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那是她給觀姑娘采的草藥,那麽多甘草。

好好的都被糟蹋了。

如果不是岸上這幾個人,秦原蘭一股無名火氣,她出來找溪流洗澡,本來就着急,擔心小木屋的觀姑娘呢,還想天黑前回去呢。

岸上的幾個人沒完沒了,不停的吵吵,什麽受夠了受夠了之類的話,秦原蘭越發被刺激了。

一群人她沒有把握。

幾個人,她一個夠收拾的了狼,收拾比她高的野豬,她能和那些野獸搏鬥。

收拾這幾個叽叽喳喳的男人,沒有任何意外。

秦原蘭要沖出去。

水很涼,可壓不住心裏的那團火,太氣人了。

“你們幾個幹什麽呢!有線索了!快別偷懶都過來!”一陣馬蹄,有人拔高聲音叫。

“高兄弟,我們沒有偷懶啊,這不是想着打點水,晚上給副指揮使沐浴備用。”有個男人讨好。

那個高兄弟罵:“都他娘的別啰嗦,快過來!”

“是是是,這就過去。”

……

秦原蘭從水裏出來的時候,四周什麽也沒有,一個人看不到。她大口的喘氣,把衣裳水分用力弄下去,甩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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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人剛離開不久,還有腳印,秦原蘭順着看過去,果然一串馬蹄很深,都對上了,剛才後來的确來了一個起碼的,被叫做什麽高兄弟。

秦原蘭順着那個方向跟過去,草藥已經沒有了進水了,她再怎麽惱火都沒有任何意義。

冷靜下來回憶方才那幾個人說的,提到找不到,找什麽找,秦原蘭有個大膽的猜測,這些人說的找的那個什麽人就是觀姑娘。

剛才那個騎馬的說,有什麽線索讓這幾個人過去。

想到觀姑娘,秦原蘭決定去冒險一次。

萬一他們真的發現什麽呢?

總歸她出來了。

正好遇到了。

這些人不止一個倆個,跟過去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秦原蘭還是沖動了。

刀過了水,光下發光。

秦原蘭把刀擦幹淨低下身子往前走,沒走一會兒就看到不遠處林子密密麻麻的人。

人圍着人似乎在看什麽,幾面什麽樣根本看不到除非再靠近。

可再靠近?

秦原蘭一不留神腳下踩到一根枯枝,心裏咯噔一下跳,下一秒趴在地上。

“誰?”遠遠的一個沉沉的男聲問,聲音不高,可沒人言語這聲音又威嚴無比,秦原蘭是聽的清清楚楚。

這人耳力不一般,居然聽到她了。

秦原蘭暗暗不妙。

“大人,什麽誰您說什麽呢?”這個聲音很像之前那個騎馬的,什麽高兄弟秦原蘭的記憶力是很好的。

她甚至不敢呼吸,開始那個男人良久才說沒什麽。

秦原蘭松口氣,她逃過一劫,她在沒有去偷看的想法,偷偷後退,秦原蘭繞路回到小木屋的時候,姬觀善正在小木屋附近來回走動不安極了。

“觀姑娘。”秦原蘭發現了她,主動喚。

她渾身濕透,一路回來也沒有完全幹,明顯過水了。

“恩人,這是怎麽了?如何都濕透了?”姬觀善聽到熟悉的聲音,一顆心這才落下,過來發現了不對勁。

過水了,可附近似乎沒有溪流。

“恩人,你下山了?”她很快就猜到這個。

下山了,而且是空手,心事重重又過水了。

一時間姬觀善各種猜測,把人前前後後看了一次,檢查了一次發現沒有血,沒有傷口這才稍微放心。

無論除了什麽事,她沒事沒受傷就是好的。

秦原蘭知道,這事不可能搪塞過去,而且和觀姑娘有關,觀姑娘有必要知道,她剛準備開口怎麽說。

“恩人,先生一堆火烤烤再說。”姬觀善道。

她不會生火沒有女獵戶的本領,秦原蘭會意,點點頭。

她熟練的生起火,觀姑娘又遞過來一個果子,秦原蘭想起來白天的事,那個居然能靠那麽輕微動靜。就發現她的神秘男人,似乎是那一群人的頭,這樣的人在追殺觀姑娘。

她真的能保護了觀姑娘?

怕是有難度。

秦原蘭沒有什麽心思吃東西,只是咬了一口。

觀姑娘似乎在問她今天吃什麽,秦原蘭看到不遠處的野菜蘑菇,随口,“烤蘑菇。”

“如何弄?”觀姑娘問。

秦原蘭說,“串起來,架在火上。”

觀姑娘又不見了,秦原蘭聽到水流聲,偏頭就發現觀姑娘在洗野菜,還有蘑菇。

都是不久前她們一起找到的,觀姑娘很認真的把那些東西洗幹淨,又拿小樹枝試圖串好。

可是不那麽容易,秦原蘭拿了刀過去幫忙,倆個人都沉默,把東西串好,觀姑娘放在火上烤。

“對不起,鹽沒有了。”秦原蘭忽然想起來這個。

有些懊惱,都怪她今天一定要出去。

姬觀善搖搖頭,“沒關系。”她都落到如今的地步了,什麽鹽巴不鹽巴的,有吃食可以吃,不至于餓死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她也不是口叼之人,況且此時此刻她心裏亂的厲害,也沒有什麽食欲。

“還有。”秦原蘭想起來草藥,更是懊惱還忍不住嘆口氣。

女獵戶這聲嘆氣實在幽怨的很,姬觀善想忽視都難得很。

“恩人,怎麽了?”

“我上午出去找柴,采的草藥也被我弄……弄丢了。”秦原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還有甘草。”更加幽怨。

這樣的女獵戶姬觀善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眼裏女獵戶打獵好,野外生存一流什麽都懂,很是優秀穩重,從來不會這樣。

和她抱怨這些小事,還似乎有些委屈。

“我的傷都好了,不需要草藥了。”姬觀善試圖安撫。

這也是事實,她的傷的确好的差不多了。

“還有啊……”

秦原蘭垂着頭,有些悶悶的。

對!還有一樣最重要的她差點兒忘記了!

那布條!

觀姑娘給她擦耳朵的布條!

是從她自己身上扯下去的,她下水太急給忘記了。

鹽巴和草藥沒了還有辦法,那布條丢了可就真的沒法了。

秦原蘭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一邊姬觀善一頭霧水。

烤火那麽久,秦原蘭身上已經幹的差不多了,沒有什麽水痕了。

終于,秦原蘭摸索到布條,心安不少。

女獵戶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惆悵,姬觀善不解。

“恩人,今日你出去究竟出了什麽事,身上的水到底怎麽來的。”

秦原蘭于是把開始到回來,所有的一切都坦白,說起來水底下聽到幾個人說找什麽人,姬觀善幾乎确定是那些逆賊。

“恩人,他們還提到什麽?”姬觀善問。

“什麽扈衛……”

秦原蘭回憶中。

“扈衛營。”姬觀善咬定,秦原蘭點點頭的确是這三個字。

“好像還有什麽錦……”

“錦衣衛。”

“對,是你說的。”

姬觀善的心都涼了,扈衛營、錦衣衛居然真的叛了,背後是什麽人,能讓他們如此有恃無恐,太可怕了,她更加憂心母後,憂心京師、皇弟……

皇弟和她的依靠就是母後,而母後孤身一人無人可靠,她終究是個女人,她不是鐵打的啊,還身子行将就木,這些年一直撐着,為她和皇弟,為大魏撐起一片天。

她常年四處祈福,不動搖的去求,去求佛祖保佑母後,因為深知,母後安康便是大魏之福,黎明百姓之福。

“下山太危險,他們人太多,恩人雖然打獵本領好,可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那麽多人,那些人……不是一般人都有功夫在身,恩人千萬別再不說一聲就下山。”姬觀善有些後怕,眼神格外認真的看過來。

觀姑娘如此鄭重其事,秦原蘭遲疑了下,也是鄭重的點頭,“好,我知了,下次不會了。”

“恩人,我們現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姬觀善頗為憂慮,頗為語重心長,長長一嘆。

秦原蘭聽不懂這話,不過大概知道什麽意思。

如果她再冒失,她有危險觀姑娘也會有危險,同樣那些人一直追殺觀姑娘,她保護了觀姑娘這麽久,帶着她到處躲藏,真被發現了她也逃不了。

她孤身一人,對方人多勢衆。

細思起來,也是叫人膽顫。

可她不後悔撿到她,把她帶回去,之後發生這麽多事,和她一起相處這麽久。

秦原蘭望着觀姑娘,心道觀姑娘不會知道的,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她的日子一成不變,就那樣老死像那個收養她的老獵戶那樣。

就那麽孤獨的一輩子。

遇到觀姑娘,一切都不同了,她願意和她一起賭一把。

“恩人,若是我有幸活着,我定報答恩人恩情。”姬觀善肅容。

秦原蘭望着,這樣的觀姑娘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像她不久前聽到的那個神秘男聲……

觀姑娘的身份不簡單。

無論如何,重來一次她落入她的陷阱,她還似乎會把她帶回去。

她不後悔。

一點都不。

姬觀善心事重重,倆個人都沒有什麽食欲,簡單的吃了烤蘑菇就睡了。

好歹身上過了水,秦原蘭再偷偷聞自己,就覺得沒有之前的味道。

今夜有月光,姬觀善背對着她睡,一頭青絲柔潤無比的垂着,看着看着秦原蘭就漸漸進去夢想。

另外一邊,半山腰處,夜深人靜小木屋內,月光下男人背對着月光站着,手中拿着什麽仔細的端詳着。

“這四處都是獵戶,常年在山中呆着,不可能有名貴的衣料穿,這絲線一定是長公主身上的。”年輕的錦衣衛分析。

城衛隆轉身,手指夾着的一條極為細的絲線,月光下發出明黃色,“我自然知。”

“明黃,只有宮中才會用的顏色。”

“這絲線既然是在附近獵戶陷阱發現的,說明她曾經出現在附近。”

“是是是。”

“可為什麽就是再找不到線索?”

“這……”

“大人,夜太深了,線索總會有的,一直在找您這些日子太累了,歇了吧。”年輕錦衣衛有些無奈讨好。

“廢物!”城衛隆握拳。

屬下低頭不敢直視,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幾步走到門邊沖着木門框就是一拳頭。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滾!”

“是。”

城衛隆發洩過後要進屋,這附近沒有房子,沒有外面男的好的條件,唯一發現位置好的小木屋,似乎是被遺棄的哪個獵戶的,只有一張小的可憐的破木床,自然成了他獨占的。

路過門框的時候,他的目光卻被什麽吸引。

“等等。”城衛隆出聲,那剛玩離開的屬下,忙讨好的幾步走過來。

“大人有何吩咐?”高順心叫不好,他們這副指揮使城衛隆可不是什麽好鳥,脾氣最是暴躁,錦衣衛裏都是出了名了,攤上這種主子上司,被罵是家常便飯,最怕心情不爽快,随意的罰俸祿,本就沒幾個小錢兒,一家老小幾口都等着吃飯呢。

“高順,你這個名字起得還真是妙,順……順……”城衛隆忽然笑起來。

方才還那麽兇狠?

高順莫名其妙,更是提心吊膽。

卻看到上司招手,不敢不過去就算挨打也比被罰俸強。

“看這裏。”城衛隆道。

高順順着看過去,這下徹底的呆住了,月光下被砸破的門框那裏,赫然挂着一根黃色的的細線。

“明黃色。”

“是大人先前我們找到的那根?”

“不。”城衛隆攤手,另外一根好好的在他的左手。

也就是說,門框帶了絲線,不遠處的陷阱也有。

高順一下明白過來,“恭喜大人,長公主曾在這裏呆過。”

城衛隆又不見得多喜色,“人已經離開了。”

“既然來過,附近如果有居住的獵戶,說不定知道的。”高順分析。

這正是城衛隆的意思。

見上司贊同。

高順繼續說下去,“這附近的确有獵戶,不過之前剛到都問過,沒有說見過外來的女子。”

“長公主容貌出衆,穿着不一般,屬下想若是他們見過,一定有印象。”

要繼續說下去,被打斷,“耳朵聽到的就一定是真話?”

城衛隆若有所思,高順在一邊看着上司的臉色,不知該說什麽。

生怕說錯什麽惹了惱火。

這次的事兒不一般,實在是太大了,這些日子他都覺得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大人放心,我們明天仔細再尋找一番,說不定有沒找到的獵戶,仔細問問一定能問出什麽。”

腦袋被打了一下,高順低下頭。

“之前問過的所有人,明天一早都給我帶過來,之前他們說的不一定是實話。”城衛隆吩咐。

“是大人。”

“還有最重要的,這裏住過的獵戶,要找到。”城衛隆又安頓。

“是。”

城衛隆要進去,高順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大人,這裏的存糧沒多少了,明日您恐怕得和我們吃一樣的。”

“你說什麽?”城衛隆猛的站住。

又是這種氣場,又是莫名其妙的發怒,高順憋氣,只有把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次。

“我一直和你們吃的不一樣?”城衛隆這麽問,高順不知什麽意思,點點頭。

“大人,您一直吃的都是這裏之前發現的存糧,肉啊什麽的,屬下們一直吃附近的野果子。”野果子當然不比肉,吃多少都不止餓,高順的肚子不争氣叫了一聲。

心裏暗叫不好。

“這裏不是被人遺棄了,是我們剛到離開不久!”

“不然什麽存糧早就腐爛了!”

高順在一聲聲的怒吼中回過神,也就是說長公主,很可能被這裏住過的獵戶救了!

“大人!屬下這就去查!”

……

清晨,幾聲鳥叫傳來清脆惹人。

姬觀善環顧四周,除了山就是雲霧,看不到盡頭的山和連綿的雲霧,如果她不是生在皇家,或許這樣的日子也是極好的。

“觀姑娘。”

秦原蘭出聲喚,天剛亮她醒來就發現身邊人不見了,觀姑娘不止什麽時候就起來了,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恩人,你便出生在此處麽?”秦原蘭走過來一起站着,她也望向遠處,連綿的山,好像怎麽走也走不出去一樣。

聽到身邊的聲音,她愣了一下。

出生在這裏……

怎麽會。

“我是被一個老獵戶,收養的,五歲進的山。”

“五歲?”這倒是叫姬觀善詫異了。

她本以為,女獵戶就出生在大山的。

“那恩人的家人呢?在何處?”姬觀善下意識的好奇。

秦原蘭目光放的更遠,已經過去很久的事了,久的她都快忘記了,說出來也不會再難過。

她已經多少有些釋懷了。

“我的家人。”

很陌生的倆個字,秦原蘭念出來都有些不習慣。

“都在山外,我有爹也有生我的娘。”

只這一句話,其他的秦原蘭就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了。

她真的有些記不太清楚了,她記得她爹還有好多女人,她娘天天哭,記憶中她很少見到爹,可以肯定的是,爹并不喜歡娘,更喜歡他其他的女人。

後來的事就有了鋪墊,她娘天天哭和她哭,哭着哭着就發脾氣,摔東西,或者打她,事後總會說對不起對不起。

之後麽……

秦原蘭有些不願意回憶,都是不好的回憶。

這輩子,無論是爹還是娘,她真的做不到不恨,尤其是每年冬天的時候,她遭罪的時候她的爹和娘,她好恨,好無力。

或許察覺秦原蘭情緒不對,觀姑娘沒有再問什麽。

倆個人簡單的吃了些東西。

日頭出來的時候,照在小木屋的附近,難得暖和的一天。

“恩人,我們今日還出去麽?”吃了東西,姬觀善開口問。

“出去,我自己出去。”秦原蘭嘴裏還咬着一個果子,果子被她咬的咯吱咯吱的。

秦原蘭大口吃着,她當然還記得昨天的危險。

她想再去看看,遠遠的。

不然心裏不安。

“不,我們一起,恩人去哪裏我去哪裏。”姬觀善看出來什麽,無比堅持。

秦原蘭到底拗不過,不多時倆個人準備妥當一起出來。

一路往山下走,觀姑娘一直沒說話,肉眼可見的緊張,秦原蘭反而不那麽害怕,她有種她是觀姑娘依靠,她要保護觀姑娘的感覺。

現在,她是唯一可以保護觀姑娘的人。

如果她害怕了,觀姑娘怎麽辦。

秦原蘭停下來。

姬觀善一直想着心事,跟着女獵戶走路,發現女獵戶停下來,她才出神。

秦原蘭想說的是有我在,可出口就變了。

變成了這樣安撫的話,“我們不下去,不離他們那麽近,不會出事。”

“好。”

女獵戶在安慰自己,到底是一份好心,姬觀善苦笑。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秦原蘭率先往前走去,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地方,秦原蘭趴下,“觀姑娘,你也趴下。”

姬觀善照做,本沒當回事,當她趴好之後徹底呆住了,不遠處下面那個木屋,怎麽那麽眼熟。

“恩人……”姬觀善驚呆了。

“那是我的木屋,還記得嗎?”

居然找到這麽好的觀察的位置,姬觀善不可思議,重新打量眼前的女獵戶。

女獵戶帶着雲淡風輕的笑,姬觀善聽到她說,“這很容易的,還有好幾個适合偷看的位置,這裏最合适,不容易被發現。”那是讓人安心的笑容。

姬觀善心裏暖暖的。

“恩人……”

“有人來了。”秦原蘭看到什麽。

姬觀善以為是附近,吓的要起來。

秦原蘭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以及她的小木屋,清清楚楚的,還有倆個熟悉的人……

秦原蘭看的揪心,顧不上和觀姑娘言語,伸手把人按住。

觀姑娘不動了,秦原蘭繼續專心望着下面。

“別出聲。”她低低的,眼神一直沒動。

姬觀善這才發現不對,除了扈衛營的人錦衣衛的,那下面似乎有倆個穿的不一樣的,似乎一男一女,女獵戶這麽緊張,認識的?

……

小木屋外,城衛隆看着眼前害怕的低着頭的一男一女,擡擡下巴。

身邊高順立馬上去,一人踹一腳。

“你二人!指揮使傳問話,見到指揮使還不跪下拜見!”

武嬸和男人武立山趕緊跪下,武嬸都吓的趴下了。

“草民見過大人。”武立山到底是個男人,不至于被吓傻了,趕緊讨好。

又趕緊推一推身邊的婆娘,武嬸已經吓的話都說不利索,“草民拜見……見大人。”她這輩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啊,之前被幾個人到家裏問話,已經被吓的夠嗆了,今日在家裏好好的正打算做飯,忽然沖進來幾個人,二話不說把她綁了起來,她叫喊把男人叫出來,那些人把她男人也綁了,之後就被一起拉過來這裏。

武嬸這才發現是哪裏,不就是秦原蘭的屋子。

這要做什麽?她心裏很是不安。

看着眼前快被吓傻的倆個人,城衛隆又擡了擡下巴。

高順于是大聲逼問,“你們是夫妻,這裏以前住的誰?知道嗎?”

武嬸關鍵時候沒有主見,看向男人,被發現小動作,立馬後背被踹了一腳。

後背生疼生疼的,武嬸的眼淚就留下來,哆哆嗦嗦的回答,“是個小獵戶,不大的孩子。”

“叫什麽!大聲點兒!”

“秦……原蘭。”有了之前的示威,武嬸不敢不回答。

“這個秦原蘭家裏是不是呆過一個貌美女子,穿着金貴。”高順看看前面,又問。

武嬸遲疑。

“不說!好!”城衛隆擡了一下手指,一邊錦衣衛,立馬把武嬸身邊的男人武立山壓在地上。

高順命令,“給我打!”

馬鞭一次次的落下,沒多大功夫就見血了,武嬸渾身顫抖,再也堅持不下去。

“俺說!別打俺男人了!俺說!确實有!秦原蘭收留過一個貌美的外來女子。”武嬸身上到處都是被賤到的血跡,她男人的血。

她男人武立山早就被打的暈倒過去,她只希望結束這噩夢的一切。

她最後的心理防線也破了,為了活命她跪爬到旁邊的官服男人身邊,哭着哀求,“大人啊,俺說的都是實話,沒有一句假話,這不關俺的和俺男人的事,求求大人放了俺放了俺男人吧。”

“滾遠點兒!”高順被抱着腿很不舒服,幾下甩開。

“不關你們的事,那告訴本官,這個秦原蘭帶着那女子去了哪裏?”城衛隆站起來,高順立馬讓路。

“這我真不知道,我後來再沒來過這裏。”武嬸哀求,這的确是實話,她是真的不知道,秦原蘭帶着那個外來的女子離開的事。

“大人?”

“帶下去。”

……

秦原蘭很确定下面的人就是武嬸和她男人武立山,她雖然看清楚她的臉,可是聽到她絕望的哭聲,那群人打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武立山。

秦原蘭的臉色很不好看,姬觀善發覺這一點。

秦原蘭發現武嬸倆個人被帶出去,武立山似乎昏迷了,武嬸似乎在一邊叫人可怎麽叫,身邊的人都沒有反應沒有動作,秦原蘭看的更加揪心,一定是因為她,是她連累了他們。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是我救了你。”

“是我連累了她們。”姬觀善感到愧疚。

她從不曾這般,她是大魏最尊貴的公主,金枝玉葉萬人跪拜,從前只要她一句話,天上的月亮都可以得到,如今……

她尚且自己自顧不暇。

倆人又呆了一會兒,秦原蘭就發現,附近的獵戶似乎都被帶過來問話了。

很快功夫,她就發現幾個獵戶帶路往某個方向走去,那麽多人都往那個方向走。

“恩人,他們要去哪裏?”姬觀善也察覺不對。

“找我們。”

秦原蘭咬牙,拉起身邊人就跑。

山中獵戶知道上山的小路,他們的小木屋不能住了。

一路秦原蘭都在思考對策,往上去不可能,可往下絕對也有人守着,這是要把她們包圍吃死了。

怎麽會這樣,那群人怎麽想到的,秦原蘭無暇去分析這些,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很快就會被發現!

她和觀姑娘現在真的在一條船上面了,就像觀姑娘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恩人,到底是我連累了你。”清早就做了噩夢,沒想到這時候就證實了,姬觀善清楚去哪裏都會被找到,她幾乎已經不抱希望。

她幾乎已經失去希望,可女獵戶說,“相信我。”然後帶着她跑。

不知道跑去哪裏,還能怎麽躲。

姬觀善好想哭,最後的最後還有人為她這麽拼命,她這輩子也值了。

……

“大人,你看!”

中午,城衛隆等人通過近路輕松的爬上更高處,一眼看到不遠處的簡陋木屋。

幾十個人圍過去。

高順率先拿着刀進去,飛快出來,幾面什麽也沒有,然而附近的火堆,野果還有倆只兔子,明顯不久前有人呆過。

“大人怎麽辦?”高順問。

“她們活着!一定就在這附近!給我挖地三尺也也要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夜半,幾聲狼叫響徹四周,秦原蘭從來沒有這樣累過,觀姑娘已經累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原蘭觀察了下四周,确定沒人坐下來。

“歇一歇。”秦原蘭喘着氣,身邊的觀姑娘也在喘着氣。

“恩人,我們這樣走什麽時候是頭。”良久是觀姑娘無力的聲音。

沒錯,姬觀善發現了一下午了,女獵戶都在帶她不停的走路,走迷宮一樣,她知道她們現在被卡在中間,這是唯一的辦法,拖延時間可問題她們的體力快耗費完了,什麽時候是個人,這望不到頭的絕望。

女獵戶就在一邊,姬觀善疲憊的把頭靠過去,靠在她的肩頭上。

“不曾想,是這樣的結局。”

“不曾想……”要這樣死去。

姬觀善疲憊的閉上眼睛,她真的再沒有任何的力氣了。

“觀姑娘?”

“觀姑娘?”

秦原蘭終于發覺不對勁,她扭頭試圖搖晃觀姑娘,可不遠處腳步聲靠近。

她立馬撐着身子背起觀姑娘,她耳力過人,可以聽出來腳步聲具體哪個方向過來了,她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就這樣繞下去,除非她累死,不然她不會丢下觀姑娘。

是啊,她是山中獵戶,對大山再熟悉不過了,如果她一個人沒有觀姑娘的話,離開也是有機會的。

秦原蘭咬咬牙,不再多想,既然做了選擇那就不後悔。

可能,她最後要和觀姑娘死在一起了,沒關系,好像也值了,她認了。

可不到最後一刻,讓她認!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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