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探病
探病
病房是單人套間，進去是一個可供訪客休息的茶水間，林然推開門，隔着幾米遠見到一個颀長的身影立在窗邊。
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陸時齊了。
見她進來，陸時齊先是錯愕的一愣，然後壓低聲音猜測着問：“林然？”
“是我。”
若是平日，見到公司的大boss，林然就算表現得再淡定，內心依然免不了有一點小緊張，但此刻全身心只關注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分不出絲毫念頭給其它。
“莫銘才剛睡着，你有什麽事嗎，等他醒來我可以轉告他。”
林然面色泛白，忐忑不安地看了眼床上隆起的被子，咬了咬嘴唇搖頭道：“我想……看一會他。”
其實是有話想對莫銘說的，但實在不好借他人之口，她想親口告訴他。
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陸時齊十分有眼色的留出了空間：“那正好，我要聯系警方那邊看案子進展怎麽樣，需要出去一下。這邊你先陪着他，外邊會留人，走的時候通知一下換人照顧就好。”
“好。”林然自是抓住機會，滿口答應。
因為莫銘在睡覺，關掉了所有燈，也拉上了窗簾，房間裏光線昏暗，陸時齊走後一室寂靜，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林然蹑手蹑腳地走近了病床，沒有別的人在，她終于可以無所顧忌地看着籠在黯淡光線裏的他。
哪怕睡着了，可能是因為眼睛疼，眉心微微擰着，看上去有點可憐巴巴的脆弱。
林然心疼極了，在聽完艾清那段話後，更是愧疚到了極點。她張開嘴，無聲地說了聲：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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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忍不住，輕輕在他眉心上撫過，希望能撫平一些痛楚。
莫銘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就在将要離開的一瞬，一只手從被子裏抽了出來，正好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醒了！”
林然沒有将手抽走，任莫銘一直握着。
“嗯。”莫銘低低應了聲，将她的手抓得更緊了，見她沒有将手抽不來的意思，嘴角上揚：“其實一直沒睡熟，昏昏沉沉的，你進來時我知道，隐隐約約有模糊的意識。”
見他眼睛一片通紅，還帶着笑和她講話，林然只當在強忍歡笑，心裏更難受了，她吸了吸鼻子，帶着哭腔說。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不用這麽想，這只是個意外。”
“不，如果不是你護着我，那麽現在躺在床上，眼睛受傷的人肯定是我，甚至受更嚴重的傷都有可能。我已經想好了，我肯定要負責，如果你因為這次的事情，眼睛出了問題，要我怎麽賠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林然趴在病床邊，兩只眼睛哭得通紅。
莫銘将手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你不用覺得愧疚。”
他嘆息道：“是我沒護好你，沒注意到餘晚晴可能會有的極端行為。”
上了救護車後，他是真的慶幸，瓶子裏的液體潑到了自己身上，幸好餘晚晴準備的硫酸濃度不足，若真是高濃度的，那麽他的眼睛已經瞎了，連帶着其它被硫酸沾染到的皮膚也會被灼傷。
若真的瞎了，他也只會慶幸，是自己瞎而不是林然。
“都是餘晚晴的錯，你哪裏有錯！”
“好好……都怪她，那我們兩個都不要互相說對不起了。”
林然顯然情緒被愧疚填滿，努力的想為莫銘做點什麽，想起剛才艾清的話，又含着淚說：“你是因為保護我受傷的，要是眼睛需要移植眼角膜，用我的就好。”
“不至于，沒那麽嚴重。”莫銘揉了揉脹痛的眉心。
“很痛嗎，要不要我去喊醫生。”
“不用，有你陪着我，就不痛了。”
莫銘皮膚生得白，室內光線昏暗，愈發襯得此刻神情疲憊，面色有一絲虛弱的憔悴。
特別的招人心疼。
林然想也不想地說：“那好，我一直陪着你。”
莫銘捏了捏她的臉頰，雖然她留下陪他的誘惑實在大，但理智告訴他，三公就在明天，她能趕來醫院肯定已經是抛開一切，他不能再任性的耽誤她的比賽。
“今天先回去，明天就要比賽了。我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到時候再回山莊陪你。”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為她着想。
林然低了頭，不情願地說：“我不想走，我想陪着你，就算放棄比賽也沒有關系。”
本來就心亂如麻，什麽三公，什麽出道，什麽成為歌手，她現在都置之度外了。
她只想他能快點好起來。
“如果是我希望你去呢？”莫銘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定定地看着：“你排練了那麽久，那麽辛苦，一走了之，你舍得嗎？”
林然斬釘截鐵地說；“舍得。”
“那……那些為你投票，期待你表演的人呢，一起并肩奮戰，成績互受影響的隊友呢？你忍心抛下她們嗎？”
林然一時語塞。
莫銘微閉上眼：“至少比完三公。”
“好。”林然抓緊手下的被單，抿了抿唇，不舍地問他：“我再陪你一小時再走，還有什麽事情是我可以做得嗎？”
她移開視線，看向床頭的水果：“你想不想吃個水果？”
莫銘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看到林然面上掠過的一絲失望後，突然覺得，現在也許是個好機會，于是目光灼灼，眉梢眼角上揚：“如果你覺得我人不錯，昨天不是說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嗎，要不……幹脆讓我……轉正吧！”
林然以為自己聽錯：“什麽？”
“我說……”莫銘撐起身體，靠了過來，低沉地嗓音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在她耳旁說：“和，我，在，一，起，吧！”
“好！”
林然臉頰染上薄紅，為了表示自己願意，還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想明白了，她是真的喜歡莫銘，而且不是最近，是從見面沒多久就對他有了心動的感覺了。如今他為了她奮不顧身，足以表明他的真心，那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可疑慮的。
反而是莫銘，因為她答應得太過爽快，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可置信。
“什麽，你答應了？”
人差點從床上蹦噠起來。
“答應了。”
“我……我……”莫銘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扶住林然的肩膀，艱難的拿出最後一絲在掙紮的理智和良知。
“我雖然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是自願的，不是因為我受傷心懷愧疚，或者純粹出于想報答我什麽的。”
“不，我很确定。”林然擡起頭，定定看向他，鼓足勇氣說：“我喜歡你，是真的。”
那個瞬間，莫銘仿佛看見了前世的林然，告訴他她的喜歡。
老天，他等到了，他真的等到了。
他終于又可以和林然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