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chapter 5

紀堯對長生殿這個副本還是挺熟悉的。

長生殿掉落的裝備外觀有着少見的有“大長腿”效果的小靴子加長筒襪,很受蘿莉與禦姐體型玩家的喜愛,在許多外觀貼子裏也被當做是百搭好用單品。全套的外觀又是少見得刺客風格,看上去十分幹練帥氣,也算是與游戲中主流的公主系外觀不同的一股清流。

他的一只小黑貓在升級的過程中就被師父帶着刷了好幾遍這個本,一來拿經驗,二來碰運氣拿外觀。

沒想到紀堯運氣好得不行,第一次打就拿到了鞋子,之後的幾次更是接連收集齊了同一個色系的全套外觀。

從此二沫每每在手機游戲裏想要SSR,都會讓紀堯幫他上線抽卡了。

紀堯想着自己的S級幸運值,飄飄然地吹起來,跟毒舌指揮打了保票,說讓他去負責摸掉落物品,絕對有想要的外觀。

“沒有怎麽辦?”毒舌指揮十分理智地反問道。

“沒有就沒有了,反正你本來也沒有。”

毒舌指揮笑起來:“怎麽,怕我又套路你啊?”

“你還知道你是在套路我!”紀堯十分氣憤地回道。

不明不白就做了一個大男人的網戀對象,他要是個直男,現在還不得找塊豆腐撞死了?

毒舌指揮像哄三歲小孩一樣哄道:“好了好了,不欺負你,沒有就沒有了,不是你的錯,乖。”

“……”紀堯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肉麻得不行,一點也不像高冷霸道的毒舌指揮好嗎?

兩個人進了副本,紀堯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事。

“我該叫你什麽啊?”趁着一斤菠蘿不要錢還在自己的視線裏,他趕緊打字問道。

“你師父叫我菠蘿,”毒舌指揮思考了一會兒。“但你是不是應該叫我老公?”

“我不!”紀堯突然後悔自己問了這麽個問題,他實在是太小看毒舌指揮的臉皮了。

“好吧,”眼看紀堯寧死不屈,毒舌指揮也只好妥協,“也有人叫我……秦先生,我覺得你可以叫我這個試試,跟紀老師也挺配的是不是?”

“是是是。”紀堯絕望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秦先生就秦先生吧,雖然感覺上有點吃虧,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跟紀老師确實挺配的。在網游裏一片一看就是學生黨愛用的,什麽“雪”啊“梨”啊的高頻稱呼之中,宛如泥石流般的老年夕陽紅組合。

其實低級副本根本用不着兩個人打,随着游戲更新版本,等級上限的提升,他們現在滿級的號已經壓過了這個副本40級,随便一個小技能甩過去就死了。

紀堯懶得換上輸出裝備和心法,直接點了個跟随。游戲裏一只小黑貓穿着小裙子跟在一斤菠蘿不要錢身後,主要工作就是賣萌。

他非常負責地劃着水,打開了衣櫃查看自己已經收藏的外觀,粉色的小裙子,好看,橙色的小裙子,好看,藍色的小裙子,好看,他的小蘿莉真好看。

賣力打怪的秦先生清完BOSS還不見紀堯有動作,不得不出聲提醒道:“紀老師,回神了。”

紀堯這才關了衣櫃去摸BOSS掉的金色垃圾堆。

金色垃圾堆是占游戲玩家大多數的非洲玩家起的稱呼,實際上就是摸不出好東西,全是沒有用的垃圾。

一來二去,秦先生就看出來了他跟在自己身後渾水摸魚的事實,語氣幽怨地抱怨道:“紀老師,你不專心。”活像個被人抛棄的怨婦。

紀堯被他這種比女生還女生的撒嬌給雷的虎軀一震,覺得自己還是趁早找個理由跟秦先生分手比較好,要不然他遲早有一天會死的——要麽被雷死,要麽被罵死。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他便只好專心跟在秦先生身後,偶爾也幫着打打怪,但大多數時間都是看着眼前的一個禦姐和一個蘿莉,在心裏偷偷琢磨誰的外觀更好看。

紀堯的幸運值倒是真的高,不出三次就幫秦先生摸出了鞋子,他洋洋得意地在聊天框裏打字邀功,換來秦先生嬌寵的一聲“乖”,把他雷得險些踹了電線。

打完副本,紀堯正想着問問秦先生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要做,對方卻搶先一步表示自己還有點事,先不玩游戲了。

紀堯原本還挺有熱情的,一下被搞了個措手不及,心裏還有點小失落。

他摘掉頭戴式耳機,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思考了一下發型有沒有被壓扁,又習慣性地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睛。

不得不說打游戲确實是個很耗費精神的活動,明明一早起來都還沒幹什麽,這會兒竟然已經覺得有點困了。

紀堯把蓋在身上的小花被子放回到床上,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擦臉的時候他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昨天熬夜今天賴床,外加一上午都盯着電腦屏幕,眼睛浮腫得雙眼皮都看不出來了,眼白裏也有幾道不健康的血絲。還好今天不用去上課,不然學生又該問他是不是又玩游戲了。

這年頭的熊孩子啊,什麽都懂,游戲玩的都比他好,實在是讓人心累。

紀堯嘆了口氣,把毛巾搭回到不鏽鋼架上,趿拉着拖鞋去客廳拿了一沓信。

這些信都是粉絲們寄來的。

紀堯的直播間有個特定的環節,就是每次玩完游戲,都會用上半個小時的時間,聊聊人生扯扯閑淡,再念一念粉絲們的信,挑幾封回答一下裏邊的問題。

粉絲們最早都對他的性取向感興趣,在紀堯明确表示自己是彎的之後,又開始問起了他的男朋友。

可惜紀堯一個單身狗,馬上要到了老媽催着去相親的年紀,男朋友卻還連個影子都沒有,已經達成了獨自去電影院看電影的成就,實在是犯愁。

紀堯把兩條腿都放在椅子上,一副标準的東北人坐炕頭的姿勢,拆開信看了起來。

這一封信是用最普通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寫的,字跡可以說是蒼勁有力,若不是親手拆開了信封,紀要很可能誤認為這是出自哪個愛好書法的長輩之手,被朋友拿來戲弄他了。

信的內容簡潔直白,開門見山地誇了紀堯與他的文筆,整個一個商務大氣性冷淡風格,就差在落款寫上兩個大字“批準”了。

紀堯花了二十秒讀完了信上的大部分內容,目光被一句單獨成行的話給吸引住了。

“二貓先生,你的文寫的很貼近日常,很真實也很溫馨,追了大半年了,給了我一種似乎又可以相信愛情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紀堯看見這句話便忍不住笑了,直到覺得腮幫子發疼,才揉着臉把過錯怪罪到這封信的主人身上。

同人文這個東西,看起來簡單,實際寫起來,卻也不比真正的出版讀物簡單多少。有無數深愛着角色的作者,在創作的過程中一邊贊美其他的作者,一邊懷疑自己的寫作水平,每天都在循環着失去寫作的信心與動力。

紀堯曾經也陷入過一種“我覺得只要是個人就寫得比我好”的,自卑的寫作狀态中。

而現下看見這樣一句話,大約是對他最好的誇獎了。

紀堯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擡眼間正看見自己的手機屏幕黑了下去。

他放下信,拿起了手機。

是他的師父二沫發來的一條消息:“菠蘿問我要了你的□□號,我就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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