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偏愛
偏愛
早上，奚美娟開車帶着仲遠一起去上班。
仲遠問奚美娟：“媽，新的前臺招到了嗎？”
奚美娟稍看了下副駕駛的仲遠，以為他要了解人事招聘工作，“你現在先把工作經驗搞上來，後面再接觸人事財務那些事情，慢慢學，不着急，你媽還能堅持幾年。”
“不是，我看你前兩天面試了一個挺合适的。”
“是的，她說要與上家單位交接下，兩周後來上班。”
“那你問她願不願意一個月之後再來上班，又或者來了讓她先作為護士打下手。”
“我招的是前臺，不是護士，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啊。”奚美娟奇怪地看了仲遠一眼，他倒是蠻淡定的，抱着胸，阖着眼，靠着座椅小憩，忽而，奚美娟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一個月之後悅悅就得開學了，你是想讓她頂替到開學。”
仲遠嘴角上揚了下，算是默認。
“就應該這樣，勇敢一點，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悅悅，但是你老放在心裏，人家悅悅怎麽會知道呢？”奚美娟鼓勵着他，“你們現在都長大了，你向叔和王阿姨也不會一直抓着女兒不放的。”
“知道了！”
……
奚美娟去停車了，仲遠先走進診所，就看到低着頭邊聊天邊吃早餐的向晴和小李。
仲遠假意咳了兩聲，小李看到仲遠來了之後，立馬停止聊天和進食，投入工作。
向晴倒是頭也不擡，繼續慢悠悠地吃着馄饨，旁邊盒裏還有三個生煎包，對小李說：“小李，你怕他幹嘛？現在還沒到上班的點呢！”
“在家沒吃嗎？”仲遠問，“還有，你現在還不能吃生煎。”
“我是你什麽人呀，管我這麽多呢？”向晴學着他昨天的那句話來反問他。
“怎麽了？”
向晴沒理他，夾起一個生煎就準備往自己嘴裏送，仲遠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并取下她的筷子，“不許吃！”
“你幹嘛？這都第五天了，早就好了，我就想吃點想吃的！”向晴早上不在家吃早飯，也是為了能在外面吃口自己想吃的。
“再堅持兩天，我也是為你好。”仲遠把她的生煎推到另一邊，“如果你真想改善一下口味的話，中午我帶你去喝湯。”
向晴看都不帶看他一眼，臉撇向別處，面無表情地說：“不需要，我只是仲醫生的一個病患，不需要如此厚待！”
“嘴犟！”
仲遠帶着她那剩下的三只鍋貼走了。
仲遠走後，小李問向晴：“向晴，你和仲醫生什麽關系呀？感覺你們的關系超乎平常朋友。”
向晴皺了下眉，不解：“可是我們就是朋友啊，我和他還有他妹妹，我們三個認識好多年了。”
“我感覺他好關心你啊。”小李一一舉例，“大熱天的會特地繞道去給你買粥，會監督你不要亂吃東西。那天你拔完牙就跑了，仲醫生那天就推了一個病人，把那個病人轉交給別的醫生，自己帶着藥老早下班了。還有昨天，哪怕你在氣頭上，說他很多，他也仍舊不跟你置氣，只是問要不要送你回家。”
“真的嗎？”向晴有點恍惚，或許自己一直在吃着無關緊要的醋，而忽略了他的好。
“真的！”小李肯定道，“像是偏愛！”
“可是他不還是給人背包了。”向晴還記得這事。
小李這回卻分析說：“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可能我們誤會了，那女生可能有事，然後他就幫那女生拿着一下罷了，也怪我，瞎聯想！”
向晴心裏想，自己是不是也聯想過多了。
**
中午還沒有到飯點的時候，仲遠換了一身便裝出來找向晴，“走了，去吃飯。”
“你請客？”
“什麽時候開始我們要分這麽清了？”
向晴無話可搭，确實從小到大他們就沒有為誰付錢而計較過，都是誰先想到就誰付錢。
吃飯的地方選擇在附近的一家新開的商場，選擇了一家粵菜，清淡有湯。
好久沒在一起吃飯，向晴竟有點不适應，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他對面玩手機。
仲遠點了幾道她能吃的菜就把菜單還給服務員了，看了眼她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包包，不是什麽大牌，搭話：“怎麽，家道中落了？”
“是的，等着榜富豪呢！”她開着玩笑說。
當然，他知道她這話是開玩笑的，給了倒了杯茶，“向叔是不準備東山再起了嗎？”
向爸開的是境外貿易展覽公司，組織國內貿易公司到海外參加各種展會的，但是由于新冠病毒的肆虐，沒了境外業務，向爸就把公司關了，賣了一套房遣散員工和交租。好在只是做服務類型的公司，及時止損，并未虧損太多。
向晴放下手機，端起他倒的茶，小抿了一口，“放心吧，不窮，我買包只看質量和美觀，不追求品牌。我爸不準備再幹了，開啓養老模式，他以前賺的錢夠我們一家三口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而且我名下還有不少資産呢。再說不是還有你們家診所的股份麽，只要你好好幹，我下半輩子就更不用愁了！”
仲遠笑了下，有種被委以重任的榮譽感，“這麽說的話，就算為了你我也得好好幹了。”
向晴笑了兩聲，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也關心起他的事來，“伯父還好嗎？”
“還行，可以自理，人也想開了，和陳姨過得挺開心的。”
“陳姨是Emily的媽媽吧？”
“是的。”
服務員陸續把他們的菜上了，仲遠給她舀了一碗鲫魚豆腐湯，“放涼了再喝。”又給她舀了幾塊豆腐，“先吃點豆腐。”
向晴便夾起豆腐，對着吹了幾口，确保涼了以後，再往嘴裏放，後槽牙嚼了幾下，沒一會她捂着嘴，尴尬地笑了下，“早知道不拔牙了。”
仲遠知道，她是因為拔了智齒之後，吃東西就老塞牙洞，“但是如果智齒老發炎的話，還是得拔掉！”
這話怎麽這麽熟悉，這不是晴天對她說的話嗎？！
“你和我一個朋友說的話一模一樣。”
“哪個朋友？”
“就是那個素未謀面的網友。”
“哦。”仲遠此刻內心緊張了一下。
“他跟你一樣，高三畢業就去了國外。”
“出國的那麽多，不很正常。”
“也是...”
仲遠在收銀臺買單并等着開發票，向晴站他旁邊，閑着無聊，四處張望了一下，就這麽一望，就看到裏邊角落位置裏的奚美娟，奚美娟對面還坐着一位中年男士，兩人有說有笑。
向晴推了一下仲遠的胳膊，“你媽也在這裏吃飯。”
仲遠轉頭，順着向晴的視線望去，此刻，那男士還伸手去幫奚美娟整理頭發。
向晴愉快吃瓜：“哇哦，你媽媽戀愛了耶。”
仲遠就驚訝了下，但沒有過多想法，畢竟爸爸都再婚了，媽媽這年紀産生愛情也不是不可以，就拉着向晴胳膊，偷偷往媽媽方向走，“走，去看看那男的長什麽樣？”
兩人就躲在奚美娟後邊三張桌子處，這個位置可以正面瞧見奚美娟的對象，短發，戴着眼鏡，臉上收拾的還蠻幹淨，身穿深色Polo衫。
兩人像抓包“小孩”戀愛的“家長”一般，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着。
向晴：“這叔叔看着挺儒雅的。”
仲遠：“像個知識分子，像是會被我媽欺負的那種人。”
向晴揍了一下仲遠的胳膊，為奚美娟打抱不平，“哪有你這樣說媽媽的啊？！”
兩人的議論聲引起了對面奚美娟對象的注意，兩人便立馬往下蹲，蹲下去的途中，“哐”的一下，向晴的額頭碰到了桌邊，向晴立馬捂住額頭，五官皺在一起，表情痛苦，但又不敢叫出聲。
奚美娟對象跟奚美娟說她後面有人，奚美娟便回過頭去，什麽也沒看到，“沒有人呀！”
“躲桌子底下去了。”
奚美娟搖頭，擺手，“別管了，現在的人行為怪異！”
仲遠心疼之餘，還忍不住笑向晴，“這麽多年過去了，看來你只是長了年齡沒長腦子,怎麽還這麽笨呢？”
向晴白了仲遠一眼，真想再揍他一拳。
“我看看，”仲遠把她手輕輕拿開，再把她額前的頭發撩開，右側白皙的額頭生出一塊紅印，“應該沒事，明天應該就消了。”
此刻，兩張臉離得很近，近到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她擡眼，剛好就撞上了他垂下來的目光，對視那一刻，兩個人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一秒、兩秒、三秒.......她眼神開始閃躲，別過頭去，“你快看看伯母走了沒。”
仲遠掃視一圈，媽媽挽着她對象出去了，“走吧，上班去了。”
向晴拉着他的胳膊小心起身，終于可以用正常音量說話了，“仲遠。”
“嗯？”
“你爸再婚了，你媽也有對象了，你和小意卻是兩個單身狗。”
“你不也是？”
“我...我做我爸媽的全職女兒多好，不愁吃不愁穿有人疼，所以我決定不嫁人。”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你半年之內會結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