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我的藥

是我的藥

雲婵在這裏住了一個星期,杜娟給她打過很多次電話,因為有雲婵約法三章在先,她不是很敢提雲婵生病的事,但雲婵突然跑出去,又給出那樣一個讓人無法信服的理由,杜娟擔心極了,所以總是時不時的打電話來旁敲側擊的關心一下。

這樣幾次之後,雲婵覺得自己談戀愛的事早晚要讓家裏知道,與其讓她一直提心吊膽,不如直接告訴她算了。

在杜娟又一次打來電話的時候,雲婵提起話頭說了袁景豪的事。

她說她在談戀愛,并且簡要的說下她和袁景豪認識的經過。

杜娟不放心,但又不敢說太多,生怕刺激到雲婵,自從知道雲婵生病後,她心裏就一直難過的不行,她不了解抑郁症,只是從前聽過只言片語,知道生這病的人會想不開尋死,這讓她怕極了。

可是戀愛不是小事情,雖然之前她總心急讓雲婵找個依靠,但也不想讓她随便找一個,萬一不靠譜呢?

杜娟有自己的顧慮。

思量再三,杜娟還是開口,“婵婵,媽媽想和你說幾句話,你聽了別急躁,也別氣憤。”

雲婵見她小心翼翼的語氣就覺得無奈,她嘆氣,說:“您說吧。”

“你說的這個小夥子家裏都有什麽人?他是做什麽的?多大了?就是……你覺着靠譜嗎?媽媽不是不相信你的眼光,只是他家裏在雲城,和我們家離着那麽遠,這人生地不熟的,媽媽擔心你被騙。”

雲婵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覺得說的再多,這語言總歸是蒼白的。

想了想,最終給杜娟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是個好人,你想了解,過後我帶他回去見你。”

杜娟這才覺得安心一點,她這個女兒沒怎麽讓她操心過,事實上,她比自己這個當媽的還要有主見,可是即便如此,她身為母親,本能上還是要替兒女憂愁一些的。

雲婵見她對自己總這樣小心翼翼的,既覺得無奈,又不忍心,“媽,醫生說我的病已經沒事了,您不用太擔心,也別胡思亂想,最艱難的時候我已經熬過來了,就不會做讓你和弟弟擔心的事情。”

和雲母這通電話挂斷之後,雲婵準備問問袁景豪最近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以和她回家見見家人。

袁景豪說過幾日是阿公的忌日,等他去掃過墓之後随時都有時間去江城。

說完這話還把雲婵摟進懷裏親了親,感覺他在笑,雲婵納悶問他,“你笑什麽?”

男人還是笑,說:“高興呗。”

“就和我去見一下我媽,至于你這麽高興?”

“怎麽不高興,你都帶我回去見我未來丈母娘了。”

雲婵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臭美,誰說是你準丈母娘了?”

“我說的。”

阿公忌日這天,雲城下了一場大雨,好像連老天爺也能感受這份悲傷。

袁景豪跟着姑媽一家去掃墓,回來後就一直情緒不佳。

若是平時,雲婵會粘着他,賴着他,把他哄好為止,但這會兒卻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邊。

失去親人的痛苦她體會過,外婆去世那會兒她還小,可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仍然深刻。

袁景豪說要出去走走,雲婵擔心他,想跟着,男人安撫的朝她笑了下,說:“沒事,我自己走一走,待會兒就回來。”

阿婆拉着雲婵的手,叫她去她房間坐坐。

“阿婆,他真的沒事嗎?”

“沒事,不用管他,每年他阿公的忌日,他都是這樣,第二天就好了。”

雲婵點點頭,卻還是不放心的往院外張望一眼。

随着阿婆到她卧室,雲婵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阿婆把她房間裏的點心和水果都拿出來擺在雲婵面前,叫她吃。

雲婵剝了個橘子遞給阿婆,老人家笑着說:“你吃你吃,阿婆不吃。”

老人家望着窗外,長長的嘆出口氣,問雲婵,“丫頭,你想聽聽景豪的事情嗎?”

“當然想,阿婆和我說說吧。”

阿婆像是做了一番思想鬥争後才開口說:“景豪和他阿公感情最好,幾乎是在他阿公背上長大的,他上高二那年,他阿公患病,需要挺大一筆手術費,那會兒他姑媽家也窮,拿出一筆錢也湊不夠,景豪背着我們偷偷辍學,跟着村子裏的大人去外面務工,什麽苦活累活他都幹過,我們那會兒還不知道他辍學,他高中是在雲城市裏讀的,要住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他那時候為了省路費,有時候兩三個月才回來看看我們,他學習成績很好,次次考試都是學校的前十名,因為他辍學不讀書,老師親自到家裏來家訪,我和他阿公又氣又心疼,得知原因後,老師說要發動學校為我們家捐錢,景豪那孩子倔的很,說什麽都不同意,其實我都明白,他是不想讓別人再因為他爸的事情戳我們脊梁骨。”

阿婆說到這裏拭了一把眼淚,問雲婵,“他爸的事情,你清楚嗎?”

雲婵點頭,“他都跟我說了。”

“好姑娘,謝謝你不嫌棄我們家。”

雲婵忙拉住她的手,“阿婆您別這樣說,您和阿公都是善良的人,景豪也是。”

阿婆點點頭,一雙昏黃的眼睛被淚水包裹,她聲音顫抖着繼續說:“他堅決不同意捐款,也不肯再回學校,後來他拼死拼活湊夠了手術費,他阿公的病情卻惡化了,醫生不欺瞞我們,說沒有再手術的必要,那之後,他阿公不過一個月就去世了,景豪大受打擊,悔恨不已,說他阿公是因為他才去世的,如果那時候他不要什麽臉面,同意捐款,興許阿公不會那麽早就離開我們。”

雲婵聽到這裏,也擦了一下眼淚,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安慰,雖然心知這種事不能怪到袁景豪身上,可若是切換角度,叫她去經歷,她也難免會這樣想。

“所以啊,他阿公是他的心結,每年一到他阿公忌日這天,他都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他這孩子從小要強,留給我們的都是樂觀的一面,最怕我們看到他脆弱和難過,所以你不用安慰他,讓他自己慢慢消化去吧。”

雲婵點點頭,“我知道了阿婆。”

袁景豪這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帶着一身酒氣來敲雲婵的房門,雲婵本來就在擔心他,之前打電話他沒接,她提心吊膽的,始終沒睡。

打開門,見他站在門外,雲婵這顆心才終于放下。

她過去攙扶他,把他扶到床上坐好。

沒過問太多,只是關心一句,“吃東西了沒?”

袁景豪點頭,“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

男人于是笑笑不再說話了。

雲婵摸摸他的手,“我去給你沖杯蜂蜜水,你等我。”

她起身的時候被男人一把拉住,見他搖頭,“不用,別走,就在這陪陪我。”

雲婵便不再動了。

她伸過手去把男人的頭按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把肩膀給你靠一會兒。”

男人悶悶的“嗯”了聲,就保持這個姿勢良久,雲婵以為他睡着了。

“景豪……”

“嗯?”

“我以為你睡了。”

“睡不着。”

她摸一摸男人的臉,“那我抱着你睡,能睡着嗎?”

“不知道,試一試。”

她輕笑一聲,攬着男人的肩膀把他按在床上,随後躺在他的臂彎裏。

他的眼中布滿紅血絲,呼吸裏都是酒氣,不算好聞,但是雲婵并不排斥。

因為是他,所以,她不排斥。

她湊過去在男人額頭上親了親,低聲說:“睡吧,今晚,我抱着你睡。”

男人輕聲笑,說:“好”。

這一晚,最終還是雲婵先進入夢中,而袁景豪卻還十分清醒。

他挑開雲婵額頭上的一縷長發,露出她光滑的額頭,動作很輕的湊過去,親一親她。

看着她安睡時恬靜的面容,心裏有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好像能夠壓制住心頭的痛楚。

他動一動手臂,把人摟進懷裏,然後閉上眼睛。

一夜過去。

雲婵是被親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袁景豪還沒有停下。

她被親的渾身都癢,閃躲着說:“別鬧了,我要去洗漱。”

用力推開伏在她身上的男人,雲婵一路小跑到浴室。

男人卻在身後跟過來,雲婵吓了一跳,“你幹嘛!”

他沒說話,直接将她抱起來放到盥洗池臺面上,緊跟着低頭吻上去。

雲婵還想推他,可是雙手都被按在臺面上,動也動不了。

幾分鐘之後,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軟了。

男人終于肯放過她,卻啞着聲音說:“雲婵,我感覺我要忍不住了……”

雲婵有片刻的疑惑,在她看到男人渴求的眼神時,忽然頓悟。

她笑着湊過去親一親他的唇角,“再忍一忍吧,至少也等到見過我媽之後。”

他捉過她的手,放在唇上輕輕咬了下,“那明天就去,我安排一下民宿的事,還有阿婆,也送去姑媽那裏讓她幫忙照顧一下。”

雲婵故作吃驚,“這麽急的嗎?”

男人點頭,握着她的手帶着她去感受他的急迫,還故意使壞的問:“感覺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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