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22要我抱你一下嗎？
長興公主對于周洛的提議深感欣慰，最近府裏有些不好的消息，她原本對于周洛也是有着懷疑，但從太後壽宴以後，看着自己兒子身體一天天見好，現在都開始吃早飯了！
女人之間似乎天生有種奇怪的磁場，長興公主對于眼前這個小丫頭的印象越來越好，心裏的那點懷疑，早就沒有了。
長興公主揉揉周洛的肩膀，“洛洛好孩子，這陣子你辛苦了，這麽瘦，你也要多吃一些……”
每頓飯都吃兩大碗的周洛：……
周洛呆呆點頭，心裏的一些話竟然說不出口，上一世父母早逝，她靠着親人的接濟完成了學業，對于父母親情什麽的，她早就印象模糊，肩膀酸酸的觸感讓她有些異樣的感覺，依稀記得小時候聽得最多的一句也是：洛洛這麽瘦，要多吃一些。
直到長興公主的身影遠了，周洛還有些呆愣，等她反應過來，只覺得臉上一涼。
周洛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流淚是什麽時候了，她好像對什麽都沒有太激烈的感覺，更不用說流淚了，大家都說她是冷靜，其實只有她自己明白，這其實是某種感情的缺失——就比如她幾乎無法和別人建立親密的感情，男女都不行。
一時間，說不清為什麽，周洛有些控制不住。
以前總覺得那些沒事就“破防”的人矯情，現在看來，不是那麽回事啊，破防這事也會突如其來——就像突然出現的某人。
周洛一轉身，一張淚臉與高陵可撞個正着。
這對高陵可來說可是個稀奇事了。
相處這段時間以來，高陵可對周洛的認知幾乎已經形成了一個認知：這個女人是個心大力氣更大的奇葩。
周洛現在的一臉淚痕和她平日裏的人設完全不符。
高陵可心中警鈴大作：莫不是又要起什麽幺蛾子，不行，還是不能放松警惕，這幾日方家也沒有什麽動靜，太安靜了，便是不正常，按理說他們不會就這麽死心的，這個周洛這個時候做出哭唧唧的可憐模樣，定是要迷惑我的。
周洛哪裏猜得到高陵可心中的小九九，她原本就是粗神經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仗着知道書裏的一些劇情，才會多想一些事情，但是你要讓她像這深宅大院裏的人一樣，凡事都琢磨個三五回合，那真是難為她了。
撞上高陵可讓周洛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流淚不是什麽光彩事，她慌亂地抹了一把眼淚，想要毀滅證據。
高陵可眉頭微蹙，滿眼不可置信，“你哭什麽？”
“！！！”周洛大驚，極力否認，“你什麽眼神啊！你看錯了！”
這人什麽時候出來的？
怎麽一點聲音也沒有！
眼前的高陵可住着雙拐，用力姿勢也沒有問題，看起來十分和諧。
周洛吸了吸鼻子，使勁眨巴了一下眼睛，企圖把眼淚憋回去。
事與願違，情緒這東西要是能控制，恐怕也不叫情緒了，眼淚不但憋不回去，反而更加洶湧。
周洛連标志性的微笑都擠不出來了，只能緊繃着臉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哭出聲。
空氣陷入沉默。
高陵可目光一直看着周洛，這讓她逃無可逃，又想不出什麽話題。
半晌，高陵可挪到周洛面前，語氣猶豫着問：“哭好了？要我抱你一下嗎？”
一定是高陵可的語氣過于溫柔，周洛覺得自己的心神似乎受了蠱惑一般不受控制，鬼使神差一般點點頭。
高陵可很瘦，動作也很僵硬，所以這懷抱對于周洛來說算不上溫暖，但卻讓她神奇般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周洛頓時警醒，受了驚吓的兔子一般從高陵可懷中鑽了出來。
周洛有些氣惱，自己不但沒有控制住眼淚，連心智都被攝走了，這個高陵可真是禍水！
“我，我去做飯，中午吃牛肉炖胡蘿蔔。”
“怎麽又是胡蘿蔔？”高陵可急了，“早上不是吃過了？”
周洛一本正經解釋：“……胡蘿蔔對眼睛好。你剛才看到的我，并不是真實的我，等你吃了我做的胡蘿蔔，就能看清楚了！”
高陵可：……
周洛趁機逃了出來，躲進小廚房，任由眼淚嘩嘩地流了個痛快。
剛才外間的對話，高陵可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母親不會無緣無故不讓太醫過來的，定是宮裏那邊有什麽消息了。
自己的病情——他自然瞞不過那些長胡子的太醫，所以一早就跟他們交代過了，只是讓他們在事實的基礎上說得稍微“好得慢”一些。
那兩位太醫在太尉府行醫多年，對這位小公子的脾氣了解，對他這種奇怪的要求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小孩子裝個病什麽小伎倆嘛。
那幫人果然要跳牆了，高陵可想。
只是，這一世，自己身體沒有出現大礙，高陵家目前還不會陷入圈套，高陵可隐約記起另外一件大事——開鑿水路。
高陵可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他倏地坐起，雙腿下地，雖然走路姿勢還有些不自然，但是不用拐杖走路完全沒有問題。
此時的高陵可眼神中充滿銳利和堅毅，與他平日裏的樣子判若兩人。
高陵可在他床頭的箱子裏翻騰，終于從找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宣紙，上面線條蜿蜒，圈圈點點，是一副水系設計圖紙。
高陵可把紙張疊好，小心翼翼地塞進袖窿裏，心裏琢磨着怎麽跟父親還有哥哥們開口說這個事。
周洛在小廚房躲了一個多時辰，終于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中午飯除了牛肉胡蘿蔔，她還燒了豆苗湯，又炒了幾個時令蔬菜，胡蘿蔔牛肉擺在中間，外面一圈青蔥翠綠，很有活力。
看得高陵可臉都綠了。
白九今天一早就出門，藍瑩方才也讓長興公主叫走了，現在院子裏伺候的是兩位小侍女，面孔不熟，周洛有些臉盲症，這種發型服飾都統一的，她實在是不好辨認。
兩位侍女一看高陵可臉色不對，哆哆嗦嗦地也沒敢說話就退出去了，這種暴風雨即将到來的前兆，她們大概是熟悉得很。
周洛毫無察覺，給高陵可盛了一大碗豆苗湯，“豆苗湯，含有豐富的膳食纖維，潤腸通絡，美容養顏……小可，你多吃一些。”
“……我腿疼。”高陵可一只手在膝蓋上揉着，意有所指，“再說，我的臉，應該不需要美容了吧？”
周洛手中的動作一頓，目光在高陵可臉色停留片刻，有些認可他後半句的說法，但是前半句，分明有問題。
“中醫有雲：通則不痛，通則不痛，你上下通一通，就不痛啦！”
咚！
滿滿一碗豆苗湯擺在了高陵可面前。
高陵可看着一桌子“青草”一般的膳食，忍者要絕食的沖動，咬牙喝了一口。
“味道怎麽樣？”
高陵可依然蹙眉：“……尚可。”
一個時辰以後。
太尉府就又有了一個大新聞：小公子吃青菜啦，而且四樣青菜都吃啦，還喝了一大碗菜湯，最難得是撐得打了個飽嗝都沒有罵人！
高陵可：我想罵人，可是她力氣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