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口跪
開口跪
人類是如何撫養幼崽的？
謝致對這個問題毫無概念，只有這些年演戲的一點點，不能算作經驗的經驗。畢竟男神謝致，還沒有涉獵過單親奶爸這樣的角色。
“早知道上次那部《霸道總裁喜當爹》的電影就不推了。”謝致有些遺憾的想。
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了後來《霸道總裁喜當爹》下映後，自己在飛機上因為無聊把它看完的事情來。
毫無邏輯的劇情，開頭就是某宇宙跨星球集團的冰山總裁，某天醒來發現自己家門口放了一個嬰兒，親子鑒定顯示是自己的兒子。
不要去想為什麽宇宙跨星球大集團總裁的家門口為什麽這麽容易就能丢一個孩子，也不要去想為什麽總裁撿到孩子居然會去跟自己做親子鑒定……因為謝致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劇情已經進展到孩子的親生母親出現在霸道總裁的高級酒會上，被另一個霸道總裁調戲了……
謝致有個特別值得誇贊的優點，就是不論看多麽無聊的電影或者電視劇或者聽音樂會，絕不會睡着。
這個特異功能讓他深受同行們喜愛，各大電影的首映禮、超前點映會、內部試片會的邀約絡繹不絕……
只不過謝致本人在經歷了好幾次“衆人皆睡我獨醒”的震撼場面之後，再也不願意稀裏糊塗被經紀人打包送去參加這些玩意兒了。
所以他一邊腦子打結，一邊全程保持着(⊙o⊙)的表情看完了整部電影如同開閘洩洪一般水出的120分鐘。
這部電影據說被影評人瘋狂吐槽全片只有那個嬰兒演技在線，甚至高呼“這樣的電影能上映，□□電影業乙烷”……
背後一涼，謝致趕緊把腦子裏剛剛冒出的遺憾趕走了……
其實相比讓蒼蒼學會說話，謝致倒是覺得，當務之急是如何讓蒼蒼站起來……
畢竟已經是一個【人】了，還在家裏爬來爬去，怎麽看怎麽覺得……
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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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一閃，謝致忽然想到自己曾經拍過的一部民國諜戰電影，當時有一場戲，劇本只寫了他飾演的我/黨優秀特工與志同道合的戀人在舞廳裏翩翩起舞，正式拍的時候，對手戲的女演員卻問，她可不可以站在他腳上。
謝致不明白，對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說，她曾經看過一部很唯美的外國電影，裏面女主角就是站在男主角腳上跳了一曲華爾茲，畫面特別唯美浪漫。
既然是為了電影，謝致當然OK。
後來出來的畫面效果果然不錯，甚至一度成為粉絲們剪輯MV的經典畫面。
謝致卻在拍攝結束後暗暗慶幸：
好在自己不是凡人。
被高跟鞋踩了幾小時，還要一臉無所謂的跳舞，真換個別【人】來，至少三天
腳背才能消腫……
不過，現在嘛……
在CD架上翻了又翻，終于選定了Bandari的那張《琉璃湖畔》裏的《夏日華爾茲》，放進CD機裏。
悠揚的曲調響起，謝致迎着陽光，走到蜷在沙發一角的少女面前。
歪着頭一臉茫然的女孩，還穿着那件黑色的長衛衣，見謝致過來，自然而然地向他張開了雙手~
謝致微微笑着彎下腰，伸出一只手來：
“何蒼蒼小姐，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巨大的落地窗外，正是一片蔚藍的大海，海風帶着鹹鹹的味道，吹動深藍色的窗簾，泛起一層又一層藍色的波浪。
陽光從海面上跳躍着奔跑過來，在謝致和蒼蒼的臉上、頭發上留下金色的、閃爍的腳印。
蒼蒼就站在謝致的腳上，手被他牢牢地握着，腰上也有着輕柔的力度，跟着謝致的節奏，翩翩起舞。
一開始，她怕極了，整個人幾乎縮在謝致的懷裏。
一曲舞罷，她終于發現了，站立着，行走和跳舞的美妙。
這是她短暫的倉鼠生命中，從未感受過的。
“滋滋~滋滋~”
“好高興呀~比吃了一整塊新鮮的脆蘋果還高興~”
謝致住的地方名叫海上明珠，是A市最有名的富豪聚集區之一，優美的環境倒是其次，嚴密的安保才是海上明珠最吸引人的地方。除了城中的數得上名字的富豪們，不少超一線的演員、歌手們也住在這兒。
然而這也是謝致最近這段時間都不敢出門的原因。
誰知道不經意間就會碰見哪個熟人呢？
萬一正巧是多年宿敵沈飛宇呢？
他再一個“不小心”就透露給了媒體呢？
到時候娛樂頭條就會是：
《影帝謝致沒戲拍，在家摳腳近一個月》，或者《疑似脫團，神秘女子現身謝致家中》。
……
所以只好讓陶術辛苦一點，暫時擔任一個月的外賣員吧。
蒼蒼真的是特別聰明，難怪當初胖廳長在書裏特意提過，能夠成精化形的生物，本身資質就特別好。
所以謝致用和她一起看電視劇的方式，教蒼蒼學說話和各項生活基本技能，效果就非常的不錯。
比如，先看了一天的偶像劇，什麽《惡魔校草不要跑》、什麽《泡沫公主的愛情》、什麽《墜落人間的天使》……
蒼蒼學會了“我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哪裏比不上那個女人”……
等下，重點是不是跑偏了……
“蒼蒼，你為什麽不喜歡女主角的臺詞？”
“她一直哭，而且每次一開口，話還特別多……”
恍然大悟，好有道理。
第二天是生活狗血劇，什麽《因為愛情有了你》、什麽《交換的豪門千金》、什麽《粉紅色的生死戀》……
蒼蒼學會了“這一切原本都是屬于我的”、“你奪走了我的一切，還來假惺惺”、“我永遠也不會把他讓給你”……
“啧~”蒼蒼已經很熟練的使用各種語氣詞：“好麻煩不學了。”
“對了，”嚼着糯糯的椰子糕，蒼蒼一臉疑惑地問道：“一個公司破産很容易嗎？為什麽這幾部劇裏，女配的公司都破産了？”
“這個……”謝致忽然語塞。
“可能是，編劇都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吧。”
“哦~~這樣哦~難怪。”
剛成精的小妖精，真是特別好騙呢。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一天，都會在蒼蒼身上出現新的一面；每一天，新的特質又會組合成更耀眼的蒼蒼。
看着自己的小倉鼠，在自己的關注下，一點一點的，變得可愛、狡黠、性感、聰明……
變得，完整。
謝致的心情，比第一次拿到片酬時，買了一大堆KFC全家桶送回小琰山時，還要有成就感。
當然，如果蒼蒼在終于弄懂了自己為什麽會成精，同時終于發現自己穿了那麽久謝致的衛衣，是多麽的令人充滿遐想的那天晚上，在他脖子上制造的抓痕能夠再少一點兒，就更完美了。
只一點，不知為什麽，蒼蒼一直學不會說人的名字。
包括她自己的。
蒼蒼，蒼蒼……
謝致每一次叫她，都慢慢的、細細的，恨不得揉碎了，把那兩個簡單的字，一點點掰開來。
然而蒼蒼就是說不出來，一到謝致要求她說自己名字的時候，原本還滔滔不絕吐槽劇情的蒼蒼，就會像按下了暫停鍵的舊磁帶，除了“滋滋”的原聲，什麽也說不出來。
“唉……”又一次失敗之後，謝致不由得在懷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翻了三十遍《如何快速讓新精融入環境》和《新精監護須知》，又找小圓要了最新版本的《新精成長100問》，也沒找出原因來。
“怎麽辦呢？我的蒼蒼？”謝致皺着好看的眉，心情都沉重起來：
“難道要給你改名，叫滋滋嗎？”
“我也不知道嘛……”蒼蒼有點委屈：“話都到嘴邊了，可是就是沒辦法說出來……”
怯生生地，含着淚瞅了一眼無語的謝致，蒼蒼鼓起勇氣開口道：
“不然，現在跟慎安廳的人說，改名字，還來得及嗎？”
謝致忍俊不禁，寵溺地看着委屈的蒼蒼，笑着安慰她：
“學不會就算了。就算你永遠都不會叫別人和自己的名字，也沒關系。”
“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謝致的一個月假期也快要到期了。
從開機的那一刻起，宋嘉維的奪命連環call就沒有斷過。
不得不出門的日子呀，真是讓人舍不得呢。
“蒼蒼，我晚飯前就回來，你千萬不要亂跑，知道嗎？”臨出門，謝致還是不放心，轉過來又叮囑一番。
“知~道~啦~”蒼蒼專心盯着電視屏幕，頭也不回：“快走吧快走吧~回家記得給我帶一包葵花籽，焦糖味兒的哦~”
“好。”
從蒼蒼成精那天到現在，一個月的時間，這是謝致第一次與她分開，結果是謝致整天都沒辦法專心工作，不是雜志拍照的時候走神，就是在跟制片方談劇本的時候，答非所問……
好不容易挨到工作完成，謝致就急匆匆地趕回家去了。
一向以敬業着稱的高冷影帝忽然變成這樣，聯想到謝致之前強制休假一個月的事，宋嘉維表面上雖然一直給大家解釋，是謝致身體不舒服，心裏卻暗暗有了別的計較。
“哼~不管是什麽小妖精，都逃不出我宋嘉維的手掌心~”
說是晚飯前回家，謝致果然就在6點的時候準時趕回了海上明珠。
“蒼蒼？”
換好拖鞋，蒼蒼還沒有回應。謝致忽然就緊張起來。
不會是自己出去了吧？
“蒼蒼？蒼蒼——”
客廳沒有，餐廳沒有……謝致忍着慌亂，急忙上了樓。
推開主卧的門，就看見穿着一條大紅色連衣裙的蒼蒼正坐在床邊。
見謝致推門進來，就像一個做了好事等待表揚的孩子，燦爛的笑着，向謝致張開雙手：
“謝致~”
脆甜脆甜的，像是剛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冰棒，還冒着誘人的冷氣。
謝致一時間失了反應。
“謝致？”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難道自己說的還是不對嗎？
蒼蒼笑得有些僵，原本上挑的眼尾也耷了下來……
咬着唇，不甘心地又喊了一聲：“謝致……”
謝致，謝致，謝致……
牆上的電視循環播放着謝致之前參加的一檔名叫《幸福的來歷》的綜藝節目，主持人被卡在一個叫謝致名字的片段裏，不停地叫着謝致，謝致，謝致……
鬼畜一般，原本該是特別好笑的場景。
謝致卻覺得心像被什麽塞滿了似的，有些悶悶的鼓脹。
學不會名字的蒼蒼，用一天的時間重複“謝致”。
成精後的蒼蒼，開口叫的第一個名字，是謝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