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桃
仙桃
顧菟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答：“他妹妹，長的，同你……同我們差不多吧。”
“好不好說話，她會不會放我回花果山？”孫仙桃仿佛發現了一根救命稻草。
“其實，二郎真君的妹妹三聖母已經不住這裏了……”顧菟壓低聲音：“我也是道聽途說，說真君帶回了一個女子，便過來看看，見到這屏障，我還以為是三聖母回來了。”
仙桃沒想到，今日困她的屏障，竟然困過楊戬的親妹妹，那豈不是将自己的妹妹視做囚犯？便不滿的嚷嚷：“他竟然給他妹妹設屏障？三眼真不是好東西……”
顧菟忙伸手捂住仙桃的嘴，輕聲說：“我的好姐姐，你快閉嘴吧，二郎真君不許外人談論他的家事，我們現下在鬥牛宮裏，在他的地盤上，你千萬少說兩句。”
孫仙桃壓低聲音，講道：“我哥哥就不會如此，我哥哥對我好極了。”
瞧顧菟一臉懵，孫仙桃便同她講起花果山的故事。
她同孫悟空相遇在出世那一刻，石猴蹦出，靈光照耀，本是一團魂氣的她，四處吞噬着那些靈光，終凝為一體，附身在一副白骨之上，當時，她還未修出人身，孫悟空也還是只沒名字的石猴。
石猴相當好心，瞧到她後，對她說道：“我識的你，我還在石間時，你還只是一團氣息，圍着我飛來飛去，哈哈，怎得現在成一團小骨頭啦？”
白骨拼湊着自己的身體，答：“沾了你的光，我的魂氣凝成了一體，可惜這山頭除了這具殘破的白骨，尋不到其他附身之物。”
“嘿嘿，小骨頭，你在此處好好修煉，等我找到了好去處，就回來接你。”
沒過多久石猴果真回來了，拎起她來，說：“小骨頭，我不僅發現了一處寶地，我還做了美猴王，哥哥這就帶你回去。”
再後來，因生死無常，石猴便以拜師學藝為由，乘水而去。
很快花果山被別的妖怪占領了，好在白骨躲在一處深洞之間，默默修煉，雖進度緩慢，可仍報希望能修出人身，好出去尋找石猴的動向，也好叫他快些回來，大王不在，花果山的猴兒們日子太難了。
人身還未修出，美猴王便回來了，打跑了占山的妖怪們，展示着各種各樣的本領，最稀奇的是，他有了名字，叫做孫悟空。
那日陽光明媚，群猴聚在水簾洞內，聽孫悟空講山外邊的故事，講到名字，猴兒們大叫着：“太好了，太好了，大王有了名字，今後我們也有了姓氏，我們今後都姓孫了。”
“那我也姓孫。”小骨頭歡快的叫道：“我快要修出人身啦，給我想個名吧。”
一群猴兒們歪着腦袋，猴腦袋裏把山裏林裏能瞧到的都想了一遍。
孫悟空撓了撓頭：“得想個極好的名兒才行。”
“大王的妹妹，自然是極好的。”有猴說。
“這世間極好的自然是桃了。”一聲音道。
一聽到桃，贊同聲一片：“是啊，是啊，桃是世間極好的呢。”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嗯，要我說，桃是好，可還不是極好的。”一老猴開口。
“哦？那你說說，極好的是什麽？”小骨頭問。
“是王母娘娘種在蟠桃林裏的仙桃。”老猴伸着手指，指尖朝着天上。
猴兒們議論紛紛。
“既如此，小骨頭你今後便叫孫仙桃如何？”孫悟空問。
回憶起此事，孫仙桃拉住顧菟的手，激動的說：“後來哥哥當真帶回了仙桃，真的好吃。”
顧菟想到蟠桃會時，那猴子将仙桃一掃而光的事情，回應：“大聖竟然還有這樣一面，我們只當他是個不懂事的，沒想到他心內惦記着花果山的猴兒們。”
“那是自然，他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美猴王。”仙桃憤憤道：“是天上的神仙們，自大無知。”
顧菟不敢多言，轉移話題，催促仙桃繼續講下去。
孫悟空待仙桃很好，他助仙桃修出人身，他下龍宮得了金甲，不忘拆了袖子扯了鬥篷給自己妹妹做件小金甲，就連兵器，也不忘給仙桃一個獨一無二的。
孫仙桃拿出自己的兩把短劍，比劃着給顧菟講。
說是孫悟空從龍宮得來了如意金箍棒，仙桃便拿出自己用肋骨煉化的兩根短劍，她想同孫悟空過幾招，看下自己修煉的成果。
孫悟空卻不配合，把金箍棒藏到了耳朵裏，讓孫仙桃不要玩笑，在孫仙桃追着喊打幾日後，孫悟空說：“桃子，你就安心修煉吧，眼下可不是我的對手。”
“不比一比怎知曉啊，這幾日我一出招，你便躲閃，莫不是打不過我？”
“我只是不想傷了你的短劍。”孫悟空伸手朝短劍上彈了一下。
孫仙桃氣道：“真沒意思，你不跟我打，我去找別人打，雖說山間現在你最大，可不服的小妖小怪老多了，我去打服他們。”
孫悟空拉住孫仙桃，認真的說：“這樣好了，我同你比，我不動，你刺我一劍，若我傷了就算你贏。”
刺上一劍怎會不受傷？雖有置疑，但孫悟空說的相當認真。
“那說好了，你輸了的話，以後都要同我比。”孫仙桃怕傷了孫悟空，比劃了半天，想找個不是那麽疼的地方劃一下，就朝着孫悟空胳膊刺去。
“哎呀。”孫仙桃不敢相信的看着斷成好幾節的短劍。
連根毛都沒掉的孫悟空說：“你本就靈氣弱，游蕩那麽多年都不成形，現下剛剛修出人身，你幻化的武器，哪能傷的了我金剛不壞之身…”
孫悟空還想再勸導一番，讓她以後好好修煉，不要貿然找人比試。此時孫仙桃正坐在地上，捧着那把短劍，號啕大哭，什麽話也聽不進去。
“桃子別哭了，我從老龍王那見到過短劍，我再去趟龍宮給你讨來。”
“那哪能一樣啊，這短劍是我肋骨所化，我用了那麽多年才把這副骷髅修好，你把這根肋骨斷成這麽多截，我要好幾百年才能接回來啊？”孫仙桃從號啕大哭變為抽噎。
孫悟空撓着手，為難的轉來轉去，不知何時變成兩個孫悟空，他們圍着孫仙桃轉來轉去。
一個指着孫仙桃叫道：“瞧瞧，我就說你太弱了吧，你偏要比。”
另一個道：“這跟小桃兒無關，是你将她的小骨頭弄斷的。”
這個一言，那個一語，兩個猴兒先是吵，後竟打了起來，坐在地上的孫仙桃要看傻了。
兩個孫悟空一模一樣，一招一式也都相同，打的不分勝負，突然，有一猴兒伸手掏進另一猴子的腹部。
孫仙桃大驚站起身叫道：“哥哥。”
此時哪裏還有兩只猴，只剩下一只猴兒，手裏拿着一根金燦燦的肋骨，放到了孫仙桃手中，說：“喏！哥哥的肋骨借你一用，可滿意？”
瞧到對面猴子毫發無損的樣子，孫仙桃有些懷疑這肋骨是否真是孫悟空的，施法将它化作短劍，就見上面閃爍着陣陣金光：“這真是你的肋骨？”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可試下，它能劃傷我，它能傷傷所有對你有威脅的，無論是神，還是妖。”
“那剛剛為何會有兩個你？”孫仙桃問。
“這只是七十二變中的一變罷了。”孫悟空說的相當輕松。
“教我，教我。”
“等過些日子，我教你個簡單的。”
顧菟瞧着兩把短劍：“難怪呢。方才聽說，火燒雷劈，劍射斧砍，都未能傷到他，原來大聖有金剛不壞之身。”
孫仙桃聽到孫悟空的消息，趕忙問：“我哥哥現下如何？”
“各種刑法都對他起不到作用，太上老君便将他丢到了煉丹爐內……”
“我得去救他。”孫仙桃起身。
“你還是呆在鬥牛宮吧，大聖肯定有脫身的辦法，你若是跑出去被抓了，只怕一個雷刑，就變骨渣渣了。”
“我不怕，我們花果山，就是要同生共死。”孫仙桃眼裏含淚，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顧菟心內很後悔，勸道：“若是你現下冒然的丢了性命，等大聖逃脫了這一劫難，你如何同生？”
“姐姐說的有道理，我得想個萬全之策，姐姐可要幫我。”孫仙桃扒拉住顧菟的手，像是在大海裏抱住一塊木頭。
顧菟心想自己不過小小兔子，剛想開口拒絕，看着仙桃抱着自己的胳膊，眼巴巴的可憐模樣，忍不住說：“難得見你如此，我會打聽着孫悟空的消息，來告訴你的。”
“你真好。”孫仙桃仿佛是看到了希望，把顧菟的胳膊抱得更緊了些：“顧菟姐姐，能給我講講，兔子洞在何處嗎？”
顧菟邊将趴在自己胳膊上的孫仙桃扒開，邊說：“二郎真君施過法的，那個兔子洞只我一人能過。”
提起二郎真君，顧菟察覺自己今日說的太多了，便交代孫仙桃：“若是真君問起，你可不要說，我同你講了孫悟空的事。”
孫仙桃點頭，顧菟仍不放心，交代道：“最好說我什麽也沒講。”
“你如此怕他？”孫仙桃感到疑惑，楊戬雖然板着臉，卻不像個不講理的人。
顧菟不肯多說，一溜煙順着兔子洞跑出了鬥牛宮。
那日楊戬回來，瞧到孫仙桃坐在屋前的臺階上，她卸了自己一根胳膊，晃悠着手裏的白骨，逗哮天玩。
孫仙桃将手裏的白骨扔向遠處，哮天象離弦的箭般，在骨頭落地前穩穩的接住，搖着尾巴送回去。
玩得忘我的哮天，連主人回來了都沒留意到，此時正叼着接住的白骨，瞧瞧楊戬，又瞧瞧孫仙桃，一時間不知道該跑向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