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8.幸福的路
Chapter 18. 幸福的路
馬爾金先生和索菲亞早早吃好了,安德烈管家指揮女仆們端走桌子上的盤子,換上紅茶與咖啡。他們談論着聖誕聚會、休息旅游之類的事情,大部分時間是索菲亞在說,馬爾金先生在聽,偶爾會提出些意見。
此時索非亞褪去了她一貫的強勢,言談舉止見間不經意的小女人的姿态。他們很悠閑的聊天,享受着早晨清新的輕松随意,沒有平常的來去匆匆。
我吞咽下最後一口吐司,雖然已經變冷,味道不那麽焦香可口,但在花生醬的加持下,仍然是黏香濃郁的口感。
用濕紙巾仔細擦幹淨手指,我悄悄的深呼吸幾下。我該把禮物拿出來了,我很緊張,特別是當手伸入書包握住裝着信件的盒子,手指按壓粗糙的表面時。
“我,我也有準備聖誕禮物。”我再三醞釀終于把禮物從書包裏拿出來了。
我不停地吞咽口水,緊張在胃裏翻騰,壓力與期待使我的表情變得僵硬。當索菲亞和馬爾金先生接過信件,甚至連安德烈管家也拿到了他的那份時,我的慌亂幾乎到達極限,我開始擔心剛吃下去的早餐不能消化,沖破嘴唇的妨礙徹底吐出來。
索菲亞顯然沒有預料到,她美麗的臉上透出吃驚又不可思議“謝謝······”
她似乎沒有想過能收到一份來自我的禮物,也許傳統文化裏只需要大人們送給孩子禮物,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覺得我需要這樣去做。
但索菲亞很快反應過來,她的驚訝轉化為濃濃的欣喜,溫柔地笑起來:“哦——好貼心的禮物,是信件嗎?我真是,太喜歡太喜歡了。”
馬爾金先生似乎也頗為感到意外,他疑惑地朝我點點頭:“我會好好看看。”
馬兒金先生和索菲亞的反應大大緩解了我的緊張。他們端詳着淺色的信封,信封的左上角有黑色的标記,因為是一樣的包裝,我怕在送出禮物的緊要關頭,會手忙腳亂地分不清,所以都署名方便區分。
我的嗓子因為過于緊張難以發出聲,我放松着抽搐的聲帶,讓聲音不那麽緊繃:“嗯,你們喜歡就好。”
透過指縫的空隙,我還能看到我精心完成的裝飾——歪歪扭扭的小紅花,東倒西歪的綠草,其中最醜的應該是一團莫名其妙的黃色了,我畫不出蒲公英松散奇妙的結構,嘗試很多次以後,最終用黃色水彩筆草草勾描幾筆,我不是沒有白色的水彩筆,可它在近乎白色的信封上不顯色,很容易被忽略。
直到走下門口蜿蜒的臺階時,我的心髒都在控制不住的亂跳,我無力地深呼吸,卻起不到什麽作用,看來我就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廢柴,我在心裏瘋狂的吐槽自己的同時還不忘提醒自己,要注意濕滑的苔藓,別不小心摔斷脆弱的腳脖子。
在整個情緒複雜的早餐時間,索菲亞體貼的沒有當着我的面打開信件,是我唯一感到慶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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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上的強烈的暖氣讓一不小心吃多了的我昏昏欲睡,在驚慌失措的時候,我會不知不覺吃下很多東西。我壓抑住胃部的不适感,閉上眼睛正打算稍微休息一會時,“叮咚——”的沉悶聲響從書包裏傳出來。
我用不着猜測是誰,知道我的號碼并且會給我發短信的人除了安徳廖沙之外找不出第二個了。
“可愛的弗洛夏,一會兒哥哥接你去聖誕派對玩。”所以說啊,只可能是他。
諾亞斯頓的聖誕節雖然照常上課,但是課程進行到九點十分就結束了。
我正打算趁這個時間給安徳廖沙送去禮物,平時基本一下課我就會坐上車回盧布廖夫,而安徳廖沙除過放假時間不會回家,他偶爾會來找我和我一起吃午餐。
我是一年級,基礎課程比較多,加上我頭腦發熱時給自己挑了幾門麻煩的選修課,我的課餘時間不是很充裕,算一算我也有将近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安徳廖沙了。
盒子裏只剩下他的信了,看來今天所有的聖誕禮物都可以被順利送出去,啊···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準備手機塞回書包的時候意外看到天氣預報的推送信息。日期十二月二十五日,零下一度至零下三度,多雲轉陰,我快速浏覽過天氣信息後,将它放在了一邊。
今天也不會下雪嗎?我把窗戶打開一條縫隙,能看到陰沉沉的天空。
這個地方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迎來雨水了,時間不算很久,但對于習慣了空氣裏都沁滿水汽的我來說,氣候太幹燥了。
我分外想念發絲上永遠彌漫的一層水霧,和呼吸時鼻尖殘留的濕潤。
不過薩沙說,雪天最晚也就是這兩天了。
她最近忙于為我添置防雪防滑的衣物,相信再過不久,我就能套上保暖的衣服,像只在雪地裏的小企鵝,搖搖晃晃地跑來跑去。
我撐着下巴,幻想自己在雪天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這樣吧,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生命裏積聚的美好逐漸蔓延,在路的起點和盡頭都有着珍惜我的人在等我,希望短暫的旅程不必停下,我就可以相信自己一直在走向幸福的道路上。
我也想讓自己成為一個能為別人帶來幸福的人,當然,我做不到,我只能不斷靠近有着溫暖氣息的人,汲取他們身上的光芒,依附他們的力量活下去。
随着第一節課的鈴聲響起,教室裏像爆開了好幾捆鞭炮,嘈雜的聲響帶着能量将我逼到課桌的角落。
我原本以為,昨天下午的時光是他們節日的歡鬧,沒有想到與今天的瘋狂相比,平安夜就是一道開胃小菜,我捂住耳朵,看着學生們狂歡般走出教室。
教室裏很快只剩下我一個人,果真像鞭炮一樣,搞出的動靜很大不久就會安靜下來。
我慢悠悠的走出教室,走廊上已經快沒什麽人了,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
我不是不羨慕,我也想體會友誼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可我不能貪心——對我來說朋友是輕飄飄的棉花糖,美美的甜甜的,可它确實太輕了,連盧布廖夫的一陣風都護把它吹走,它也不能承受住沉重的我的重量,我會是一個巨大的負擔,把友情這樣美好的事物輕易壓垮。我不想承受逝去時的失落,現在孤獨的狀态剛剛好。
況且我還有他們。
安徳廖沙的車子停在了建築背面的車道上,我走到一樓時就看見了他。
安徳廖沙體貼地接過我的書包,附贈給我一個大大的笑容:“聖誕快樂!可愛的弗洛夏。”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月,安徳廖沙又長高了一些,但他也沒怎麽變化,依舊是那個溫柔俊美的少年。