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堂課·分餅
第二堂課·分餅
四人詫異轉頭。很快田南栀便意識到，這個課堂不會只找上了她們這一棟倒黴的宿舍樓。
她們所在的寝室樓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女寝，在這些寝室門的背後，不知道更疊了多少個寝室，裏面換了不知道多少批的學生，目前是男女混住。
外面的空間應該經過神秘的折疊。
這一點，從這位男生的學號就可以看出來。
L大是城西那邊的。
與她們所在的M大隔了十幾站的地鐵。
沒想到卻在今夜的課堂中，詭異的重聚了。
寝室號為509的話，不出意外，就在她們寝室的正對面。
曲穎她們四個人真的不在了。不，應該不止是她們四人，整棟寝室樓大概都經歷了大換血。
田南栀注意到，在接下來老師繼續課堂提問時，三樓的303寝室也變成了男生的聲音回答，且學號前綴又換了個學校，T大。
數不清的學生聚集在了一起。
田南栀觀察着時間流逝，在離八點半還有十分鐘就要看見下課的希望時，老師聲音突然短暫停住。
她心兀地沉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課之前，我們再來進行一個課堂的小練習吧。”
老師踱步上樓，“現在你們每間寝室的門口，都擺有一張完全相同的餅，請拿進屋內，平等且均勻的分給你們寝室的每個成員，十分鐘後，我來進行随機抽查……”
說着，她話音一頓，喉嚨溢出幾聲怪笑，“我想你們應該意識到了，這節課我要拖堂。”
“你們應該沒少經歷過這種時刻吧？滿心歡喜等待着下課，想去玩鬧，想去休息，卻總是被老師拖堂耽誤時間，呵呵，今天我就讓你們再經歷一遍。”
學生們：“……”
田南栀輕挑眉梢，不禁腹诽怎麽在哪兒都躲不過拖堂的噩夢。
老師腳步頓住，看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1分48秒，居然還沒有人開門取教具，你們是都不想做乖學生了嗎？”
女人咯咯怪笑的聲音更甚，無形中又給學生們添加了一層難以明說的恐怖攻擊。
大家都不敢開門。
生怕開啓那條門縫的剎那，看見走廊裏這位詭異的老師以高度駭人的形象出現。
大概是出于本性，世界上的生物在遇見不利的情況時，都會下意識選擇逃避。比如有人在觀看恐怖片時會不自覺捂住眼睛，每個人對恐怖的心理承受阈值都不一樣，膽小的以及心髒不好的，真的有可能因為一個畫面而吓死。
老師的高跟鞋踩得愈發輕快，似乎算好了這些學生害怕得不敢開門，只等時間一到就能做出懲罰。
就在這時，吱呀——
有扇門開啓了條縫。
剎那間，寝室明亮的燈光将黑暗撕裂了一道口子。
白皙清秀的少女面容從門裏大方露出。
田南栀掀眼望了下停步在陌生走廊的老師，斂目伸手，拉着門口擺放的那盤餅往寝室裏拉。
空闊環境中，唯有瓷盤刮地的刺耳聲。
老師注意到，這位女生應該是在故意控制着房門角度，僅用一只手拉拽。它咯咯笑了兩下，剛要開口奚落，就看見這位文弱少女做了個噤聲狀：“噓——”
老師：？
等到将餅臨近門邊，田南栀倏地将門打開了些，迅速将餅拉進寝室，嘭的一聲關上門。
避免三位室友受到可怕的視覺沖擊。
這邊老師還沒反應過來，随即看見對面的509寝室也緩緩打開。
燈光沖破黑暗，一位高挑的長發“女生”面無表情打開門，漂亮的丹鳳眼淡淡掃了過來，同樣用手指抵唇，示意它不要發出聲音。
随即彎腰端餅，起身關門，一氣呵成。
老師：？？
大抵是這兩聲門響提醒了各位寝室當中的學生，愈來愈多的門被開啓，學生們都埋着頭不敢擡眼看，拿起餅就将門關好。
田南栀端着這盤餅回來的時候，離練習結束的時間還剩7分鐘。
陳依然貼心拿出了她宿舍專用的小桌子擺放這盤教具，因為還沒下課，大家都在用眼神無聲的交流。
看清這是一張肉餅後，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反胃。
差不多足球的大小，經過烹制以後肉糜呈現出淡淡的肉粉色，目測确實是個标準的正圓。上面隐約還有透明硬物，在燈光下反射出細微亮光，像是塑料，又像是指甲。
怪物提供的肉餅會是什麽肉，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到。向來愛吃的葉三绮嗅到這味道，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
蘇謠和陳依然表現還算淡定，只是離得很遠。
最神色無異的就是田南栀。盡管皮膚自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但仔細瞧去，眼神卻是冷漠，并無半點不适與懼意。
這樣一來，能者多勞，分肉餅的重任自然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用積分兌了把水果刀。
這道題說簡單也簡單，将這盤肉餅均分給寝室成員，每個人拿到的肉餅将會是這個餅的四分之一。不過，就像她在課前突然想到的問題，平均分配只停步在理論方面，在實際應用時，拿刀切下的角度稍有偏移，将都無法做到均分。
如果再細細計較起來，拿刀切完，刀上沾染下來的那些肉糜也将這張餅變得不再平均。
被這些問題纏繞，田南栀有所顧慮，遲遲沒有下刀。
門外的老師又傳來提醒。
“我再強調一遍，這張餅我要的是[平均]分給寝室的各位成員，一會兒我抽查的時候，做不到平均分配的寝室，就要将這塊餅吃掉。”
話音剛落，葉三绮就抑制不住嘔了一聲。她抹了下眼淚，雙手合十求助田南栀，用誇張的表情強烈表達着不想吃肉餅的意願。
陳依然和蘇謠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田南栀之前還好，但一聽說分均不了就要吃掉這張餅，當即胃部也有了絲絲抽搐。她忍着不适緊攥着刀，盯向這張來歷不明的肉餅。
……
十分鐘到。
在響亮的下課鈴突起的瞬間，嘭！
接連不斷的寝室門被大股力道沖開。
葉三绮剛有起勢尖叫，忽而想到還沒下課，忙緊緊捂住嘴，退步躲在了田南栀的身後。
兩束光線全面鋪開在黑暗的走廊。
正對着的兩間寝室，坦誠相見。
田南栀好奇望向對面。
果然是間男寝。
但不知為何，居然還有個女生。
身材高挑，穿着白色連衣裙，在三位短發男生中實在出挑得厲害。
不僅是打扮，模樣也是。
氣質淡漠，舉止優雅，整一個就是小說裏的清冷美人。
大約是沒有想到對面寝室會是間女寝，“女生”投來的目光帶有幾分打量。
田南栀跟着他的視線轉頭上移，霎時腦中警鈴聲響起，迅速拿起晾衣杆，将挂在室內的內衣內褲取下收好。
清冷美人眨了眨眼，應是也意識到了什麽，慢條斯理起身，拉上簾子，将晾在陽臺的男士內褲遮擋。
兩間寝室的室友們：？？？
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這些？
田南栀斂目豎耳。
老師在走廊緩步，聽腳步聲應該是在一二層。正在進行分餅測驗的抽查，每路過一間寝室，都能聽見低微的悶叫聲，有男有女。
“首先我來檢查一下……202寝室的吧。”
旋即高跟鞋邁步，落到了地板材質不一樣的空間。
應是在亮堂的光線中親眼目睹了這位老師的真面目，屏幕裏實時傳來了女生們的捂嘴低叫，有着想要哭喊又只能無奈忍住的極大恐懼。
幾秒後，老師的口齒清晰極了：
“分得不均，把餅都吃了吧。”
幾個女生的哭泣聲更甚，此起彼伏求饒着不要。
老師低笑：“要麽你們吃它，要麽我吃你們，吸溜——你們選吧。”
“不要！我吃，我吃！”
伴随着女生的哭腔，口齒間攪弄肉糜的咀嚼聲沿着光屏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中，時不時還有幾聲抑制不住的嘔吐。
她們應是在履行懲罰，吃肉。
被這聲音所感染，五樓裏有不少人發出低嘔。
葉三绮就沒忍住，抱着垃圾桶不顧形象的幹嘔了起來。産生的人傳人現象，引得對面寝室的一個男生也匆匆忙忙跑去陽臺。
田南栀喝了口酸奶，壓壓驚。
檢查繼續。
老師這次去往了一樓。
如果說上一堂課的恐懼還僅僅是為普通級別的話，那麽這堂課簡直就是跨步升級，到達了高級難度。他們不僅要應對老師駭人面容的視覺攻擊，在感受上，這種強烈的惡心又會催升得恐懼直接拉滿。
每個寝室都在祈求不要抽查到自己，但每層樓裏都會有幾個倒黴蛋落在老師的手裏。
有時候拼運氣就是這樣，總會有比自己運氣好的人踩着自己這枚墊腳石起飛，逃出生天。
就像現在，老師最後上到五層，幾乎沒有猶豫就從樓道口拐向了這個方位，宣告511到520寝室的暫時安全，它要在這半部分選取一間寝室抽查。
有人歡喜有人憂。在那半部分學生長嘆籲氣終于逃過一劫的時候，這半部分的學生卻是從腳底直冷到了天靈蓋，石化在原地。
葉三绮崩潰地癱坐在地。
從她那開合的口型，田南栀讀出她在不斷問老天為什麽會這麽倒黴。
但，倒黴的不止這個。
老師慢步走來，直接将選擇範圍縮小到了502與509這兩間的對門寝室。
究其緣由，因為他們是這場測驗裏第一和第二個開門取肉餅的，受到了老師的特別照拂。
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