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
在葉淩的目光威懾下,肖越沒敢再說什麽,迅速地抛棄了所謂的面子,然後果斷地開口認錯。
“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阿淩你随便安排,我什麽意見都沒有!不過近今天是咱們般新家的第一天,我可以申請休假半天嗎?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葉淩斜着眼看他,雙唇緊閉,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直看得他開始在心裏審視自己最近兩天是不是又一不小心犯了什麽錯,把這位大小姐惹到了。
“阿淩,你……你別這麽看着我啊,我做錯了什麽你說,保證改正!”
葉淩嘴角一勾,“怎麽?你又背着我做了什麽事情?”
肖越頭搖得像撥浪鼓,“當然沒有!阿淩你怎麽能這麽不相信我,我太傷心了!”
葉淩偏了偏頭,拉開門走了出去,“想出去玩?那就走吧,明天的任務加倍,把今天的補上。”
肖越一愣,眨了眨眼睛,而後步伐輕快地跟了出去,“哎……阿淩你等等我……”
裝修考究的一家自助餐廳,肖越手搭在葉淩肩膀上推門而進,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肖越一張娃娃臉,看起來純潔無害,葉淩更是皮膚細膩,一雙裸/露在外的手沒有一點疤痕,一眼便讓人覺得太過美麗又脆弱。
這樣的人在流都太少,大多是被大家族好生将養着的少爺小姐,鮮少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畢竟,流都太過混亂,這樣毫無戰鬥力又生得一副好相貌的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沒實在太過危險,哪怕能在時候找回場子,已經造成的傷害卻是覆水難收。
一般來說,就算這樣的人出現在公衆場合,也一定帶着一大隊的保镖,以防意外。不過,衆人伸長脖子左右四顧,也沒發現那對青年男女身後有人跟随着。有人竊竊私語,豔羨的目光平添了些看熱鬧的情緒。
“這是哪家的少爺?就這麽跑出來了?要是遇上什麽心懷叵測的人,今天咱們可就有好戲看了。”
“喲……那姑娘長得真是俊俏,一看就知道是從小被嬌生慣養着的,你看那雙手,上邊一點繭子也無,一定尤其柔嫩……”
“你怎麽就能直到是從小被嬌慣着的?說不定……是為了被當做金絲雀養着,心甘情願地換了一身皮呢?嗯?”
人群裏有人笑了起來,而後其他人讨論的熱情更甚。
流都崇拜力量,女人與男人先天的體力差距讓她們處于當然的弱勢。這是理所當然的男權社會,女人與金銀財寶沒什麽兩樣,稍有姿色便淪為争搶的貨物。
實際上,當金絲雀也比在刀尖上讨生活要容易得多,所以,若是皮相生得精致一些,這也算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葉淩在肖越的臂彎裏,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仿佛沒有聽到那些人說話。肖越也沒有任何的回應,專注地向前邁開腳步。
見兩人毫無反應,調笑的聲音更甚,猜測也越來越誇張。
“你們說……那位少爺會不會是和家裏人吵架了,帶着小情人離家出走?不然怎麽會一個保镖也不帶,他難道不知道,這夜晚的流都有多亂嗎?”
“哈哈……如此不成器的後人,若是我們家的,我倒是情願他遇上點什麽事情,不然怎麽知道家裏的好?”
葉淩和肖越已經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聽到這句話,她翻菜單的手停頓了一下,眉尖輕輕擰在了一起。坐在她對面的肖越感受到了她氣勢的改變,擡起頭來,入眼是她滿臉的不悅,他有些尴尬。
“阿淩……對不起啊,我是聽孫炎他們說這家餐廳味道很好才帶你過來的,我也沒想到,這些人說話這麽……不拘小節。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走吧?以後挑個白天過來……”
葉淩一挑眉,“白天過來,難道他們就不會說三道四了?”
啪的一下,手上的菜單被合上,她把兩只手臂交錯着擺在桌面上,眼神有了些許的玩味,“哥哥?這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嗎?嗯?”
流都确實混亂,但那畢竟是掩埋在黑暗下的真相,這家餐廳位于非常繁華的街道,以概率計,就算遇上那麽一兩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家夥,也不該一整個餐廳都是這樣的貨色才是。
“你不能因為我不愛出門,就覺得我智商低呀……”
肖越臉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紅暈,目光游離,是被拆穿的羞澀,“阿淩……你、你都知道了?那你幹嘛還答應跟着我出來……”
聲音讷讷的,細若蚊足,搭配上那一對紅了耳根的耳朵,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
葉淩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哥哥,您不用這麽費心,您這模樣我已經見過太多次了,不用再演了,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
肖越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悻悻的掃過桌角,懶懶散散地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臉上紅暈褪去,耳尖殘留着的溫度也迅速散去,聲音裏滿是悶悶不樂。
“阿淩,你也太敏感了。”
端起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他沉默了好一會才繼續說下去,“這間餐廳是我那個大哥開的,我就是想來砸場子的……”
“不過總要師出有名嘛,所以孫炎才幫我想了這麽一個法子來。你長得這麽柔弱,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容顏又精致動人,他要是看到了,肯定會忍不住出手搶奪……”
“所以,你就這麽把我送出來當誘餌了?”
葉淩眼睛眯了眯,微微偏了偏頭,目光卻沒從他身上移開。
“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
肖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确認她臉上沒有出現怒火才繼續說了下去,“那……我提前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答應呀,你不是一直跟我說不要惹是生非嗎?”
葉淩眉尖一挑,哦了一聲,再次翻開了面前的菜單,指尖在牛皮紙上滑動着,仔細地閱讀着菜單上的文字。
肖越戰戰兢兢地等着她再開口,她卻仿佛已經知曉了所有她感興趣的話題,沒再提出任何的疑問。
再出聲是在她擡手叫來服務員之後了,點完牛排和紅酒,她目光終于從面前的菜單裏擡了起來,落在了他的身上,"你要吃什麽?”
肖越不敢再惹她,從善如流地翻開菜單點了東西。
吃飯的過程很安靜,只是葉淩切割牛排的模樣有點兇狠,那一塊本來均勻的肉被她切得七零八落,讓肖越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
……這次是真的害怕了,不是裝的。他這個撿回來的妹妹尤其彪悍,說話的時候可怕,不說話的時候更可怕。
她上次在他面前這樣沉默,是因為他對她寫下的訓練計劃不滿意,覺得她嚴于律人,寬于律己,跟她提出意見說要麽一起練習不準偷懶,要麽不準再管他的練習強度。
一天後她找來了一身厚厚的盔甲,示意他穿上,告訴他,“如果你能在我收下堅持超過半個小時,我就不再給你做訓練計劃。”
一開始他還覺得她太過自負,不願意穿盔甲,堅持要跟她直接搏鬥——然後兩分鐘後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他幾乎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招的。
為了能安排自己的時間,他穿上了那身盔甲,那盔甲并不重,但材質特殊,堅硬如鐵,包裹住他的全身,讓他格外有安全感,并且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可惜,那安全感也沒能幫助他在她手下堅持十分鐘。她出招的速度快如閃電,角度格外刁鑽,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即使有了盔甲的緩沖,他的身上仍被他踢出不少的淤青。
“所以你當初為什麽會被那群什麽用都沒有的混混追到垃圾堆裏呀!!!”
簡直是噩夢!我為什麽要撿回一個女魔頭!
“哥哥不覺得這是一種奇妙的緣分嗎?”
“哥哥,你想我幫什麽忙直接跟我說就是了,何必這麽迂回?你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這點小事我又怎麽會不幫忙?”
記憶裏的聲音和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奇異的重合在一起,讓肖越幾乎瑟縮了一下,他回過神來,葉淩已經把盤子裏的牛肉消滅得幹幹淨淨,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細細擦拭着嘴角。
“阿淩,你吃完了?那我們走吧?”
肖越莫名松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葉淩卻偏了偏頭,臉上是天真無邪的神色,“走?哥哥不是特意讓我過來,幫你把他引出來的嗎?怎麽這會人來了,你卻要急着走了?”
肖越狐疑地順着她的目光轉過身去,而後眼睛裏閃過狠毒的神色。
那施然走近的人,赫然是他那位大哥,是他那父親心心念念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