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宋家燈火通明。
陶梓實在想不明白宋惜的父母是怎麽比自己先到家的，奚止的車明明就開的很快……
不光是裴玉珠，連宋志國也在客廳的沙發上正襟危坐。
陶梓只覺得頭疼不已，這感覺，就好像是從前上學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早戀被人逮個正着……
早戀一詞湧上心頭的時候，她查不可微的皺了皺眉。
“小惜……”裴玉珠上前拉住了陶梓的手，上下打量，“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陶梓語氣故作輕松，“爸爸也回來了？酒會是結束了嗎？”
宋志國面色凝重，語氣不是很好，“你過來，坐下！”
裴玉珠瞪了他一眼，拉住宋惜的手坐在了沙發上。
宋志國嚴肅的問:“到底怎麽回事！”
裴玉珠也道:“是啊，這是怎麽回事？小惜你和奚……奚止是怎麽……”
陶梓嘆氣，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在想說辭了，此時此刻還是不知從何說起。
“我不知道……”
“不知道？”宋志國瞪圓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當爸爸不知道嗎？看看你的手腕！”
陶梓摸了摸手腕上那道還有些皺的疤痕，咬住了嘴。
他們好像從未坐下來談過自殺這事。
“你還要犯糊塗！是不是當爸爸媽媽說的話都是耳邊風？”
“宋志國！”裴玉珠有點着急，宋惜的抑郁症好不容易不發作了，他還偏要說這種話來刺激她……這不是要她命嗎……“你！”
陶梓搖搖頭，手上輕拍了拍裴玉珠的手背，“沒關系媽媽，我沒關系。”
宋志國瞪着宋惜的眼睛這才記起他的女兒根本不是個正常人……當下也有些後悔剛才的态度。
陶梓緩緩而道:“我知道，抑郁症是嗎……這個病，我好像已經好了……這半年來，都沒在吃過藥了。”
“你說什麽？”裴玉珠大驚，連忙捧住女兒的臉，問:“你沒吃藥？你，怎麽能不吃藥呢！小惜，你這是要讓媽媽擔心嗎！”
“媽媽，我真的好了……”陶梓望向宋志國，“爸爸，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其實，我割腕并不是因為奚止……不是因為我喜歡他而他不喜歡我……怎麽可能這為了這樣的事而自殺呢？”
裴玉珠親耳聽見宋惜把割腕，自殺這樣的詞挂在嘴上，後背發涼，呢喃道:“好了好了，小惜別說了……”
宋志國眯起眼，仔細的看了看女兒。
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宋惜再也沒有正視過自己的眼睛，現在一看，他才發現女兒目光清澈，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病人。
“那，你是為了什麽？”
時至今日，其實陶梓也不敢确定真實的原因，不過，她敢肯定宋惜自殺是因為當時的病發了，也許受了些“奚止有女朋友了”這樣的刺激，可是絕對不是主因。
“大概是因為我當時發病了……”陶梓聳聳肩，攤着手無奈道:“媽媽還記得我醒來以後少了許多記憶嗎？”
裴玉珠含淚點頭。
“可能是不太好的記憶吧，我也不記得了，但是這些丢失的記憶把我的抑郁症治好了，想不起來了，也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宋志國皺眉，表情越發沉重起來，“你是說……割腕是因為，抑郁症？”
“這個病，不是受了刺激會有極端的思想嗎？也許當時就是發病了，僅此而已……”
裴玉珠眼裏含着淚越來越多，終于流出眼眶滴在了衣襟之上，嘴裏有些含糊不清:“沒關系沒關系……小惜沒事就好……”
宋志國當然知道抑郁症是什麽。
從最開始醫生就說了，這病确實會有自殺傾向……可是……
“爸爸媽媽，其實你們不用太擔心。”陶梓頓了頓，“如果你們想讓我解釋明白，我也說不太清楚，也許是上天眷顧，醒過來後，抑郁症便好了……”
陶梓撒了慌，說完內心還有幾分愧疚。
望着宋惜的父母又有幾分悲傷。
他們的女兒……再也回不來了……
宋志國凝聲問:“那你和奚家的公子是怎麽回事？”
陶梓咽了咽口水。
這下可就不是一句年少輕狂能解釋的了。
她的臉有些紅，“嗯，他……他可能喜歡我罷……”
說完臉更紅了。
裴玉珠擦了擦眼淚，拽過女兒的胳膊驚道:“他，你說他喜歡你？”
陶梓有些心虛……
可是奚止說要做她的男朋友，難道不是喜歡？
“嗯，好像是……”宋惜的聲音輕了下去。
宋志國和裴玉珠兩人對看了一眼，女兒這模樣，看來至少有一件事是對的，宋惜也是喜歡奚止的……
“小惜啊……那個，你們倆在談戀愛嗎？”裴玉珠有幾分說不出口。
宋惜躺在醫院的時候她真心的怨過這個男孩，怨他為什麽不喜歡自己的女兒，為什麽害的女兒差點失去生命？她明明知道一切都不關別人的事，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怨恨。
後來宋志國又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裴玉珠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可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仍折磨的她日夜擔心……還好，宋惜醒來以後什麽事都沒有，梳妝臺上的那張照片都被收了起來，裴玉珠在床底翻出的那本日記宋惜也沒有再來讨要過，女兒好像把一切真的忘了……
可現在？
酒會裏都在傳……奚止牽着宋惜離場，牽着，是手拉手走的！
半年前的擔憂又爬回了心尖。
裴玉珠暗自希望談戀愛是假的，她的女兒可經不起任何折騰了……可，她又有些希望是真的，也許只有這樣，女兒不僅能圓了心願，搞不好還能治好她的病……
矛盾不已。
宋志國乍聽聞的時候也是驚訝極了，有幾個不知情的還居然暗地裏恭喜他……
他吓的酒也沒喝完，趕緊帶着裴玉珠回了家，誰知道他們到家的時候宋惜還沒回來，兩人在客廳裏坐立不安，時不時的會往樓下看上幾眼……直到，奚止那輛跑車停在了樓下……
“談戀愛？”
陶梓抿嘴，憋了好半天才又說:“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