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0.4
“你問這問題就又不可愛了，今日別回去了，留在這裏。”
方果一喜：“臣妾留在這裏不會給您添麻煩嗎？”
“不會。”姚湘梳好了冠發，吩咐道，“這殿裏，除了書房，你都可以随便進，也可以在院子裏轉轉，別給朕惹麻煩就行。”
方果乖巧的點頭：“嗯，臣妾不會給您惹麻煩的。”
姚湘都要出去了，又回過頭道：“你想不想家？”
“原本很想，如今在陛下身邊，就沒那麽想了。”
“你倒會說漂亮話。”
“臣妾說的全是實話。”
姚湘只把這句當做奉承，道：“若是你能配合朕演好這出戲，朕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只要不過分。”
“臣妾一定努力配合。”方果保證。
皇帝總算是走了，方果這才自己開始洗漱。一照銅鏡她才發現，自己頭發蓬亂，眼神迷茫，看着簡直丢人極了！
“啊！”方果一頭倒在床上，把自己悶在被子裏，想要悶死自己。
果然是沒睡醒，她怎麽能這樣就跟陛下說了那麽久的話呢？真是失了智了。
外面先是敲了幾下門，而後有宮女的聲音：“果答應，您怎麽了？”
方果甕聲甕氣的回了一句：“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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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能進去嗎？”外面又問。
方果從床上起來，應道：“進吧。”
門被推開，一位高挑的宮女走了進來，看服飾分位不低。
她行了個禮，拿起梳子：“奴婢為小主梳頭吧，請小主坐下。”
方果莫名有些懼她，順從的坐下，由對方擺弄。
梳好了頭，宮女道：“奴婢叫許鹿，要陪您去院子裏轉轉嗎？”
“可以。”方果站起來，揉了揉眼睛，“陛下平日裏會在院子裏練功嗎？”
“會。”
方果眸光微動：“陛下一般什麽時候練功？”
“您是想看嗎？”
方果點頭：“嗯，我想看。”
“但陛下不會讓您看的。”許鹿不帶感情的道，“陛下不喜歡讓人看她練功。”
“那好可惜。”方果抿唇，“那麽好看。”
許鹿挑眉：“小主見過？”
“陛下那麽好看，自然做什麽都好看啊。”方果無辜的眨了眨眼。
許鹿并沒有多想，只告誡道：“陛下多年來潔身自好，只想治理這個國家，以免再釀成丁亥之亂那樣的禍事，小主當以有這樣的君主為榮，而不該存有別的心思。”
原來是這樣，丁亥之亂讓皇帝認識到了國之大事乃是生民之計，于是恪盡職守，勤勤懇懇，放棄了自身的享樂，只希望國家繁榮昌盛。
方果恍然大悟，但……還是想跟皇帝在一起。
她會很懂事的，不會耽誤皇帝處理軍機大事，做一個賢內助。
但好像如今的皇後，也是個賢內助。
這……
“果答應，您在聽奴婢講話嗎？”許鹿聲音微沉，“奴婢講這些是為您好，這幾年不乏有人心思不正，那些人不是去了冷宮就是扔進了枯井，希望您能引以為戒。”
方果笑道：“我肯定不會落得那般下場，那些人一定是做了壞事，我不會做壞事的，也不會去給陛下惹麻煩。”
“希望小主這番話是真心實意的。”
兩個人在院子裏逛了一圈，姚湘便下了早朝回來了。
方果欣喜的迎上去：“你回來了。”
她注意到皇帝身邊還有一名青年男子，着三品官袍，眉深眼圓，麥色皮膚，英俊不凡，身姿挺拔，像是名武官。
因為這男子離皇帝太近，她平白生出了些敵意，語氣生硬不少：“陛下，您要和這位大人議事嗎？”
“正要跟你介紹，他就是趙穆，和你姐姐定親的那位。”
知道是未來姐夫，方果心裏更不舒服了。以後姐姐嫁了人，就是趙家的人了，就要和趙穆最親近，就不和她那麽貼心了。
她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不冷不熱的喊道：“趙将軍好。”
“你好。”趙穆點了下頭，然後低聲問姚湘，“怎麽回事，你真的解釋清楚了嗎，我看她對我很有敵意。”
姚湘挑了挑眉：“所以你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她對我就沒有敵意，許是你長的太吓人吓到她了。”
“我長的這麽英武不凡，怎麽可能吓到小姑娘。”趙穆道，“我是不是需要再和她解釋一下？”
姚湘笑了一下，表示不管這事兒：“你自己想。”
皇帝臉上輕松愉悅的笑意讓方果心裏狠狠一刺。之前皇帝也有在她面前笑，雖然不是假笑，可感覺始終是繃着的。
原來對方也會有某個時刻，在某個人面前放松下來。
那趙穆不在京城的這七年，皇帝就一直繃着神經嗎？那該會有多累。
“怎麽又不高興了。”皇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眼前，和她平視。
——兩個人是差不多高的。
方果搖頭：“沒有不高興。”
“趙穆。”皇帝清了清嗓子，“你不是有事要和果答應說嗎，現在可以說了。”
趙穆：……人家正在不高興，你讓我說？
方果問：“趙将軍有什麽事？”
“進去說吧，在這裏說話不方便。”
幾個人進去了，趙穆才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親自跟你解釋一下，我和陛下沒有那種關系，我和任何男人都不會有那種關系，你姐姐會是我唯一喜歡的人。”
這番話他說的誠摯，也的确真心誠意，只希望可以得到方果的祝福。
她們姐妹倆還是小孩時就失去了母親，父親也不喜歡她們，繼母稱不上惡毒可也沒多好。因此，這麽多年以來兩個人一直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如果方果不同意他，方悅也許就要悔婚了。
“你們沒有關系，陛下已經告訴過我了，放心吧，我不會再誤會了，也會告訴姐姐。”
“那就好。”趙穆笑起來，撓了撓頭，“我們打算初十成親，你覺得怎麽樣？”
那不就是幾天之後？方果下意識道：“這麽快。”
“因為我元宵節之後就要回邊境，我和你姐姐的年齡也都不小了，兩邊家中都希望我們早日成親。”趙穆解釋。
方果不由道：“那成親之後是不是她就要跟你走了？邊境危不危險啊？”
“我不會讓她有危險的。”趙穆保證，“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方果還是開心不起來，但有什麽辦法呢？方悅自己願意，方悅喜歡趙穆。
“那我只有祝福你們了。”方果垂眸，“可惜你們成親那天，我也沒辦法出宮。”
姚湘道：“朕恩準你初十那天随朕一同出宮。”
“謝謝陛下，您果然是個大好人！”方果很想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但想了想對方的身份，她忍住了。
趙穆低咳一聲：“我是不是該走了。”
“你們不是要議事嗎？應當是我走。”方果說着就要出去，趙穆先一步站了起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他虛虛一拱手：“臣告退。”
姚湘見方果還在往門口望，不由道：“別看了，他今天就是來找你解釋還有告知你婚事的。”
“陛下和趙将軍很熟悉的樣子。”方果說。
姚湘道：“朕和趙穆同歲，一同入學，便走的近。”
“臣妾聽說，當年趙将軍是要當驸馬的人，後來湘公主不幸薨逝……當年趙将軍和湘公主也是郎才女貌吧。”她得知方悅喜歡趙穆之後，便找人打探了些趙家的事情，結果只打探到了一點八卦。
這八卦人人都知道，當初湘公主和如今的皇帝是孿生兄妹，趙穆又和如今的皇後是孿生姐弟，四個人出生在同一年，兩家便定了親。
皇後趙婉婉十五歲就嫁給了當今皇帝，那時的太子，不知為何湘公主和趙穆的婚事卻一直拖着。有傳言說公主不願意，也有傳言說先皇反悔了，衆說紛纭，無法得知真相。
“你是在擔心趙穆心裏有公主？你想多了，他和公主只是好朋友。”
方果放下心來：“只要他如今喜歡的是我姐姐就好了。”
“放心吧，趙穆不是花心的人，如若不然，也不會到如今才娶妻，甚至連一房小妾都沒有。”
方果眨眨眼：“他沒有小妾，難道不是因為之前和公主有婚約，而後又一直駐守邊疆？”
“難道邊城就沒有女子不成？不是朕偏袒他，趙穆确實配得上你姐姐。”
“臣妾沒有這個意思，趙将軍出身豪貴，又立有軍功無數，反倒是臣妾家裏……配不上了。”方果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姚湘忽然手癢，摸了摸對方柔順的青絲：“明日給你晉升，你也該從紫玉宮搬出來了。”
原以為聽了這話小姑娘會高興，不想方果蹙眉道：“您是為了趙将軍面子好看才要升臣妾的位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二者皆有。”
方果嘆了一口氣：“臣妾明白了。”
“明白了什麽？”
“明白了臣妾就是個工具人。”
姚湘禁不住笑出了聲：“雖是工具人，可好處你也是真得了，有什麽好不開心的呢？”
“陛下教導的是。”
“來幫朕研磨。”
方果馬上放下了憂思：“這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