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去醫院的路上恰好是下班高峰期，兩人到時天已經快黑了。

科室門外亮着燈，走廊裏很安靜，喬書白和梁焰坐在椅子上候着等叫號。

梁焰因為感冒還沒好利索的緣故，臉色有些差，眉頭也微微皺着。

喬書白看着梁焰疲憊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太好受，她探過身，用手在梁焰面前晃了一下，說：“想什麽呢？”

梁焰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笑，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

喬書白坐直了，想到剛剛和梁焰講她現在家裏的事情，心裏有些後悔，她不知道梁焰怎麽看待她家裏的這些破事。雖然梁焰一直都沒表現出異常，從車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問、再提這件事，好像真的只是充當了一個樹洞的角色。

醫生這時叫了一聲喬書白的號，梁焰和她同時站起來，兩人走了進去。

前面的人出來，差點兒碰到喬書白，梁焰伸手輕輕攬了一下喬書白的肩膀，擋了一下。

醫生拆開喬書白手上的紗布，腫脹的地方已經消除得差不多了，他看了梁焰一眼，問道：“是家屬？”

梁焰一直站在旁邊看着醫生的動作，聞言點了一下頭。

醫生說：“讓她這只手盡量別做事，平時盡量別吃辛辣刺激油膩的，下周不用來了，自己把拆掉紗布就可以了。”

“好的。”梁焰說。

兩人從醫院回去，梁焰原本又要叫外賣，想到醫生對飲食上的囑托，把手機放下，主動進了廚房。

冰箱裏有之前買好的菜，他把菜取了出來。

喬書白趴在廚房門框上看了一眼，說道：“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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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焰看了她一眼，說道：“不用，你坐客廳看電視去吧。”

喬書白走進去，繞過梁焰，随手拿起一把小白菜，問道：“要做什麽飯？”

“你想吃什麽？”梁焰這麽問道。

喬書白聞言愣了愣，然後說道：“随便什麽都行，”她補充道，“現在還不是特別餓。”

梁焰低着頭在水池裏洗菜，說道：“等待會兒飯做好你就餓了。”

“那不是剛好餓了就有飯吃，”喬書白拿了一根黃瓜，咬了一口，靠着水池沒話找話地說，“應該很少有人吃過你做的飯吧？”

“是很少。”梁焰說。

“那我還挺榮幸的，”喬書白這時想到什麽，嘆了口氣，“就是實習結束後就吃不到了。”

梁焰切菜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見梁焰沒有繼續說話，喬書白舔了舔嘴唇，從廚房裏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喬書白接到了塗寧打來的電話，約她晚上去wiwi酒吧，說部門其他人也會到。

喬書白第二次來這個地方，帶着完全不同的心情，進去以後塗寧給她發了個定位，說在二樓的一個包廂。

上樓時喬書白和一個人擦肩而過，覺得有些眼熟，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在她轉頭的一瞬間，那人也轉過頭來。

“喬書白？”關遠有些意外地叫了她一聲。

他轉過身，問道：“你怎麽來這兒了？”

在關遠看來，這種地方和喬書白的畫風有些不太符合。

喬書白說她來這兒跟同事聚會，關遠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她的手，說道：“聚完餐了跟我說一聲啊，我送你回去。”

“好的。”喬書白順口答應了，她想等聚會結束她就直接回去，到時再和關遠解釋。

二樓的包廂是個套間，吃飯唱K一應俱全，喬書白進去時塗寧對她招了招手，留了她旁邊的位置給她。

“不好意思來晚了。”喬書白一坐下就先說道。

塗寧看了眼手機，說：“你這踩點到，不算遲到。”

塗寧去梁氏的事情之前只和喬書白講了，部門其他同事都只知道她辦了離職手續，還不知道她要去梁氏，塗寧這時說道：“我下周就要去梁氏報道，以後大家中午還可以一起約飯。”

衆人對塗寧忽然宣告跳槽到梁氏都挺震驚，這時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那今天可得好好慶祝慶祝，敞開了喝啊。”

“沒問題，”塗寧說，“你們喝，我買單。”

她看了眼喬書白，問道：“能喝嗎？”

不同于之前和部門主管那次聚餐，喬書白也是真心為塗寧高興，她應道：“能喝啊。”

她想，她要是喝醉了就給梁焰打電話，就算梁焰忙，也會讓陸偉來接她，這樣想着，她就有點兒來者不拒的意思。

旁邊有人唱起了歌，餐桌上的菜沒幾個人動，反而是酒瓶一個接一個的空了。

一群已經工作的人玩起游戲來也是一個個的不服輸，搖骰子真心話，一個接一個，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相較而言，喬書白喝得并不多，但到了最後，她還是覺得自己醉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想動。

她從來沒嘗過喝醉的滋味，也抓不住腦子裏暈暈乎乎閃現過的東西，又是那些人，秦家的，喬家的，甚至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自稱她親生母親的女人，畫面一閃，梁焰的臉出現了，梁焰問她道：“怎麽喝酒了？”

她一瞬間清醒不少，生理上的醉意卻一點兒沒少，身體軟綿綿的，看東西也好像帶着重影。

坐她旁邊的塗寧雖然也喝了不少，但畢竟自己做東，一直保持着清醒，見喬書白已經有些呆滞了，她推了一下喬書白，說：“孫姐開着車，沒喝酒，待會兒讓她送你回去吧。”

喬書白隐約捕捉到“送你回去”幾個字，她想到什麽，趴在桌上，掏出手機，給梁焰發了條語音過去，她說：“我喝多了，接我。”

接着她又發了個定位過去，然後便将手機扔到了桌上。

塗寧沒聽清喬書白給誰發了一句什麽樣的話，只是第一次見喬書白用這種類似于撒嬌的、很軟的聲音說話，她明白喬書白是真的喝多了，聚會這時恰好也到了尾聲，她叫了一聲“孫姐”，說：“麻煩待會兒把小白送到沣苑。”

孫姐看了眼喬書白，說：“行，你現在和我一塊先把她扶下去，我看她一個人應該是下不了樓了。”

塗寧點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

喬書白雖然身體使不上勁，但意識勉強還算清醒，聞言也站了起來，塗寧伸了只手過來扶住她，喬書白迷迷糊糊說了聲“我有人接”。

但這會她說什麽，塗寧都當她是在說胡話，攙着她就出了包廂的門。

幾個人剛從包廂裏出來，塗寧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的關遠，關遠同樣也注意到了這三個人。

他原本跟幾個哥們在隔壁包廂喝酒，也是到了散場的時候，這時注意到塗寧扶着的喬書白，便問了一句：“喝多了？”

因為之前那次坐便車，塗寧和關遠算是互相認識，也知道關遠和塗寧是同學，她看了關遠一眼，問道：“小白說她有人接？”

“是我啊，”關遠說道，“我跟她說好了送她回去。”

“那拜托你了。”塗寧将喬書白放心交給了關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