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唯一的盼頭

唯一的盼頭

男人順勢倒在地上,感覺臉快錯位,火辣辣的,他大腦空白,只知道捂住臉在地上滾了一圈,稍微清醒點後和着血吐字:“對,對不起……”

紀廷深扔出十幾張鈔票飄到他身上,輕嗤:“拿着錢,去看你的狗命。”

林思易心嘭嘭跳動的厲害,紀廷深出現在她的青春裏,幾乎都是以陽光開朗示人,再不濟有點小無賴小自戀,這樣血氣方剛硬A的一面,她是第一次見,以至于她呆了好一會,直到紀廷深回頭看她,她才支支吾吾道:“你……你沒事吧?”

紀廷深輕輕點頭,修長的手指再次按開電梯,走進去淺淺道:“過來。”

林思易咽了咽口水,臨危受命一般進了電梯。

她瞧見他通紅的拳頭,頓了一下:“謝謝。”

他那副拼命的樣子,着實有些震撼。

他沒啃聲,十幾秒後兩個人到了大廳,燈光亮了許多,林思易睨他,他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仿佛剛才打架的人不複存在。

紀廷深掏出煙,點點星火再次燃起,他吸了兩口,煙霧缭繞中,林思易擡眸,瞳仁裏倒映出他妖孽的臉,一笑起來兩個梨渦依舊明顯,像小蒲扇濃密又修長的睫毛迎着太陽在眼底遮出一層陰影。

紀廷深不愧是七中的妖豔“校花”。

“看呆了?覺得我帥?”他微微低頭靠近她幾分,嗓音擠出來幾個發啞的字音,“算你審美變得正常了。”

言外之意就是林思易以前審美不正常。

林思易本來以為他現在轉變不少。

可話一多就還是和高中一樣,吊兒郎當又欠又自戀。

紀廷深點了點煙灰,“我剛才不在你打算怎麽辦?”

林思易有點無力:“跑,不行就報警。”

“可我不是警察。”

林思易沒聽懂他的意思,微微蹙眉迷惑:“嗯,所以謝謝你。”

紀廷深咳了咳,“我的意思是……”

林思易手握緊包鏈,眉頭皺得更緊,不解地看他。

“你要謝謝我,用實際一點的,口頭不算。”

林思易:“……”

不知道為什麽,她聽到這句話總感覺像是在做什麽陰暗交易,或者在演霸道總裁劇。

紀廷深沒有換掉話題,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嗯?”

林思易:“你要什麽實質上的道謝?”

紀廷深把煙頭扔地上踩滅,眼眸動了動:“沒想好,以後想好了告訴你。”

林思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紀廷深瞧了瞧她,“你就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

好一座道德的大山……

林思易心裏是不服的:“沒有你我也應該能跑掉的……”

紀廷深不爽,臉拉了一點:“你是說我多管閑事?”

“……”

“也不是。”

“那就證明我的幫助非常重要,”紀廷深果斷地再次把道德大山壓在她身上,“別廢話了,我送你。”

林思易向上瞥了他好幾眼,他眼裏低沉的情緒壓抑的人難受。

她終究沒受住他的道德制裁。

“當我打車,到家把錢給你。”

紀廷深心口一動,向外走,“随你。家在哪裏?”

“三中門口。”

“一直住哪裏?”

“沒有,租的。”

……

林思易站在魅色門口,紀廷深不一會兒把車開到她面前,黑色的SUV,沒有那麽花裏胡哨的東西,還算低調。

她沒有猶豫去拉後車門。

第一遍沒反應,林思易又拽了兩下,意識到他鎖了後車門,她無奈地坐了副駕駛位。

林思易嘆氣,看來她還是有點矯情的。

紀廷深沒有計較她去坐後面的事情,手指點了點方向盤,“安全帶。”

她伸手拽過來。

車子緩緩啓動。林思易擡眸,見他車裏全是花的吊墜和擺件,其中大多數是玫瑰,水晶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她眼睛轉動一下,将視線瞥向外面。

高中的時候沒見紀廷深喜歡花。

林思易今天跑了好幾家公司遞交簡歷,太累。

車上優質的皮料坐起來很軟很舒服,眼前的物體慢慢變虛,她頭歪在一邊,沉睡過去。

紀廷深瞥見,眼皮抽了一下,伸手把空調溫度調高些,微微嘆了聲。

這聲哀嘆中夾帶的迷惘無人能知。

國道現在正是學校放學和下班晚高峰,他們在路上堵了半個多小時。

等紀廷深到三中門口時,天已經昏暗許多。

林思易還在歪頭昏睡。

她比高中瘦了很多,原本有點小圓的臉變成了标準的鵝蛋,濃密的眉毛修整得很幹淨。

今天在KTV第一眼見她時,因為瘦,她的眼睛顯得更大更無辜,小巧而挺的鼻頭恰到好處。

她留了長發,也化了淡淡的妝。

紀廷深沒有叫醒她,盯着她沐浴在橘黃色路燈下的眉眼,久久久久……

他拿出手機,對準角度仔細拍了一張。

“林思易,到了。”

他叫醒她。

後者皺着眉心朦胧地做着反應,待看清楚環境後訝異:“怎麽到了?”

“嗯。”

“謝謝,打車費五十可以嗎?”

紀廷深:“……”

林思易見他格外凝重的表情,補充道:“我去的時候打車47,五十塊沒坑你……”

雖然你這車好點。

“林思易,”紀廷深半怄氣地喚她,深邃的眼眸幽幽地泛着波光,“你以為我真的在和你計較車費?”

林思易薄唇掀了掀:“什麽意思?”

“你心裏沒數?”

“沒有。”

他明顯生氣了,語氣很不好:“你不是答應我會報考僑聲大學嗎?可是最後你沒有去。”

紀廷深如同脫力般癱在椅子上,眼底薄薄的悲涼浮現出來,“說吧,你當初報考的那所大學?”

林思易怔住,想起她和紀廷深現在“劍拔弩張”的原因……

那年大課間,紀廷深捧着臉看向外面,她翻過一頁習題冊,走廊外又過去兩個人。

他突然把頭扭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堅定地說道:“林思易,我好好學習,我們一起報考僑聲大學,行嗎?”

林思易想告訴他,她真的不一定有這個機會。

可他的堅定讓她動容。

林思易沒有告訴他真相,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她知道紀廷深很聰明,只是吊兒郎當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如果她一個肯定能改變紀廷深的人生,那她這個謊就沒有白撒。

從那天開始紀廷深變了一個人似的,成績也嗖嗖向上漲。

高考那天。林思易沒去。迫不得已又無可奈何。

她不知道紀廷深最後怎麽樣,一年半後再次回到北城已經找不到他人。

她圍着僑聲一圈一圈轉,那時的絕望林思易不敢再回想。

一眨眼,五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林思易閉上眼睛靠在車墊上休息。

當年那個承諾,紀廷深也是随口說的吧。

那為什麽還追着她要答案呢?為什麽他還有點生氣呢?

林思易握緊了手心:“問這個有什麽用,你不也沒去嗎?”

兩個人都是失信者,他也沒有必要那麽委屈吧!

“什麽意思?”紀廷深蹙緊眉心,不懂她的怄氣來自于哪裏。

林思易突然眼角有點酸,她抽了抽鼻子,手指在一側不停地絞動:“我當年沒有參加高考。”

紀廷深心裏緊繃的弦崩開,壓制控訴的語氣問她:“是突然打算的,還是一開始就在騙我?”

他眼底水光微微浮動,死死盯着林思易的臉。

只要她說是突然打算的,他一定會原諒她。

林思易鼻頭酸得發紅,她忍住情緒,現實又殘酷地掀了掀唇:“一開始。”

“沒聽見,”紀廷深把頭轉過去,看向窗外,一字一頓自欺欺人道,“你重新說。”

“一開始。”

“重新說。”

“一……”

“林思易,重新說。”紀廷深語帶帶着哭腔。

心如刀絞生了根,讓兩個人痛得難受。

紀廷深噤了聲。

冗長的安靜充斥在車裏。

許久,紀廷深抽出兩張紙巾塞給她。

他紀廷深就是對林思易犯賤。

即使她說一開始,他還是會原諒她。

他從來沒恨過她,哪怕是在曾經絕望的日子裏,她也是唯一的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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