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知惹不起

高知惹不起

卓月正式離職那天，我們三個人一起聚了一下為她慶祝。

這兩年泰式海鮮火鍋特別盛行，這家店上下兩層，通透明亮，裝修小清新風，真的是随時都爆滿。全靠嫣然認識老板，不然還要排一兩個小時的隊，我們來的時候排號都排到一百多號了。

坐下來嫣然還是豔羨不已：“這些老板才是日入鬥金啊，想哈我們，累死累活，一個月拿的工資當不到人家一天的收入。”

我懶洋洋地說：“算了嘛，首先你得有幾百萬來開這個店。”

“做餐飲不容易，特別累，而且要開好很難，你看倒閉的還不是多得很。”卓月又恢複了理性從容的她，因為離職，也不再穿得職業，破天荒穿了件紫色的吊帶，夾腳拖鞋出來。她體态豐腴，小麥色皮膚，有一種自然的性感優雅。

東拉西扯一陣後，嫣然突發奇想：“卓月，我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吧。”我差點笑噴：“李嫣然，你是不是做媒上瘾了？有提成嗎？”

她生氣地打我：“走開，我跟你說，小鐘多半是黃了，他沒跟我再提你了，你到底把人家怎麽了？”

我開心地笑起來：“哈哈，沒什麽，就是一起結拜姐妹了嘛。”

“爬開，”她轉向卓月,“突然想起來，我有個遠方表哥，大學老師，還沒結婚呢，考慮下不？反正你現在有時間了嘛，找點事做換換心情。”

我癟嘴,以為是你嗎？沒事做就談戀愛，還好臻弟收了這個小妖精。

果然卓月淺笑着拒絕了：“好啦，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我沒那麽脆弱，我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再通過獵頭公司好好找個适合的工作，謝謝親愛的，幹一杯。”

是啊，男人會來了又走，朋友卻可以一直陪伴着你，我想着，仰頭喝下了這杯帶酒精的莫吉托。

有你們，真好。

我和小鐘的聯系，也就停留在了朋友圈。我會看到他經常哀嚎加班，然後敷面膜，做精致的豬豬男孩，他也會在我曬美食的時候在底下評論：“岑老師，這頓吃了要長三斤，哈哈哈。”

“要你管，吃你家大米啦？”

“我家大米多着呢，健身走起來。”附上一個曲肘凸顯肌肉的加油表情。

天氣轉涼，國慶的時候接到我媽的通知，她要來看我。最開始我是很開心的，電話裏一通撒嬌，讓她給我帶好吃的，沒想到立馬就被她打蒙了：“什麽，你上來帶我相親？你是瘋了吧？”

“怎麽說話的？”我媽不樂意了，“你以為我專門為你這點破事上來，我是國慶要來開同學會呢，我大學最好的室友，那個吳阿姨，以前來過咱們家的，說她研究所工作的高材生兒子還單身，不正好嘛，一起吃個飯，能成就成，不成就我們聚個會。”

我忍不住翻白眼，鬼記得哪個吳阿姨了，20多年前我媽大學在虞城上的，這也是她為什麽讓我來這兒工作的原因。她喜歡這個城市，覺得氣候宜人，城市節奏慢，人們溫和，幸福感強，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畢業的時候我很順利的就被這所重點中學錄取了。

等我媽真的來了，一直抱怨的我又忘了這碼子事，很開心地往她身上蹭，帶她去吃好吃的，逛有名的景點，結果是她自己嫌大假人太多而主動要求不去擠熱鬧。

“什麽，你沒記錯？8所？”我媽念叨了半天吳阿姨的兒子多優秀，工作單位多麽好，我都假裝沒聽見，直到聽到個“第八核動力研究所”才驚呆了。

我優雅的老媽看不慣我癱在沙發啃蘋果的屌絲樣，順手拿書抽我一下：“幹嘛？你有認識的人？”我幹笑兩聲，可不是有嘛。

剛上班沒多久，有一天我們副校長，一個中年女老師就偷偷地來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當時傻得都不知道人家什麽意思，就說沒有，然後校長跟我說他老公單位有個同事，很優秀，想介紹給我。

下來一了解，人家老公這單位真是不錯，進去的人基本都是博士，算高知吧，收入也高，我們副校長開的車在單位排名靠前，穿的衣服背的包也可貴了，然後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去了。

一見面就後悔了，我怎麽就老實得對方條件啥都沒問啊，這位男同志一口外省不标準普通話，面相倒是忠厚穩重……跟我爸看起來差不多大，我安慰自己可能是我爸顯年輕吧。介于領導兩夫妻也坐在旁邊，充滿鼓勵和溫暖的笑容照耀着我，我的雙腿才坐踏實了。

這頓飯吃得還是很愉快的，我們領導人其實很好，不然也不會做這種公益事業，老公也很随和幽默，妙語連珠，讓我感覺他們很幸福。不愉快的是和那位趙工程師的相處，他話少，還幾乎都是問句，讓我感覺像在被面試工作。

“你是哪裏人？家裏還有兄弟姐妹嗎？父母做什麽工作呢……”就差問三圍和工資了，我的天。

最奇葩的是當天我感覺他對我的态度官方而冷淡，私心以為人家沒看上我，還在竊喜，結果當天晚上他就不停地給我發短信，熱情洋溢得完全像是兩個人。

我還撐起跟他寒暄，想到不能讓領導難堪。突然他就來了句：“做我女朋友吧，我考慮之後覺得我們很适合。”

What你考慮了就可以？我的嘴都合不攏了，勉強回了句：“為時過早吧，我們才剛認識。”

“我年紀也不小了，想早點成家。”

我的媽呀，我當時特別悲憤，也從此總結出一條，必須在見面之前就給介紹人明确指出自己的擇偶标準，否則他們會覺得任何人都和你很相配，甚至你還是高攀了。

對這位大我九歲的叔叔，我是真的想打擊他一下：“我喜歡個子高的男生。”

他居然沒生氣，回我一條：“我比你高，你170對吧？我171。”

比我高？我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我今天穿平底鞋你還矮我不少吧， 165頂天了，171的話我自插雙眼。

這位莫名自信的高知約了我幾次未果後，還酸酸地諷刺過我，什麽現在的女孩太膚淺啊太物質啊，我也是無語了，智商和情商真的可能是不能等同。

誰知道跟我媽一說這事，她還批評我，心急說明人家是真心想追你啊，個子不高又怎麽啦，孩子的身高主要遺傳母親，他的高智商加你的個子高，确實很合适啊。

我感覺，這不是親媽，是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