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方同路拿的是雙百分。

這樣的題對他來說太簡單了，完全沒有挑戰性。

方應禮拿來他們的試卷過來看，發現這個時候的試卷題目比起現代小學生們做的題要簡單一點。也難怪方同路考到這樣的分數沒有太大的感觸，畢竟對他來說，簡單的另外一層次，是比做複習題還要無聊。

面對這樣的學霸弟弟，方應禮自然是要多問一些關于讀書上的問題。

在知道了方同路将他上個月帶回來的兩本奧數題都做完，已經無聊到在做第二遍的時候，方應禮當即表示，這次出差再給他多買兩本回來。

方同路問：“可以給我買初中的奧數題嗎？”

方應禮：“……”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同路被他看得有點心虛，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小學全部課程的奧數題我都做完了，我想學初中的。”

方應禮啪地一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入眼瞧着他烏黑的頭發，沒忍住地上手揉了揉：“過幾天出差，我就給你買。”

“能買到嗎？”方同路略有些緊張地問。

方應禮笑了起來：“應該有，我上次給富強挑高考複習資料的時候都看到了。”

問完方同路的，方應禮看向了乖乖巧巧沒插話站在旁邊的方巧娥，笑着說：“你想要買什麽？”

方巧娥下意識地喊出聲：“我不要奧數題。”

方應禮：“？”

他沒打算給方巧娥買奧數題。

有些哭笑不得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這丫頭，怎麽就那麽怕學奧數題，還真不擔心被自己的小哥給超越了。

不過小女孩有自己擅長的一面，他看完她的語文試卷發現，方巧娥的寫作能力要比方同路更加的有感染力，幼嫩的文筆帶着令人眼前微亮的靈氣。這天真活潑的靈氣塑造出了一篇有畫面感的世界。

方巧娥的語文試卷能拿到95分，其中作文拿了滿分。

雖方同路也是滿分，但方應禮更加喜歡她寫的這篇以“春天的故事”作為題目寫的小作文。

“我不知道要買什麽。”方巧娥糾結地掰着手指頭。

方應禮哪裏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道：“故事書和圖畫書，你選一樣。”

方巧娥震驚地瞪大明媚的杏眼，在銅黃色的鎢絲燈泡光線下，閃爍着期翼的光芒：“我要故事書！”

她都這麽大了，不看圖畫書了！

“行。”方應禮道。

弟弟妹妹都有東西要買，牛娃自然也要有，他在看到其他人都有的時候，小小的人兒早就靠了過來。

貼到方應禮的懷裏，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爸爸。”

“怎麽了？”方應禮垂下眉眼看向他。

牛娃張張嘴：“我也想要。”

方應禮打算逗趣他，捏着他的小臉頰，問：“你也想要奧數題呀？你太小了還不會寫，咱們不要奧數題……”看着他癟下去的嘴角，方應禮眼中劃過狡黠的光芒，又道，“不是奧數題，那故事書嗎，這個你看得懂？”

牛娃氣呼呼地瞪起眼睛。

“不是這些。我……我想要小皮球。”

方應禮挑起眉：“小皮球？”

牛娃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地說：“它壞了，不能玩了。”

原來他在跟着春娃在新店的後院裏玩踢足球，不小心踢到了牆上彈到了圍牆上鋪着的玻璃碎上面。彈出去的力道不小，當即就把小皮球給紮壞了。

當時秦芬聽到了聲音以為是兩人摔了趕緊跑去看，在看到小皮球被紮破，若是沒紮破就要越過牆砸到外面，如果砸到人了，可就麻煩了。她一陣後怕，直接就不讓春娃和牛娃玩了，勒令他不要帶壞了牛娃。

周慧岚本不打算将這事告訴方應禮的，現在牛娃自己說了出來，周慧岚就在旁邊解釋清楚，她輕嘆口氣：“嘉嘉兩天沒跟春娃玩了，這小孩想玩，但秦芬還是怕傷到人，一直拘着。”

“這是意外。”聞言，方應禮輕蹙起眉。

“我也是這麽跟她說的，但她就是這麽固執，拗不過她，阿翠姐都沒辦法。”周慧岚看了眼牛娃，說，“還給他買小皮球嗎？”

方應禮點點頭，視線不禁落到周慧岚的臉上，她沒在看他，反而垂着柔和的眉間，看着依偎在他懷裏的牛娃。

“買吧，他愛玩。”說着，他嚴肅道，“不過不帶去店裏玩了，再給嘉嘉買幾本啓蒙圖冊帶去店裏，春娃就小他幾個月，也到該學認東西的年齡，他們倆可以互相猜圖冊。”

周慧岚沒意見，牛娃已經會寫一百多個字了，現在他不練毛筆字了，每天練完字都會把胸前的衣服、袖子弄髒。周慧岚洗衣服也不方便，方應禮就不讓他練了，改成練硬筆字。

不過這個年齡的小孩不好拿着鋼筆字寫，方應禮特意去買了圓珠筆，打算讓他練個一兩年，再改成用鋼筆。當然了，這也要看牛娃樂不樂意學。

好在這小家夥對練習寫字很感興趣，不能寫毛筆字了，寫圓珠筆也開心。可以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寫半個小時。

超過半個小時就不太樂意了，他會扭着屁股，扭着腦袋，找各種小借口，一會兒是口渴了要喝水水，一會兒是肚子餓了想吃小點心。這個時候，周慧岚就會知道這家夥是想玩了。

只要這個時候喊着可以去玩小皮球了，他可以抱起角落上的小皮球撒腿跑去院子裏玩，比野兔還要快。

這會，周慧岚聽到方應禮在問她想要帶什麽回來。

她回過來神，看向眼前的男人，青年坐姿随和，帶着微微的懶散，瞧着卻不會給人感覺到輕浮。

她道：“我沒有要帶的東西。”

“我前兩天看你穿的小皮鞋有點破皮了，我給你買雙新的。”方應禮的語氣聽不出太多的情緒，繼續說，“縣上的供銷社有賣年輕新款的，我看林菲腳下就穿了一雙蝴蝶結，想給你買雙來。”

周慧岚怔愣了下：“蝴蝶結的會不會太花哨了？”

“不給你買蝴蝶結那款。”方應禮笑。

在他的眼裏，周慧岚更适合穿簡約款的，蝴蝶結那款對于現在的年輕女性來說或者是新穎好看，但在他姐以前的熏陶下，他覺得複古簡約款的更加耐看。

周慧岚道：“別只給我買啊，你的鞋也……”

她停頓了一下，方應禮沒有皮鞋！連方巧娥都穿上了小皮鞋，可是方應禮沒有。他在家裏都是穿膠拖鞋的，每天工作，也是穿膠拖鞋，天氣冷的話，那就穿棉鞋，說是走路舒服，不硌腳。

棉鞋比男皮鞋便宜多了，一雙男皮鞋都能買好幾雙棉鞋。

“我不愛穿皮鞋。”方應禮搖頭，無所謂道，“我想買的話，打算看下有沒有跑步鞋，穿着比皮鞋舒服，要是沒有，那就繼續膠拖鞋。”

穿膠拖鞋多方便，下田地沾到泥了，脫下來在溝裏洗洗就成，要是跑步鞋，皮鞋什麽的，就不能這麽洗，還要帶回家用刷子洗，怪麻煩。

方應禮這次出差是兩天時間，天氣漸熱，試驗田裏的各種單株水稻苗都成功地移栽順利進入到返青期，這次過去，是要商談不同的管理、施肥、農藥等養護方法。每個分局專員、指導員們提供的管理、施肥、農藥等方案都是不同的。

謝畢卿作為實驗組組長，對此提議劃區域管理，主要的試驗田在縣城，他們那邊會多留出來幾個工作人員負責登記數據，然後按照不同的養護方法來統計，看以不同的方式管理，對水稻苗的影響關系大不大。

他這個提議全票通過，方應禮很快就整理好自己寫的方案提交了上去。

開完會，鄭慈過來旅社這邊找他，将他表哥在紅湖村碰到他的事情說了，他斯斯文文地挂着副眼鏡，會議結束了，就将眼鏡摘下來，用布條小心擦拭着：“真的好巧，我表哥說方指導員也懂得怎麽種植果樹。”

“之前了解過相關書籍，懂的不多。”方應禮實誠地說。

鄭慈也不是來打探消息的，他過來找方應禮，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之前共同出差負責過同片試驗田，這次的劃分區域也在隔壁區，另一方面則是他在武臨鎮購買了50棵荔枝樹和龍眼樹，數量有點多，他本意是要交給其他人管，但聽到這個消息後，他想請方應禮去到他的果園裏，能不能給他指導一下。

方應禮挑眉：“你表哥是果林專員助理，直接找他不是更方便？”

“我表哥是懂，但他忙，最近一直四處下鄉，完全找不到人。”鄭慈有點無奈，解釋道，“果樹苗不是我親自去領的，幫我領的人回來告訴我，他聽不太懂專員助理教的東西，我也是沒辦法。”

方應禮道：“其實和水稻的管理方式偏差不大……”

他思索了一會兒，就将他目前掌握的養護方法詳細地告訴了他，這方法并非隐秘，只要去果林部找關于荔枝樹和龍眼樹養護手冊來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再去到果林裏進行實地操作，多養幾遍就知道怎麽處理。這點上他一提點，鄭慈頓時眼前開明起來，知道怎麽處理了。

“謝謝你，方指導員。”鄭慈由衷謝道。

方應禮輕笑：“這有什麽好謝的，我們同在實驗組，有什麽不明白的都可以讨論，雖然這果林跟咱們的實驗項目不一樣，但也算是農業上的問題。”

鄭慈：“……也是。”

眼下這次出差的正事已經處理完，下午，一行人再度去到試驗田裏就地考察。田裏一直有專門的社員在負責，見到他們也都習以為常，不像之前那般，看到人就停下來打招呼。

這次過來，進入返青期的水稻苗長勢兇猛起來，因是特殊對待，比生産隊裏的水稻苗長得都要快很多。

況且之前還有一批過冬的水稻苗提前插秧了兩個月，如今已經到了抽穗開花期，可是還沒入夏，現在的光合作用不夠強，進入到抽穗期後，這水稻苗反而長得沒春季回暖時候那麽好了。

有壞也有好的消息，這長勢慢了，但春季雨水多，抽穗期也是水稻一生中需水較多的時期。負責的人很認真，每次灌水露田的時間都把控得很好，水稻的生長趨勢沒有大問題，收獲的時候應該能得到新的合格單株。

就是這片試驗田被劃分出來不少區域，對溝渠的設計要求嚴格，初期在方應禮還沒加入時，他們研究過幾個方案，但總是有出現纰漏的情況存在。

這次春播重新設計了新方案，到目前為止都還沒出現什麽倒灌水、灌水側漏等問題。

張建樹等專員們都很滿意，巡視的路上都在誇方應禮這個溝渠的設計方案好：“小禮，你那邊有圖紙嗎？”

“還有的。”方應禮道。

“給我一份，我帶回去研究下，看能不能用在我那邊的田裏。”張建樹道。

方應禮自然沒問題，當即就表示回去的時候就給他取。

聽到張建樹說要，廖惠州隐晦地表示他也很看好這個方案，走近過來，借着機會詢問了幾個相關問題。

方應禮聽不出多少語氣的口吻說可以給他們都畫出來一份，然後廖惠州就不再問了。

唯一沒有問他的人是陸銳安。

這人之前跟他不對付，後來又進來同個實驗組，本以為會遇到一些小麻煩，不過陸銳安似乎安分了很多，至今都沒來故意找茬。

對方應禮是好事，他不喜歡主動惹麻煩。

他不來問，方應禮自然不會熱臉貼屁股地問他要不要，只是在看到走在他旁邊的呂寶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呂寶國是個不愛說話的助理，要是廖惠州不喊他，他會安靜地坐在旁邊處理手頭上的事情，存在感非常的低。

不過方應禮和他在數據上接觸過，知道他的水平在線，并不像外表看着那麽平平無奇。

巡視完，登記好數據，方應禮回到實驗辦公點，把大家的數據都重新統計一遍，另外地記錄到自己帶過來的筆記本上。

大腦的記憶力是有限的，光靠腦子記不住那麽多的數據，這個本子就是用來記錄試驗田裏的各種詳細數據。

接着他沒忘記答應別人的事情，将試驗田的溝渠劃分規劃布局圖給畫出來。一式三份，一份給謝畢卿，另外兩份給張建樹和廖惠州。

謝畢卿拿到布局圖有點意外：“我檔案裏有，需要可以自己調出來看。”

“那份就夾着吧，調來調去的麻煩。”方應禮笑了笑，将另外一份設計圖拿出來給他看，“謝哥，你看下這設計圖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