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第26章

本想空出一些時間等待事情發酵，等網友們的情緒調動，偏向葉家時，他們再發下一篇博文，可沒想到沈绮文直接利用這個空檔時間釜底抽薪，把網友的視線引導了校園暴力上面。

現在誰還關心尹家葉家是不是在對狙，尹家到底有沒有設局？全都聚焦到了校園暴力，未成年犯罪上面。

國民對未成年犯罪卻不用受到懲罰這件事，積怨已久，都盼着哪一天，未成年的量刑規則能跟成年人等同。

至于什麽‘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這種話，都是人們已經聽到厭煩，不想再聽的了。

孩子怎麽了？幾歲的是孩子，十幾歲的，在古代都可以生孩子的年紀，也能被稱之為孩子？

可以說，葉昊焱和吳敏越兩人的行為已經犯了衆怒。

雖然之前葉昊焱送自己父母骨灰盒，網友們罵他白眼狼，但那畢竟是葉家自己的事情，外人頂多吐槽吐槽葉家的家教，居然會養出這種兒子。

可校園暴力卻是與大家息息相關的。

圍觀吃瓜的網友裏面，有不少也是A市本地人，也許家中就有親戚的孩子跟葉昊焱或是吳敏越上過同一所學校。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這些孩子還不知道會受什麽苦，是不是也跟沈绮文一樣被孤立，被勒索，連放學之後去做兼職都逃不掉？

家裏有孩子的最受不了這些，還有些人在學生時代，就是一直被欺負，直到畢業後逃離了那所學校，生活才恢複正常。

只是，年幼時受到的欺負，他們沒有能力報複回去，那種無助于痛苦，将會成為他們一生的陰影，幾十年都無法忘記。

而這些施暴者，最多被口頭上教育幾句，或者內心遭到幾次譴責，輕飄飄說一句‘對不起’，後半生依舊過得自在，實在是不公平。

不用葉家再費心引導，網友們的怒火幾乎快将葉家沖擊傻了，最先遭殃的就是葉家線下的實體店，他們原本是做百貨商場起家的，外省不敢說，至少K省內每個城市都有葉家的百貨商場。

葉昊焱的事情一出，就有人號召：k省的人要用實際行動對網絡暴力說不！葉昊焱能肆無忌憚地欺負同學，靠的是什麽？不就是葉家的財富嗎。我們去葉家的商場買東西，就是替葉家積累財富，就是葉昊焱暴力欺淩同學的幫兇！

幫兇的說法太狠了，不管以前有沒有做過錯事，比如學生時代是不是同樣欺淩過同學，但在人前，大家還是要圖個好名聲的，誰也不願意在全網網友都在注意的情況下，去葉家商場消費，給自己添一個幫兇的标簽。

有些長輩年紀大了，不愛關注網上的事，家裏的小輩就會站出來，繪聲繪色地給他們講，這家商場老板的兒子有多不是人，他們家的東西肯定質量也不好，不能去他們家買東西。

就這樣，會上網的自發避坑，不會上網的被家裏孩子帶着避坑，沒過幾天，葉家線下的生意就已經遭受重大打擊。

葉總還想粉飾太平，說葉家不止百貨商場這麽一個生意，只要其他項目不亂，影響不了大局，然而先是股價下跌，又是百貨商場受到沖擊，股東們已經不想聽他的廢話了。

“老葉，你已經不适合待在董事長的位置上了，開董事會吧。”

開董事會要做什麽，股東沒有直接說，但在場的誰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葉總的臉更是黑如鍋底。

他一個人的力量到底微弱，而且還昏迷了幾天，大家都以為他會醒不過來，做了最壞的打算，原本投靠他的幾個股東也早就倒戈，百貨商場的事一出，更是紛紛與他站到了對立面。

董事會後，董事長就換了人選，民憤之下，葉昊焱再次被帶走調查，查出了除沈绮文之外的其他校園欺淩受害人。

葉昊焱的罪不比吳敏越小，這兩個陽嘉高中的毒瘤，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湊到了一起，網友紛紛喊話，一個校霸一個太妹，真是般配，幹脆一起坐牢算了。

吳敏越那麽喜歡葉昊焱，想必看到這句話一定會非常開心。

葉家公司換了新的董事長，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就是将公司進行重新的整合，一些正在虧錢，跟不上時代的項目都直接被賣掉了，比如原來的百貨商場。

尹家等的就是這一刻，趁機收購了幾家葉家的子公司，因為這事，現在在網上毀譽參半，有人認為這是趁火打劫，說不定就是尹家潑的髒水，先把葉家拉下馬，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并購擴張，天下資本家都一樣，沒一個好東西。

不過說歸說，對生意沒什麽影響，頂多說上十天半個月就沒人記得了，反正不是什麽大事，尹家都懶得管，一心收整着到手的新公司。

沈绮文也沒有多關注，她正忙着想辦法讓店鋪開張。

上次去了南郊公墓之後，她發現，雖然香燭鮮花是主導，但其實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貢品各不相同，這多半是因為有些人生前的喜好鮮明，或者去世前曾特意囑咐過，總之，貢品五花八門。

她把這些獨特的貢品都記下來，加在店鋪的貨品清單裏，之前她說要給尹池準備的驚喜，其實就是一個專為店鋪做的購物小程序，只要下載了薇信，并且手機有網的情況下，就能搜索到他們小程序，想買什麽直接下單。

甚至可以購買代掃墓項目，本人在外地回不來，但又想略表孝心，可以直接在店鋪中定制服務，讓店員幫忙掃墓。

這個定制有三個選項，可以只做一天，也可以幾天一次、每月一次，或者一年一次。

看起來有點荒唐，不過對于身在外地的人來說，的确方便不少。

趁着網上熱度還沒退，每天有不少人來店鋪的官博下面打卡觀光，還有的會艾特官博，讓沈绮文去看葉家人和吳家人的凄慘下場。

于是沈绮文就用官博打了個gg，讓A市人有需求的可以加載一下小程序，用起來方便。

她是不打算去醫院打gg了，本來病人家屬就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這邊還上趕着去推銷骨灰盒，怕是會被人打死。

這個辦法還真的管用。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還是真的有這方面的需求，小程序後臺的訪問量激增，也有人嘗試着訂單，結果卻是整蠱對頭，還填的貨到付款，店鋪留言板多了不少吐槽的，還有的激情辱罵尹池和沈绮文，說他們倆弄這個小程序根本就是助纣為虐，貨到付款就離譜！

尹池也不生氣，笑呵呵地在下面回複：“別生氣，別生氣，要不我再給您補一份？”

他不回複還好，一回複，留言的人更生氣了。

你自己賣的是什麽，心裏沒點數嗎？還補一份，你補一個花圈，他給誰用？！

大家紛紛表示，被嘲諷到了，捂着心口想罵人，還有一部分覺得，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咬着牙回複：“好，給我來一模一樣的。”

然後轉頭給之前第一個買花圈的混蛋送去了，還有的覺得一個不解氣，又自己掏腰包下單了四五個，幾番來回之後，店裏倒是回本了不少，後來也不知道是雙方恩怨化解了，還是太沖動把錢都花光了，總之熱鬧一陣之後就停了下來。

這期間，他們倒是真的接到幾個代掃墓的訂單，為此尹池又招了兩個人。

畢竟是替人哭墳送貢品的活，很少有人願意幹，都覺得晦氣，最後是有兩個一直找不到工作的人，聽說尹池給一個月五千塊，連細節都沒問，直接就上崗就任了。

好在店鋪裏除了骨灰盒之外，其他東西沒有過于昂貴，普通的店裏，一束花只需要兩三塊，但他們店裏要十塊，貴是貴了點，好在質量也更好，十塊錢的價格還算合理，下單的人不少。

店鋪漸漸走上正軌，這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尹家人介紹來的生意，也許是因為這次搞倒葉家，尹池賣的骨灰盒也算是出了一份力，尹爸爸覺得這兒子真貼心，關鍵時刻還是很管用的，父子之情重燃，幫忙介紹了幾個同圈子的人過來。

雖然給一家喪葬店介紹客源怪怪的，合作夥伴們也是痛苦面具，但這個辦法真的管用，至少讓尹池在各位大佬面前刷了個臉熟，等以後清明重陽什麽的，都能想起他來。

店裏那些昂貴到積灰的寶貝骨灰盒，就是這麽賣出去的。

暑假過後，沈绮文滿十六歲，正式成為了尹池的合夥人，而店鋪的客流量也迎來了一段井噴式的增長。

起因是有個身患絕症的年輕女孩，叫娜娜，因為不肯結婚的問題，跟家裏人鬧得很僵，直接一起之下搬出去住。

她工作這麽多年，攢下了二十萬的積蓄，本來打算付一個二手房的首付，也算是有了個家，誰知道房子還沒買，就發現自己得了絕症，基本沒有治好的可能。

生病讓人脆弱，娜娜想着，既然她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不如跟父母和解，好好過完最後的幾個月，結果她那爸媽，不愧是能做出不通知女兒本人，就擅自收下別人彩禮，準備賣女兒這種事的極品，聽說女孩患癌不久于人世之後，居然第一時間對她說，

“我們可沒錢，你別想讓我們出手術費，你不是搬出去了嗎？那就別回來了，死外邊吧。”

“癌症根本就治不好，費那個錢幹什麽？不如留點給我和你媽花，養你二十多年，還沒盡孝心就死了，我們虧不虧啊？把你存款打到我銀行卡裏吧，就算你給我們養老了，再說你弟弟也要結婚了。你這個當姐姐的不表示表示，像話嗎？”

“閨女啊，你也別怪爸媽心狠，這活着的時候不孝順爸媽，死了閻王都不收的。”

話已至此，什麽都不用再多說，娜娜甚至覺得，之前來找父母和解的自己，越看越像個笑話。

癌症帶走了她所有的精神氣，連這些戳心窩子的話，都沒什麽感覺了，只想快點逃離，離他們越遠越好。

為了防止父母兄弟惦記她那點積蓄，當然，未來會變成遺産，娜娜決定要在去世前把所有錢全都花光，因為病情又急又重，治療已經來不及，不然當做治療費用，一定能花得很快。

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裏，娜娜決定自由一點，不想再當個社畜，索性辭職躺在家裏，一邊忍受着身體上的病痛，一邊等着坐吃山空，什麽時候把錢花光了，就把自己拖出去埋了。

于是就是放肆地熬夜，放肆地刷手機，刷着刷着，突然刷到了一個什麽校園暴力是犯罪的通報，看着上面的葉某某、吳某某，娜娜恍然想起，幾個月前，确實有兩個影響惡劣的校園暴力事件被介入調查，當事人正是這兩個人，當時她還在網上幫忙聲援來着。

記憶閘門一打開，想起這兩個未成年犯罪者之後，緊接着想到的就是被她們欺負的女同學，叫沈什麽來着？她好像……有一家喪葬用品店？

大概是因為最近已經接受了自己壽命快到頭的事實，娜娜關注喪葬用品的次數變多了，以前她覺得晦氣，現在卻覺得，不過是在幫自己置辦家具而已。

生前可能沒法實現買房的願望了，但願死後能有個像樣的墓和貢品。

而這次關注到‘壽慈喪葬服務’，娜娜發現，他們家居然可以預約代掃墓，可以訂一次，也可以訂每月一次，最長的居然有二十年，店鋪最上方還寫了承諾，只要店老板活着一天，掃墓就不會斷，如果有一天斷了，那一定是他死了。

能說這種狠話的，娜娜相信他們一定能說到做到，而且在之前的校園暴力網絡風潮中，尹池和沈绮文是站在正義這一方的，娜娜潛意識選擇相信他們。

與其等她死後便宜了別人，不如給自己預定一個二十年套餐。說幹就幹，先預留出購買二十年墓地的四萬塊錢，還有買骨灰盒的一萬塊，其餘的都下了代掃墓的訂單，紙花花圈紙錢香燭等等，娜娜幾乎把所有能買的項目都買光了才罷休。

做這些的時候，她還錄了一個視頻，用以證明這确實是她自己主觀操作的，免得等她死後，父母會與人家店鋪有糾紛，把視頻放到自己的網絡賬號上，設置定時發表，然後就繼續刷手機，給自己物色墓地。

娜娜倒是玩得安心，可憐了尹池一大早看見十幾萬的訂單，吓得連早餐的小籠包都叼不住。慌裏慌張地給沈绮文發薇信，沒辦法，高中生還在上課，不能打電話。

“你快看小程序昨天的收入，是不是不太對？”

雖然最近熱度大，托網友和尹爸爸的福氣，店鋪收入還算可以，但這種來自于同一個人的十幾萬收入，還是顯得很異常，甚至尹池都懷疑，是不是家裏的貓下的訂單？

沈绮文直到下課才發現這條薇信，此時距離尹池發信息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雖然理智上直到沈绮文現在上課，可能看不見信息，但還是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連發了四五條。

“你說這個下單的人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迷糊了，今天睡醒了，不會把訂單都撤銷吧？”

“不行，我心裏不踏實，還是問問清楚。”

“這人怎麽不回我啊？”

“怎麽你也不回我啊？？”

然而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尹池激動地坐立不安，沈绮文卻只覺得他聒噪：“別吵，在上課。”

敷衍地回了一句之後，登錄後臺查看，發現果然是昨天半夜兩點，有一個人持續下單，大大小小下了十個訂單，數量極為龐大，要不然憑借一束花十塊錢的單價，怎麽着也花不了十幾萬。

把十個訂單都查看完，沈绮文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下單的人定了代掃墓，但她沒有留言地址。

既然是代掃墓，總要知道他們要去掃的是哪一座墓才行，所以店鋪小程序下單時，需要備注留言墓區地址，必要時候還要跟顧客發照片視頻确認一下，免得掃錯墓。

可花了十幾萬的這位，根本沒有留言。

這讓他們去哪掃？雲掃墓嗎？

淩晨三點才睡，打算一覺睡到下午的，沒想到才十點就有人打電話過來，娜娜閉着眼睛，渾身低氣壓地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有事快說，要不然就下午再說，忙着睡覺呢。”

以前的娜娜，被電話吵醒後會生氣，但礙于禮貌，從來不敢表達出來，現在人都要死了，還管什麽禮貌不禮貌的，怎麽舒服怎麽來。

“啊？昨晚上的十二萬塊錢？對啊，是我消費的。”

“睡糊塗？不可能，我那時候還沒睡呢。”

“地址啊，不着急，等我死了再告訴你們吧。”

快速回答完尹池的問題，娜娜立刻挂掉電話，準備再睡個回籠覺，沒想到剛挂斷，電話又來了。

娜娜閉着眼睛蹙起眉，極為不情願地把手機抓到耳朵邊，不耐煩地問：“又怎麽啦？”

尹池用比剛才更困惑的語氣問：“您剛才說什麽？地址……”

沒有辦法，今天的回籠覺注定睡不成了，娜娜耐着性子解釋完自己的現狀，末了說道：“過幾天我要去商量墓地的事，到時候會告訴你們的，對了，你們店裏也賣骨灰盒是吧，給我留一個一萬塊錢的，刷成粉色。”

以前想過買新房子要裝修成粉色，後來聽人說粉色看多了抑郁，再後來就不用買房子了，不過這個墓地她死後要住二十年，跟新房子也沒差別了，骨灰盒刷成粉色，也算實現了一個心願。

再三确認過，這些東西就是娜娜買給自己用的，不是什麽睡覺睡迷糊，貓貓意外觸碰到手機造成的事故，尹池這才放心接下訂單，不過安心之餘，難免也為娜娜感到痛心。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尹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娜娜卻已經走多了盡頭。

她沒有親朋可以幫忙料理後事，要獨自走向死亡，親自安排後事，他不知道娜娜是怎麽想的，尹池只覺得這通電話結束後，心中有一瞬間的揪心。

這個世界上，像娜娜一樣的人還有很多，可能年輕，也可能年老，他們的人生軌跡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沒有可信的親人朋友，身後事成了一大難題。

有的會在年老時認一個幹兒子幹女兒，只需要對方幫自己送終，名下所有財産都歸對方，還有的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準備妥當，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後事只能由社區來完成。

生前活得不夠肆意，死後卻也不夠體面，這是大多數人的常态，尹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按理來說，他應該接受這個現實才對。

可是無論怎麽勸說自己，都無法說服，讓他接受這個事實。

他想做點什麽，可又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尹池沒有其他人可以傾訴，家人朋友都不理解他做這行，只覺得做喪葬行業沒前途，數來數去，只有一個沈绮文，作為合夥人，還能聽他說幾句。

而沈绮文也不愧是他看重的夥伴，聽他說完，立馬就給了一個解決方案。

“既然你覺得他們沒人幫忙料理後事很可憐，那不如這件事就你來做。”

“我來做？”尹池不太理解，“可是店裏只是賣東西，不包殡葬一條龍，而且我也不會這個。”

沈绮文：“沒說讓你幹這個，我的意思是，成立一個幫獨身生活的人處理後事的基金會。”

“基金會？”尹池不由自主地反問。這确實是他沒想過的方向，但越想越覺得可行，尹池的眼睛一點點亮起。

他現在的思維轉得很快，先是想到創立基金會需要最低十萬元，然後想到今天剛好進賬十二萬，而客戶就是一個必須自己處理後事的人，尹池心神一動，又萌生一個新想法：“你說，我把這些為自己訂購代掃墓的人，他們在店鋪裏花的錢，拿出一部分放到基金會裏行不行。”

沈绮文沒有意見：“當然可以。”她想了想道，“有些人存款少，只能訂購幾年的服務，如果把他們的錢存進基金會，就算他們‘入股’好了，等他們在店鋪的訂單日期到了，還可以以基金會的名義去掃墓。”

不過由于沈绮文還是個忙成狗的高中生，這件事就全部由尹池一個人來完成。

沒過幾天，本來熱度稍減的店鋪官v突然發布了一個新消息，重新在網上引起了熱潮、

娜娜存款二十幾萬，留下購買墓地和骨灰盒的錢一共五萬，訂單花了十二萬，不是bug，因為她還有好幾個月要生活呢，剩下的是她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