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周玥玥反複咀嚼了這句話, 腦子裏蹦出前半小時的畫面，臉上又開始火辣辣地燒，手背捂着臉頰, 嘴角不能自已地向上翹, 笑到牙齒發涼。
她換了個姿勢自嗨, 裝傻：[等着什麽啊？]
林以辰：[等着弄.哭你。]
她臉上更燙了, 腦子卻更加放飛。
周玥玥：[我不會哭的，請叫我周堅強。]
周玥玥：[/叉腰/]
林以辰：[是嗎？]
面對反問, 周玥玥愣了一下。
奇怪, 在她印象裏, 從初見林以辰之後, 沒有在他面前哭過呀。
周玥玥：[不是嗎？]
林以辰磨磨蹭蹭：[你說不是就不是喽。]
好氣哦。
如果現在林以辰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把他推到逼.仄的牆角，肘關節壓着他的肩胛骨, 厲聲, 說, 你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周玥玥小聲哼哼：[遲早把你吃幹淨，什麽事休想瞞着我。]
林以辰：[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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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辰：[明天下班, 關門別跑。]
周玥玥：[明天不是周日嗎？上班？]
林以辰：[不好意思, 把某人吃幹抹淨心切。]
周玥玥：[……]
僅靠窗外吹進來的一絲絲微弱的涼風, 已經完全不夠化解她的浮躁。周玥玥跳下飄窗, 轉身就把空調重新打開。
她坐在床邊，不自覺地勾起二郎腿：[不說了不說了, 早點睡吧。]
林以辰：[好好好, 提早養精蓄銳。]
周玥玥：[為什麽每次我總感覺你話裏有話。]
瘋了, 自從林以辰請假回來後，她每次和他聊天總會想寫亂七八糟的東西, 瘋狂腦補。不過，她最近寫小說倒是順手了很多。
林以辰：[你說說，我還想說什麽？]
周玥玥：[結合你上面那句，很難不讓人多想。]
林以辰學着裝傻：[哪句？]
周玥玥重重呼出口氣，壓住狂跳不止的心，長按引用：[這句。/不好意思，把某人吃幹抹淨心切。/]
聊天對話框默了一瞬。
周玥玥等不了，還是忍不住先行動：[嗯？]
林以辰：[那你沒錯。]
周玥玥：[嗯？？]
林以辰：[那确實是字面意思。]
周玥玥嗷了聲，直直躺下，陷入被褥之中。
他怎麽可以做到前一秒還在丢手絹的年紀，下一秒就開上了飛機。
真拿他沒辦法，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她想。
同樣睡不着的還有另一個人。
林以辰回到家，看着桌上已經完全吸飽湯汁，泡軟了的面條，收拾下，蓋上蓋子放到冰箱，關掉客廳的燈就回到卧室。
他換了身衣服，聞着衣服上的香味，他不自覺地扯了下嘴角。
周玥玥：[你這個人……壞得很，明明什麽都想，就是不說。]
周玥玥：[不行了，不能再聊了！！我真的好困啊，你也早點睡。]
周玥玥：[晚安晚安。]
林以辰倚在門邊，雙腿交叉站着，跟着打了個哈欠，[晚安，睡了。]
他也犯困，原來克制這麽累。
下次不這樣了。
**
當天晚上。
不出所料，周玥玥嘴上喊着好累好困，實際上失眠到淩晨三點。
她閉着眼，大腦清醒，越躺越冷，被子越裹越緊。
好不容易入睡，接着開始做夢。
夢裏，天還蒙蒙亮，她只身一人，手裏拿着捕魚兜前準備去抓魚。整個人被籠罩在灰藍之中，海天一線，望不到邊。
就在她踩着細沙，不斷靠近大海之時，海水中突然躍起一條的魚，她一驚，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兜子，還是毅然決然往前。
下一秒，這條魚又跳出了水面，周玥玥瞪大眼睛一看，好家夥，這條魚怎麽如此的碩大，而且長得和平常的那些魚不太一樣。
她揉揉眼，咽了口水，發愣之際，那條大魚再次出現，并且在空中久久停留，如同駕着祥雲，赫然漂浮在水面之上。
這這這，這條魚怎麽長着一張人臉！！
美人魚！！而且是條男美人魚！！
這條男美人魚長得好生俊美啊，澄澈透亮的雙眼，好似這碧藍的湖水般清澈，水滴形狀的耳朵，脖頸上挂着串珊瑚裝的項鏈，帶着珍珠抹額，強壯的胸膛，銀色尾巴，笑容危險又迷人。
怎麽還有點眼熟。
周玥玥瞠目結舌，張着嘴，拔不動腿。
恍然間，聽見男美人魚開始發出邀請，“來啊，來啊，快過來啊……”重複重複再重複。
她像是被點了穴，開始揮着捕魚兜往前走，想要抓住這條美人魚。可走了好久好久好久，這條魚依舊一直再喊着這句話，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沒有減小。
眼看着海水就要越過她的胸前，她的步子開始放慢。
“咕嚕咕嚕咕嚕。”
慢慢沒過她的下巴，到達鼻腔之下。
下一刻。
“咚”“咚咚”“咚”“咚咚咚”
巨大而強有力的撞擊聲，每個點都恰恰好卡在她的心跳聲上，持續了幾分鐘。
周玥玥猛然驚醒，海水沒了，魚沒了，只是噪聲依舊在。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實在忍無可忍，解開被子，迷迷瞪瞪地穿上拖鞋，東倒西歪地走到門邊。
“今天是周日，你在抽什麽瘋。”她打開門，擡眼就看到楚苒拎着兩套衣服站定在門前。
“不好意思，見人心切。”楚苒一把勾住周玥玥的脖子，往裏走。
“……”這話好耳熟。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臉色這麽差。”楚苒把衣服平鋪在床鋪上，捧着周玥玥的臉仔細端詳。
“應該不算噩夢，只是有點離譜。”她伸了個懶腰，揮開楚苒的手。
楚苒掏出手機，立馬換了目标，“你說說夢到啥了，我給你查查周公解夢。”
周玥玥重新撲到床上，拿起床頭的手機，解鎖，沒有新消息。她翻身，看着那張求知若渴的臉，簡明扼要，“我夢到魚了。”
“魚，是吧……”楚苒開始打字。
嗯……
不一般的魚。
“一是夢到魚表示要發財，人們常說“年年有餘”，也是代表希望每年的財富有餘；二是魚還可以代表“機遇”，三是……”*楚苒哽住，臉上表情豐富，側眼瞄了周玥玥一眼。
“三是啥啊？”她漸漸喜上眉梢，這些代表好像都不錯，要來錢了啊。
“咳、三是，魚也可以代表“魚水之歡”，代表X，是對某個異性的态度……”*楚苒深吸了口氣，平緩念出。
“……”她還沒說夢到的是條男美人魚呢。
“……”
兩人在床上四目相對，赧然一笑。
周玥玥順着楚苒的目光，定在了一旁椅背上的襯衣。
“……”
“人剛走？”問話的同時，楚苒掀開被子，想找物證。
“……”
“我竟然什麽聲音都沒聽到，你不行還是他不行啊？”
果然，一間房睡不出兩種人，都是精準吐槽。
周玥玥鯉魚打挺，直直坐起來，把楚苒的身子擺正，“你說，你早上敲門要幹什麽？”
“你能下床？”楚苒面露疑惑。
“我還能給你來一段free stytle呢。”周玥玥無奈，但想到昨晚的“犯罪”未遂，還是紅了臉。
楚苒故作審視狀，把周玥玥上上下下掃視了遍，确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拉住她的手，“我想讓你幫我選件衣服。”
“衣服？幹什麽去啊？”周玥玥下床。
楚苒：“吃蛋糕啊，你不會是不想請我了吧？”
周玥玥：“……那你穿睡衣也行。”
楚苒搖手：“不行，你選一件。”
周玥玥低頭看了眼床上兩件性感的，完全不是她風格的衣服，擡手指了白色的吊帶蕾絲露肩上衣的那件，“就這個吧。”
楚苒燦笑，“我還以為你會選那件抹胸小裙。”
周玥玥很有自知之明，撇嘴，“我撐不起來……”
“行。”楚苒站起來，把吊帶蕾絲拿起，塞到了周玥玥的手裏，“你明天就穿這件了，記得配個好看的下.半.身穿搭哦。”
“欸？”周玥玥蹙眉，拎起衣服一角。
“換個風格，辣死他。”楚苒抛了個媚眼。
“你明知道，我從來不穿這種類型的衣服的。”周玥玥哭笑不得。
“你總不想明天過去輸給我吧。”楚‘綠茶’發聲。
“不會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周玥玥自信微笑着，把楚苒一股腦地推了出去，帶上了她那件抹胸小裙。
**
翌日。
叫醒她的不是鬧鐘，而是室友吹風機的聲音。
在楚苒的威逼利誘下，周玥玥還是穿上了那件辣妹裝。
出門前，周玥玥看着楚苒房間和客廳裏堆着的紙箱和麻袋，她下定決心務必要楚苒吃不到撐不許走，讓她有個難忘的回憶。
推開門，清脆風鈴聲，伴着熟悉的歡迎光臨。
“姐，你今天穿的好不一樣。”在前臺的是周安，眼睛一亮。
“是不是很奇怪？”周玥玥不自然的把胸.前的衣服往上拉，胳膊肘撞了下楚苒，說話聲音都沉了下去。
“沒有，很好看，老板肯定很喜歡。”周安眨巴着眼，小跑着到後廚叫人。
“別……”算了。
周玥玥幹脆直接從櫃子裏找工作服，準備換上，卻被楚苒一把攔下。
輕重不同的腳步聲出現在周圍時，周玥玥下意識地把楚苒往前推。
林以辰：“來了？”
楚苒：“來了。”
周玥玥擡頭，趕忙挽住楚苒的手，介紹，“你們見過的，朋友，楚苒，她明天要走了，今天指名道姓要來這家店。”
林以辰淺笑點頭，帶着楚苒到櫃臺前，眼神移到了周玥玥身上，看了許久，“應該不是你挑的吧。”
周玥玥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指了指身邊的女人，開始告狀，“是她。”
“好看。”林以辰嘴角上揚，拿了張濕紙巾擦手。
“你喜歡這種辣妹裝啊？”周玥玥腦子暈暈的，開口就問。
“嗯？”他往樓梯邊走了一小步，丢到手上的濕紙巾，擡頭臉上表情疑惑了下。
“就是，這種，有點性感裸露的衣服……”周玥玥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幾個字，草草一嘴帶過。
“都好看，都喜歡。”林以辰璀然一笑，伸手把周玥玥拉近了懷裏，“不過，這種只許在我一個人面前的時候穿，下次來店裏最好不要，人那麽多。”
他忍不住靠近，低頭對着她飽滿的唇吻了一口。
“哎呀，我擦口紅了。”周玥玥小聲驚呼，躲在他懷裏，揚頭看看他的唇上是不是深了一色，想伸手把口紅給擦掉。
林以辰見眼皮底下忽地又出現一個人，情不自禁捧着臉又狠狠地啄了一口臉頰。
“哎呀，臉上有防曬霜，你趕緊去漱口。”周玥玥笑出了聲，急忙從包裏翻找紙巾。
林以辰看着她漸漸變紅熟透的臉，莞爾一笑，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
他拿起一邊的工作服，小心地撣開，把套頭的那塊圈兒給擴展到最大，慢慢放下，随後輕輕轉動她的身子，面朝自己，從前往後整個抱住，在後腰的位置系上蝴蝶結。
三步開外，楚苒叫住了正在電腦點單的周安，兩個人觀看了一場現場直播的電視劇小情侶見面暧昧橋段。
楚苒很心疼地看向周安，舔舔嘴唇，“平時，你都是這樣吃飽的嗎？”
周安咽了口水，委屈巴巴地回複，“今天是吃得最飽的一次。”
楚苒感嘆，“欸，年紀輕輕淨吃狗糧了。”
周安：“不，樓上還有貓糧。”
楚苒：“……”
周安回神：“姐姐，你還要喝點什麽嗎？”
楚苒聳了下肩，一驚。
原來被叫‘姐姐’是這種感受，難怪周玥玥會把持不住，在一聲一聲姐姐的溫柔鄉裏淪陷。
楚苒：“先要杯無糖冰美式吧，甜齁住了，中和一下。”
周玥玥忽地感受到一陣心虛，頭皮發麻，小眼神往前臺滑了眼，意外收獲到了兩雙目不轉睛、炯炯有神的大眼，以及緩緩升起的手機
她心裏咯噔了下，瞬間僵住，摟着林以辰的手慢慢打開。
林以辰也察覺到了什麽，往同個方向看去，只微微皺眉，周安立刻收回八卦的大眼，幹咳了聲，準備開始日常打咖啡豆和萃取的環節。
林以辰扭頭看了下懷裏一動不動的人，莞爾，在她頭頂吹了口氣，是來的路上沾上了一小樹葉。
“過去陪你朋友坐坐？”林以辰在她耳邊小聲詢問。
“嗯……”周玥玥嗓子幹到說不出話。
“我去給你端熱牛奶。 ”林以辰拍拍她的肩。
周玥玥：“我要喝咖啡……”
林以辰：“行，那給你來杯熱拿鐵。”
周玥玥：“……”
他好像很喜歡給她喝熱牛奶，這是什麽執念嗎？能長高？
周玥玥撅撅嘴，不舍地從他身邊離開。
楚苒點好單，早早地就挑了個視角開闊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不論是看前臺制作咖啡還是後廚烤箱制作蛋糕，以及往二樓看，都是絕佳的寶座。
“我坐下了啊。”
剛才的明目張膽，讓周玥玥有點害躁，畢竟也還沒有好好地把朋友介紹給林以辰認識，兩個人當衆就這樣卿卿我我，屬實有些不恰當。
楚苒像是看出了周玥玥的想法，大度揮手，“沒事，就這樣，繼續保持，很好，很欣慰。”
“你點了什麽，要不要再給你點點兒？”周玥玥舒了口氣，看向牆面的菜單。
“不用，老板娘就坐着就行，等會兒讓老板來了推薦一下。”楚苒笑得肆意。
“不要叫我老板娘，拜托……”周玥玥小聲阻止。
楚苒會心一笑，調整舒服的坐姿，整個人靠在了椅子靠墊上，看着不遠處周安往透明咖啡杯裏裝冰塊，倒入萃取完成的咖啡濃縮液，随後端上了桌。
“冰美式，請慢用。”周安取了個杯墊，小心地擺在楚苒的面前，轉頭看向周玥玥，“老板娘，你的那杯等下就做好。”
“………………”扶額。
“你看，我可沒說什麽。”楚苒嘴角都要笑裂了，“是吧，老板娘。”
很快，第二杯熱的拿鐵端了上來，連着兩塊剛出爐的原味芝士小蛋糕以及應季的芒果千層。
香味噌得一下就鑽入鼻腔，甜滋滋的水果芬芳混合着濃郁的奶味和蛋香。誘惑太多，依舊不滿足，周玥玥忍不住直起身繼續往後廚望。
“還想吃什麽？”林以辰問。
“有沒有鹹的，嘿嘿。”周玥玥得寸進尺。
“有，等會，我給你拿過來。”林以辰轉身想走。
周玥玥趕忙拉住他的手，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芒果千層，遞了過去，“先吃點，估計你早餐都還沒吃，別餓出低血糖了。”
碰巧這時，周安望了過來，定神一看，喊了出來，聲音有些急，“欸，老板，你不是說你芒果過敏嗎？？”
“嗯？什麽？”周玥玥大腦宕機，喂到一半的手想要伸回，卻被林以辰一把握住，他俯身張口食下。
“欸欸欸，別吃別吃。”周玥玥有點慌了，迅速拍着林以辰的背想讓他吐出來。
那他之前……
陪着她在小吃街，吃了那麽一大碗的芒果沙冰？還有後面送他的桂七芒、水仙芒？他竟然都應下了。
過敏不是件小事啊，她好後悔。
周玥玥滿臉擔心，緊張到吞咽，結巴，“你、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只是輕微的，而且這幾年來說已經好轉了很多，放心。”林以辰抽了張紙，擦拭掉周玥玥嘴角留下的奶漬，淺笑，“你看，我這不沒事嗎？吃吧，陪你朋友聊會天。”
他反手把摁回桌前，鄭重地叮囑說他沒事，不要多想。
周玥玥腦子嗡嗡的，她是不太挑食，沒有什麽特殊的過敏原，自然也就對這塊了解的少，粗枝大葉了些。
“好啦，沒事就行，不要太顧慮，以後多注意點就行。”楚苒轉動盤子，叉了塊蛋糕，“吃點甜的，分泌下多巴胺，快樂一下。”
周玥玥茫然應下，打開備忘錄，把這條記上。
擡頭就看見楚苒從位置上起身，還沒來得及問去幹什麽，就看見她往後廚走，将迎面走來的林以辰攔住，往視線死角裏面走。
周玥玥不解地蹙眉，有什麽是她不能聽的嗎？除非是壞話。
好個女人，走之前還不忘掃她一腿……
她端起杯子啜了大口。
片刻，周玥玥聽見後廚傳來好幾斷男女生混合的笑聲。
？
她更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