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來了
她來了
結束一天的工作，因為最近吃水煮青菜吃得實在要吐了，想打打牙祭，林然從超市裏買了份降價出售的飯團當晚餐。
回到家後，她坐在電腦前一邊啃飯團，一邊掏出宣傳小冊子，按照上面的指引步驟報名。
登錄時代星業投資創辦的視屏平臺，橙樂TV網站主頁右邊角落，豁然可見造星方程式幾個字。
因為回國時間不長，加上忙于找工作，沒怎麽關注娛樂消息，宣傳照上的導師林然一個都不認識，但這不妨礙她繼續點進去，找到鏈接，一步步填寫資料。
上傳照片要求兩年內的半身照，手邊沒有現成藝術照，林然把畢業旅行時在聖托裏尼海邊拍的一張照片截了一下圖，湊合着用了。
填寫聯系地址的時候，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打上了超市的地址。
存款已不夠交下個季度的房租，這間房不知道能茍多久，超市那邊的工作……好歹還會在繼續做着。
就算連工作也丢了，有什麽東西需要收發的，也可以拜托關系還不錯的莫瑤瑤幫忙打招呼。
報完名，林然沒有多想，又繼續在求職網上浏覽二十四小時內新增的職位發布，像之前許多天一樣，锲而不舍的發了簡歷過去，希望對方能有回應，找到一份更貼合心意的工作。
造星方程式什麽的，只是她眼裏暫時的食堂和酒店罷了。
她才不覺得，自己會被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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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時代星業大廈十四樓，負責選秀節目資格審核的加班狗，支着腦袋，叼着肥宅快樂水喝完後剩下的吸管，百無聊賴的刷着新的報名信息。
當林然這個名字映入眼簾，原本無聊到昏沉的精神頓時一振，吸管“吧嗒”一聲落在了桌子上。
為了确定沒有看錯，他還揉了揉眼睛，盯住屏幕反複确認，然後端正神色，掏出手機，給上司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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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姐，那個您一直要我盯的林然，她出現了！”
“确定名字沒有錯？”
莫銘拜托的事情，在報名時間截止前終于有了轉機，程晨乍聽到消息，下意識松了口氣。
“樹林的林，然後的然，反複确認了。”
“好，你把她的資料傳給我。”
幾分鐘後，幾張手機拍攝的屏幕照片傳到了程晨的手機上。
又過了幾分鐘，莫銘放下手裏的電視遙控器，點開新消息，看見照片先是沉默了幾分鐘。
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時間、思緒、世界，仿佛被凝固住，連驚喜都還未來得及感受，先是被奇跡降臨般覺得不可置信。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在房間裏反複走來走去，血液裏的澎湃找不到出口發洩，也無人可以傾訴，愈發像只無頭蒼蠅，沒有章法的亂竄。
她來了她來了。
她終于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來了……
莫銘一眼就認出，林然的報名照是從哪兒截來的。
他見到過，這個時間點，背景是那樣令人心醉的藍天，一定是在聖托裏尼的海邊拍的。
他現在有她的電話，有她工作的超市地址。
要不要裝作打錯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
要不要開着車，穿越大半個城市去她工作的超市，也許還能在下班前趕上見一面。
莫銘腦子裏，瞬間冒出許多想法，恨不能馬上将人帶到身邊，從此以後又可以甜甜蜜蜜生活在一起。
像從前那般……
不，是像上輩子那般。
通過車窗透進的涼風，終于将莫銘發熱到要快爆炸的大腦吹冷靜。
他已經在去超市的路上，但，就算見到林然，暫時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熱絡和明顯。
現在的他，對于她而言，還是個全然陌生的人。
太激進，會吓到她。
莫銘的桃花眼，晦暗得像最深的夜色，還幽幽地冒着火。
那種壓抑了很久的，只需要一點火星子蹦進去，就能嘭地變成熊熊大火的情緒。
他等得太久，尋尋覓覓，如同一個餓鬼，在等待着另一半将靈魂的空洞填滿。
這樣的他，真的能，徐徐圖之嗎？
超市不大，在近郊的某個路口拐角。
顧不得打量清楚此處停車是否會違章，腳步匆匆地進了門，視線在百來平米的空間裏迅速巡視了一周。
快要打烊了，店裏稀稀拉拉幾個顧客，還沒有店員人數多。
每一張陌生的面孔，都不是她。
莫銘心裏空落落的，又生出絲慶幸，嘴角勾起看到消息後的第一抹笑。
人不在也好，他怕現在的自己，會因為情緒不穩定而失态。
上一輩子，他在她眼裏，是近乎完美的情人。
但從她離開後，他才知道，所謂的完美，是她過于愛他戴上的濾鏡，他還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那麽多遺憾，他要一一補上。
來日方長。
既然林然不在，呆下去也沒有意義。
莫銘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去。
幾個店員在身後竊竊私語。
“好帥啊，天哪……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帥的男人！”
“有點眼熟，好像在雜志上看到過，是哪個明星嗎？”
“如果真的是明星，我要粉他，沖這顏就值了！”
顏控？
莫銘被提醒了，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自己。
最初吸引林然的，不就是這副皮相麽？
失望？不存在的！
他只高興，他長成了她喜歡的模樣。
如果光靠皮相就能得你歡喜，那我還真是幸運！
莫銘決定，明天就約造型師，他的頭發得拾掇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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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然如往常一樣站在了收銀員的位置。
開始工作前，她心有餘悸地看了看自己的工作牌。
名字沒錯，沒有穿錯衣服。
早晨是客人來店高峰期，大家多是為了買早餐。
收銀臺前一直排着隊買單，連和莫瑤瑤閑聊的機會都沒有。
“您好，一塊三明治十五元，還需要別的什麽嗎？”
林然擡起頭，驀地失了神。
好……好好看……
出國多年，見慣了高鼻深目的外國男人，她自覺，哪怕是長得如同雕塑那般俊美的意大利男人也完全免疫，但這個男人不同，完全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身材颀長瘦削但不單薄，鼻梁挺拔又俊秀精致，一雙動人心魄的桃花眼，眼線長而微微上挑，天生就會撩撥人情意。
皮膚也像抛過光一般瓷白，仔細看只有眼角有一顆淺淡的痣，就像是刻意畫上去的點綴一般。
“有沒有什麽熱飲，可以介紹一下。”
就連聲音，也帶着磁性，莫名的像是在談情說愛。
莫銘嘴角勾着笑，站在林然面前，手插在兜裏，微微顫抖。
天知道他盡了多大努力，才能像個陌生人一樣，雲淡風輕地和她說話。
一個有意拖延，一個無意中發呆，然而後面排隊的顧客居然都沒有意見。
這個男人，的确太不一樣，長得帥到會讓人恍神的程度，不止是林然，只要看到他臉的人都暫時忘記自己來店裏的目的，忍不住多看兩眼。
林然沒有回過神，只是下意識地回答：“咖啡、豆漿、還有綠豆粥，您要哪一種。”
“那就……咖啡吧……”
莫銘又笑了笑，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像只開屏的孔雀炫耀自己的魅力。
特別，特別的招搖……
平日裏為了避免麻煩，他極少出入超市這類地方，去了也一般戴着墨鏡或者口罩。
哪裏會像這樣，生怕她看不清他這張上輩子一見到就着迷的臉。
雖然說，看顏是膚淺了點，但膚淺是深入的開始。
不是對我一見鐘情嗎，來吧，來吧，鐘情于我啊！
維持着風度翩翩的斯文表像，莫銘心裏蕩漾着，一只接着一只小鹿亂撞。
然而，今日的他終究要失望了，林然表現得很平淡，至少表面上如此。
她輕咳了一聲，平靜的收回了和他對視的目光，拿了手側的紙杯去咖啡機處打咖啡。
很快，蓋子合上，咖啡被放進塑料袋和吸管一起包好。
“您好，一共是三十元。”
“我還想買……”
好不容易說上話，莫銘不想太快結束，目光在收銀臺邊上的商品流連。
“你想要什麽？”林然緊跟着問。
“這個。”
他胡亂指了一個畫着草莓圖樣盒裝的，類似口香糖的物品一下。
林然将他指的物品拿起，掃了掃價格。
“一共五十六元。”
什麽口香糖，這麽貴。
莫銘沒仔細想，掏出手機付款，戀戀不舍地拎着東西出了門。
上了車後，他将東西随手往副駕駛一放，“口香糖”從塑料袋裏滑落下來。
他下意識地伸長手将東西撿起來，随意地暼了一眼。
零度距離……
這個名字，好像，不是口香糖。
莫銘捏着薄薄的紙盒，狐疑地仔細瞧了瞧。
越夜越美麗……
這暗示意味十足的gg詞。
的确是草莓味的沒錯……
但這……這這這……哪裏是口香糖……
分明是盒避/孕套！
哐當！
像被燙了手般，莫銘猛地松開手。
避/孕套掉在了車墊上。
他抓着方向盤砸了砸拳頭，內心無比抓狂。
現在回去把東西退掉，說他買錯了，其實是想買口香糖的，來不來得及……
她會不會誤會自己有女朋友？
會不會覺得大早上的來買這玩意的人肯定很花心？
莫銘心裏做了萬萬千千重逢後的打算，連初遇都精心規劃過不知道多少方案，沒有一個像今天這般。
扶着脹痛的腦袋，他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追妻計劃，可能要因為一盒避/孕套而潰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