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鐘躍民取下來帽子,一摸後腦勺,“嘿嘿,我這不是想念大家就寄封信麽,再說了,我對你專一啊,張海洋那小子最近相中了分我們那的一個小護士,正追的火熱呢,就我還想着你。”
“別貧,你的話我得撿着聽,還有啊,你當鄭桐不會給我寫信啊,我可是聽說在陝北那時候,有個特水靈的小姑娘那對你可是死心塌地的,你不給人回信那姑娘總是十幾裏路的往你們那村裏跑,怎麽,這死心塌地的你不要,非要過來我這裏受虐不是。”
鐘躍民一聽見周曉白知道秦嶺的事,這就不開心了,回去他就寫信給蔣碧雲,讓她別那麽快的就從了鄭桐,得好好地折磨他一下,哼!
心裏正怨念不斷呢,鐘躍民這才反應過來周曉白這已經拿紗布開始在他頭上纏了起來,而且這還沒停下裏的樣子,“曉白,我說就算你不接受我,咱們這怎麽也算是朋友吧,你這給我包成這樣,我一會兒怎麽回去。”
“怎麽回去?就這麽回去啊,寧偉不是在帳篷外面等你的麽,而且我還給你留了眼睛能看路,鼻孔這兒也給你剪了個洞,什麽都不耽誤。”說着,周曉白又在鐘躍民頭上系了個大蝴蝶結。
之後還往後退了幾步看看,周曉白滿意的點點頭,“好了,搞定,看來我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嘛。”說完,大步走到門口,“寧偉,帶着你們班長回去吧。”
再之後,周曉白這就聽到裏面,開始傳來寧偉哈哈大笑的聲音,還時不時的伴随着鐘躍民的笑罵聲,哎呦,這次演習真是讓人心情都好了起來呢。
這裏面倆人還樂個不停了,周曉白聽不下去,就進來開始趕人了,“行了,你倆快回去吧,別一會兒這演習都結束了,你倆這都是醫護站度過的。”
寧偉收住笑意,拉着鐘躍民離開,這臨走,周曉白又突然想起來,跑進帳篷裏拿着一包奶糖遞給寧偉,這還是袁軍給她的,她沒吃完,這正好給小朋友了。
在她心裏,寧偉就算現在比她個子都高,已經長成了個男人的樣子,那也還是當初那個偷偷抹眼淚的小孩子。
寧偉接過用牛皮紙包着的糖也笑了,“姐,你怎麽還拿糖哄我呢。”不過他說是這麽說,還是立刻就剝了糖紙塞嘴裏一塊。
“給你就拿着,我馬上就出發去軍醫大了,以後寫信都別寄錯地方,行了,快走吧。”鐘躍民和寧偉齊齊點了頭,這才離開。
在部隊駐地附近的一個小火車站,簡陋的站臺上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人,周曉白馬上就要出發去西安的第四軍醫大了,來送行的除了她大哥,就是請假過來的袁軍。
她在和大哥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周曉白的背包就是袁軍替她提着,他就站在不遠處,等着曉白和親人告別,在大哥這囑咐了好久之後,突然瞟了眼袁軍,看着曉白道,“那小子是喜歡你吧,這麽一會兒工夫,往這邊看了好幾眼了。”
“大哥,你還是偵察兵出身呢,這眼神怎麽這麽不好啊,人剛分手沒幾個月呢,哪這麽快就從失戀的悲傷中走出來了,你別瞎說,人聽見了以後朋友沒得做怎麽辦。”
但周大哥可不這麽認為,她妹妹沒開竅,但他看那小子看着她妹妹的眼神可不像是看普通朋友那樣,他們家是談戀愛一向自由民主,但他就算因為剛才曉白說的事,也不會主動點醒她的,就讓他看看這小子能為了曉白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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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叮囑結束,袁軍也走上前來,“曉白,到了軍醫大別忘了給我寫信。”
周曉白看着這段時間總是面對她一臉哈士奇樣子的袁軍,笑着道,“我會給你寫信的,你也要保重自己啊,畢竟是受過重傷的人,身體可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你這可有的調養了。”
聽着關心的話語,袁軍也戀戀不舍了起來,“曉白,你說的我都記得,你也好好保重自己,我等着你回來。”
“好,該上車了,我走了。”曉白從袁軍手裏接過旅行包,又帶着這兩個人給買的吃的,踏上了火車,列車開動了,周曉白從車窗裏探出身子向大哥還有袁軍招手告別。
袁軍站在月臺上,望着遠去的列車若有所思。
火車上,周曉白打開袁軍給她的牛皮紙包,想着剛才他說這裏面東西趁熱吃,這會兒正好她也沒吃早飯,就想準備開吃了。
可這紙包一打開,上面就出現了一張黑白照片,是她和袁軍相視一笑的合影,這還是當年他們大家在京城分別之前,一起出游的時候,鄭桐給照的大家的合影,不過,她從來沒見過這張照片。
這時窗外的風一吹,照片被吹在地上,曉白才看到這照片背面還有字,上面寫着,“曉白,我喜歡你。”看這照片邊角都磨得卷起了邊,曉白不知道為何覺得眼睛有點發酸,。
曉白把照片用書本夾了起來,放進了背包裏。
未來,誰知道會是怎麽樣呢。
熟悉袁軍的人都說,自從那年他排除啞炮負傷後,他整個像是換了一個人,仿佛突然就成熟了起來,性格也穩重了很多。
從連長季長河,再到指導員吳運國到班長段鐵柱這連裏上下都覺得袁軍表現的不太正常,他們甚至懷疑袁軍是不是因為負傷,所以留下了後遺症,怎麽一個成天發牢騷,老實個三五天就要惹事的袁軍突然變了,變成了一個人人稱贊的好兵。
仿佛一夜之間,袁軍這就成熟起來了,成了一個有擔當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是真的假的?別是這小子在憋什麽壞吧?連裏好多人都是這麽想的,他們悄悄地密切觀察了袁軍很長的時間,沒發現什麽異常,這都才放了心。
其實袁軍還是袁軍,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不過因為愛上了周曉白,他想做一個足夠成熟的男人,一個足以配得上周曉白的男人,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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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這天的莫斯科餐廳裏,袁軍和張海洋兩個人坐在一起,對面坐着從陝北回來探親的鄭桐和蔣碧雲,鄭桐這就先坐不住了,“咱都等這麽久了,你們說這躍民和曉白不會不來了吧?”
張海洋也等的煩躁,不過還是道,“不會,昨天我給躍民打電話的時候,他答應的好好的,說大家夥好幾年沒見了,也該敘敘舊了,至于曉白,袁軍,曉白怎麽說的?”
“她坐火車從西安回來,說是先回家放了東西再過來,估計也快來了。”一句話說的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鄭桐就納悶了,“袁軍,曉白的事你怎麽這麽清楚呢?”
袁軍又恢複了那副無賴的模樣,“我怎麽清楚你不知道麽?”
鄭桐無奈摸頭,我的确是不知道啊,怎麽他從陝北回來探個親,這怎麽都變了樣呢,袁軍都高深莫測起來了。
還是張海洋厚道,笑着和鄭桐道,“這也就剩你還不知道了,當年喜歡曉白的人多了去了,我也喜歡,這不除了躍民和袁軍,剩下的是誰都沒堅持下來嘛,躍民這又離得遠,這不就讓袁軍近水樓臺先得月了麽。”
“可別,我這月亮還沒摘着呢,讓曉白聽見我又要倒黴。”袁軍擺擺手說道。
這幾個人正說的開心着呢,鐘躍民急匆匆的跑進來了,上來就跑到張海洋旁邊,“海洋,到門口幫我交一下停車費去。”
張海洋臉都快皺一起了,嫌棄道,“你連二分錢都沒有啊,這不成心出洋相麽!”可是說着,還是認命的給人掏車費去了。
這邊一群人就已經激動的擁抱上了,不說袁軍,就是鄭桐和蔣碧雲也都和鐘躍民三年多沒見了,這鄭桐就道,“鐘躍民你這孫子,真不仗義,我平均給你發三封信,你才回一封,老是說忙,好象全世界就你最忙,我們都閑着似的。”
鐘躍民也樂了,大家都大變樣了,可這話一出口,大家又都回到當年的樣子了“鄭桐,你要是女的,我保證每天給你寄一封。”
“我呸,我還不稀罕呢我。”鄭桐恨恨的說了一句,又默默地笑開了,大家這樣子團聚了,真好。
鐘躍民坐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大家,“曉白不來麽麽?”得到肯定的回複,這才開始給大家講他這為什麽連兩分錢都沒有的事,“我有個戰友,家裏窮,他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每人都合不上一身衣服 ,我們幾個戰友就幫他湊軍裝寄回家,結果寄完了才發現忘了留換洗衣服了,每人只剩下穿在身上的軍裝。”
指了下身上的軍裝,這才又接着說道,“張海洋比我更倒黴,他把僅有的一身軍裝洗了晾在院子裏,那會兒正趕上老兵複.員呢,不知是誰把他的軍裝給順走了,這小子也絕,愣是一聲不吭,第二天早上我們例行五公裏越野的時候,他穿身破爛的絨衣絨褲,背着槍和子彈袋就沒事兒人似的竄到隊列裏,把我們連長都快給氣瘋了。”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