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臉好燙。
“謝謝。”林以辰回。
周玥玥有些猶豫，“……呃，不客氣？”
還、還挺有禮貌。
她輕拍胸脯，試圖緩解剛才差點被嗆到的溺水感。
“走吧，去找個位置坐下來。”林以辰伸手鈎住書包背帶，往籃球場的方向走去。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沒什麽東西不重的。”她找準時機順勢把書包使用權搶了回來。
“回來了？”
剛踏進內場，周玥玥就看見靠在籃球架下的男生朝林以辰點點頭，然後彎曲膝蓋，跳躍，伸手，扣籃，一個經典空中投籃，投的空氣球。
空氣庫裏。
周玥玥甚至還沒來得及想，在男生投擲動作一出，就條件反射般大幅度俯身躲避，麻溜地跑走。
留下身後看愣住了的兩個人。
算了。
臉都丢了，幹脆跑遠點。
她拿手機擋着臉，徑直跑到了最裏側看臺，一步一跳地躍上最後一排靠着牆壁的位置坐了下來，把書包放在腿上，托着下巴開始大口喘，平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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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籃球場內，除了門口的男生之外，其他人并沒有看到她。即使坐在空無一人的看臺，大半個身子也被前排的座椅給很好的遮蔽，不仔細點很難被發現。
周玥玥把手裏空掉的飲料瓶放在腳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進貓頭，食指懸挂在鍵盤處。
良久。
還是點了返回，按掉了屏幕，擡頭往正前方看了眼。
幸好，他沒有一直看着她的小動作。
那接下來幹嘛呢？
周玥玥攤開雙手，研究起掌紋。
放在書包上的手機震動了下。
下一秒。
“大小姐駕……”
這四個字剛出來，就迅速被她扼殺在搖籃之中。
丢臉丢大發啦。
周玥玥眯着眼，皺鼻，蹙眉，把頭埋得更深，恨不得底下有個洞直接給鑽進去。
本想着經過上次的慘痛教訓之後，把這手機鈴給換了的，沒想到這一忘，竟是真忘。
她翻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痛苦地閉上眼，把腿上的書包放到了另一側的座位上，看了眼幾十米開外的安全出口位置，只好扶着靠背慢慢蹲下。
**
休息區，林以辰心不在焉和老白聊天。
風吹草動。
他敏銳地撲捉到熟悉鈴聲的前半段，順着剛才周玥玥跑走的路線往上看。
一顆長了尾巴圓滾滾的“小黑球”，正在緩慢下落。
“朋友？”老白伸出手在他看直了的眼前晃了下。
“嗯。”林以辰低聲應下。
“怎麽都沒見你提起過你有這麽位不一般的女性朋友。”老白圍着林以辰繞了兩圈，審視，“我可從來沒見你帶過女生來這邊打球，從來沒有。”
老白的這句話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幾天前，在飾品店裏的一番對話場景。
好像每個人都很驚訝于女生出現在他的身邊。
“養魚的朋友。”
“養魚？你這朋友的愛好倒是挺特別。”老白調侃，順着林以辰的目光看去，“不過，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你是不是有什麽過命的把柄在她手上？”
過命倒是沒有，只是釣着命罷了。
“……”林以辰搖搖頭，扯上凳子上的斜挎包和手機就往內場看臺方向走。
“等等，她叫什麽？”老白敏銳地捕捉到手機上那塊備注名的位置，伸手拽住了他的背包帶。
“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了你媽媽之前說的，呃、呃，就是那個相親對象的名字。”老白有點子心虛。
“嗯？”林以辰停下腳步，轉身。
“剛才那個女生是不是叫周、周玥、周玥玥？”
“嗯。”
“重新捋一遍，你的相親對象就是剛才那個女生。”短暫的驚訝後，老白恢複了平靜。
“算是吧，但也可以說不是。”
“不是的話那我可以追嗎？”老白嬉皮笑臉。
“滾。”
半響，林以辰盯着那張裝傻的臉。
“不過，你怎麽知道？”
老白指了下那亮度拉到最大值的手機屏幕。
林以辰疑惑地看向手中的手機。
要說亮度調成百分之百，是剛才走到籃球場地那段路比較黑，用來照明；至于這個名字備注，他有些強迫症，習慣性把所有聯系人的備注改成本人姓名。
“嗯，然後呢？”林以辰冷不丁地抛了個問句。
“沒事，就問問。”老白迅速擺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露出标準的八顆牙，松開了手上的勁兒。
就和放開彈簧一樣。
老白明顯有些站不穩，往後踉跄了小步。
“你怎麽知道我媽說的相親對象？”林以辰問。
“哈哈。”老白幹笑，企圖去與老張彙合。
“偷聽電話，罪加一等。”
“喂，是你自己電話放出來這麽響的好不好，屬于外放的公共資源了。”
“看來是承認了。”林以辰瞥他一眼，“以後的三人份宵夜你包了，哦，不對，是四人份的宵夜你包了，有什麽忌口的我問了再告訴你。”
如鲠在喉，老白無奈地沖着他的背影問：“你不打了嗎？”
林以辰低聲嗯了句，背着身擺手。
室內籃球場地空調和排風開得很足，頭發幹得很快，他整個人也舒爽了不少。
唯獨心裏還在抓撓，竟然還有絲絲緊張。
這相親對象，可不能黃了。
就算是魚，那也得是領頭魚。
林以辰往最高處看了眼。
要是再蹲下去，估計她站起來的時候腳就要麻了。
他笑着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把手上抓着的斜挎包靈活地往身上一背，走了過去。
**
“喂，媽……”周玥玥捂着嘴，掐着嗓子。心不在此，她有些煩躁，想趕緊結束這唠叨。
“你在外面？”周母聽覺敏銳。
“嗯。”她哼哼，硬是把嗯字說成了後鼻音。
“和誰一起？”
腦子裏過了遍回答，“沒誰，自己。”
周玥玥扶着凳子靠背，在本身就不太寬敞的地方笨拙地挪着身，掃了圈。
還好，四處無人。
“你平時不是不喜歡出門嗎？怎麽會這麽晚了還出去。”周母的話裏不信任感拉滿。
“咳，這不晚上吃多了，出來逛逛嘛，消消食。”周玥玥尬笑，摸着水飽的肚子。
“我交代的事情怎麽樣了？彙報一下你的進度。”
“……”
“媽，你就別問了，是對方瞧不上我……”
救命，編的理由總不能說是自己瞧不上對方吧，然後把相親對象給甩了吧，這不就會顯得她過分驕傲自滿，心裏沒有點那個什麽ABC數。
周玥玥心一狠，把“屎盆子”往對方身上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起來。
反正也沒見過面，對方總不能背地裏偷偷罵人，她想。
“那你，你這孩子，怎麽和你二姨說的不一樣啊，你是不是又編出什麽理由擱這兒糊弄我呢？”周母電話裏的聲音越來越大，盡管周玥玥把音量鍵調到最小了，還是覺得刺耳。
“我、我二姨怎麽說的啊。”
“你二姨說小林很滿意啊，想要和你繼續相處試試，讓你趕緊去聯系人家小林。”
？
滿臉問號。
她下午不是才剛剛用個理由拒絕了他，怎麽就很滿意了？
周玥玥換個姿勢，頓時，腿部的酥麻感迅速爬上全身。
“哎呦我去去去。”她開口忍不住哼唧唧，一動不敢動。
“去是吧，這就對了。”鐵終于成鋼，電話那頭有些喜悅。
“……”去個大頭鬼。
“媽，二姨她是不是年紀大記錯人了？”周玥玥苦着個臉，揉腿緩解麻.痹，可剛碰上，就閃電般彈開。
“你二姨記性好的很……”
“媽。”周玥玥打斷，“我有喜歡的人了。”
“哦，是嗎？多大了？家裏做什麽的？老家在哪裏啊？”
她倒吸了口涼氣，“八字還沒一撇。”
想了想，“不對，八字還沒半撇。”
“那對方叫什麽你總該知道吧。”周母嘆氣。
“他叫林……”周玥玥頓了一下，冒出腦袋，往剛才入門的方向看了眼，卻發現那個原本應該站在籃筐下的林以辰竟直直的朝她的方向走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暫的相對。
她來不及管腿上的麻木，迅速垂眸蹲下，捂着嘴加快語速，“哎呀媽，說了你也不認識，問這麽多幹嘛，我有點事先不說了，挂了啊。”
一對視就臉紅，周玥玥再次感受到她全身就像在蒸桑拿般湧着熱氣。
稀裏糊塗地收起手機，往包裏胡亂一塞，埋着頭重新坐回凳子上。
幾秒後，她的左前上方，響起一陣好聽的聲音。
“怎麽不繼續說了，林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