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境
夢境
林然重新将手機塞回枕頭底下，當她閉上眼，感覺到了震動。
沒有半秒猶豫，睜開眼拿出手機，點開後果然是莫銘發來了消息。
【你願意一直看着我嗎】
林然忍耐着，控制住手，不要倉促回複。
她願意啊！
賞心悅目的人誰不願意多看。
但是很明顯，莫銘說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如同昨晚的告白，他就是在問她要不要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心裏的小人在鼓噪着，不停拍手吆喝，林然咬咬牙，将她們關進了小黑屋。
她感受到了危險。
喜歡一個人的顏，是不是等于喜歡那個人。
喜歡和一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感覺，是否等同于願意和那個人将關系更進一步發展，朋友與戀人之間相處模式差距甚遠。
她才認識他幾天，才見過幾面？
他随便撩撥一下，就已經抵擋不住，若真的在一起，還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林然聽聞過，有女明星被男友用感情捆綁，一直簽在男友開的公司，淪為賺錢的工具，雖然大紅大紫過，實際上錢都被男友控制了，後來不紅過氣了，男友也就對她厭棄了，暴露真面目，落得人財兩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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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之前，媽媽就對林然說：“我沒有什麽要求，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保護好自己。”
林然自然點頭答應。
媽媽又嘆了口氣：“如果你談戀愛了，再愛一個人，都不要愛他甚過愛自己，你看我和你爸，我也是離了婚後才想明白的，少愛的那幾分，是給自己留的餘地。”
父母雖然現在能像尋常朋友一樣聊天，但從夫妻變成朋友的過程中，照樣一地雞毛，争吵，冷漠，互相傷害……
所以林然不敢談戀愛，她怕失去自我，怕感情付出得越多，越卑微，越沒有了愛自己的能力。
還是……不回消息了吧，林然将手機塞回枕頭下，閉上眼，想找周公聊天，卻已經了無睡意。
好不容易昏沉沉睡過去，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裏面，莫銘成了她的老公。
婚禮那天，她穿的婚紗好漂亮啊，幾米長的頭紗與大拖擺，玫瑰金色的織線刺繡成繁複的花紋，亮片和水晶綴滿整條裙子，走到哪視覺效果都是blingbling的，就像漫天星辰落到了裙子上一樣。
婚禮的地點是在一座白色的古堡，像童話故事裏一般，高高聳立在山上，周圍風景猶如油畫一般的色澤，美麗得像是明信片。
如果林然沒有認錯的話，這幢城堡她旅游時還曾經去參觀過，是德國巴伐利亞的新天鵝城堡。
她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天哪，那條裙子，可太美了……”
“就為那條裙子，我都可以答應嫁人了。”
“拉倒吧你，那條裙子可是DM的創始人丹尼爾為了他的兒媳婦準備的，手工縫制就用了幾百小時，你以為什麽人都能穿上丹尼爾親手設計制作的婚紗，DM高定又不出婚紗。”
“新郎是丹尼爾的兒子，他不是沒結婚嗎？”
“不婚又不妨礙人家戀愛生子，只不過注重隐私，沒有高調宣布罷了。”
不僅是路人，連夢中的林然，穿上裙子的那刻，也生出為了那條裙子，嫁了都值得的感覺。
她聽見莫銘對她說。
“你不是小時候夢想着，要當迪士尼公主嗎，還想着在迪士尼樂園裏結婚，天鵝堡是睡美人城堡的靈感來源，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也符合你的願望了。”
林然感動得快哭出來，還是因為怕花妝，收斂着不讓淚珠掉下來，只知道一個勁對他的點頭。
夢中的婚禮，夢中的婚紗，還有夢中的愛人。
她的人生從未如此完滿過。
童話故事裏，婚禮結束後，王子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現實裏，林然在交換戒指後，主持人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時，就被訂好的鬧鐘鬧醒來了。
眼前出現熟悉的藍色天花板和雲朵吸頂燈，她有一瞬的失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而且細節也很詳實，夢裏的她，被幸福填滿的感覺有多充溢，醒來後，一切如煙消雲散就有多落寞。
下意識地看了眼右手，空蕩蕩的無名指，感覺缺了點什麽。
夢裏面，那裏戴上了一顆粉紫色的鴿子蛋，邊上還有一圈無色碎方鑽。
她還能清楚的回憶起，莫銘坐在沙發上，給她看設計圖，對她說:“你喜歡向日葵，還喜歡瑪格列特小雛菊，這枚鑽戒的設計靈感就是糖果色雛菊，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所以連夢都醒了，都還念念不忘地記住它的模樣。
渡假山莊的自助早餐，從六點開始，九點結束。
因為高強度密集訓練，選手們是山莊裏起的最早的一批顧客，諾大一個餐廳裏，進進出出的都是《造星方程式》節目組的人。
食物冒着香氣和熱氣，陸續被放入供大家取用的銀色餐盤，中西式都有，種類豐富，口味……只能說差強人意，無功無過。
齊琪苦惱地在西點區域站了好一會，吸了幾口蛋糕面包散發出的甜膩香氣，最終還是放棄了把它們夾入盤子的想法。
為了能讓臉在鏡頭裏不那麽圓，她最近的微信名，已經改成“吃糖胖三斤”。
佟瑤也一樣要節食，潔白的磁盤裏，一點豆芽菜加一點小白菜還有幾片水果，就是她全部的早餐了。
齊琪瞄了一眼她的餐盤，果斷的把自己盤子裏的蒸紫薯又放了回去。
要不要這麽拼，大早上的，一點碳水化合物都不攝取的嗎？腰精果然是餓出來的。
然後，她看見了林然在吃馄饨。
吞了吞口水，迅速放下只有幾乎只有蔬菜可吃的盤子。
“不行，我也要吃馄饨。”
過了一會兒，端了碗熱氣騰騰的馄饨回來，吃了一口後，腮幫子鼓了起來，像只小倉鼠，滿足的喟嘆：“美好的一天，當然應該從一頓吃飽的早餐開始。”
又說：“我中午一定不吃碳水化合物和肉了。”
林然和佟瑤相視而笑。
就……信你……個鬼。
齊琪一無所覺身邊姐妹的目光，一邊吃一邊碎碎念：“剛才我去那邊等師傅給我煮馄饨，你們猜我碰見了誰。”
“誰？”
“莫銘莫老師哦，哇靠，這人真的太好看了，近看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
“他好像是混血。”
“真的嗎？除了皮膚白別的看不出來啊，頭發的眼神，眼睛的顏色，都是黑的。”
“我也不太确定……”
舀馄饨的瓷勺停頓住，林然支起耳朵聽佟瑤八卦。
“我聽我一個時代星業裏做主管的朋友說，他媽媽是華人，爸爸是外國人，而且是個很有名的設計師，所以他和時尚圈的關系特別好，可能是像媽媽多一些吧。”
“DM？”林然嗫嚅道。
佟瑤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啊，我不确定，所以沒有明說是哪個牌子的，看來也不是什麽很少人知道的秘密。”
林然不着痕跡的移開視線，看向窗外，心裏生出巨大的荒謬感。
她的夢。
原本以為天方夜譚，醒來就了無痕跡的夢境，裏面居然有真實的成份。
她很确定，在報名參加造星方程式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莫銘，也沒有從任何渠道知道有關他身世的八卦。
還具體到了哪個牌子，就……真離譜！
該不會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纏上了吧。
林然後背發涼，她決定快點結束早餐，去曬一曬初升的太陽。
奪門而出的結果是撞見同樣要出門的莫銘。
“你怎麽了……”
莫銘沒想到，林然見到他就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
“沒事，我想曬曬太陽。”
“曬太陽？”
莫銘看了眼屋外那明晃晃刺眼的陽光，已經是夏天，愛美怕曬黑的女孩子對紫外線唯恐避之不及，防曬功能的護膚品抹了一層又一層，走到哪都打傘。
但是林然做什麽，他都覺得合理。
于是點點頭，找了個自認為很合理的理由，神色輕松地說：“空調吹久了，我也想曬一曬，正好一起。”
林然暗地裏抓狂，她真的想從詭異的夢裏緩一緩，看着莫銘那張臉，她更出不來啊！！！
兩人沒走出多遠，就看見身着白紗的新娘為了拍婚紗照，趕了個早，在綠草坪上拗造型。
林然心裏一動，說：“這個渡假山莊倒是挺适合辦婚宴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試探什麽，或者說，希望莫銘能回答她什麽。
她就是有種強烈的預感，也許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甚至是答案。
然後，在藍天，白雲之下。
陽光照進莫銘的眼瞳，林然看清楚了，他的眸色是好像偏淺，眼尾微微上挑，含了笑意。
他似乎不同意她的說法。
“太普通了，沒什麽新意。”
“那，如果是莫先生你的話，你會希望辦在哪裏？”
“如果是我啊。”
莫銘看了眼林然，視線裏帶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如果是我，大概會選座歐洲的古堡吧，德國巴伐利亞的新天鵝城堡就不錯，據說還是迪士尼樂園睡美人城堡的靈感來源。”
林然瞳孔巨震。
光天化日之下，她覺得自己被雷劈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