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調
第18章 同調
“萊茵，調出風容機甲的全息影像，開啓感知實體化。”
林芩坐在機甲倉內，對監控室內的侍從發出命令。
盡管與風容的對戰已經過去一周，但是回顧過程，自己的勝利不過是巧合中的巧合。林芩深知，在自己的正常水平下，絕沒有戰勝風容的可能。因而現在林芩要做的，就是以自己正常的狀态，破解風容的武藝攻擊。
那日，離黑瞞着自己來參觀了比賽，那麽，以那人善始善終的行事作風，他必是錄下了全部對戰過程。既然如此，要萊茵調出風容機甲的全息影像，不是難事。
“林少爺，不得主人的同意，在下不敢妄動。主人說過，一切以林少爺的安全為第一。”
萊茵站在監控室內，望着窗外已然開啓戰鬥模式的紫色機甲很是為難。
“萊茵，你開是不開？”林芩神色嚴肅，再次發問。
萊茵端正站立，紋絲不動。
“好，真是離黑的好走狗。”林芩扯扯嘴角，忽然空間內一個迅疾轉身，紫色機甲原地轉了180度，接着“嘭”的一聲，鋼鐵拳頭砸在了監控室的巨大玻璃上，玻璃表面立刻龜裂出蜘蛛網狀的裂痕。
萊茵一怔，倒退數步：“林少爺，你這是……”
外接語音傳出少年淩冽的聲音：“萊茵，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毀了這間監控室！”
萊茵震驚，但他是機器人，不會冒汗，震驚的表達方式來自于他斷斷續續的話語：“林、林少爺，您是想……武力威脅嗎？”
林芩翹起嘴角：“如果你硬要這麽說，我也不反對。”
萊茵機械地站定：“可這責任……在下承擔不起。”
“別廢話了，到時候離黑問起，就說是我逼你的……以死相逼，這樣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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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的眉宇很艱難地擠在一塊：“林少爺，那您，可要承受得住。”
“好了，來吧。”
林芩沒想到諾姆星的技術已經先進到這個地步，他本以為全息影像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只是個影子，萬萬沒想到會是實體般的存在。那種防備攻擊的緊張感瞬間傳入林芩的大腦皮層。
風容的機甲，有着與上次對戰如出一轍的動作。掌法、腿法、回旋的角度，滑步的速度，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林芩緊張之餘，小小地興奮了一下，他要的，似乎就是這種感覺。
他閉上眼睛，通過冥想産生精神力，這是他迄今為止所知道的産生精神力的唯一途徑，當然，不排除其他方法的可能，但林芩還不知道，也可以說，還未突破這種冥想的層級。
閉上眼睛，精神力的發揮可以更淋漓盡致，這是林芩這幾日閑着無聊，試着脫離機甲動用精神力時發現的。精神力就像某種電磁流，會以身體為中心無限制地向外擴散，一旦觸及不明物體，則會迅速反饋，傳回大腦中樞，大腦立即作出相應判斷，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之一秒。
不過令林芩洩氣的是，這自以為很快的十分之一秒，從衆多機甲師的水平上來看，很可悲地處于低級低級低低級。這絕不是妄自菲薄，林芩偷偷流進離黑的書房查閱過一些典籍，從上面的記載來看，自己的水平真的連及格線都夠不上。要說及格線是多少，林芩說出來有點傷心——千分之一秒，這到底有多快林芩不敢想象，他當時心裏頭只有一個念頭：能達到這種水平的絕對不是人，就算是人也不屬于正常人。
林芩總會妄想一些言論來安慰自己，當他看到最高速度的記錄者時，他這種自我安慰立刻被踐踏得無影無蹤。
離洛，阿蘭帝國的上将，五十年前星戰的英雄，當時他的精神力擴散回收率，高大萬分之一秒。林芩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光速快，只知道，自己已經佩服贊嘆膜拜得五體投地了。而這位神一般存在的帝國史冊的英雄，正是離黑的爺爺，離氏家族的上上任當家。
由此，林芩不禁推斷，離黑這個人，或許也有着超人般的基因。
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林芩駕駛機甲的夢想已經開了個口，如同離弦之箭，覆水難收。
是男人總該有自己的夢想，林芩不可能一輩子被離黑養着，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與離黑站在同一個高度上，成為像離洛一般的帝國英雄，到那時，他才有資格與他坐在同一臺面上，公平地談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事事由他牽制。
或許，這個夢想來得有點奇怪，有點突兀，林芩也覺得自己無聊幼稚了些，一個二十二歲的人了，竟然一夜之間冒出個十二歲的夢想。
林芩坐在機甲倉內，望着轉瞬即逝的機甲虛影，內心一股熱血忽然被調動起來，他堅信那不是自己的三分鐘熱度，他既然這麽想，就一定會做到。
由于機甲倉庫空間有限，紫色機甲可以借着牆壁的支撐不被鉛灰色機甲踩在腳下。此刻屏幕前的畫面，如同回到了數日前的對戰場。
鉛灰色機甲的滑步為之字形，它的機械腳底，似乎有摩擦率極小的滑輪，這明顯可以加快它的滑步速度。林芩依葫蘆畫瓢，也來之子滑步，但由于滑輪的摩擦力過小，他沒走幾步就“嘭”的一聲很不雅觀地撞到了牆面上，呈壁虎狀。
再看鉛灰色機甲，時快時慢，把握得度，游刃有餘，一點沒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什麽原因？
林芩凝聚精神力，緊盯這副全息影像的腳底。只見那機械腳底時不時反射出幾縷銀光，在其滑步停頓時，這種銀光尤為明顯。
林芩腦門上瞬間“叮”的一聲，亮出了一盞燈泡。
那是藏在滑輪凹槽裏的刀鋒。刀鋒擦過地面，摩擦率就會增加，刀鋒掩藏，摩擦率就會減小。同樣，刀鋒紮于地面的深淺也可以改變摩擦率。
林芩這才想起，維納斯之淚也有這項功能，自己怎麽一時給忘了。他不由興奮了些許。然而，當他嘗試着用精神力控制刀鋒伸縮時，問題又來了，機甲的裝備竟然不聽他使喚，一會兒伸一會兒縮，完全與自己的步調背道而馳。
嘗試滑步的紫色機甲，像一個不在軌道上的保齡球，到處沖到處撞，倉庫內各種碰擊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十多分鐘後，林芩坐在駕駛艙內，喘着粗氣，而他的機甲，頭對着某個角落，呈失意體前屈。
“妹的，為什麽這麽難控制？”林芩舉起一拳，狠狠地砸在扶手上，砸完他後悔了，手指關節突突的疼，甩都來不及。
“林少爺，如果覺得不行，休息休息吧，不是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萊茵對着外接話筒，腦程序轉了一圈，想出了一個高級的句子。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林芩沉默了一陣，“萊茵，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有哲理的句子，我要頒發給你好好學習獎。”
“林少爺，您就別調侃在下了。”萊茵深深感嘆，這位公子比離家的祖宗還難伺候。
紫色機甲扶着牆面站起，林芩在駕駛艙內做了個深呼吸，心裏反複思索着一個問題：為什麽自己的精神力已經突破合格線了，但卻不能順暢地控制維納斯之淚呢？
“萊茵，我現在的精神力，與維納斯之淚的同調率是多少？”
“回林少爺，是20%。”
“啊？”
“林少爺，有什麽問題嗎？”
林芩洩氣地嘟囔了一聲：“沒想到這麽低。”
“萊茵，你說，我不能順利地操控維納斯之淚，跟同調率有沒有關系？”
“在下對機甲沒有研究，但是如果林少爺想要提高同調率，倒是有一個方法。”
“什麽方法？”
“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副機甲。”
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副機甲？林芩蹙起眉，自己明明是個人，要怎樣才能把自己想象成一副機甲呢？
他不禁發問：“萊茵，你确定這個方法有效？”
“想當年，主人就是這麽訓練同調率的。”
林芩又納悶了：“離黑訓練的方法你也知道？還想當年，你多大年紀啊？”
“回林少爺，在下是在一百年前被創造出來的，若按生物年齡來算，那就是一百歲。”
“我去！”林芩再次被這高科技的社會雷到了。
“林少爺，在下說的方法，您可以試試。”
林芩吐了口濁氣，雖然很不想模仿那只整日發情的禽獸，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
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副機甲，想象，想象，想象……我就是維納斯之淚，維納斯之淚就是我。
意識漸漸脫離神經中樞的控制，仿佛穿出了軀體的舒服，穿越了機甲倉，來到了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這裏是……全息對戰場！
身體猛然一震，林芩睜開眼，額頭已冒出了一層汗。剛剛那是什麽感覺？靈魂出竅？太可怕了。
林芩呆呆地望着自己伏在駕駛座上的手指，指關節忽然一抖，他松了口氣，還好，還可以動，意識可以控制四肢。他舒了口氣。
但是，剛才那種感覺太奇怪了，仿佛被一個未知的空間吸出靈魂一樣，飄飄忽忽，渾似幽靈。
林芩緊張得握緊座位扶手，指尖傳出的壓力讓他覺得，自己的□□與靈魂還是契合的。他絕不認為剛才如同意念出鞘般的形态就是人與機甲的同步，絕不是！
林芩不知道，他雖然沒有掌握同調的奧妙，但在不經意間打開了精神力的另一扇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