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霍老先生本來都打算帶着郁苒打道回府的,因為醫院裏還有很多病人等着他回去,但是突然在去機場的路上被段華誠打電話叫回去了。

說是一位貴人帶着一位神醫在趕來的路上,那位神醫可以治好段老夫人的病,但需要他幫忙,還得保密。

這簡直荒唐!

段老夫人都是一只半的腳都踏進棺材的人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就不回來,到底是哪裏來的江湖騙子,段華誠真是病急亂投醫,這種低級的謊言都能相信。

也正是因為這種人的存在才使得一部分人對中醫存在偏見,認為中醫都是誇大其詞,實際上都是騙子。

霍老先生一生醉心中醫,實事求是,憑借過多年的教學與臨床經驗,終于為中醫打出了一片天下,他最讨厭那種滿嘴跑火車,給中醫抹黑的人。

起死回生這種話都敢說,他怎麽不上天與太陽肩并肩呢。

他今天到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說出這種狂妄的話,他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這件事的影響這麽大,他必須要阻止這個騙子繼續抹黑中醫。

霍老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打發郁苒去機場後,自己則掉頭回到了醫院,打算會會那個傳說中的神醫。

——

段嘉禾開着他無比尊貴的瑪莎拉蒂在機場外面等候,內心焦灼地像熱鍋上的螞蟻。

聽說避世多年的好友突然跟他爹說他帶來一個神醫,可以治好他奶奶的病,并且願意用謝家的名聲做擔保。

然後他爹就打發他來接謝殊與那個傳說中的神醫。

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真想一棒槌敲爛好友的狗頭,看他是不是水裏進了腦子。

這趟渾水他來瞎摻和什麽?

他們好不容易把他爹那個老頑固勸住,同意給奶奶安樂死,結果就給他來這麽一出。

你說謝殊他圖啥,吃力不讨好,還敢用謝家的名聲做擔保,能治得好就是神跡降臨。

要他是謝父,早就被這個兒子氣死了!

段嘉禾恨鐵不成鋼。

他與謝殊實在國際圍棋比賽上認識的,雖然最後他輸給了謝殊,但是不打不相識,他收獲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好友。

相識這麽多年,段嘉禾第一次覺得好友地腦子被驢蹄了。

等了很久,終于在出站口看到坐在輪椅上被保镖推出來的謝殊。

段嘉禾從車上下來,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接過保镖手裏的輪椅把手,親自推着他走,嘴裏還嘟嘟囔囔抱怨:“你說你這搞什麽,我聽我媽說你前段時間又生病了,不好好休息瞎參和什麽,真不明白你怎麽想的。”

要是被圈子裏的人知道一向嚣張桀骜不馴走路都鼻孔朝天的段太子爺會這樣跟個老媽子一樣關心一些人,他們可能都會覺得自己眼瞎了。

謝殊笑道:“如果你奶奶就這麽去了,你爸爸心裏可能一輩子都過不去那個坎兒,所以才不惜一切想要留住你奶奶,再說我相信我的那個神醫。”

段嘉禾皺眉表示不贊同,“狗屁的神醫,我看你就是被什麽江湖騙子給騙了。”

謝殊搖搖頭,“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到了車前,他從輪椅上站起來,段嘉禾負責将他的輪椅收拾好放進後備車廂裏,謝殊身體不行,不能長時間走路,必須得做輪椅。

段嘉禾任勞任怨,“你那個神醫騙子什麽時候到啊,我們去車上等吧。”

謝殊看了看時間,“應該快了,跟我差不多的時間。”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後鎖住了一個身影,眼前一亮,“她到了。”

然後大步朝出站口走過去。

段嘉禾:“……”

所以,他剛剛累死累活把他推過來是為什麽?

段嘉禾眯着眼盯着與謝殊一同走過來的神醫。

好家夥,裹成這樣都能認出來!

只見郁苠帶着黑色的口罩帽子墨鏡,捂得嚴嚴實實,只能通過身材頭發知道是個女的。

謝殊這家夥是長了一雙猴兒眼吧。

他算是明白了,這哪兒是神醫啊,這就一狐貍精。

瞧瞧,那眼睛跟長在人家身上了一樣。

段嘉禾在心裏默默吐槽,為走過來的兩人拉開了車門,“先上車再說。”

車上,謝殊為兩人做了簡單的介紹,郁苠就把口罩帽子墨鏡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清麗的小臉。

段嘉禾瞥了一眼,知道為啥了。

這可不就是好友惦記了多年的心上人,錢包裏的照片他可見過。

看到段嘉禾好奇的目光,郁苠解釋:“我不想曝光在公衆之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尤其這件事備受關注,那麽多雙眼睛盯着,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誇大其詞。

段嘉禾笑笑,“郁小姐客氣了,我們尊重你的意思。”

郁苠想得沒錯,網上現在已經炸開了,狗仔捕風捉影的本事你無法想象,郁苠前腳剛上車,後腳照片就被放在了網上。

大家紛紛等着傳說中的神醫,段華誠突然放棄安樂死,傳出找到了起死回生的神醫,他們都想看看這神醫真的有那麽神嗎?

其實他們都在等着看笑話。起死回生這種事騙小孩子呢,而且看曝出來的照片,包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舍不得露出來,十有八九是個騙子了。

啧啧,這年頭騙子可真膽大,都騙到全國首富頭上去了,讓首富交一回智商稅,他們粉了粉了。

——

郁苠一行人趕到醫院時已經下午六點了,所有人都在醫院等着她。

段華誠、段夫人、他們的女兒段嘉年、還有提着四十多米大刀準備手刃騙子的的霍老先生、以及一些嚴陣以待的醫生護士。

謝殊走上去,“不好意思,段叔叔,我們來晚了。”

段華誠滿臉疲憊,胡子拉碴,顯然熬了很多天的樣子,眼睛布滿血絲,但眼神依然鋒利,他的耐心與精力被一張張病危通知書折磨得所剩無幾,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謝殊帶過來的神醫身上。

“辛苦你了,小殊,大夫呢?”

郁苠站出來,“我就是。”

段華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驀地笑出聲,整個人突然像被抽走了身體裏的最後一根筋骨,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他本以為至少會看到一位頭發胡子花白的仙風道骨的老人形象,這還能讓他相信這是一位神醫。

可眼前這位身材纖細高挑,聲音聽起來比她女兒還年輕,還戴着口罩墨鏡帽子的女子是一位能夠起死回生的神醫?他怎麽相信。

罷了罷了。

段華誠認命地閉上眼睛,他與母親的母子情分今生到此為止,母親到死都不願意原諒他。

而周圍其他也跟段華誠差不多的想法。

“段先生,我的眼睛跟臉最近剛做過手術,不能見光,希望你可以諒解。”郁苠快速說道:“請您帶我去見老夫人,我們盡快開始。”

段華誠擺擺手,“不麻煩你這位神醫了,你回去吧。”

郁苠皺眉,上前一步,語氣堅定,“段先生,您答應過的,要給我一個機會,我向您保證,如果我救不回來奶奶,我就跟她一起去。”

她緊緊盯着他的眼睛,沒有絲毫怯弱,語氣铿锵有力,隔着鏡片,段華誠似乎可以看到她眼中閃爍的光芒。

段華誠心想算了吧,死馬當活馬醫,都堅持到這個時候了,讓她試試又有何妨。“在裏面病房裏,你讓醫學帶你去吧,這些人你随便用。”

郁苠點點頭,目光轉向別處,,“您就是霍老先生吧,今天就拜托您了!”

霍老先先生:“好…好的。”

這個騙子怎麽跟其他騙子不一樣,話不多說就是幹,一上來就用性命做擔保。

雖說郁苠說得信誓旦旦,但其實她心裏只有三成把握,這種相當于從地獄裏将人拉出來的做法,行醫多年也只發生過一次。

但哪怕只有一層的機會,她也要試一試。

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看到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的奶奶時,郁苠忍不住狠狠心顫了一下。

她比仿佛印象中蒼老了幾十歲,在床上顯得小小一只,只剩一口氣吊着,若不是旁邊象征生命體征的儀器,沒有會懷疑這不是一具屍體。

郁苠調整好心态,冷靜地吩咐:“把她身上所有儀器都撤了。”

“什麽?!”所有醫生大驚失色,“若是撤了,她連一個小時都活不到。”

郁苠:“我知道,動作快點。”

然後她把她的治療方案用最精煉的語言講給霍老先生聽。

起初霍老先生還非常不屑于顧,後來神色逐漸認真,甚至有聽不懂的地方直接出聲詢問,眼中逐漸流過驚訝、不可思議、欽佩的神情,最後化作一身熱血。

“好!郁大夫,我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你!”霍老先生目光矍铄,心髒激動地砰砰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跟随将軍奔赴刑場的戰士,他感覺自己渾身熱血沸騰,仿佛了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們即将做的,如果成功了,将是中醫界裏程碑似的突破。

随後郁苠又吩咐其他人準備煎熬不同的湯藥備用。

在中醫眼中,手裏的銀針就是他們的手術刀。

治療已經開始,郁苠抛棄了一切情緒,手術臺上的她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卻無比精确的機器人,只有這樣,才能到達完美。

她手裏的銀針不停翻飛,不斷變化位置,每一針的變化都讓旁邊的學者眼中綻放出奇異的光芒。

他從沒見過如此詭谲的施針方法,好像上帝手中的神杖,随便一揮,就能創造出奇跡。

更令他着迷的是她的羅輯思維,強大到令人發指,她所用的治療方案完全推翻了傳統的方法,你認為行不通的死路,她都能用她的邏輯開辟出一條路。

可以說她在中醫之中,又超脫中醫之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湯藥端進去了一碗又一碗。出來進去的醫生護士申請各異,令原本不報希望的段家人逐漸提起心來,祈禱上天的眷顧。

在這寂靜無聲夜色裏,病房裏的人在和死神談條件,而他們在外面等待上帝最後的宣判。

從傍晚一直到深夜,霍老先生率先從手術室裏出來,他像是經過光明神的神眷洗禮過的聖徒一樣,眼中閃爍的光芒下一秒似乎就要迸射出來。

“你們敢相信嗎?我們創造了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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