意請皇後娘娘看看。”

“哦？”皇後臉上的神情僵了僵，喃喃道，“青衣侯……”

她起身到我面前，白淨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又繞着我前後轉了一圈，微微颔首，“雖是清秀可人，卻比不得五公主的才貌。”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擡起頭看着她。皇後微笑着讓我起身落座，吩咐人賜了我兩件首飾。我只聽夕夜的吩咐，并不推拒，一一收下，連聲道謝。

這時有宮人奉上參茶，皇後也賜了我一杯。我這會兒正有些饑渴，接過來咕咚兩口喝了幹淨。皇後微微彎起唇角，道：“不知蘇姑娘出身何處，父親是做什麽的？”

我扭着衣角低聲應道：“小民家中有幾畝薄田，都是爹爹侍弄。”

“哦。”皇後顯然已對我不感興趣，又随意問了幾句，便顯出意興闌珊之态。

我心中暗喜，道：“小民不敢打擾娘娘，這便告退。”說着站起身，剛要行禮離開，腿忽然一軟，又跌回椅中。我暗吃一驚，忙再次挺身站起，這才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不知何時被抽走了一般，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心中大急，瞠目看向皇後，“皇後娘娘，你為何下藥害我？”

皇後并不搭理我的質問，轉頭對玉蘭道：“帶她去偏殿安歇。既是君上将此事交給你了，就由你安排吧。”

“是。”

待皇後帶着人離去，玉蘭過來攙扶我慢慢出了大殿，好在我雖是手足酸軟，尚能勉力行走，不至于事事依賴旁人。行到一旁的偏殿裏，玉蘭将我推倒在榻上。

望着素白金絲的帳頂，我不由暗暗惱恨自己，為何不小心行事，又遭人暗算！也不知夕夜這會兒怎樣了，是不是也被那位國君所脅。我心中一急，忙掙紮着撐起手臂，想四下看看，有沒有逃脫之法。剛一轉頭，竟發現玉蘭正偏着頭靜靜地立在榻前瞧着我。

我吃了一驚，手臂一軟又倒回了榻上。我瞪了她一眼，悻悻道：“你不用這麽防賊似的盯着我，我又逃不了。”

玉蘭瞧着我的眼神變了，她嘻嘻一笑，忽然伸手自臉上揭下一層面具，露出嬌美促狹的笑顏來。

“上官雪影！”我驚呼出聲，一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我萬萬不會想到，在這遠隔千裏的異國宮廷，竟然會見到她！

“不錯，是我。”上官雪影似炫耀般施施然在我面前踱着步子，那身普通的宮裝穿在她身上倒也合體。

“你不是跟着寒照月回江南了麽？”她那日自隋雲軍營離去，我以為她随後追上寒照月離去了。

上官雪影嗤地一笑：“寒照月那小子傲得緊，不大理睬我，我便出來玩耍。何況，不見到蘇七你與隋雲成親，我又怎會心安呢？”說着俯身過來摸了摸我的臉頰。

我扭過頭去，憤然道：“上官姑娘，你喜歡夕夜便去找他，總是糾纏我做什麽？”

“你放心，我會去找他。”她收了笑，陰沉沉道，“蘇七，你以為夕夜是真的要與你棄國私奔麽？哼，他早已知道你是大曲國的公主，他哄騙你來國都，不過是打算拿你做質子，向曲國換取利益。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麽？不要癡心妄想，死了這條心吧！”

“你……胡說！”

不待我争辯，她已甩袖大步出了門。

空曠曠的大殿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心中一陣茫然，勉強扶着床欄站起，跌跌撞撞走到門口，想追上她問個究竟，卻被門口守衛的軍士攔住。我頹然坐在高高的門檻上，抱起雙膝，将臉深深埋入膝頭。

與夕夜相識以來的畫面一幕幕在眼前閃現，那點點滴滴的溫存與柔情絕非虛假，我昂然擡頭，扶着門框站起，頭一暈，身子搖晃了一下，險險跌倒，腰突然被身後有力的臂膀圈住。

我回頭看去，身側站立的這人濃眉闊目，氣宇軒昂，衣飾華麗，深目斜飛，探索的目光正在我身上打量。我微微一驚，甩開手臂的桎梏，退後一步靠在門柱上，警惕地瞪着他。

眼前男子目光一閃，略微有些驚詫，他慢慢挑起一邊唇角，邪笑道：“聽說青衣侯自南邊帶來了一位心儀的姑娘，本殿好奇，過來看看，果然別有味道。”

我尚未回答，他身後已有人尖聲道：“大哥，是她麽？快讓我瞧瞧！”

華衣男子的身體被人向一旁推開，露出一個嬌小的身影。這女子生得濃眉大眼，神情煞是可愛，卻在見到我的瞬間立起了眉毛。

這時守衛的軍士忙過來道：“太子殿下，五公主，皇後娘娘吩咐，除了玉蘭姑娘，任何人不得打擾這位蘇姑娘。”

原來是北國的太子和五公主，我疑惑地看向兩人，實在不知以他們的尊貴身份，為何要來看望我這來自異國他鄉、身份低微的被囚之人，更不明白這位五公主為何第一次見面就貌似對我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五公主瞠目道：“都滾開！看不見我太子哥哥在此麽？”她喝退了兵士，斜着眼打量我片刻，冷笑道，“你是哪裏來的賤民，竟然勾引夕夜？”

我沒想到堂堂皇室公主如此庸俗跋扈，皺起眉道：“回五公主，小民是江湖人。”

五公主聽了一臉的鄙夷：“原來是雜耍賣藝的，夕夜好沒眼光！”

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五妹可以放心去見夕夜了吧？這個丫頭留給我教訓。”

“謝謝大哥！”五公主狠狠瞪了我一眼，扭轉身跑了。

我搖頭嘆息，剛要扶着門轉身回去，太子忽然伸出左手執住我的手臂，右臂探到我身後圈住我腰身，半拖半抱将我帶進大殿，接着松開我腰間的手關上殿門，又上了門拴。

我大驚，奮力想要掙脫開，可手臂卻如被鐵鉗牢牢扣住，動彈不得。我身子無力，掙紮之下反而歪倒在他的懷裏。

太子冰涼的唇在我額頭上輕輕滑過，“公主殿下……”

低沉的嗓音震蕩，我腦中嗡的一聲，一股淡淡的驚懼自心底湧起來，原來他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不知是夕夜說出的，還是上官雪影透露的。

“夕夜是我五妹的驸馬。”

他的聲音裏含着隐約的笑意，我猛然擡頭，驚愕地看向他。

太子撇了撇嘴角，冷笑道：“夕夜不過是個平民，我五妹哪一點配不上他，居然還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他扣住我的下巴擡起，仔細端詳，喃喃道，“也算是個絕色的美人，你若當真是個公主也就罷了，倘若不是……”

我見他尚有些不确定，稍稍松了口氣，不知道他究竟得知了多少真相，只垂下眼皮，并不答話。

忽然嘴唇一涼，他已将唇印了上來。我大驚，使勁全身力氣推拒起來，卻是如蟻撼樹，不能對他有絲毫影響。唇上的吮吻愈加用力，他扣住了我的雙腕，用一只手按在我背後，另一只手開始慢慢撕扯我的衣衫。

雖是知道無人會來救我，可求生的本能仍讓我大聲呼救，我張開口，所有的聲音到了舌尖卻都被他狠狠堵住。

外裳被他剝落到肘間，我的身體輕輕顫抖着，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來。他頓了頓，放開我的唇，順着我眼角的淚痕輕輕吻觸，一只手順着腰際慢慢探入襦裙。

“住手！”我極力控制自己的恐懼，厲聲道，“你若是敢辱我，蘇七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雙眸深黯，并不停手，一把扯裂我的長裙，将我推倒在榻上壓住，嗓音暗啞，“小美人，你做了鬼我也要你……”

掠奪般的吮吻自我的耳際、頸項蜿蜒而下，慢慢到了胸口。肩上的系帶崩斷，驀然離去的亵衣将我胸前的大片肌膚裸露在冬日的寒涼空氣之下，我知道今日的一切都無法幸免，只有絕望地閉上眼，慢慢張開口，已決意咬舌自盡。

于這一刻，我的腦中竟是空無一人、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