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林昭的辦事效率很高,翌日上午,宋簡就收到他的消息,說是已經和雜志那邊簽訂好意向合約,等他這邊的綜藝結束,接着就去拍。

身為經紀人,自然是有義務和責任去鞭策藝人,宋簡參加節目以來,臉肉眼可見圓潤許多,他不由旁敲側擊地提醒,讓他管住嘴,邁開腿,多去健身房鍛煉鍛煉,別總想着談情說愛。

宋簡确實是有健身的想法,就算不當藝人,他對自己的外形也是有嚴格要求的,無法接受肉肉的自己。

健身房也是不耽誤談戀愛的,早餐後宋簡邀請薄雲璟一同前往,薄雲璟問他打算玩什麽,宋簡語噎兩秒,答:“跑步機。”

對方笑了,“跑步機有種說法叫自我安慰,你不如去海邊跑兩圈來得高效。”

被他嘲了,宋簡不再搭理,轉身自己進了健身房。

苦練一個小時,累得滿頭大汗時,薄雲璟進來了,給他送了杯熱水。

“你怎麽突然想到健身了?”他好奇詢問,畢竟之前從來沒見他進來過這裏。

“這不是當藝人的覺悟嗎?”

“那覺悟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宋簡灌了口水,剜他一眼,“你真的很讨厭。”

薄雲璟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總跟他嗆聲。

宋簡把這歸結為“欲.求不滿”。

昨天關鍵時刻被打斷,估計他心裏很不爽吧。

到嘴的鴨子說飛就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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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怎麽能說自己是鴨子呢!!

薄雲璟不知宋簡心裏在想什麽,彈了下他的額頭,過去練起了舉重機。

宋簡還陷在自己亂糟糟的思緒裏,回過神看見男人繃緊的肱二頭肌,無聲挪過去。

“你這麽結實的肌肉,練了多久?”

“沒有刻意去練,時常健身,保持住就好。”

“我都沒肌肉可秀,腹肌才四塊。”

捕捉到話裏的關鍵點,薄雲璟掃過去,“秀肌肉?”

“要拍雜志啊!”宋簡故意要打開這個話口,順勢說道:“我錄完節目後的行程安排得很滿,接下來應該是沒多少空閑時間了。”

雖然剛重生那會兒是為前世感到可惜,迫不及待想戀愛,但人活于世,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

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就算不像前世那麽拼命,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薄雲璟明白他是借機講給他聽。

目光下沉,他內心深處湧上疲倦感,不是為他們倆,而是為他手頭繁忙的公務。

來錄這檔節目,已經耽擱了不少事兒,許多合同都積壓在了一起,未來半年肯定會特別忙。

如果宋簡也忙,那他們見面的時間真微乎其微了。

多少愛情最終敗給了現實。

忽然,廣播裏傳出聲音,要求各位嘉賓到大廳集合。

兩人的談話還未真正開始。

宋簡聳下肩,“下去吧。”

節目組發布了今天的任務,先讓嘉賓各自回房間畫了一幅畫,主題為“夢想中的居住地”,之後讓他們把畫上交,由工作人員分別藏到別墅的各個角落裏。

八位嘉賓同時出發去找,前四位找到畫的人要和畫的主人進行為期一天一夜的約會,如果你先找到一張,但認為不是你認為的那個人畫的,也可以放棄,重新再去尋找另一張。

由此可見,今天的約會完全是盲盒形式的,打亂了已經鎖死的CP陣容,除非你對心儀的那個人特別了解,才能看得出這幅畫是不是出自他之手,但即便了解,也不一定能找到想要約會的那位對象的畫作。

所以,規則充滿了随機性和不确定性,玩得就是心跳。

觀衆聽到導演宣讀完規則之後,既想吐槽又覺得很刺激。

[馬上就要收官了,導演整這一出是想看誰的醋壇子打翻啊?]

[假如宋簡和別的男嘉賓配對,我不敢想象薄總的臉色會是什麽樣。]

[嘿嘿,說真的我還挺期待薄總争風吃醋的樣子。]

[+1,好想看霸總表面裝得若無其事,背地裏瘋狂吃醋陰暗爬行!]

[那我們小簡不是慘了?會不會被爆炒啊?(偷笑)]

[大概也許節目組的用意是想讓嘉賓暫時抽離出來,看清楚自己的心?]

[別把節目組想得太善良了,他們就是想搞事情。]

想到上一次自己認錯薄雲璟的攝影作品,宋簡恨不能當鴕鳥縮起來。

他對這個環節沒什麽信心,不如擺爛躺平,讓薄雲璟去找,他的智商高,勝算更大。

導演宣布開始之後,大家開始行動了。

有的人直奔三樓,有的人留在一樓。

宋簡慢悠悠的,像遛彎的老大爺似的,看着其他人找。

楚韬在花瓶裏翻了一遍,經過他身邊,奇怪地問:“你怎麽一點兒都不着急?”

宋簡:“找了也不一定是那個人畫的。”

“但你不找會很被動啊!萬一人家找到你的,直接把你給選了,又沒有拒絕的餘地。”

楚韬那話說完,顧知言從後面走來,“這規則一聽就充滿了bug,那我要找到自己的,是不是可以邀請自己?”

“拜托,大家都生怕自己落單,誰會那麽做啊?找到自己的那就假裝沒看到呗。”楚韬擺擺手,“不跟你們說了,我趕緊找去。”

宋簡忽然轉變了想法,拿這個當偵探游戲玩也不錯。

他深谙節目組的套路,明白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宋簡直奔桌上放遙控器還有雜物的紙巾盒,把蓋子一掀,裏邊還真有張畫。

打開這幅畫作以後,宋簡看到的是一座小山村,下着綿綿春雨,背景是連綿不絕的群山,伫立着一棟棟的小房子,整體以油畫的方式,營造出一種如夢似幻的霧中效果,線條柔和而不尖銳。

但唯獨山峰以及房屋的邊緣比較特殊,是以堅硬的線條呈現出模糊化,使得房子和景象完美融合在一起。

宋簡雖不是學畫畫出身,但勝在對藝術的感悟力比較強,他能夠認出來這幅畫極具達·芬奇的繪畫技巧。

不久前,薄雲璟說過的話還回蕩在耳邊,他說他更欣賞達·芬奇的畫作。

上次,他随手一畫都能畫得那麽好,眼下這幅畫看起來更是功力十足。

宋簡幾乎可以确定是他,但又感覺得來太容易,讓他有幾分不真實感。

在他猶豫和徘徊間,廣播裏響起一道聲音:“白時延找到周珂的作品并遞交,二位嘉賓自動組成一對。”

白時延和周珂???

節目組還真是強拆CP啊。

直接将結果廣而告之。

心疼韬哥一波,他應該沒有動力繼續往下找了吧。

擔心自己的作品先被人找到,宋簡不再疑慮,找到他的随行導演,将這幅畫交到了他的手中。

三分鐘後,廣播裏傳出——

“宋簡找到餘溫然的畫作并遞交,二位嘉賓自動組成一隊。”

剛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可樂準備喝幾口快樂水緩口氣的宋簡:???

這他媽都什麽跟什麽??除了薄雲璟,餘溫然也那麽熱愛達·芬奇嗎?

[哈哈哈哈簡哥懵了,內心OS:怎麽會不是薄雲璟呢?]

[剛剛看簡哥那麽有信心,我真以為那幅畫是薄總的。]

[完了完了芭比Q了,宋簡又一次認錯了老公。]

[萬萬沒想到,遇見CP居然還能有再次崛起的一天,雖然結果無法改變,但也同框也知足了。]

[餘溫然開心了吧,加把勁兒,争取讓我們薄總醋意大發。]

[趕緊去看看薄總的鏡頭,那表情可太精彩了。]

宋簡久久陷在郁悶中無法自拔。

哎,他和薄雲璟是不是命中相克啊?

每到這種開盲盒的環節,就選不中對方。

已經不敢想象薄雲璟聽到結果後的神情了。

恐怕眼神都能殺人了。

宋簡也沒有喝可樂的心情了。

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與此同時的三樓,剛在犄角疙瘩裏找到一幅高度疑似宋簡畫作的薄雲璟,盯着上面的海鷗,仿佛要瞪出一個孔。

很好。

僅剩不多的約會次數,又被浪費掉一次。

顧知言走進來就看見薄雲璟臉黑得像塗了墨,他明明是幸災樂禍,卻假情假意安慰:“沒事兒,該你的還是你的,不至于跟人家約會一次就跟人跑了。”

“閉嘴。”薄雲璟大步流星朝外走。

顧知言還有話沒來得及跟他說,人轉身就消失在門口了。

他看了看手裏面的這幅,畫得是夜空下繁華落幕後寧靜的城市,很像是薄雲璟的作品。

本來找到後,顧知言還想悄悄給宋簡的,可惜沒來得及。

“韓亦煊找到楚韬的畫作并遞交,二位嘉賓自動組成一隊。”

廣播裏再次響起聲音。

緊随其後,顧知言也遞交了畫作,還真讓他猜對了,那幅畫真的是薄雲璟的,兩個人自然歸為一隊。

結果宣布時,顧知言剛好遇見薄雲璟,明明白白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嫌棄。

他心裏暗嗤一聲,心想你不樂意,我還不想跟你一隊呢。

他們倆可是多年好友,在一塊約會那不是太奇怪了?

啧……

畫面太離譜不敢想象。

下樓後,薄雲璟撞上宋簡。

垂眸,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不遠處的人,眼神裏滿是審視。

宋簡自知理虧,主動走到他的身旁,低聲解釋:“我以為那幅畫是你的。”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薄雲璟擡手拍拍他的後腦勺:“無妨,人都是要慢慢了解的。”

宋簡參透不出他這話裏幾分真假。

的确,縱然朝夕相處,也不過短短二十幾日,才占據人生的萬分之幾。

本以為分隊完成後嘉賓要進行1V1約會,但此次卻是兩隊一起結伴出行,兩撥人分別前往不同的目的地。

只不過同為一隊的嘉賓要戴上相連的手環,保持兩米之內的距離不分開,并且在完成相應的任務時,不可與另一隊有所牽扯。

在節目組“巧妙絕倫”的安排之下,宋簡和餘溫然跟薄雲璟還有顧知言坐上了同一輛車。

雖然之前的環節并非有意,但眼下,宋簡都能感受到滿滿的劇本痕跡了。

此刻是下午兩點,他們将要出發前往游樂場,今晚也是要住在那邊。

前排被占了,宋簡徑直走向後排,餘溫然要寸步不離跟着他才行。

顧知言來回掃一眼宋簡和餘溫然的手,露出捉摸不透的笑。

下一秒,碰下薄雲璟的胳膊肘,低聲問:“酸了嗎?”

“我沒那麽小氣。”薄雲璟頭一轉,看向外面。

顧知言思索了兩秒,問前面的随行導演:“那我們上廁所和睡覺怎麽辦?”

“你說呢?”導演回過頭,認為他這個問題很多餘,“當然是排除了這兩件事。”

“住宿怎麽解決?同一隊的嘉賓要睡一起?”顧知言緊接着問。

導演颔首:“那是自然。”

話音剛落,一聲堅定不移的反駁響起:“不行。”

顧知言轉頭看向薄雲璟,忍俊不禁。

打臉來得這麽迅速,剛才是誰說自己沒那麽小氣的?

薄雲璟沒說多餘的話,僅僅兩個字,态度也足夠強硬了。

畢竟不是總導演,前面那位随行PD也沒什麽發言權,偷瞄一眼薄雲璟,沒敢接話。

車子緩緩啓動,宋簡靠向椅背午睡了,全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

然而,迷迷糊糊中快要睡着的他忽然聽見導演說:“明天我們有個小企劃,要求你們四位排演一出舞臺劇,表演給孩子們看,其中的角色有國王、王子、公主、精靈,你們自行商量如何安排。”

宋簡陡然被驚醒。

什麽??演公主??

逮着一個人可勁兒薅羊毛是吧?

宋簡懷疑節目組就是故意想整他的,看上次讓他穿女裝有熱度,這次故意再讓他穿。

好歹上次環境還是烏漆墨黑的,什麽都看不清,網上也沒留下什麽照片,這次若是還妥協……

幾乎是在導演話音落下的那一秒,顧知言便毫不猶豫地開口:“讓宋簡演公主,他有經驗。”

宋簡青筋暴跳。

他能不能申請把這人的天靈蓋撬開?

“你自己怎麽不演?”

顧知言理直氣壯:“我不夠美麗動人,也沒那麽妩媚多姿。”

“………”靜默幾秒,宋簡冷笑了聲:“也是,你只适合演女巫,不能破壞了公主在孩子們心中的美好形象。”

聽聞,餘溫然禁不住笑出聲。

看一眼宋簡,眼底湧現出濃濃笑意。

[怎麽感覺小餘還是很喜歡簡哥呢?這個眼神好寵啊!]

[小餘不是經常偷瞄簡哥嗎?只不過他總縮在角落裏沒人發現罷了。]

[哎,無人在意的餘溫然,專情又溫柔,就是性格太內斂了些,不适合簡哥。]

被怼了,顧知言咬牙切齒反擊:“是是是,我這人面容可憎,您要這麽說,那就更該你來演公主了。”

兩個人像小學雞似的鬥嘴。

宋簡知道這人嘴碎,跟他扯什麽都沒用,幹脆問導演:“我們決定不了,要不這環節取消。”

“明天的舞臺劇是公益活動,由我們的贊助商出資,演出圓滿成功後,将以你們四個人的名義向大山深處的希望小學捐贈圖書角。”

導演組果然是懂如何拿捏的。

宋簡明白了這個環節的目的,一定是想讓他們以舞臺劇的形式将廣告無縫植入,不然贊助商也不可能那麽大方。

猶豫片刻,宋簡開口說:“要不這樣,除了薄雲璟,我們仨黑白配決定。”

“為什麽要除他?別對你男人太優待了。”顧知言脫口而出。

聽到“你男人”三個字,薄雲璟無聲挑眉,似是滿意。

宋簡被他說得臉紅,氣鼓鼓質問:“你見過身高一米九幾的公主?”

四個人裏薄雲璟最高,要是王子比公主還矮一頭,那畫面的确很诙諧。

顧知言同意了宋簡的提議,和餘溫然一塊跟他黑白配。

結果兩局過後,選出了宋簡。

這下,他徹底無話可說。

但宋簡并非那麽好說話的人,他還留有後招。

“那誰來演王子?”顧知言緊接着詢問。

“要不還是黑白配吧。”餘溫然低聲建議。

他沒有直接表示讓薄雲璟來演王子的角色,說明內心深處還是不想讓。

薄雲璟無所謂。

想來就來。

三人黑白配,最終餘溫然勝出。

他望着薄雲璟,緩緩揚起一抹純真無辜的笑。

顧知言暗中觀察着,發現這餘溫然沒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對他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薄總今天是不是要被氣死了,沒跟老婆分成一隊也就罷了,現在還不能演CP.]

[下面請點播一首《愛人錯過》]

[不是吧?薄總和宋簡明顯已經鎖死了,餘溫然再怎麽攪也攪不動好吧?]

[看餘溫然這表現,好像一直蓄勢待發,準備伺機而動。]

[不好意思了,薄總!我要暫時倒戈小餘了。]

目的地這時也到了,餘溫然走在前面,下車後還反射性扶了宋簡一把。

宋簡也有點兒奇怪。

他懷疑節目組是嫌嘉賓們鎖得太堅定,後期沒太大的沖突和看點,又命令餘溫然出手,再剪個無比抓馬的大三角情節出來。

“在天黑之前,游樂場裏的設施你們可以随便玩,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

導演不再幹涉,講完之後迅速退避三舍。

顧知言想玩跳樓機,拉着薄雲璟就想朝那邊走,但薄雲璟卻站在原地不動。

很明顯,他是要等宋簡決定去哪。

“你這樣可太不尊重約會對象了啊。”顧知言小聲吐槽,心裏到底還是向着兄弟的,“要不然我們四個人玩什麽都一起?”

聽聞,宋簡正要開口,餘溫然先他一步講道:“節目馬上就要結束了,我難得能有一次機會和宋簡單獨約會,你們就別當電燈泡了吧?”

[窩趣!小餘居然敢說薄總是電燈泡?你真有膽啊!]

[怎麽嗅到了一絲小三觊觎正宮之位的狗血味道?]

[搞不懂這個餘溫然想幹嘛,都這個節骨眼兒了還來橫插一腳?]

[肯定是節目組安排的啦!都是劇本,別當真。]

餘溫然的臉上始終洋溢着笑。

他的話說得直白有力。

神情不似平時的溫和,眼底蘊藏着一抹犀利。

一直以來,薄雲璟都忽略了這個人。

當然,他也從未把誰放眼裏當成競争對手。

餘溫然的話外音他聽出來了。

是在嘲笑他不堅定,沒信心,占有欲過強。

這是在戀綜,大家本來就有相互了解的權利,宋簡還沒真的和他确立戀人關系,難道就不能和別人單獨約會了嗎?他對宋簡就那麽不相信?是不是表現得太沒風度了?

同餘溫然對視着,薄雲璟緩緩勾起唇:“你們随意,我們就此分開。”

宋簡的話還未說,就看見男人冷漠地轉過了身。

他的腳尖下意識向前邁了步,很快意識到這是在錄節目,薄雲璟做得沒錯。

他應當是很努力克制住自己,才能表現得如此大度。

可明明是節目,看他這樣,他還是會感到失落。

“你想玩什麽?”餘溫然很認真詢問。

宋簡轉頭看向他,眼神無聲詢問。

餘溫然似有無奈皺了下眉,嘴上什麽都沒說。

“走吧。”宋簡邁步向前走,餘溫然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而反方向,薄雲璟步伐飛快,顧知言腳步不停跟在後面,感覺自己像被他遛的一條狗。

“你吃醋也用不着這麽折磨我吧?”

“我沒吃醋。”薄雲璟很嚴肅強調,“你不是想玩跳樓機嗎?那就去跳。”

顧知言看他的目光要将人淩遲處死,努力忍住笑出聲的沖動,反向安慰道:“兄弟,你難過一定要跟我講,好讓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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