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由于室外蟲群的不斷增加, 已經開始影響到住所樓裏所有人的外出了，一旦出門沒有把自己裹結實，瞬間就會遭到外面的蟲子圍攻噬咬。

于是沒隔幾天, 基地只能出了新的條例, 要求基地的所有住戶都要參與到對蟲群的清理工作中。

當然, 為了保證基地裏所有住戶的安全, 他們給每一戶都下發了全套的防護服, 但數量有限，一戶只能分配到一套。

至于清掃範圍也做了劃分, 每個住所樓只要負責所在位置的附近清理工作，出動的人多了, 效果還是有的, 許妍在樓上能看到低樓層黑乎乎的蟲群減少了許多。

蟲群清理工作由平時管理樓棟的工作人員負責, 他們22號樓直接将清掃任務劃分到了各個樓層，一天兩層，輪流出門清掃樓棟附近的黑蟲。

條例施行的第八天，正輪到十五層和十六層的住戶出去打掃。

許妍在家提前穿好了基地發下來的防護服, 防護服很薄，明顯就是一次性的，但是因為稀缺, 也只能多次使用。

她出門跟譚敘路簡他們一起下樓。

在一樓大廳裏，他們樓棟裏的工作人員給每個人都發了清理蟲群要用到的道具，有專門打殺蟲劑的打藥桶，特制的火把，還有一些掃把垃圾鬥。

那個工作人員提醒他們：“基地的殺蟲劑只能使那些蟲子眩暈, 不能完全殺死，所以等它們都失力掉在地上了, 一定要及時都燒掉。”

許妍低頭看了看分發到手裏的火把，想到外面黑壓壓的蟲子，緩緩呼出一口氣，看來今天的任務非常繁重。

出來的人被分成了兩撥，一部分和其他樓棟裏的人一起去打掃外面的公共區域，一部分留下來清理22號樓附近。

大約是為了避免糾紛，現在的各個樓棟之間都畫上了白線劃分開了區域，各自清理各自的，有種自掃門前雪的意思。

許妍他們幾個都被留下在樓棟區域內清掃。

路簡和譚敘分到的都是打藥桶，方宇手上拿的是掃把簸箕，許妍拿的是火把，他們幾個人剛好可以合作。

兩個人打藥，一個人掃蟲子成堆，一個人負責燒那些暫時昏死過去的蟲子，配合起來，清理的效率還可以。

許妍注意了一下那些黑乎乎的蟲堆，好像有種很脆的感覺，就算是被噴的殺蟲劑，但火苗碰上去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它們翅膀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總之一下子就能燒起來，然後冒出一些顏色不怎麽正常的煙。

方宇站在一旁說道：“你不要靠的太近了，上次醫院裏人還說過，這些蟲子發出來的煙可能也會有病毒。”

“嗯，我知道，我注意了。”許妍出來還多戴了一層口罩，沒聞到散發出來的異味，她只是在盯着蟲群想一件事，“這些蟲子就算是繁殖也要時間吧，怎麽可能每天都會出現這麽多，你說它們到底會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

不遠處的路簡聽到了兩人對話，插了一句：“......我聽人猜測，有可能是從地底下出來的。”

“地下？”許妍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焦褐色土地上，下意識地問道，“要是這麽多的蟲子，都是從地底下鑽出來話，會不會影響到住所樓的地基啊？”

本來就是一點點趕工程造出來的房子，要是地下全是蟲子的話，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路簡打藥的動作頓了頓，也朝着一旁的土地上看了看。

“應該不會。”另一邊的譚敘走過來說道，“打地基都是經過勘探和檢查的，更何況這麽多住所樓呢，不會那麽輕易被動搖的。”

想着譚敘最起碼是個老師，說的大概是有點道理依據的，許妍希望道：“最好是像你說的那樣。”

要不然基地出事了，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往哪去了。

一天的清理下來，22號樓附近黑壓壓的蟲群被燒掉了不少，可是許妍知道，等到一個晚上過去，明天早上就又會有新的蟲群聚集起來了。

收工之後，他們幾個人把工具都交還回去，然後在樓道裏互相用殺蟲劑和消毒水往防護服上噴了一個遍，才各自回家了。

下次再出去清理，就是七天之後再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可是許妍沒想到，才過去兩天，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就先發生了。

一大早，住那邊的方宇過來敲門，臉色有點着急：“我哥好像被蟲子感染了。”

“怎麽可能？”許妍的第一反應是不會的，相處中也能感覺得到，路簡是個做事還算周全的人，說方宇粗心被感染她倒是不意外。

“你怎麽知道的？”

“他已經兩天沒有出門了。”方宇解釋道：“而是，他說話的聲音都不對，我在房間裏都聽到他咳嗽了，他還不給我開門。”

那聽起來确實就有點像了，許妍面色認真了起來，不開門很可能是害怕傳染給方宇。

“你跟季清寧在醫院待那麽久，你覺得......”

“就是跟去醫院的那些人很像啊，一開始是流感症狀，然後會越來越嚴重，很快沒辦法治療了......”

方宇着急道。

“你先等等。”許妍先安撫了他一句，她是一點醫學上的都不懂，方宇又是個半吊子，“季清寧呢，你沒找她問一下？”

“她不在，他們一家都不在，好像出去了！”方宇也很疑惑，他剛才敲了門沒見有人回應。

這個時候還出去？也太冒險了。許妍收回注意力，跟方宇一起去敲路簡的門，出聲喊道：“路簡，不是讓你開門的，你要是不舒服，最起碼先說一下哪裏不舒服，我們才能想辦法幫你啊。”

“我沒事。”屋裏傳來聲音，“你們這幾天先不要靠近我這裏。”

沒事才怪了，許妍皺了皺眉，這聲音簡直嘶啞道都快聽不出來是他本人了。

方宇盯着1604的大門：“得想辦法送我哥去醫院啊。”

聞言，許妍看向他問道：“去醫院就能治嗎？”

醫院......方宇像是被這個問題潑了一盆冷水，怔怔的想，醫院也是治不了的，被感染的人進了醫院之後，也是一樣的，要麽病情越來越嚴重，要麽靠自己扛過去。

他聲音顫了顫：“我不知道。”

許妍恨不得直接拍醒他，這麽關鍵的問題，怎麽能說不知道呢。

屋裏的路簡沒動靜，樓道裏卻傳來的聲音，包裹的結結實實的季清寧一家回來了，方宇立即求助似的看向他們。

季清寧清理完身上的防護服，看着走廊裏的兩人有些奇怪地問：“怎麽都在這？出什麽事了？”

方宇立刻道：“我哥他好像被感染了，咳很嚴重，該怎麽辦啊。”

“......”季清寧嘆了口氣，要是真感染了，那可就不怎麽好辦了，她轉頭先讓譚敘和譚思思都回了家。

然後重新戴上口罩，去1604的門口敲了敲，“我是季清寧，跟我說一下你的症狀，或許我能給你提點建議。”

“發熱？”

“咳嗽？”

“渾身疼痛？”

“......”

許妍和方宇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季清寧詢問完了所有症狀之後，給出了多休息和多喝開水的建議。

方宇跟放心不下了：“可是我哥......”

季清寧看向方宇，聲音平靜，“你不是在醫院見過很多病人了，情況你應該也清楚，扛得住也就扛過去了。”

她沒再多說什麽，轉身開門回家了。

進了1602，季清寧就和譚敘的目光對上，她眼裏閃過糾結，輕輕說道：“我們手裏的藥，也不多了。”

但他們還不清楚，這被蟲群覆蓋的生活，還要過多久。

季清寧剛換了鞋，他們的房門就又被敲響了，她順手開了門，是許妍。

許妍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非要去1604照顧他哥的方宇，立刻就過來敲門了，她看向季清寧直接問道：“像他那種情況，有沒有什麽藥是能派上用場的......”

“醫院已經沒有藥能提供出來了，其他地方也......”季清寧沒有隐瞞。

許妍出聲插了一句：“沒事，你就告訴我吧，說不定就能找到了。”她的空間還囤着一部分藥，但是她知道能不能用。

季清寧一頓，微微垂眸，飛快地報了幾個藥名出來。

這誰能記得住，許妍飛快地打斷了季清寧，“要不你還是給我寫一下吧，我怕記錯字了。”

也不是什麽難事，季清寧進房間撕了一張譚思思的作業紙，把幾個藥名和劑量副作用都大概寫了一下，交給了許妍。

許妍拿到後，趕忙就回到家裏在空間裏翻找了起來，雖然能找到的藥不全，但是一部分還是有的，她把能用上的都各挑出來一盒，找了個黑色小袋子連同季清寧給的紙條藥房一起裝了進去。

聽到外面走廊裏沒聲音了，她才出去悄悄地敲了敲1604的門。

許妍就是單純的不想路簡出事，因為每次看到他，都能準确的提醒自己，這個世界是假的，而他們總能回去的。

“喂，我給你找了藥，你開門拿一下，對了，雖然盒子上顯示的是過期了，但是你不要擔心，這藥絕對還是好的，你放心吃。”

隔了片刻，屋裏才傳出聲音：“謝謝......你先放門口。”

許妍是戴了口罩的，不過既然路簡都這麽說了，她也就把小袋子放在了門口，看了看周圍：“你動作快點拿，等會不要被別人順走了。”

說完她就打算離開了，可是看到那扇緊閉着的門，許妍鬼使神差地說道：“路簡，你可得撐過去啊，我還想在另一個世界能再看到你呢。”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許妍這次是真的轉身走了，站在她家門口，看到1604的門開了個縫将門口的小袋子拿進去了，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這麽多天的輪班殺蟲流程下來，外面的蟲群還沒見減少多少，天氣又開始變了，傾盆大雨說下就下。

一夜暴雨之後，許妍早上在窗戶旁觀察，意外地發現那些黑乎乎的蟲群竟然都被雨水打落在地上，半空中反倒是幹淨了不少。

雨還在下，樓下的地面上一片烏黑，密密麻麻的蟲群就像是厚重的黑色地毯一樣，還在随着水流移動，最後都一股腦的灌進了下水道。

許妍收回視線，想不到他們這些人費勁巴拉的整天忙活，竟然還沒有一場暴雨來的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