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與年少
少年與年少
這人誰啊？
顧緋當然不認識她，但也不好開口直接問。
開學也将近一個月，自己誰也不認識，不知道這些人怎麽想。
卓汀舟看見人走了才轉過身來，“我們班哪有這規矩，上次我還看見她吃巧克力來着。”
顧緋給了一個收到的眼神，安啦，多大點事兒。
就是找茬她都懶得理她。
“下節課什麽課？”
顧緋随口接了聲，卓汀舟轉身看了眼黑板，“數學。”
顧緋點點頭，她開始翻找自己的數學課本。
說實在話，這不同地區的教材，編排上還略有不同，起碼她大概翻閱了這些書的目錄，和自己過往的記憶确實有些初入。
也不排除是她自己年紀大了，記不住。
她還是認真拿出課本看了一下。
別的不說，她做事的時候是格外認真的，該有的态度與效率那是絕對不含糊。
再加上她心态穩，寵辱不驚的，什麽結果都能接受。
這認真學起來，過往的那些東西都慢慢地穿過歲月回到了她的腦海裏。
即使還是有些生澀卡頓，但在這會兒确實是夠用了。
上了一上午的課的顧緋，随着下課鈴響起，終于能緩上一口氣。
“吃飯吃飯，都要餓暈了。”
“顧緋，你要去食堂吃還是去外頭吃？”
他們學校去食堂與去外面的算是一半一半吧，尤其是那些高年級的，高三生會覺得在學校吃能節省一些時間，然後擠下來的時間能多刷兩套題。高一高二的就随意一點，家近的回家吃也有，還能睡個午覺，出去吃的也有，主打就是一個随意。
後來顧緋才知道，他們能這麽自由還是因為這學校裏的大部分學生都是家庭背景很不錯的那種，而這間學校也是有名的私立中學。
誰說錢買不來自由，這不就是。
像市一中那半軍事化管理，你想出門，請假，班主任假條批準，父母的短信确認，缺一不可。
而且，還有時間控制，說是幾個小時那就幾個小時，必須得回來。
不過顧緋陽奉陰違慣了，經常請半天睡兩天的。她成績好又不影響，老師也懶得管。
顧緋想了想，她剛來學校的時候好像就看到學校對面有家賣麻辣燙的，“我去外頭吃麻辣燙。”
學校附近的，味道應該差不了。
卓汀舟眼眸微亮，“真的麽？我和你一起！”
顧緋看他高興的樣子，“行行行，快走！我要餓暈了。”
沒來得及顧上她身邊的少爺，顧緋只打了個招呼就和卓汀舟急吼吼地跑了。
霍權看着對方潇灑離去的身影，內心也隐隐有些觸動。
他不行的，要等司機來接，回家吃飯。父母不讓他亂吃外頭的東西。
等顧緋來到麻辣燙店內，她終于明白這小卓子為啥這麽興奮了，顧緋一臉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叔叔阿姨。
卓汀舟熱情介紹道：“爸媽，這是我同學，說喜歡吃咱家的麻辣燙來着！”
顧緋雖然震驚但還知道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呀，是阿舟的同學？歡迎歡迎，我還從來沒見他帶同學來過呢，喜歡吃随便拿，就當自家，阿舟請你。”
阿姨十分熱情，叔叔有些腼腆不太會說話，只是眼神懇切地點點頭。
看着叔叔阿姨十分熱情的樣子，顧緋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叔叔阿姨你們忙，不用管我們。”
“行，那你們随意，有啥和叔叔阿姨講。”
顧緋看着叔叔阿姨又忙去了，她有些怨念地看着卓汀舟：“深藏不漏啊你。”童年時期期望家裏開小賣鋪，少年時期希望家裏開奶茶店、燒烤店、麻辣燙店，為了啥，不久為了混口吃的嗎？
這簡直是一步到胃啊……
顧緋有些興奮。
卓汀舟撓撓頭，“我以前也邀請同學過來，但他們不太喜歡吃這個。”甚至還有些鄙夷。
後面的卓汀舟覺得沒必要說，因為顧緋就不會。
看她哈喇子都要流成河了，哪裏會有別的心思。
“來，這一頓我請！”
卓汀舟給她遞過來一個盆，盆裏還有個幹淨的夾子，“哈哈哈哈，我可不會客氣哦！”
顧緋如狼似虎的眼神讓卓汀舟覺得自己的荷包不保啊，但難得有同好，他也高興。
還大把大把地幫她夾。
“你幹嘛，我要吃肉，別給我夾菜。”
卓汀舟嘴角微抽，他還以為她會和那些女孩子一樣都愛吃菜呢！
美名其曰，還能減肥。
最後，是卓汀舟去端過來的，一大盆，沒錯，是盆了。
“你能吃得完嗎？”卓汀舟有些擔心，顧緋看上去還是挺瘦的，不會吃兩口就飽了。
顧緋壓根就聽不得這話，“什麽意思，我在家吃飯都是抱着牛啃的，今天我還是節制了。”
卓汀舟默默挑眉，我信你個鬼。
不過，最後顧緋還先他一步吃完，他才知道，她還真不是吹牛。
顧緋給了一個‘姐就是這麽牛’的眼神，卓汀舟甘拜下風。
吃完飯，顧緋才有空觀察這家店，店內也不算大，幾十平的樣子，但很火爆。尤其是飯點，人更多。
這群英中學過去一點，有一間公辦學校，也是很老牌的院校，裏頭的學生會出來吃東西。
當然，群英中學也有，只是很少。
畢竟，群英中學還有個貴族中學的綽號。
拜別卓父卓母，顧緋就出來了。卓汀舟留下幫忙。
出來後，顧緋去奶茶店買了杯檸檬水。
看着學校對面的大門，她現在還不想進去。
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顧緋去了附近的一個大型圖書館待着，她找的也不是其他，是當地的報紙。
這東西圖書館裏都會按時間訂成一冊以供翻閱。
為什麽不直接用手機搜索，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搜索什麽。
殺人兇手嗎？還是其他的惡性事件。
按照當代的時間條件來說，能做出最大惡極事件的人應該不是在進監獄的路上，就是已經進了監獄。
現在去搜索，大多是無用功。
保不齊是激情犯罪那也未可知。
顧緋只是想多了解一點兒當地的風土人情，媒體偏向。
報紙，就是一個相對客觀的存在。
一個中午，顧緋鼻尖都是萦繞着墨香，不過浏覽了一遍，她對當地的媒體偏向也有了些方向。
可以說近三年來，沒有過惡性事件，五年內沒有過惡性的連環殺人。
基本上受害者一出，人就被逮了。
不管是執法效率還是民生安全都是相對到位的。
所以……為什麽原顧緋會死？
而且她也不覺‘她’是一個會無的放矢的人。
她未盡的話——學校裏……
學校裏究竟有什麽？
是殺手兇手？還是目擊者？
都有可能。
但……毫無線索，且才十六歲的顧緋，這身份，能做的并不多啊~
顧緋有些發愁。
恍惚又上了半天課的顧緋，在最後的下課鈴聲響起時，猛地趴在課桌上。
她覺得就這兩天的大腦活動量堪比過去十年的燒腦。
愁啊~愁~~
“顧緋，我先走了！”興奮放學的卓汀舟跟她打招呼。
看看，做一個只知道上課放學的傻學生有多好，不像她……
擡起頭，将桌面上那個的空白試卷往書包一塞，得，她也打道回府。
還沒見過這世界的老爹呢她。
“你還沒走啊？”
顧緋才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同桌還不動如山，看這定力，放學都不能誘惑到他，是個幹大事的。
誇贊的話還沒能說出，對方開口：“司機還沒來。”
渾渾噩噩的顧緋點點頭，等一下，什麽玩意兒？
“司機？你的？”
霍權只是認真盯着手裏的數學卷子，“父母雇傭的。”
“……”
顧緋抿抿唇，知道人家闊，但不知道人家這麽闊。
她這老爸也有點小錢，但請司機這種就不至于了。
“少爺，你家住在哪座山頭？”
這不得搞個豪華大別野那就說不過去了。
霍權停下筆，眉頭微蹙，“為什麽要去山上住？”上課時間過去大半，車子都還在路上，誤人誤事。
兩個人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
霍權看着顧緋茫然地眼神，“你家不住山上還要配司機？”
“你沒有嗎？”
“……”
聊不住，這怎麽聊，沒法聊。
她該有嗎？
哦~她有！
公交司機不是司機嗎？
只是比較忙而已，上面的少爺小姐比較多。
忽然，顧緋感受到一股十分強烈的視線，這熱度堪比激光。
顧緋微微側過臉，嚯，這位姐為啥這樣盯着她？她上課偷吃東西被她瞅見了？
隔着大半個教室，這也能聽見？？？
顧緋頭一歪，大姐，你有事兒？
對方，看一眼她，又看一眼他，冷哼一聲，傲嬌地轉過身去了。
原來如此~
顧緋開始拄着手面對身邊的少年，“大哥，那位姐是你的小青梅嗎？”
霍權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清，“什麽？”
少年澄澈的眸帶着一抹不解。
他順着顧緋的視線往前看，看到了前方第一排的紀佳奈，“認識。”
沒了，就倆字？
“她讨不讨厭我還有待商榷，但她應該中意你。”
中意，比起喜歡，這詞更平和。
但也更能牽動少年的心弦。
喜歡太濃烈，中意更坦然。
霍權思忖片刻，給了一個答案：“那是她的事。”
他應該拒絕過，只是對方不接受。
這沒什麽好說的，他沒法控制一個人的意志。那是對方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