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個女人,對你梨花帶雨的模樣不感興趣

第22章 我是個女人,對你梨花帶雨的模樣不感興趣

江蘊被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吓到,這才注意到後面的青姝。

她不知青姝在大呼小叫些什麽,只想着蘇明樟在此,她身為奴婢,能跪着就不該坐着,能坐着就不該躺着。

下一瞬,一片雪白從被褥中露出,清晰的鎖骨左右延伸,光滑的肩頭若隐若現。

被褥還在往下滑動,江蘊感覺肩上涼飕飕的,這才低頭看了一眼。

隐隐約約可見溝壑。

哄——

腦子一陣發懵。

青姝生怕她再犯傻把手臂伸出來扯被子,于是想從後面擠過來要幫她蓋被子,然短短一眨眼的功夫,江蘊就已經在蘇明樟的注視下想到了對策。

不等青姝過來,直接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剛做起半截的身子往下倒,所有無意露出的春色又藏回了被褥中。

她心跳極快,閉着的雙眼根本不安穩,眼皮一直在跳,青姝撲到她的地鋪邊,幫她把被褥又緊了緊,道:“相爺,她……她大概還要再躺一段時間。”

蘇明樟道:“沒死就行了。”

他說着轉身,出門前又道:“既能起身,就早些來把剩下兩錯說明了,否則趁早走人”,而後便一路走回書房,腦中思緒繁雜。

江蘊無非一日沒來他眼前當差而已,他就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隐忍複仇、争權奪勢近十年,江蘊一朝出現,害他又開始被曾經的遺憾所纏繞。

憶起過去,他便面色哀沉,不知不覺間散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意,但腦中又忽然出現方才江蘊裝暈的一幕。

她藏得倒是快,但他看清了。

蘇明樟平日表情甚少,多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彼時遠處的程風見他此刻神情有些怪,雖表現得很細微,但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覺得有異常,但也不敢亂問,只上前道:“主子,江太傅那邊有消息傳來。”

這廂,江蘊聽見蘇明樟走後,馬上就醒了過來。

青姝則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臉不悅地看着她,“妖精。”

江蘊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你這樣罵我,良心不痛嗎?”

是誰脫了她的衣裳,又是誰将蘇明樟帶進來的,不都是她青姝嗎?

她被人看了些皮肉去,她還沒說什麽呢,倒要先挨罵了。

青姝心裏也清楚江蘊無辜,但嘴上就是想說她。

“按理說,你歸我管,現在我伺候了你一場,說你兩句還說不得?”

江蘊咳嗽了兩聲,道:“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住你的嘴啊,随你罵就是了,你若能給我些藥和吃食,我就是被你罵到狗血淋頭也不說半個不字。”

“這話聽着還算識相。”

青姝起身,取了今日買回來的風寒藥,倒進藥罐後放到炭火上煮,又去給她拿了點心來墊肚子。

江蘊縮着不動。

青姝端着碟子白了她一眼,“不吃拉倒,挑三揀四的。”

江蘊道:“不是,我沒衣裳。”

“……哦,又忘了。”

待江蘊穿好了衣裳,嘴裏很快就被點心塞得滿滿當當,青姝一臉嫌棄地看着她的吃相,道:“就你這樣,真不像大戶人家的女兒。”

江蘊含糊不清道:“你以為這天下誰不愛大口吃喝,大戶人家那都是拘着,又或者是根本不餓,餓極了誰還管吃相?”

她曾經被罰跪祠堂時,連着幾天每日只有一頓飯,等到跪完日子後,都活脫脫餓掉了一層皮,反正家中也無人關注她,她便關起門來大吃大喝,哪還顧得着吃相。

這番話倒是青姝也愛聽,她道:“不錯,你這話聽着不矯情,我以前餓極了,都能趴在路邊與狗搶食呢。”

“啊?”

江蘊咀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江蘊畢竟是深閨裏長大,與狗搶食那樣的畫面完全在她認知之外。

青姝被她這樣看着,當即就來了脾氣,“你那樣看我作甚,是瞧不起我了?也是,與你這樣的大小姐說這些幹嘛,無趣!”

“不……不是,咳咳!”

江蘊真不是看不起人的意思,聽她這樣誤會,着急解釋卻把自己給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青姝一臉冷漠地拿着扇子給藥爐扇火,不想去管她,但江蘊咳嗽地停不下來,直到臉都漲得紅了起來,她這才意識到不對,起身給她端了茶水。

江蘊咳的嗆眼淚,喝了茶水後好了許多,可結果眼淚越流越多,嘩啦啦的止也止不住。

青姝看的莫名其妙,怒道:“又哭又哭,你又裝可憐,你娘的有完沒完啊!我是個女人,對你梨花帶雨的模樣不感興趣!”

“哇!”

江蘊哭得更大聲了,根本不是梨花帶雨,而是是廬山瀑布。

青姝嘴角一扯,道:“你怎麽越哭越醜?”

江蘊也不知道,又或者說是不該如何言表。

青姝明明嘴裏各種不饒她,可還是背她回屋,給她煮藥,嘴裏喊着讨厭她,卻又給她端茶水。

她明明在挨罵,卻又難受不起來。

而以往,江太傅哄她入宮時,明明說的都是好聽話,可她卻開心不起來。

宋珩曾經的甜言蜜語只浮于表面,不曾入心,回過頭再想,只覺得令人作嘔。

倒不如聽青姝罵兩句來的痛快,誰讓她半死不活之際,還是這個罵她罵的最兇的在伺候她。

青姝見她一時半會止不住,幹脆由着她去,自己又做到爐子邊扇扇子,只是噪音煩耳,所以一直蹙着眉頭。

江蘊這場哭了很久,青姝只是個引子,引的她把這些日子來的壓抑盡數釋放了。

這些情緒,是從她入宮時就一點一滴積累的,她被退婚沒哭,殺人逃宮沒哭,被蘇明樟丢進水缸沒哭,被宋珩言語侮辱沒哭,在宮裏落水也沒哭。

不是不難受,是都攢到一塊兒了,如今大病一場,這一哭,哭啞了自己的嗓子,也快哭聾了青姝的耳朵。

哭到後面,青姝幹脆往椅子上一靠,拿用來扇爐子的扇子給自己扇風,她怕再不給自己扇扇風降降火,她會把江蘊連人帶褥子一并扔出去。

再後來,江蘊止了哭聲,但氣息一抽一抽的根本緩不過來,還開始不住地打嗝。

青姝終于停下搖扇子的手,斜眼看着她道:“你還有多少嗝要打,能不能一并打完,不然我怕你喝藥的時候嘔出來。”

江蘊:“嗝。”

青姝:“……”

又不知過了多久,江蘊總算是消停了些,青姝将藥倒在碗裏拿過來,江蘊擡起臉,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直勾勾看着她。

忽而,她道:“青姝,你真好。”

青姝手一頓,繼而把藥碗拿開,轉身喃喃道:“我煮錯藥了,這個是治風寒的,你該治治腦子。”

江蘊:“……”

眼看她是真的要将藥端走,江蘊忙拉着她的裙角,然後往前爬起身來,抽走她手中的藥碗,咕嘟咕嘟将藥喝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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